打探到梁山兵馬已經離開後,濟州團練使黃安才領着三營官兵姍姍而來,在山口鎮撲了個空後,又裝模作樣帶兵往水泊邊追了一程,便帶着兵馬回了濟州交差。
前任濟州知州拖延了幾月,已經任滿調往他處。
那官兒上下打點了一番後,梁山賊寇嘯聚的責任大半推到華陰縣去,換了一處更富足的州府去做官了。
新任的濟州知州還沒完全熟悉州中事務,也不知前番黃安兵敗的事情,聽得黃安沒追上賊寇,便令黃安限日出兵,清剿梁山賊寇。
上次兵敗後,黃安聽得梁山強人在水泊外發放錢糧,招兵買馬,也是大爲頭疼。
他的任期剛剛開始,想和前任知州一樣拖延到任滿顯然做不到。
梁山強人的做派又是打算在梁山長期盤踞的樣子。
他也不敢再心懷僥倖,免得梁山強人鬧到不可收拾,到時首當其衝的還是他,因此也是每日操練兵馬,準備再次剿捕梁山賊寇。
雖然兵馬仍未操練精熟,但是黃安也怕梁山賊寇得了山口鎮錢糧後,招攬到更多亡命之徒。
因此黃安也沒有再拖延,只是和知州說梁山賊寇嘯聚了數千人,要征剿須彙集本州境內所有兵馬才能成功。
新任濟州知州聽得如此情形,也嚇了一跳,哪敢讓梁山賊寇再坐大下去,當即押了文書,讓管下鄆城、任城、金鄉三縣禁軍都到鄆城縣會齊,聽黃安將令。
黃安得了這許多兵馬,倒也膽壯了許多,當下便去準備出征事宜。
再說另一邊。
這一趟山口鎮之行,因爲要防備濟州官兵,梁山兵馬也沒搬笨重的糧草,只是取了值錢的細軟。
回程的船速倒也沒有變慢,不過到的金沙灘時,也已是午後。
朱武、楊春早得了消息,帶人在金沙灘迎接。
船隻靠岸,史進走下船,後面陳達便叫道:“坐了半日船,肚裡餓的慌,山上可準備好酒肉了?”
以前早晚各一頓,大夥也都不覺餓。
但是習慣了一日三餐後,到了午時,肚裡便都咕咕叫了。
路上,也不知多少人按着肚子。
朱武笑道:“報信的快船回來後,我便讓火頭軍準備酒肉,只等大夥回來開吃。”
史進也覺肚裡餓的慌,揮手道:“東西交給錢糧司的人,大夥上山吃酒,明天休整一天。”
“好。”
“好。”
衆人聽得可以休息一天,當即叫起好來。
船上雖然也能擠着睡覺,但是很多人都不習慣在船上過夜,並沒歇好。
對一些貪玩的嘍囉來說,今天分錢,明天休整去東山玩,怎一個快活了得?
衆人上到大寨時,果然已是酒肉飄香。
酒席還沒散,錢糧司便統計出這一回的收穫,所有錢物價值十萬多貫。
史進照例讓錢糧司拿了三成出來濟貧,四成入庫,衆人分三成,每個下山的嘍囉可以分到二十貫多些,沒下山的可以分到十六貫。
次日,濟州探子便報來消息,濟州管下所有兵馬要在鄆城縣會齊,來攻打梁山。
原來黃安害怕濟州官兵不敢上陣,特意把消息散播開,給濟州官兵壯膽。
這些官兵上陣殺敵不行,平日在濟州城裡橫行霸道倒是在行,酒店更是他們愛去的地方,因此濟州探子輕鬆便得到消息。
史進聽得濟州調動這許多兵馬,便請衆頭領到聚義廳議事。
衆人到齊,史進便道:“張青兄弟探的消息,濟州調了濟州和管下鄆城、任城、金鄉三縣的兵馬,要來打我梁山。衆人有何看法?”
話音剛落,阮小七便道:“那些官兵全不濟事,便是把東京兵馬都調來時,我們弟兄也一個個把他們戳死在水泊裡。”
陳達笑道:“只怕他們連水泊也進不了。”
朱武看衆人都沒把濟州官兵放在眼裡,道:“不可輕敵,前番濟州官兵大敗,黃安便令濟州境內官兵日日操練,又招兵買馬,想必所有指揮都滿編了。濟州可以出動三個指揮,鄆城、任城、金鄉三縣各一個指揮,總共便是三千人馬。而我山寨可戰之兵也就是十隊步軍,六隊水軍,三隊馬軍,不過九百五十人。官兵三倍於我,不可大意啊。”
史進上次對陣過濟州官兵後,便看清了濟州官兵的底細。
到了東京的時候,也留意觀察了一下東京的禁軍,雖然沒有交手,但從精氣神也能看出,東京的禁軍不會比濟州的強多少。
大宋八十萬禁軍恐怕大半都是不堪一戰,現在能讓史進畏懼的也只有關西五路的邊軍。
當然朱武的謹慎也有可取之處,否則一味輕敵,難免有陰溝裡翻船的一日,不過山寨初立,還是要以狂霸的姿態站穩腳跟。
史進點頭道:“軍師說的沒錯,官兵三倍於我,不可輕敵。不過將是兵膽,黃安抱頭鼠竄之輩,便是給他一支虎狼之師,也會被他帶成綿羊。還有那新任的濟州知州,既然他不想息事寧人,那我們便再給他個教訓,讓他知道我梁山虎鬚捋不得。張青兄弟,濟州官兵在鄆城縣會齊時,連夜報來。”
張青聽得史進這般說,連忙起身應道:“是。”
陳達、阮小七等好戰的人聽得要給濟州知州一個教訓也都是滿臉興奮之色。
……
再說黃安領兵到了鄆城縣,沒兩日,任城、金鄉兩處的禁軍便也趕來。
雖說前番黃安兵敗後,便令各縣禁軍加強操練,但是各縣禁軍都懶散慣了,又無得力的人督促,如何會真的日日操練。
任城、金鄉二縣到鄆城縣不到二百里,兩營兵馬在黃安限定的三日走完後,卻都是丟盔棄甲,狼狽不堪。
黃安看二營兵馬這般樣子,也只能讓各軍在鄆城縣休整一日。
爲了讓各營兵馬養精蓄銳,黃安嚴令各營兵馬只能在營中歇息,並派了一都人在城中巡哨,抓捕進城玩樂的將士。
這番佈置嚇住了各營的兵痞,也讓鄆城縣的城中百姓鬆了口氣。
上次黃安兵敗,近千潰兵涌入鄆城縣,不少百姓都被騷擾的不輕,他們對這些濟州官兵可也沒有好感。
看看一天無事,黃安也準備次日便領兵開拔,直奔石碣村,在那裡徵用管下的一些民船,殺奔梁山水泊。
怎知日落時分,一個公人卻飛馬而來,又傳來知州的一紙公文,勒令黃安迅速出兵,剿滅梁山賊寇。
原來濟州官兵在鄆城縣會齊的時候,史進又帶兵劫了合蔡鎮。
這合蔡鎮非比山口鎮,鎮子便靠着廣濟河,而這廣濟河卻是直通東京,也是一條重要的漕運河流。
合蔡鎮也遠比山口鎮富庶,被抄家的幾個大戶損失不下三十萬貫錢,當然讓濟州知州跳腳的不是這些錢,反正這些錢也不是他的,而是賊人劫了合蔡鎮的影響。
梁山衆人劫了合蔡鎮,但並沒傷害碼頭上歇宿的過往船隻。
毫無疑問,隨着這些客商的散播,很快,合蔡鎮被劫的消息便會傳到東京。
而且合蔡鎮的幾個大戶在東京也都有門路,如果不能儘快剿滅梁山賊寇,追回財物,東京也不知有多少人會給他壓力。
因此濟州知州聽得合蔡鎮也被劫後,便氣急敗壞的押了公文,催促黃安出兵。
黃安看了知州公文,對梁山強人的猖狂也有些惱怒。
太目中無人了,他已經領着大軍到了鄆城縣了,這些賊人不思如何對敵,還在四下劫掠。
真是欺人太甚。
不過那些強人劫掠的越多,可以消失的也就越多。
黃安想到可以裝進自己口袋的財物又多了幾分,壓抑着喜色,對傳書的公人道:“你回稟相公,我明日便帶兵開拔,在水泊邊拘刷了船隻,便剿滅梁山賊人,不出數日,必能掃滅賊人。”
“是,小人也祝將軍馬到功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