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濟州平靜下來的時候,城中已經血流成河。
開始各路兵馬還保持着一些剋制,但是在高俅傳來一個首級賞錢五貫的將令後,各路兵馬便紅了眼了。
那些禁軍對上梁山兵馬膽寒,但是屠戮百姓卻不手軟。
最後除了最早被趕出城的一些百姓,城中十來萬百姓幾乎被屠戮一空。
空氣中的血腥味濃到散都散不去。
當高俅聽得幕僚彙總了各部報來的站功時,也忍不住指着下面的八個節度使罵道:“蠢貨,都是蠢貨,濟州所有百姓都是梁山細作嗎?你們全殺了,怎麼向朝廷交代?”
八個節度使也都是各個面色鐵青。
他們雖然是綠林出身,但也沒有這般殺過人。
只是兵馬撒出去容易,再要收回來就難了。而且剛讓自己麾下兵馬放了百姓,另一部就又殺了上去。
幾個節度使都曾經約束兵馬,但是最後逃出生天的百姓還是寥寥無幾。
濟州知州張叔夜彷彿瞬間蒼老了數十歲,面如死灰的指着高俅道:“本官一定會彈劾你,縱兵屠城,殺良冒功。”
高俅聞言,雙眼閃過一絲狠辣,喝道:“你治政無方,逼反了全城百姓,還敢對本官不敬。來人啊,給我把這廝斬了。”
張叔夜不屑的看着涌上來的士卒,喝道:“本官是四品大員,沒有天子旨意,誰敢殺我?”
高俅冷笑一聲。道:“若不斬你,何以告慰滿城百姓和三軍將士,給我拖出去。斬訖報來。”
殿帥府兩個士卒看高俅倒打一耙,也不再猶豫,拖着張叔夜便往外面走去。
不多時,張叔夜首級便被呈了上來。
八個節度使看了,也趕忙收起對高俅的不滿來。
高俅已經有了定計,揮手讓人把張叔夜的首級拿下去,對八個節度使道:“濟州百姓作亂。幸得各位迅速出兵剿殺,纔沒讓梁山賊寇打了濟州。不過賊寇只怕也不遠了,各位要同心協力。保守城池,待賊寇兵疲,我們再出城廝殺。你們也要抓緊時間整頓兵馬。戰事結束後,本官會向天子奏明你們的功勞。封妻廕子。不在話下。”
若是平日他殺了張叔夜這樣的高官,恐怕少不了被抄家滅門。但濟州百姓作亂,雖然大軍殺的百姓多了一些,但也正好說明情況的險惡,回了東京,他向皇帝哭訴一番,便說一時怒極,讓人殺了張叔夜安撫大軍。想來也沒什麼事情。
八個節度使也都聽懂高俅的話了,高俅會爲他們報功。也就是說他們手上都沾了血腥,誰也不要想着告密。
逃出城的百姓聞到城中飄出的濃重血腥味後,也都不敢在軍營居住,一個個扶老攜幼往四周逃去。
當史進聽到官兵屠城的消息時也傻了,旋即勃然大怒,喝道:“傳令各軍,這一戰抓到俘虜全部斬首,我要爲濟州百姓報仇。”
一旁蕭嘉穗連忙道:“哥哥不可,若是我們殺了所有俘虜,以後官兵就無人敢降了。”
史進怒氣未消的道:“濟州百姓何其無辜,我若放了他們,還有何顏面再豎替天行道的旗幟?”
蕭嘉穗道:“殺了所有俘虜,殺孽有些太重,不如只殺指揮使以上軍官。他們纔是下令的人,殺了他們也算爲濟州百姓報仇了。”
史進頓了一下,也覺殺所有俘虜有些過,點頭道:“好,傳令各部,抓到都頭以上的將官全部斬首,爲濟州百姓報仇。”
五百人一營,長官爲指揮使,一百人爲一都,長官爲都頭。
蕭嘉穗聽到史進把殺戮名單從指揮使降到都頭,也知道史進的憤怒了,並沒再多言。
梁山衆頭領聽到高俅大軍屠了濟州的消息,也都是十分震驚,脾性暴烈的更是氣的哇哇直叫,恨不得今天就趕到濟州去。
不過樑山離濟州總有一百多裡,加上之前史進並沒下令強行軍,大軍走的並不快。
眼看天色將黑,才走了七十多裡。
史進知道今天到不了濟州,也只好下令紮營。
次日五更,大軍便開拔。
午後,大軍便到的濟州城外。
一夜過去,城中的血腥味仍舊沒有散去。
史進和衆頭領離城池還有一里多便能聞到空氣中的血腥味。
濟州雖然只是一個小州府,但是城牆也有三丈多高,梁山大鬧後,幾任知州也把破損處都修補好。
梁山兵馬到來後,城頭便佈滿了官軍,戒備森嚴。
林沖看着高聳的城牆,皺眉道:“如果不用火藥,要打下濟州,恐怕傷亡會很大。”
在史進的指點下,凌振改良了火藥的配方,威力得到不小的提高。
當然並不是只有梁山火藥可以炸倒城牆,宋朝火藥一樣能炸塌城牆,不過是用量的問題。
爲了避免引起朝廷注意,梁山一直沒有使用新式火藥。
這一次史進原本也沒計劃強攻濟州,不過他同樣沒想到高俅會讓官兵屠城。
宋朝腐朽,田虎、王慶造反後,便有官兵殺良冒功,逼反百姓,但那也只是小規模的殺戮,還沒人大膽到把一座城池的百姓全屠戮了。
想到十來萬無辜的百姓都被屠殺,史進便恨不得也把城中兵馬都殺光,恨聲道:“那就用火藥炸塌一面城牆。”
蕭嘉穗道:“山寨幾次擊敗朝廷大軍,原本就十分引人注目,若是再用火藥炸塌城牆,恐怕朝廷會把我們當做心腹大患,調西軍來攻打我們。”
史進道:“那軍師還有什麼計策能攻破濟州?”
蕭嘉穗笑道:“我們爲什麼要攻濟州?高俅奉命來剿滅我們,他們自然會出城來攻打我們。難不成他還敢上奏皇帝,十多萬兵馬被我們幾萬人圍在濟州,需要援兵救他們嗎?”
史進也反應過來,是他太過急於報仇了。
現在是高俅來剿賊,而不是他要攻城造反,只要在城外等高俅送上來就行了,而不用去啃濟州這個硬骨頭。
梁山水泊方圓百里都可以說是梁山的後花園,大軍在這裡紮營和返回梁山並沒什麼區別,水軍可以通過水泊源源不斷的運來糧草。
想到這裡,史進便也帶着衆將回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