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畏龍潭仍進網,烈日之下力周旋。
事態變化出預料,意外抖漏其真身。
真定府郊野
卓豪望着前面的涼茶棚,回臉對馬車內的幽璇道:“累不累,要不在那邊的茶棚歇歇再走!”
“也好,”樑振道:“在過去不遠就是真定府官員驛館,我先去探探情況!”
“好!”卓豪交待着:“一切小心!”
樑振點頭,策馬而去。
卓豪下馬,扶幽璇下車;攙她至茶棚坐下,叫小二端上點心,沏上茶水,爲其倒了杯茶,握住她的手:“不用擔心,有我呢?”
“沒什麼好擔心的,”幽璇牽起嘴角的弧度,給他一個玩笑加安慰的笑容:“到時候,爲大義直接把我送出去就行了!”
“別開玩笑,會有辦法的!”握住她的手加了份力道,要她相信他的承諾。
“你不用護我!”
“說什麼呢?”拍了拍她手背,拿起盤中的饅頭一片片撕着,放入她碗內:“你是我妻子,我有責任與義務保護你!”
“不,”搖頭,柔荑搭上爲她撕饅頭的手,制止他的動作:“我是個紅杏出牆的壞女人,不值得!”
“不,這麼多年你所做的事,我都懂!”反手握住她:“只有我們那傻兒子纔不明白!”
“呵!”勾起一抹弧度:“你還不是被我騙的團團轉!”
“我是被你迷的團團轉!”
樑振探完消息回來,見兩人談話,轉身背對二人,望着棚外的官道。
“少噁心,老夫老妻的,這麼肉麻幹嘛!”
“誰規定,老夫老妻就不能親熱點?”
“是喔!”幽璇損着他:“你這個盟主做的真窩囊,夫妻二十多載,竟然不知道枕邊人是誰?”
“呵呵,”輕笑:“等你告訴我啊!”
“少來!”擡眼看到樑振:“樑管事,回來了,坐!”請他坐下,爲他倒上杯茶:“情況怎樣?”
“崔汐菱正張着魚網,請君入甕!”樑振喝着茶道。
“只可惜,我這條肥魚,她吞不下吧!”
“夫人,您有法子對付她?”樑振從二十多年前就認識天鷹堡的夫人,然今日方看清這個女人原比自己想象中要厲害的多,絕非是個簡單的人物!
“法子,談不上,”啜了一小口茶:“如櫻兒那丫頭所說,手上是有點賭本!”
樑振輕輕點頭。
“你點什麼頭啊!”卓豪盯着眼瞳流露太多複雜內容的樑振。
“如那位相士所言,夫人是大富大貴之命,我也相信此次天鷹堡之行,夫人定能逢凶化吉,否極泰來!”
“你什麼時候學會逢迎拍馬了?”厲聲喝斥:“說實話,在想什麼?”
“我只是在想漣漪丫頭的話真的很有道理,夫人怎麼看都不像是個歌女!”
“你認爲我當真是歌女嗎?”幽璇笑道:“倘若我真是歌女,我踏的進這武學世家的大門?我過的了太夫人和卓大俠夫婦這三關?你以爲真的是三位老人家拗不過他,才允許我進門的嗎?”沒有慕容秋怡保這個媒,她還真踏不進天鷹堡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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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三老,心裡明白的很!”如夢初醒,卓豪暗笑、自嘲,自己多年所做,不過是無用功!
“是啊,”故意糗他:“只有你被蒙鼓裡,屬你最愚!”
“有這麼聰明的內人,爲夫愚一點又何妨!”
“少來這套,櫻兒都清楚了,你會不知道!”這人裝蒜的本事是一流的,幽璇白了他一眼。
“小姐已經知道了?”樑振猜的到,因爲他們上官家的大小姐有這能耐,雖然不用懷疑,但卓夫人藏的這麼深、這麼好,她都了控,不得不令他訝異:“那卓少爺也明白了?”
“那小子不會很清楚,”幽璇鎖起眉心:“他應該懷疑過!”她相信自己兒子的聰明才智:“不過話說回來,那相士還真行,三言兩語,便道出白姑娘的身世,着實厲害!”
“是啊!”樑振開玩笑的道:“該讓那術士算算她的姻緣!”
“你不是個好奇的人,怎會有閒情逸致,管起他人閒事了?”卓豪看着他,心中繞結,他也會變!
“因爲沒有結局,纔會好奇這結局會是怎樣的?還有沒有逆轉的可能性!”樑振笑着道。
“已經看到結局了,不是嗎?”幽璇淺笑:“羣雄言討崑崙時,漣漪丫頭不是爆出了個驚天內幕!她在無意間已然改變這設定好的終章!”
樑振會心的點頭。
喝了口杯中茶,起身:“好了,走吧!早晚都點面對那丫頭!”回頭對也已起身的馬車伕道:“師傅,送我們到前面的驛館,您就回吧!”
“夫人,我……”車伕以爲自己做的不好急急的想解釋。
幽璇擺手:“此去天鷹堡,禍福難料;我亦沒有全身而退的把握,不想連累你!”
既然這樣,車伕也無話。
至驛館,送走馬車伕,三人商議好行動計劃:樑振從後門院宅潛進,解救人質,尋機勸說少林別中了那妖女下的套,回少林以免有變;交涉之事宜由他夫婦二人來辦。
商量妥當,樑振去找人手先行準備;他二人也向天鷹堡而來。
崔汐菱站在堡頂,正和妙光大師及上官揚商討着逼盟主退位之事,透過窗口看到從真定府外那條官道走來的兩人:“怎麼只有他們二人,”心中暗忖:“熊左使做事也有失手的時候!”
一名絕心宮門人,上前在其耳畔數語,心裡暗罵:“該死,這個叛徒,緊要關頭給我唱這出;還有這熊左使越活越回去了,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婦道人家,有什麼好擔心、在意的!”心內一氣,胸口一悶:“要命,‘妙手觀音’的‘寒針蝕脈’真不是蓋的,總牽着我的真氣!”
“真是的,都不讓我們進去,難道準備在門外談嗎?”幽璇彎腰敲着腿,自嘲:“好像我還真沒資格進天鷹堡的門!”
“靠在那歇歇!”指向門邊的石獅像,扶住她攙着往邊上走。
大門開啓,崔汐菱站在門口:“喲,看不出,盟主還真是又細心、又體貼喔!”
“她是我妻子,我不體貼她,誰體貼她!”給她一個“難道我有錯的”表情,回臉輕聲柔語:“要不我幫你揉揉!”彎腰,手掌搭上她膝蓋。
“少噁心我,”崔汐菱撇臉:“甭在我面前做戲!”
“噁心也好,做戲也罷!”深情的望着幽璇的側臉:“我只想告訴你,我們有多恩愛!”語調親暱:“我又怎會捨得把她交出來!”
“看到了,”崔汐菱大聲對着堡頂兩人道:“處處維護、包庇、縱容自己的女人,妙光大師,這就是你苦心栽培的一代盟主;上官莊主,他就是你無比信任的結義大哥?”
堡頂
“大師,您看這事,可信度有多少?”嫂子是什麼樣的人,他不敢說,對其不是很瞭解,但自己結拜大哥的爲人,他很清楚:如果四妹的死真跟嫂子脫不了干係,大哥定會嚴懲,沒理由、也不可能袒護!
“維護是真!”妙光大師道:“只是這丫頭,用全堡之人的性命做要挾,逼他現身,委實過分了點!”大師心底還是相信他的,然這丫頭言辭灼灼,說的不容他不信。
“三弟也在?”幽璇輕聲問道。
“她既有心逼我就範,又怎會不請三弟到場!”
“也對!”擡起雙眸:“紅兒,你我好歹主僕一場,爲何要這般陷害我?”
“陷害?當年之事,你心裡清楚!”崔汐菱字字有力,句句鏗鏘:“主僕一場,是主僕一場,有這情分我就該替你瞞下,你所做之事?”
“你僅是懷疑,並沒有確鑿證據,說明人是我害的;硬將罪名扣我頭上,這豈非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詞’?”
崔汐菱的心“突”的一跳:她當真是平日裡那個唯唯諾諾、柔柔弱弱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只能有堡主來保護的小女人,幽璇嗎?那股氣勢,僅僅是做爲一個當家主母的魄力嗎?大意!是我一直忽略,還是從來都不知,這纔是她的真面目?
“是啊!看來你很清楚當年生的事,既如此拿出你的證據,證明她的動機!”卓豪倒想看看她握有什麼樣的證據。
“證據!”崔汐菱冷哼:“想看嗎?”從攏袖中取出一隻耳環:“還記得這個嗎?這個可是盟主親自爲你打的耳環,上面還請匠人刻上你的名字,璇!這個定情信物,怎會在冷女俠手裡?不奇怪嗎?”
幽璇一愣,腦中閃過回憶:耳環之所以在弟妹手上是因爲,當時她看到身受重傷的絳姝,她想帶她去找大夫;可弟妹說:“我已不行!”氣若游絲的道:“你……將……這藥方……親手交到……天恂掌門手裡!記住了……親手!除非……有……可……相信……的人。”
而自己卻執意要救她,但以己身之力,她扶不動她,又拖又拽間,耳環摩擦衣物,本就鬆動的環扣,在擠壓間從耳垂上掉下來;握於她手中:“耳環……鬆了……”絳姝無力的道:“還是……你真的……背叛……大哥了?”
幽璇無法相訴,只能用脣語道:“沒有!”話未完;絳姝已閉眼偎進她懷裡,觸手腦際一片潮溼,她敢肯定是暗器,因爲她碰到似兵刃一樣又涼又硬的東西,但她無法辨別下手之人是否是之前躲於草叢中的人。
李商人站在遠處看到這一幕上前:“走啊,這是江湖仇殺,別攤上這麻煩,我可不想連命也沒有!走啊,快點!”拽着她就走。
甩開他的手想再抱她。
“走,走吧,快點!”再度拉起她的手,帶她離開。
“你都看到了,所以躲在天鷹堡這麼多年,只爲找證據?”是真!卓豪鎖眉,心機夠深,藉機藏身!
“是!”他什麼意思?
兀自想着,崔汐菱說了什麼,她根本沒聽到,心中一陣難受,擡眼看向崔汐菱:“就算我是嫌疑犯,你也得審清了再宣判,抓了我,只是爲了讓全武林來公審我,而不是現在就要我給冷女俠償命吧!”擡頭看看天:“頂着這麼個日頭,我實在是吃不消啊!”眼前一花,身子斜仰下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