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紅豆麪上浮現了難明的表情,禁不住喃喃道:“她認識阿零?他們以前……是不是?”
她腦子裡面亂糟糟的,更怕的,卻是如果阿零想起以前,是不是會就此離開他們,回到自己的世界。
畢竟從阿零的行止來推斷,他不會是一個背景簡單的人,從他能認識這麼厲害的日本女武士來看,他就不會是一個出身很低的人。
想了解一個人層次,看他相交的朋友和對手就知道了。這女子把阿零視爲勁敵,說明阿零的層次以前在她之上的。
她長刀斜指,微心下沉顯然已經做好了攻擊的準備。
“等等,阿零,你要不要使用武器?”
臺上一直只是微笑旁觀的老者看到女子持刀的姿勢,忽然出聲中止了比賽。
“嗯?”阿零並沒有使用過武器,除了菜刀之外,他也就是偶爾練一練拳,老者說他能對付,他便來了。
現在要使用武器,他反而愣了一下。
“姑娘,你師父是大野島三郎吧?”
五爺暫時沒有回答阿零的問題,轉而問下月夜凌子。
月夜凌子點了點頭,五爺神色鄭重起來,看向阿零:“阿零,你不要託大,大野島三郎是日本當世第一的劍道大家,他的弟子,而且……”
他頓了一下,沒有把月夜凌子此刻的一身殺氣的真正原因告訴阿零,他怕嚇到阿零。每次有這樣的少年武士出世。肯定都是同齡人的悲哀,因爲他們太強,太直接。就像一把出鞘的利刃直接斬斷對手的自信,讓他們恐怕窮一生之力都不能走出落敗的陰影。
月夜凌子就是這樣一個武士,她那襲紅衣,就是爲了染血後看不出而真正穿上的,使用真劍而不是木劍的年輕武士,對戰的時候都是很可怕的。
阿零沉思一下,就明白過來五爺是要提醒自己小心月夜凌子。只不過他本來就沒有小瞧過這女人,但是如果使用武器,他又要使用什麼呢?
他盯着月夜凌子。他從剛纔她說的話推測,過去的自己是贏過她的,而且讓她恨了很久……那麼當初自己是怎麼贏她的,有沒有使用武器呢?
他順着這一個線索回憶下來。感覺有很多片斷要鑽出來。但是卻被一道枷鎖攔着,讓他的頭劇痛無比,卻是看不清那個時候的自己。
“告訴我,我是誰!!!!”
他在心底怒吼起來,死死的抱住自己的頭,身體忍不住顫抖起來。
“阿零,你怎麼了?”
五爺沒想到阿零突然之間會這樣,好像有什麼承受不住的痛苦一樣。
“阿零……他又想起過去了……”
納蘭紅豆看着臺上的阿零。不由得捏緊了衣角,好想起初見阿零的時候。他剛來的時候也常會想到頭痛的如裂,可是後來他就不再想了,沒想到今天看到那個月夜凌子,他又開始強迫自己回憶過來。
阿零現在的腦袋裡面是亂的,他努力的回想,以往這個時候到這個程度他都會強迫自己停止,可是現在看着對面的女人,他就好像捉住什麼一樣,即使腦袋痛得好像要裂開一樣,他也強迫自己回想起來。
“我是誰,我怎麼贏她!告訴我,告訴我!我一定要知道!”
他重重的錘着自己的腦袋,納蘭紅豆忍不住想跳上臺去,卻被負責秩序的保安攔住。
月夜凌子鐃有興致看着自己的對手,她清楚這是華夏人的主場,她很難佔到便宜,但是她有信心,是因爲她遠比過往更強大的實力。
打開了一直纏繞心底的心魔,她的實力有一個爆炸式的成長,連師父大野島三郎都歎爲觀止。
阿零的閉緊了眼睛,痛得嘴角都在顫抖不已,他突然挺直了身子,兩行鼻血流了出來,腦海中有一點輕紗打開了一點點。
那也是一個擂臺之上,周圍的人比現在還多,那個時候對面的女子比現在更加瘋狂! 而他,仗劍而立!
手中一把沒有任何光芒的黑色長劍,他是……他是!
突然那層鎖又浮現了上來,他已經沒有力氣再回想下去,腦袋好像整個都木了,再也沒有力氣衝擊那一層層,好像銘刻着無數玄奧經文的輕紗了。
喘息着,他慢慢恢復了平靜,在衆人的輕聲罵聲中,在五爺關切的目光下擦開了臉上的鼻血,虛弱的一笑,對五爺道:“如果可以,我需要一柄長劍……”
“你還能比試嗎?不如延期,反正我們還要玩很多天的。”
五爺擔心的問道。
“不必了,我不能讓外國友人等的太久,他們會瞧不起我們的。”
阿零想起了當初的一場比試,雖然還能想起自己是誰,但是隨着那些畫面一起浮現的,還有着對於這些外國武者的深切厭惡。
雖然不知道那時候是怎麼樣的,但是這種厭惡是自心底浮現出來的,根本不能阻止,稍一想起,就已經在心底深深的刻上了。
所以當看到月夜凌子帶着淡淡嘲諷看着他們的目光時,他直接拒絕了五爺讓他休息的建議,他要比試,不管什麼狀態,華夏的國術都是比那些小日本的劍道強的,對於自己的實力,就是拼了命也不能丟了自己國家的臉。
五爺看着他的眼神,虛弱但是堅強無比,緩緩的點了點頭,對旁邊的侍者道:“去開我的箱子,有一把紅色寶石鑲鯊魚皮的長劍,取來給他。”
那侍者迅速的退場,不出三分鐘,果然拿出一把紅色長劍遞給阿零。
“我年輕時曾持此劍會盡江漸羣雄,現在把劍給你,希望你不會墮我國威!”
五爺鄭重的把劍交到了阿零手裡,死命的握了一下他的手,同時手指指點着他摸到了劍鞘上的一個小小凸起,用只有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這裡有一個機關,可以射出一把毒針。”
阿零眼睛一跳,看着五爺一臉正氣的外表,想不到這老傢伙也是一個無恥的傢伙,竟然會想出在武器上裝暗器這樣的招數。
“活命第一,勝利第一。”
看到阿零眼中的不屑,五爺神色一正,關切的道。外人自不會聽到他們二人在說什麼,只是看到老的殷切叮囑,小的虛心受害者,好一片和諧景象,誰知道兩個人心裡轉的卻是作弊的法子。
阿零點點頭,揚聲道:“此戰必勝。”
他接過長劍,緩步到了月夜凌子十步遠的地方,嗆啷一聲,拔劍出鞘,一股森然寒氣衝到劍上,把人都映得青碧碧的嚇人。
“果然好劍!”
一握着劍,無數的招式自然而然的在心中浮現,又迅速的忘記,潛伏在腦海深處,只在需要的時候纔會化生成最正確的動作。
“準備……開始!”
主持人見二人皆已準備好,手中拿出一聲手帕,一鬆手向上丟出,當它升到最高點後開始下落的時候,就是兩個人的比賽開始的時候。
月夜凌子的長刀橫在身前,刀尖上挑,而阿零卻是持劍下落,眼睛盯着月夜凌子的腳尖,只要她有動作時,他必然會生出相應的反應。
那手帕很輕,根本飄不到太高,升了一段後,便開始了下降!
沒有任何眼神,兩個人同時動了起來,兩道白光同時在空中如電劃過。
“看那手帕!”
一個人忍不住驚叫出聲。
只見空中那緩緩下落的手帕,被兩個人武器逼出的劍氣,切成了碎絮一樣的纖維,被海風一吹,便四散而飛!
月夜凌子不動則已,動則如撲擊的雄鷹,幾乎是一步間,就已經和一同衝向的阿零撞到了一擊!
兩劍相擊,一串刺目的火花在兩個人的劍上迸現,她一觸即思索,她和阿零交過手,清楚他是一個後發致人的對手,喜歡算計清對手的所有招數之後出手,所以她不觸到久,便迅速變招,橫劍斬向阿零的頭。
她要以山傾一樣的氣勢,在一開始就壓制住阿零!
可是誰知道出乎她意料的,在她橫劍出擊的時候,阿零卻突然在她身前消失了。
暗道一聲不好,她迅速的轉身,手中的劍憑本能反應的向上一擋,可是阿零的劍已經突然又再次轉向,憑藉着身法帶動劍勢,他又轉到月夜凌子的身側!
這一次,劍如流水,月夜凌子跟着再轉,那流水卻已經轉到了另一個方面。
她猛然就發現,自己陷了一個非常被動的局面。
就在她想搶過的時候,阿零已經先一步在她之前發動了攻擊,利用身法攻向她防不到的方向,迅速的轉移着她的防禦。
她現在只能被動防禦,被阿零牽制着攻擊。
大概十多招後,她便咬緊了牙關,發現腦袋有些暈了。
猛然一劍如電閃過,她下意識的轉身,可是身體卻不自主的緩了一下才找到了平衡,一劍已經橫在她雪白的脖頸上了。
“你輸了!”
淡然的吐出三個字,阿零一振長劍,收劍收鞘。
“你……我不是對手。”
月夜凌子語澀,她帶着巨大的自信而來,沒有想到這次的阿零,根本來施展攻擊的機會都沒有給他,便開始了攻擊。如果是一味的攻擊她也不怕,世間最艱苦的訓練讓她雖然是女子,卻擁有着超過這世界絕大多數男子的體力,在對方久攻不下的時候,就是她反擊綻放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