辭別小太郎,韓白衣騰雲駕霧一路飛昇,晃悠着就來到一條空中走廊。
在路上的時候,韓白衣還想着有關柿子的事。
小太郎這個大型低智兒童,屬於一個名爲‘太郎兵’的兵種,身材巨大、體型肥碩,又因爲智力極差,所以很好管理。
據狼學家言,他們這些太郎兵,都是吃柿子,才長到這麼壯的。
在太郎兵的人物劇情中,也提到過這件事。
與此類似的是,身爲仙峰寺最高之作的假御子,在製作‘大米’,耗盡氣力之後,也能通過吃柿子補充體力。
所以,在打遊戲的時候,韓白衣就一直很想知道,他們這個‘柿子’究竟是個什麼東西。
他可不相信普通的柿子能讓人恢復超凡能力。
不過既然小太郎現在還沒有太郎柿,那說明那顆柿子應該是後來才摘到的。
當然了,現在可能讓韓白衣吃太郎柿,他也不敢吃了。
畢竟是死人摘下來的,這麼一想總覺得心裡怪怪的,很彆扭。
而且這個支線任務也不着急,他的當務之急還是先去假御子,也即是變若御子那裡獲取赤不死斬‘拜淚’。
面前這條架設在山崖之間的懸空走廊,就是正式進入仙峰寺的唯一通道,此處也稱修煉道長橋。
韓白衣清楚,這上面有一位看守人。
咚。
咚。
一個渾身穿着鋼鐵盔甲,手提門板大劍的武士,向韓白衣的方向走來。
滋滋......
門板大劍拖在木質地面上,發出刺耳的聲音。
“......四百四十七。”
渾身上下都被鐵盔包裹,包括頭部與腳踝都被鐵甲覆蓋,唯有關節處留有活動空餘,手中門板大劍足有一米二三,成人兩個巴掌合起來寬窄,看上去足有數十斤之重。
再看對方兩米多高的身材,一身盔甲加武器估計要超過兩百斤,堪稱力大無窮。
鎧甲武士橫着舉起那把巨劍,數十斤重的大劍在他手中彷彿輕若無物。
聲音從鎧甲中發出,音色悶而沉重,猶如響鼓震震。
“爲了我的兒子。”
“給我放下那把刀。”
韓白衣五指伸直,按在楔丸的刀柄上,面對這種沉重的兵刃,必須要用最硬之刀才能對抗。
聲音同樣低沉。
“做不到。”
“愚蠢至極。”
‘砰’
鎧甲武士腳下一震,木質地板怦然碎裂,周身密閉的木質長橋走廊都彷彿在他這一踏之中震動了一下,明明包裹着將近兩百斤的鐵質重甲,速度依舊極快,猶如發狂的野豬在長橋中狼奔豸突。
韓白衣面對鎧甲武士的衝擊面色不變,沉重的劍壓並沒有讓他的臉色變幻絲毫。
左腳微沉,右腳繞環一撤步,動作瀟灑猶如鬥牛士般揮舞着楔丸與鎧甲武士在貼身中擦肩而過。
‘鐺鐺鐺’
楔丸順勢在慣性的作用下斬落,韓白衣的劍技早已在無數次生死之戰中千錘百煉,只擦肩的這個剎那,便在鎧甲武士身上連劈三刀,每一刀都順着看似空缺着的關節劈落。
然而返回手心的感覺,卻是猶如劈中金屬般的反震感。
刀鋒與鎧甲之間火星點點閃爍。
韓白衣瞳孔微縮。
雖說未能竟功於三刀之內,但韓白衣還是保持着冷靜,如旋風般倒踹鎧甲武士腳踝,阻滯了他一刻,而後腳步利落的快速後退。
刀鋒向前,重整架勢。
鎧甲武士雖然因爲韓白衣的重劈被阻滯了幾秒,但畢竟身披鐵甲,哪怕被擊中,也僅僅受到透過鐵甲而來的鈍擊,憑他強壯的身體很快便恢復了狀態。
大劍重新舉起。
隱藏在鐵甲下的雙目不自覺便變得鋒銳。
韓白衣倒是隨意的將楔丸拎着,語氣輕鬆:
“你的兒子?你也是爲了找人而停留在此的嗎?”
“既然爲敵,無需多言。我必須要擊敗你,拿到你的刀。”
鎧甲武士語氣冷漠着悶聲道。
韓白衣則耐心的試圖和他交涉:
“拿我的刀?這是仙峰寺給你的考驗麼?”
鎧甲武士默不作聲,只是那麼盯着他,時刻等待着他的破綻。
然而這個年輕人不過二十來歲年紀,只是隨意的站在那裡,卻氣勢渾圓,彷彿經歷過無數次生死之戰,隨時都能應對突襲一般,沒有絲毫破綻可言。
韓白衣則耐心的繼續搭話。
他不太想殺這個男人。
面前的這個鎧甲武士,是個跟船遠道而來的西洋人。
由於他的兒子羅伯特在船上受傷染病,無法治癒,爲了治療他兒子的身體,男人不知道從哪聽到了傳言,得知仙峰寺有不死之法,於是便將兒子羅伯特送進了製造‘變若之子’,也即是‘假御子’的隊伍裡。
也即是小太郎護送的那個兒童隊伍。
與此交換,便是鎧甲武士鎮守於此,通過千本刀的考驗。
所謂千本刀,就是守衛於此,擊敗一千個前來闖入仙峰寺之人,並且殺死他們,取得他們的刀。
直到一千把。
之所以非要殺死他們纔拿刀,則是因爲瀛洲本有的武士文化——武器乃武士身體的一部分,若被奪走了武器,便是最大的恥辱,自尊心強者甚至會因此自殺。
所以,想要拿到刀,就必須殺死對方,也成了必要的選擇。
然而,儘管鎧甲武士如此拼命的拿到了數百把刀,十幾年來擊敗了不知多少對手,一切卻是無用功。
他並不知道,他的兒子羅伯特早就死了。
死在了變若之子的實驗之中。
所有用於實驗變若之子的兒童中,唯有現在的唯一一個變若之子活下來。
那位變若之子,卻並不是他的兒子。
而是一個女孩。
這種感覺,就好像丈夫爲了買房背上要了親命的鉅額貸款,妻子卻在他奮鬥拼搏出來的房子裡綠了他八百回,並且轉頭賣房帶錢走人一套流一樣悲劇。
他什麼都沒有了。
正因爲清楚這是一個苦苦奮鬥至死的悲情人物,韓白衣纔會試着勸降他。
鎧甲劍士依舊聚精會神的盯着他。
韓白衣思索了一陣,忽然擡頭看他,裝作語氣疑惑的問:
“難道,你也是爲了變若之子的力量而來的?”
鎧甲劍士先是一愣,而後盔甲下的表情頓時轉變爲狂喜。
“變若之子?!”
“你是說,變若之子,成功了!”
身爲看門千本刀的鎧甲劍士,當然清楚自己的兒子去做什麼,甚至還可能在實驗室中見過他的兒子一面,否則也不可能踏踏實實的在這裡替仙峰寺阻攔來犯之敵,以求兒子的不死。
韓白衣裝模作樣的點點頭:
“你不知道嗎?外面都在傳,變若之子擁有令人不死的能力,我之所以來此,就是爲了求取這份力量。”
“說起變若之子,還真是悽慘啊......”
“聽說一起試驗的有幾十個孩子,最後卻只活下來了一個。”
鎧甲劍士激動的發顫的身體,聽此一言,彷彿被潑了一盆冷水。
目光顫抖,他直勾勾的盯着韓白衣,等着他後面的話。
彷彿等待頭頂鍘刀掉落的罪人。
韓白衣從來不會辜負別人的希望,一錘定音,砸碎他的幻想。
“是個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