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白衣看着眼前的面板一臉懵逼。
他剛剛好像沒有打開過【世界投影】吧？
在面板上看了兩眼，韓白衣唯一能發現的不同，就是這個名爲‘劉莽’的觀衆覺醒了能力。
韓白衣琢磨了一會兒。
‘是因爲這個名爲劉莽的觀衆覺醒了能力，所以我獲得了靈機？’
‘也即是說，我將其他人拉入投影世界中，相當於給了他們一個可以覺醒的機會？而且對方覺醒時，我還能得到一定的靈機反饋......’
韓白衣想到這裡，不禁有些沉默。
他已經不像之前那樣懵懵懂懂，只以爲超越凡俗的一切便都是好的。
他現在已經很清楚，超凡者也要面對這樣那樣的問題。
無論是妖化意志的衝擊，性情的轉變，身體素質導致的生活習慣的變化，都會切實的影響每一個超凡者。
畢竟，超凡者雖說超越凡俗，但他們依舊是人。
韓白衣自己雖然不受妖化影響，但那是因爲他通過系統獲取了大量純淨無污染的靈機。
而‘觀衆’們卻僅僅相當於他的副產物。
究竟會不會受到妖化的影響，因爲沒有面對面的見過，所以韓白衣也無從得知。
打開【世界投影】面板，十個立體人像站成一排。
唯有最右側代表‘劉莽’的觀衆投影微微閃爍，代表着已經覺醒。
韓白衣眼神有些閃爍。
不過做都做完了，再後悔也沒什麼用。
現在要考慮的，是要不要繼續做下去。
如果之前一直沒有出現劉莽這樣的覺醒例子，那韓白衣還能保持平常心。
但是，現在劉莽覺醒了，而且給他帶來了極豐厚的靈機作爲報酬......
他並不確定自己產出的‘觀衆’，是否和他一樣，能夠免疫妖化意志的衝擊，體內靈機也是無污染的。
如果是，那他大肆點觀衆，就算得上造福世界，讓人類多出無數無副作用，還能保護平和日常的超凡者。
如果不是，那就說明潛伏的妖化者又要多出一批，而且和正常的超凡者一樣，出現無規律、無徵兆，連韓白衣這個創造者自己都不知道他們身處於何地。
雖然知道一個名字，但是他要用什麼名義把這些名單提交上去？
哪怕取得了一定地位，但韓白衣並不認爲上面的人會對他們這些精神狀態不穩定，隨時可能妖化的超凡者們報以最大的信任。
只要他們還是超凡者，就不可能被完全信任。
這是原則問題。
甚至可以說，現在他們沒有被關進實驗室裡用於研究，都是因爲超凡者的超高不確定性。
不過即便如此，他們也在時刻被監視着。
爲了大環境的穩定，這一切都是必須的。
仔細思考了一會兒，韓白衣最終還是放棄了這個能夠讓他有可能獲得大量靈機的方法。
他自然不是那種憂國憂民的聖人。
相反，他既小氣又自私，只顧得上自己的家人。
但正因如此，他纔要降低出事的機率。
他的家人，不管是羊小雨還是他爸媽，總不可能一輩子呆在這安全屋裡不出門吧？
他們都是這個社會的一部分。
“白衣回來啦！”
韓承命回頭看見自家兒子招呼了一聲，
老爺子剛從樓下網吧回來。
李月露也轉過頭笑：“白衣今天算是有口福了......誒，對了。白衣，二樓會客室還有客人等你呢。”
雖然自家母上大人面帶微笑，但韓白衣分明從目光裡看到了殺氣。
韓白衣面色一正：“什麼客人啊，我都不知道呢。”
韓承命就沒什麼自覺：“是個小姑娘，說是你的人......你手底下的人，找你有事。”
說到半截，似乎是感覺到了自家老婆那刀鋒似的目光，瞬間把半截話嚥了回去，然後偷偷摸摸的湊到韓白衣跟前悄悄搭話：
“小雨剛剛在屋裡打遊戲......什麼都不知道。”
一邊說一邊跟他擠眉弄眼。
意義明確，主題清晰。
韓白衣覺得老爸這樣有點小題大做。
他雖然長得帥，但他真的沒有出去釋放荷爾蒙。
——如果有，那也肯定是被動的。
“我真不認識。”
韓白衣挑眉解釋了一句。
韓承命這才點了點頭，回頭繼續圍觀羊小雨做飯。
這可是個奇景。
說起來老爺子最近也是不容易，因爲《安全區家屬保護條例》，他現在連自己的公司都只能遙控指揮，出門時刻有七八名虎背熊腰，一個個荷槍實彈的黑衣保鏢跟着，怪讓人不痛快的。
不過倒也不是沒有好處。
在向小區安保人員申請了幾次外出進行商務談判後，對面一看他那堪稱豪華的保鏢陣容，以及一把把實彈手槍背後代表着的能量，一下談下來了不少大單子——也嚇跑了不少皮包公司。
然而，因爲大部分時間都因爲不能時刻帶着保鏢佔用安保資源，所以這些天，韓承命基本還是在樓下網吧打遊戲。
不過也正因如此，老夫妻倆也算徹底明白自家兒子現在有多大能量了。
韓白衣聽了點點頭，把零食放下，邁步往客廳走。
廚房裡的羊小雨則是沒有注意到，一邊哼着歌，一邊把最後一鍋油燜大蝦起進盤裡，順帶小手靈活的把蝦頭蝦尾全都拔掉。
“哼哼，這下白衣總不會攔着我多吃了吧。”羊小雨一臉計劃通的模樣，“這可都是我自己做的。”
韓白衣則是回到門口從樓梯往上走。
這個新傢什麼都好，環境好、安全有保障，可惜就是有點太大了。
總共三層一千六百多平，還有個大型地下訓練場。
韓爸爸每天光是想出去打遊戲都得從三樓臥室往下爬好幾層樓，
要不是有專人負責打掃，光保持衛生就得累死人。
走到二樓會客室，韓白衣敲了兩下門示意。
坐在會客廳沙發上的正裝女子立刻反應過來，迅速站直身子，身形筆直。
韓白衣隨意的掃了一眼。
肉色襪子、腿很長、黑色正裝裙和小西服，低馬尾搭在肩膀上，連發梢都收拾的很整齊，臉上戴着一副平光眼鏡。
瓜子臉、遠山眉、丹鳳眼、清淡薄脣，眉心有一顆細微的硃砂美人痣，額頭寬廣，年紀約莫二十七八，是個頗有些古典淡雅風的高挑冷美人。
嗯，主要是一對車燈真的很大。
“您好，韓顧問。”
女人微微鞠躬，抱起手中的平板電腦，聲音溫婉咬字清晰：
“我叫周月薇，是夏安總局調任過來分配給您的生活秘書，主要負責您的出行、日常，以及任務安排。”
一邊說着，周月薇一邊伸出手，眼神平靜無波，脣角挑起一抹禮貌性的微笑。
“請多關照。”
韓白衣點點頭，和她輕輕握了一下。
心中則是明鏡一般。
他說這屋子裡怎麼用靈目掃了三四遍連一個微型攝像頭都沒有，本來還以爲國家對於他這個級別的超凡者已經放棄監視了，沒想到乾脆派了個人過來。
雖然明白越是強大的超凡者，便越是危險的這個道理，但韓白衣心中依舊難免不爽。
畢竟就算他知道自己不會妖化，可那也得別人信才行。
心中帶着這種想法，韓白衣說話態度自然也就一般。
“嗯，好，還有別的事嗎？”
周月薇似乎也早已料到這種情況，神色平靜的開始敘述韓白衣接下來的出行流程：
“明天上午八點特處科第六小組武裝部裝備視察......”
周月薇第一句話還沒說完，韓白衣忽然擡手打斷。
“能推嗎？”
周月薇聲音一滯，半截話在嘴裡糾結了兩三秒才嚥下去：
“能。”
韓白衣大手一揮：“那就幫我推掉。”
順帶強調了一句，
“以後有這類形式主義的東西，能推就儘量推，有事再告訴我，我知道自己的價值在哪。”
周月薇看看手中平板上的日程記錄，再看看面前這個年輕帥氣得有些過分的男人，心中頗有些不可思議。
不過仔細想想，周月薇就自以爲明白了。
二十多歲的男人正值青春年少，再加上超凡能力，對自身的信任高於一切。
韓白衣這個人長得又帥，資料中性格又偏內向，愛好是打遊戲。
這樣的人，權力慾自然要比普通人小很多。
不過，即便如此，能視權力如糞土這一點，還是足夠能令人感到欽佩。
畢竟他們這些半路出家的超凡者能懂什麼？
表面上說是視察，實際上還不是爲了通過這種方式拉攏超凡者羣體。
韓白衣這麼一扔，倒顯得瀟灑了許多。
周月薇不由對這個年輕人的處事之法暗暗點頭。
相貌出衆不算什麼能力，但爲人處事灑脫如此，而且還有足夠的自知之明，卻算得上是本事。
周月薇的目光不自主的在韓白衣的臉上停留了兩秒，然後不着痕跡的落向雙眼。
你看，長得帥的人連偷懶都會被當做優點。
實際上，韓白衣則是想從明天開始選擇一個副本，看看能不能再遊戲世界裡尋找到治療妖化的方法。
既然要進入遊戲世界，那他必然會出現一定變化。
如果只遇到一兩個人那還矇混得過去，但若是見的人太多了，難免會露出幾分馬腳。
誰知道那麼些超凡者裡都有個什麼奇葩能力？
“除此之外，您家裡的日常需要也是由我來分配，您需要什麼果蔬肉類直接跟我說就行，會有專人送到您家裡，你的出行需求由我負責。當然，一應物資需求都是免費的。”
等周月薇一項一項解釋過來，韓白衣眉心纔算漸漸舒展了些許。
他發現當上正式成員之後，這個待遇確實跟以前不一樣了。
他當年連買藥都得自己出錢。
解釋了大概十分鐘，周月薇纔算全部解說完畢。
說完，她便站起身，微微向韓白衣鞠躬道：
“我的住所就在您家隔壁，在二層的203室。除了負責您生活方面的管理之外，我還是負責您家中安全的安保主管，現在已經加上了您的微信和電話，如果有事，您可以隨時找我。”
一邊說着，她一邊摘下耳朵裡的嵌入式耳機，給韓白衣看了一眼，然後重新戴上。
韓白衣看了她一眼。
就算你把房間號告訴我，我也不會進去的。
周月薇則什麼都沒說，把一切交代完之後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