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9 焦灼的靈堂
司馬星忽然仰起頭,奮而想要站起來,卻是被葉臻一腳踩下去,他的鞋底蹭着他的臉,司馬星嘴裡一陣雪沫泥沙,混合着之前的血腥味,令他想要作嘔。
“本王的話還沒有說完,年輕人還真是激動啊。”葉臻看了一眼司馬舜華,勾了勾手,司馬舜華猶豫了一下,還是靠近了他,司馬星“啐”地吐了司馬舜華一口,葉臻蹲下身來揪住司馬星的頭髮,道,“他死了,似乎你也終於有機會出頭了呢,是不是?”
司馬舜華心中一沉,原本對於他來說這可謂是最大的誘惑,然而現在由葉臻說出來,並且給他希望,可是他卻沒有想象中來得激動,相反,更多的則是恐懼。
“你想要做什麼?你想要做什麼?”司馬星吼道,葉臻卻是做了一個噓聲的姿勢,道:“你太吵了。”
不用他吩咐什麼,一名黑衣人一個手刀下去,司馬星便覺得腦袋一陣“嗡嗡”之聲,天旋地轉,意識和視線似乎斷裂開來,明明看得見,卻聽不見,也開不了口。
司馬舜華小心翼翼地問道:“王……王爺,您要殺了司馬星?”
葉臻似是在做思考狀,看着地上半死不活的司馬星,道:“沒出息的東西。”這話卻不是在說司馬星,而是在說司馬舜華,司馬舜華心中一凜,再次低下頭,面上不敢表現出一絲一毫的不滿之色。
“朱鬼,搜一搜這小子身上有什麼好東西。”葉臻說道,一名黑衣人便收刀回鞘。蹲下身來在司馬星身上搜了一遍,摸出一塊驃騎營的令牌,一個錢袋,還有一隻瑪瑙鐲子。
葉臻眯着眼睛。朱鬼知道葉臻看不清楚,便上前將東西交給葉臻,葉臻拿了那隻鐲子,問司馬舜華道:“他最近和什麼女人很好嗎?”
“似是……盧千秋有意想要司馬星娶尹開的小女兒。”司馬舜華此刻已經不止擔憂還在葉臻手裡的嫡子的安危,也擔心着自己這條命。兒子沒有了還可以再生,反正庶子也還活着,可是他死了可是沒都沒有了。不能怪他貪生怕死不能怪他面對葉臻沒有骨氣,那一個人能在這種時候不考慮自己?只能說司馬星自己倒黴,是他太過倔強而已。司馬舜華在心中替自己找着藉口,不敢看司馬星。
“尹開?”葉臻喃喃,將那瑪瑙鐲子丟回朱鬼手中,拿了那驃騎營的令牌,道,“這令牌或許還能有些用處。嘿嘿。”
葉臻如此笑着,讓司馬舜華一小子便想到這人恐怕是將目光盯向了驃騎營。葉臻經營多年,不知道還能在這奉昌城留下多少能用的棋子。可是單看他能夠令人毫無所查地進入奉昌城,便可知道這人手中還握有不可小覷的籌碼。
“至於那鐲子……赤鬼,那個叫做尹雪鹿的,看看她能不能幫本王一把吧。”葉臻說道。
司馬星看着葉臻和司馬舜華明明就在眼前,可是他似乎聽不見他們在說些什麼,身子也一動都動不了,見葉臻拿着那隻瑪瑙鐲子愉悅地說着什麼,便立刻想到那有着一雙鹿眼的女人,他不過見過她兩次,本想着聽從千秋與阮胥飛的意見娶了那女人。便準備了這隻瑪瑙鐲子,可司馬誠一死,這事情要暫且擱下,也不知道怎麼的那隻瑪瑙鐲子竟然還放在身上。
此時此刻在靈堂處司馬誠的兩位女婿,阮胥飛與宗政明珠相對而坐,兩人面上都掛着淡淡的笑意。宗政明珠吹了吹滾燙的茶。輕呷一口,道:“莫不成王爺要準備在此過夜嗎?”
“若是明珠兄有這個意思的話,本王奉陪一二倒是也無妨。【悠*悠】”
“呵呵呵,王爺不是我,家中還有美妻孩兒相侯,明珠孑然一身,倒是無所謂。”
阮胥飛道:“明珠兄何必將自己說得如此淒涼,你那幾房美妾可是讓不少人都豔羨啊。”
“若是王爺喜歡的話,贈予王爺又何妨?”
“君子不奪人所好,本王可難以消受美人恩。”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卻是過了半個時辰了,天色漸暗,賓客越少,剩下的不過是司馬家族人還有一些親近的官員。司馬重華坐在左邊第二個位子,看了看天色,不禁皺起了眉頭,爲何司馬舜華和司馬星都沒有過來?就算是因爲之前的事情有一些不愉快,卻也不能在此刻翻臉吧?
司馬重華有些坐不住,找來司馬東平,司馬東平低聲道:“二爺有何吩咐?”
“去找找二弟和三弟,雖然這大廳中有我,可三弟卻是司馬家嫡子,不能總是躲着不見客吧?”
司馬東平點了點頭,便匆匆出去讓人去找尋二人身影。阮胥飛與宗政明珠的餘光都追隨着司馬東平出去的身影,他們自然也想到了司馬重華所想。宗政明珠輕輕咳嗽一聲,卻也沒有就此離開的意思,大有今晚上守靈的架勢。
阮胥飛當然沒有想要爲司馬誠守靈,只是心中對於今天的一些事情有些在意,在事情沒有弄明白之前不打算離開,且宗政明珠在這裡的舉動有些奇怪,因而打算陪着他耗一會兒。
阮胥飛對劉四道:“你回頭和王妃說,本王可能會晚些時候回去。”劉四明白阮胥飛所想,這裡的局面他會負責解釋,便應聲先走了。宗政明珠見此笑了笑道:“看來王爺說話當真了呢?”
阮胥飛但笑不語,他倒是要看看今天晚上還能出什麼事情。
一盞茶之後,司馬東平回來,目光掠過宗政明珠和阮胥飛,心中奇怪這二人似是都沒有打算離開的意思,直覺上事情似是有些不妥。司馬東平俯下身子在司馬重華耳邊低聲道:“找遍了晉國公府,卻是沒有見到二爺和三爺。”
司馬重華心中疑竇更甚,一隻手拽着椅子邊緣,想要坐起來,又怕忽然離開實在是太過突兀。
“這種時候他們會去哪裡?”司馬重華目光注意着偏廳的一些司馬家族人,這些人倒是還好說,卻是不知道阮胥飛與宗政明珠在這裡是個什麼意思,然而名義上,他們兩個人都算是司馬誠的女婿,還都是嫡女的丈夫,相當於半個兒子。
廳內早已掌燈,白色的蠟燭在棺木前燃燒着,廳堂內誰都沒有大聲說話,只相鄰的阮胥飛與宗政明珠你一眼我一語,雖然速度不快,卻一直都保持着說話樣子。
司馬重華再也按捺不住,從座位上站起來,忽然見外間出現了司馬舜華的身影。司馬東平也有些訝異,之前令人找遍了晉國公府也沒有找到人,不想司馬舜華自己出現了。
司馬舜華對宗政明珠與阮胥飛點頭致意,在司馬重華之下坐下。司馬重華沉聲對司馬舜華道:“你爲什麼現在纔過來?”
“之前有些事情要處理。”
司馬重華冷哼一聲道:“這時候是什麼事情?”
司馬舜華面上露出厭煩的神色,道:“大哥,你似是管我管得太多了一些,不過是一些私事,莫不成這些我還要一一向你彙報不成?”
“你說的這是什麼話?”司馬重華微怒,之前他還對於司馬誠之死很是在意呢,想着要不要和司馬舜華一起查一查,因爲司馬重華對掐你去懷疑很重,可如今司馬星和千秋走得太近,司馬星並不是合適的人選,一個人行動的話,萬一若是他所想有差,因此得罪了千秋與司馬星卻是划不來,便想着拉着司馬舜華一起。可如今聽司馬舜華的語氣似是對於此事一點興趣也沒有,不禁對於自己的想法產生了猶豫。
司馬舜華此刻心中卻是比司馬重華還要忐忑,他不知道葉臻是不是真的會就此殺了司馬星,那如此一來,他手上便有了司馬家兩條人命了,到時候自己一定會被葉臻死死利用,沒有一絲能夠逃脫的可能。
司馬重華訝異着怒氣,還是問道:“你可見到三弟?”
司馬舜華手心冰冷,面上還裝作一副疑惑的模樣道:“我好想要問他作爲司馬家的嫡子,怎麼會不在這裡呢。”
司馬重華看了司馬舜華一眼,似是在判斷這句話的可信度,司馬舜華心中緊張,要是就此讓司馬重華看出來,他要怎麼辦?可是他已經沒有回頭路了,必須一條路走到黑。
這時候阮胥飛忽然站起身來,道:“這廳堂內空氣有些沉悶,本王出去走走。”
宗政明珠忙道:“可否也讓我同行呢,不過王爺還莫要嫌棄我行動緩慢纔好。”
阮胥飛一笑道:“怎麼會。”二人竟是同時走出了靈堂,去散步了。司馬重華心中更覺得有些詭異,心中一動,想要去司馬誠的房間再看一看,便起身要走。
司馬舜華反而一急,問道:“你要去哪裡?”
司馬重華冷笑道:“怎麼,你不用向我彙報,我卻是要一一向你彙報嗎?”他這話可是利用了司馬舜華之前的話堵司馬舜華。
司馬重華離開了靈王,便往司馬誠原本的居所空明苑而去。司馬舜華心中可沒有忘記此前司馬重華與阮胥飛說的那句話,在靈堂前有些坐不住,視線掠過那棺木,冷不丁地打了一個冷顫。
“司馬大人。”
司馬舜華剛出迴廊,見一有些眼熟的男人,眼前人可不是原本一直跟在宗政明珠身邊的那個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