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6 金釵
“端王?!”千秋詫異地說道,反之趙明初面上卻是神曹淡淡,苦笑了一下,他終究是無法平靜地看着千秋嫁給另外一個男人,就算是想要逃避也沒有關係,還是選擇了早一步北上。
在與順帝的一番長談之後,趙明初會很快離開奉昌城,大抵本人也是想在阮胥飛與千秋成親之時離開的吧。
千秋仔細想來也在情理之中,之時有些舟怪順帝竟然如此大方趕在自己登基之時給阮胥飛冊封,這已經是幾十年不曾有的殊榮了,異姓王對於歷任皇帝來說都有其特殊意義。
趙明初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道:“你是真的考慮好了要嫁給阮胥飛嗎?若是你什麼時候反悔了,你就來找我,就算是再一次謀反了,我也必定幫你。”
千秋聽了這話一笑,心頭卻是沉重,背叛了一次可以被人說是棄暗投明,可是接二連三的背叛則是爲世人所不容的。他見趙明初面上像是有着玩笑之意,可話語中卻是讓人真假難辨,千秋只能說了一聲感謝,與他分道揚鑣。
兩人本是在街上恰巧遇到,結果千秋從趙明初口中得知了阮胥飛欲封異姓王的事情。趙明初見千秋離開,也回了趙家,趙寅初因爲賭氣搬去別莊住了,偌大一個趙家顯得空空蕩蕩,不一會兒,玉瓊公主來了。趙明初心中其實並不太想應付這個鑽牛角尖的女人,便讓人打發了她去,可轉而一想又道是未來自己的妻子,怎麼樣都要時常見面的,既然她主動來了,倒是可以聽一聽她的來意。
“你這一次應該不會是來同我大吵大鬧吧,我可沒有再攔着你去見你的胥飛哥哥。”趙明初語帶諷刺地說道,玉瓊公主只冷哼了一聲·卻也沒有反駁。
她看了看房內,並無外人,只趙明初一人,便在趙明初對面坐了下來,道:“我是來和你說我們之間的婚事的。”
趙明初“哈”地一聲詫異非常,他還以爲這人是會一直拖啊拖當自己不記得了呢,反正他是怎麼也想不到她會主動來和他說這件事情的。
“是要悔婚?那可不行,對然都不是你我本意,但是那是先帝賜下來的婚事·就算是順帝都不能撤銷,你死了這條心吧。”趙明初擺了擺手說道,卻是見玉瓊公主黑着臉,氣道:“這我當然知道,我只是覺得遲早要嫁給你·早一步晚一步都是如此的話,也不需要一拖再拖了。”
趙明初口中一口茶水差點噴出來,死死盯着玉瓊公主,道:“你說什麼?”
玉瓊公主站起來,居高臨下地看着趙明初·道:“不過你可不要以爲我對你來了什麼興趣,我只不過看不慣盧十秋春風得意罷了,她不是就要嫁給胥飛哥哥了嗎,我知道胥飛哥哥不喜歡我,到時候我就以你的妻子的身份參加他們的婚禮。”
趙明初直言了自己要在阮胥飛和千秋大婚之前離開奉昌,玉瓊公主堅決不同意,道:“爲什麼·你是不想看着她嫁給胥飛哥哥嗎?你這個膽小鬼!”
趙明初懶得和這個女人爭論,只道:“隨你怎麼說。”
“不行·你一定要和我一起去。”玉瓊公主說道,趙明初卻是表示就算是他們兩個人成親了她也大可以在這裡逍遙快活,只要她不要做出有辱他名聲的事情他是不會理會的,玉瓊公主不用跟着她離開。
玉瓊公主當然不會離開了·她纔不要隨軍與趙明初朝夕相對。
兩人說到了最後又要變成了爭論,趙明初疲憊地說道:“你也是時候該醒一醒了·至少你在我身邊還有一個妻子的名分,你想要鬧得怎麼樣?如今英帝已經不在了·太后年紀大了,你也該收斂一下了。”
以爲她很快又要大聲駁斥,卻是見玉瓊公主低頭紅了眼睛,緊緊抿着脣沉默了。
好一會兒,玉瓊公主擡起頭來,道:“本宮回宮了。”她說完便走,趙明初手指敲打着自己的腦袋,有些頭疼,每一次看見女人無理取鬧發瘋的時候他都可以無視,也可以沒有心理負擔地諷刺幾句,然而看着認真沉默的玉瓊公主反而不太好開口了。
趙明初無聲嘆了一口氣,既然如此,心道也是時候該同宮中將他與玉瓊公主的事情給辦了,不然他一離開也不知道猴年馬月才能回來,是生是死也不知道,總要爲趙家留下些什麼纔是。
他並不覺得這麼做對不起玉瓊公主,相反若是什麼都不做一聲不響的離開才更加無恥吧,想到此,趙明初還是決定提早將這事情交代了,留下了一封書信給趙寅初,若是往後他嚕什麼不測,朕到了需要幫忙的時候,讓他也伸手拉一把玉瓊,公主才
早春料峭,尤其是到了晚上,千秋加了一件衣服,將司馬家瑣碎的事情都處理了,讓馮冉和馮矣可以將原本沈園因爲奉昌城奪嫡之亂而以備不測鎖起來的珍貴東西就這樣先收着,沈園暫時不對外開放了。馮冉倒是無所謂,馮矣直說這樣子好無聊。馮冉睨了一眼馮矣,道:“你近來行事也需要收斂一些,怎麼說大司命和少司命都在京中盯着呢。”
馮矣捏開一粒花生,道:“怕什麼,就算是烈光真的想要對我們怎麼樣,我們兄弟兩個也未必就怕了他去。”
千秋一臉汗顏,道:“馮矣,你少給我出岔子。”
見千秋發話了,馮矣嘻嘻一笑暫且認同了。馮冉替樓碧傳話道:“用一些特殊手段查到了一些,似是之前烈光與葉臻有些接觸,該是爲了葉惜京的事情?”
“哦?”千秋面上表現地平靜,心中卻是忍不住震驚起來,難不成葉惜京真的是因爲什麼特殊的原因那時候才那樣對她嗎?
馮冉心中亦是嘆氣,這位東家善於僞裝,但是就算是再怎麼僞裝的人,在說道關心的人或者關心的事情上,總會露出一些不同來,又何必如此端着自己呢?
“想來也是如此了······”千秋說道,“那時候受了那麼嚴重的傷,差一點就死了,他那時候沒有死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馮矣心道葉惜京會變得如此是阮胥飛所害的,千秋心中應該是又一個很大的疙瘩存在的,在這位東家真正的想法中,該是葉惜京所佔的分量更重一些吧?某一瞬間,忽然他有些同情阮胥飛。
“東家,你的嫁衣應該是由宮中趕製的,我們這邊還要準備着?”馮冉問了一聲,千秋似是對於這件事情興趣淡淡,只應答了一聲,馮冉也沒有多說什麼。
馮矣想起一件事情來,說道:“之前東家不是讓我查趙吉的事情嗎,自從趙明初反叛之後那人就失蹤了,我們順着趙文思逃跑的蹤跡查,並沒有找到趙吉。”
“沒有找到嗎?”千秋蹙眉,這人是躲去了哪裡?
馮矣表示無所謂,嚼着花生說道:“一隻小蟑螂而已,何必如此計較呢,他眼光可真不怎麼樣,要是當初在你身邊,也許現在還得到順帝重用也說不定。改朝換代,正值用人之際,他運氣真不好。”
馮冉看着馮矣吃花生的憊懶模樣,很想一腳踢上馮矣撅着的屁股,馮矣像是早有所料,跳上椅子換了個更的姿勢同馮冉挑了挑眉,道:“大哥,江陰公主對你還真是鍥而不捨啊。”
說起這一茬,千秋也是一笑,道:“難爲你了。”
馮冉溫柔一笑,扯着馮矣的領子將他帶出了房間,千秋舒了一口氣,從牀下將一隻首飾盒拿出來。小黛見了,道:“這麼晚了小姐拿這個做什麼?”
千秋半開玩笑地說道:“數一數金子看看有沒有少。”打開盒子,金燦燦一片,都是黃金做的首飾,是某個人曾經送她的生日禮物。
冰冷的金屬是沒有溫度的,留着也不過是徒增傷悲而已,千秋笑了笑,從中取出一隻稍微文藝一點的一支水珠狀的金釵,對着小黛道:“將這些都去融了變成金條。”
小黛訝異道:“小······小姐,我們又不缺銀子,幹嘛將好好的首飾這樣子糟蹋啊,要是你不喜歡先放着唄,什麼時候也可以······打賞給別人啊。”小黛的聲音小了下來,她也是想到了小姐可能是因爲覺得會睹物思人,還是不要折磨自己得好,只不過大家閨秀才覺得金子首飾俗氣,可是她不覺得啊,一般的小丫頭還不看呆了眼去?
小黛剛想收回話,千秋卻是道:“你說得也對,給你留着,算是我偏心一點,往後你出嫁的時候給你做嫁妝。
一聽小姐是想要將這些留給她了,小黛忙推辭道:“哪裡用得着這麼多,說句真心話,如今奴婢手中的閒錢也許比之一般人家的小姐還要多叻。”
主僕兩個都樂呵着說了一會兒話,千秋終究還是沒有將這些金首飾變成金條,而是讓小黛保管起來了,只是拿出那支釵子放在身邊了。
並不是因爲放不下而想要當做什麼依戀慰藉,而是因爲放下了,所以才能坦然地將之放在看得見的地方當做留念而已,千秋如是想道。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