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1 一個房間
阮胥飛將一件大麾遞給千秋,千秋也不猶豫,順手接過就穿,將後頭的帽子套上,衣服上還殘留着他的溫度。
千秋躍上了大宛的馬背,道:“這是要往哪裡走?”雖然說是將自己的身家性命都交給了阮胥飛,但是至少要知道自己是要往哪裡走吧?
“先去見師傅。”阮胥飛說道,千秋挑了挑眉,對於這個答案不置可否,就知道這人是知道陳白鷺在哪裡的,她倒是想要問一問陳白鷺有沒有遇上什麼有趣的事情。
千秋的目光落在了阮胥飛的左手上,他換了一身衣服,也將左手藏着,看不出大概的情形。一行人似是爲了可以照顧千秋和盧甲,並沒有將馬速放快。
千秋心中一直在意着阮胥飛會出現在此的原因,但是又不知道要如何開口詢問,一時間也不知道要說什麼了。
本來往哨子寨走是要南邊一段時間的,不過現在阮胥飛的路程卻是往西北走,看來是走正經的路線,即原本韓英壽走過的卻遇上了劫匪的路線。
兩個時辰之後,終於看見了一個客棧,酒旗已經很是破敗了,周圍的土牆也有些潦倒。千秋從馬上下來,拉了拉了帽子,將臉面遮去一些,看向阮胥飛。
他目視一名手下,那人便下馬進了客棧,過了一會兒,那人出來對阮胥飛說了一會兒,千秋聽了個大概。
阮胥飛回頭對千秋道:“還是在這兒歇一歇?”
千秋本來想說隨便你,可又一想到阮胥飛有傷在身,便點了點頭。盧甲湊過來對千秋道:“小姐,這郡王爺不是有公務在身嗎?”
見千秋面上沒有什麼表情,盧甲也只能將這個疑問放在心裡頭。而事實上千秋心中也對此有很多疑問,卻不是一個開口的還時間。
客棧裡頭倒是有幾個西域商人,老闆娘徐娘半老,見阮胥飛等一羣年輕男人進來便是面上一喜,立刻殷勤地招呼上了遠遠地對着廚房喊道:“有客人了,快些準備茶水。”
廚房裡偷走出來一個四十幾歲的黑麪男子,走路的時候一瘸一拐的,是一個瘸子面貌長得像是個老實巴交的,低着頭拿着一壺熱
這地方也咩有什麼上好的茶水可以交代,能夠喝上一碗熱白開水就算是不錯了。
阮胥飛坐了下來,千秋也跟着一道,盧甲更是寸步不離千秋身邊,其他的事情自然是有阮胥飛的手下去招呼了。
老闆娘走過來,大抵是掐你去進了屋裡頭還戴着帽子有些好奇不禁多看了兩眼,盧甲有些厭惡地說道:“你看什麼?”
那老闆娘笑了笑,道:“就是看着小哥兒進了店裡頭怎還沒有將帽子摘下來。”
阮胥飛淡笑着答道:“剛從冰天雪地裡來,他受不住冷,還是快一些弄些熱水過來吧,還給弄一些能吃的東西。”
那老闆娘應聲着,搖着屁股走開了,對那黑麪的瘸子說了一通那男人也不說話,只聽那老闆娘說一句便點一點頭。
盧甲在千秋耳邊低聲道:“那老女人不會有什麼古怪吧?”
阮胥飛耳朵好得很,即便盧甲不是刻意說給他聽的也能聽到,看了盧甲一眼,道:“大概是習慣使然,不過是一種慣用的手段。”
“就她?”盧甲對於這老闆娘不服老以這樣的面色來勾搭客人表示懷疑。
千秋卻是對於阮胥飛說出這麼一句有些驚奇,不過想了一會兒便通透了,雖然阮胥飛並咩有和哪個女人特別交好的模樣,但是卻不是不識得女人的手段的,也許更是因爲見識得多了。
“你時常出來遇上這樣的人?”爲了避免無話可說,還是找個話題吧。
阮胥飛一愣,想了想說道:“也不算經常。”
那就是有了?千秋心中瞭然便又猜想着阮胥飛平日裡都在做一些什麼。過了一會兒,裡頭便招呼出來幾籠包子和一些醃蘿蔔,還給切了一些牛肉。
千秋已經好些時間沒有進食了,聞到了味道始覺飢腸轆轆,不過吃飯並沒有狼吞虎嚥,依舊慢條斯理細嚼慢嚥。
她的餘光一直注意着阮胥飛的左手都放在膝蓋上所有的動作都是由右手完成,像那種便用嫌棄歉疚之情來。
阮胥飛對他微微一笑,注意到了她的目光,道:“是不合胃口嗎?”
千秋“嗯”了一聲,其實並非對於伙食有什麼想法,她也不是任性的不懂得看情況的大小姐,只是不想解釋,如是說不是伙食不行的話,阮胥飛在問下去,便又扯上了那個有些尷尬的話題。
阮胥飛招了招手,一個手下便過來,他道:“問一問廚房有什麼精細的東西沒有?”
千秋立刻阻止道:“不用了,我吃得幄不多了。”她雖然吃得精細,卻並不慢。
阮胥飛看了她一會兒,見她堅持,便也沒有多說什麼。
待衆人吃完了之後,老闆娘過來說道:“我們這兒店小,只得八間客房,若是住店的話,不知道幾位是要怎麼安排?”
盧甲目光立刻看向千秋,千秋則看向阮胥飛,卻是見阮胥飛毫不思索地便道:“你們二十二個人自己分配吧。”
然後便是目視了千秋,讓她跟上來。
千秋蹙眉,卻也沒有說什麼,不會在屬下面前削了他的面子。領路的是那個黑麪的瘸子,目不斜視地走着,很快便領着人走到一間房門前,示意可以進去了。
千秋這才反應過來,這人竟然是一個啞巴。
阮胥飛推開房門,示意那瘸子可以走了。千秋進了屋子,裡頭雖然簡陋,倒是收拾得很乾淨,很快盧甲就跟着進來,手中端着一盆熱
阮胥飛示意那熱水可以直接放在桌子上,盧甲可以出去了,盧甲看了千秋一眼,道:“小姐有什麼吩咐嗎?”
千秋心中不禁好笑起來,看來她和阮胥飛用一間房間,盧甲比她還要如臨大敵。見着盧甲有些緊張的面色,千秋柔聲道:“沒事,你也早早休息去吧。”
盧甲躊躇了一下,遇到阮胥飛“千秋都這麼說了,你還站在這裡幹什麼”的眼色,便只能走出房門,默默地將門給關上。
阮胥飛舒服地在牀上躺了下來,道:“看來你帶着的人都不錯啊。”
千秋不置可否,拿了帕子在水盆中洗臉,一轉身,卻是見阮胥飛在一層一層地脫衣服。
千秋一愣,下意識地背過身去,阮胥飛嘴角洋溢起一絲笑意,道:“你只顧着給自己擦臉,是忘記我了嗎?”
“這是我的家僕送來的。”不知道爲什麼千秋心中有些心虛,便如此答道,好長一段時間沒有聽見阮胥飛繼續說話,便又轉過身來看他,他只穿了一件裡衣,就這麼看着千秋。
千秋面上一熱,道:“你瞧着我做什麼?”
阮胥飛目光示意他的左邊胳膊,千秋立刻瞧見那邊似是胖了一截,是因爲纏着白布的原因。
千秋上前,道:“要換藥嗎?”
阮胥飛點了點頭,想起了什麼,道:“你做這個應該熟悉的吧?”
千秋剛想要說怎麼可能,卻是見到阮胥飛柔和下來的目光,道:“並不是很順手。”
“爲什麼要說謊呢?”阮胥飛目光中閃過一絲悲傷,笑容淡了下去,道,“你以前不是也給葉惜京包紮過嗎?”
千秋心中一緊,道:“你說什麼?”
“我雖然沒有親眼看見,卻是可以想象的,當年不知道秋獵的經過,現在卻是可以知道的。所有的事情總有一天會大白於天下,越是想要埋藏,越是容易曝露。”阮胥飛說道,凝視着千秋的眼睛,他完好的右手抓住千秋的手腕,道,“你知道的吧,我在說什麼。”
“將衣服脫了吧。”千秋回過身去用帕子由過了一遍熱水,阮胥飛只解開了裡衣的帶子,似是在猶豫什麼,十秋撇了撇嘴,一手將他的帶子扯開。
阮胥飛面色微愕,就將自己的手放開,任由牽起在自己身上折騰,不過千秋也只是褪下了他一個肩膀,小心地將他纏在左邊手臂上的白布解開,用熱水給擦了擦,然後再擦乾了,接過阮胥飛給的藥瓶子給撒上,阮胥飛稍稍抽了口氣,看來是她的動作還不夠溫柔。
阮胥飛又遞給了她新的白布,千秋按着原本的樣子給他換上,便過去一邊洗手了,整個過程沒有說一句話,也沒有露出任何異樣的神色。
阮胥飛將衣服重新穿好,見千秋將大麾脫下來,然後對着阮胥飛道:“挪進去一點。”
阮胥飛再愣,怎麼只一會兒工夫千秋又像是變了一個人了呢?他並沒有想裡面挪,而是站起身來,去一邊倒了一杯熱水喝。千秋則是衣服也不脫,直接上了牀,挪到了裡面,空出了一半的牀給阮胥飛,拉上被子就背過身去。
阮胥飛心中一突,站在窗前,道:“你······”
千秋緩緩側過身來,忍不住笑出聲來,阮胥飛莫名其妙-地看着她,完全不知道她是怎麼了。
事實上千秋只是在想阮胥飛先前脫衣服的樣子,外衣中衣脫得很勤快,像是在表演給千秋看的樣子,想着要快些吸引她的注意力,期待着看到她羞赧的模樣,然而真正開始脫裡衣了倒是磨蹭起來。
該說他什麼呢?千秋心中嘆息一聲,卻是覺得溫暖。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