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聞到一股幽香。
一個女子出現在他的旁邊。
側頭一看,是一個身形高挑,五官立體的女子,她身上穿着藍色道袍,胸口戴着一朵金色的金花。
頭上的髮飾同樣的是金花。
趙負雲只一眼便認出她來,他是金靈,黃嬰的師姐,當然也是他的師姐,是蓮花法會的會主。
“負雲師弟,好久不見啊!”金靈師姐隨手拿起一本法術書說道。
“是啊,金靈師姐,好巧。”趙負雲說道。
“難得遇上負雲師弟你,師姐想請你去洞府之中坐一坐。”金靈說道。
“唔,得空自然要去師姐那裡坐坐的,我聽說,上院之中,若未去過金靈師姐洞府之中,便是白來上院修行。”趙負雲笑着說道。
“呵呵,師弟你可是百請不來啊。”金靈師姐輕笑一聲說道。
她的笑中帶着幾分氣惱的感覺,合於此時她身上散發出來的幽香,讓人不由的對她少了幾分抵抗力。
“得空自然要去的。”趙負雲也笑着回答道。
“那好,今天晚上我們有一個清談會,不知師弟可有空?”金靈當面邀請道:“師弟要修遁法,我那裡或許可爲你找來其他前輩修行的過的筆記給師弟看。”
“哦。”趙負雲將手中縱燈術給她看了看,說道:“能找這一門遁法的修行筆記嗎?”趙負雲問道。
“雖不敢說一定能夠找到,但我可以試試。”金靈說道。
“那,不知師姐今晚幾時的清談會。”趙負雲問道。
“戌時開始,就在聽濤小殿之中。”金靈微笑着說道,她的眼神靈動,似乎極爲高興,說道:“師弟要準時來哦,若是失約,師姐我可就要丟大臉了。”
“一定到。”
幽香遠去,趙負雲看着她離開的背影,確實覺得若論她相貌,是少見的美人,即使是修士之中也是較爲少有。
趙負雲依然在看着手中的縱燈術秘籍,從裡面的內容來看,確實應該是某一個教派之中修行的法術。
這應該是一種快速回應香衆的法術。
其中這門法術寫的很簡略,類似於介紹性的,根本就不知道怎麼修持,將之放回去之後,他繼續看,發現這裡的遁法雖然種類繁多,但是相對於心中想象中的那些遁法來說,要差的太遠了。
他並沒有離去,仍然是在裡面看書,他隨便的看,有關於靈文的,有幻化之法的,也有金光類法術的。
說到金光類的法術,他想到了一個金光咒。
在他的記憶之中,金光咒是屬於道家八大神咒之一。
而在他的身上的符籙種子裡,是有關於‘光’法性的。
符籙種子裡的法性,要變成那種真正降妖除魔的大神通,卻是不容易。
而現在所學所修的東西,等第二次結符籙之時,便是有機會結相關法性的符籙種子。
比如他對於幻化術的理解,以及那縛神符咒等,一切積累和理解,都將如開的花,在一定的時候結成果實。
所有締結符籙,都是自己平日裡的積累,是自己對於天地的感觸與領悟於心中留下的烙印。
趙負雲在時間差不多的時候,從藏法樓之中出來,然後來到那聽濤殿旁邊。
山裡當然沒有水濤聲,能聽的只有林濤。
夜晚之時,星辰閃爍,山中各處的修行人于山中形成簇簇光華。
這就是夜晚天都山中的景象,大家或是在修行,或是在談玄論道。
他們三五成羣,於樹下亭子裡,或在祼露的石頭上,暢談自己這些日子以來的理解。
當然,還有很多光華來自於洞府道場之中。
又有人彈琴,還有人在星光之下演法,以往這個時候也差不多是趙負雲修行的時候,那時候的雞冠嶺上面必定有一盞燈飄浮於天空,以太陰之氣淬鍊。
他來到象背山尾部的一處小殿之中,那裡就是聽濤殿,殿中有光華透出,門虛掩着。
他聽說,想要用山中的大殿,還得交一筆靈石纔可以。
能夠在山門大殿之中聚會,也算是財力的一種象徵。
他來的不早不晚,剛剛好的時間。
只是從虛掩的門中進來之後,一眼便看到一羣圍坐着那裡的人,已經基本落座了,大家的面前都擺着美酒,或者在煮着茶,或是擺着乾果和鮮果。
趙負雲突然想到自己忘記了這般的清談,一般都是自己會帶一些吃食來,或是一些靈果,或是一個茶或者酒。
對於一個築基修士來說,這些並不難獲得,只需要在一些家族之中,當一個供奉,那個家族之中特產便自然送上來。
即使不去當供奉,在自己洞府前種一些靈果樹也是容易。
而山中,很多地方都會長着野生的茶葉樹,以及四季有的花,只要願意的話,自己就可以去採來製成茶。
再不濟也可以直接去買,山門之中自然有人專門做這個買賣的。
他意識到自己沒有帶東西來,但也沒有退走,而是走了進來,看向那金靈之時,她已經站起來了,說道:“負雲師弟,你需要的東西我都幫你準備了,伱只管坐着便好,今晚你可是主角,我們可都想聽聽你的高論呢。”
趙負雲看到她指着的每人桌上的一個小碟之中的鮮花餅,她又指着旁邊的一個座位。
趙負雲看大家都似乎在等自己,自然是告罪一聲,然後說道:“抱歉,在藏法樓之中看書,一時忘記了時間。”
“難怪負雲師弟築基不過短短數年,便能夠在廣元府那等兇險之地立足腳根,當真是勤勉。”有一個人開口讚歎道。
趙負雲倒是沒有想到,自己在廣元府中的事會在山中傳開,他坐下之下後,不由的問道:“諸位師兄,竟也關心山外之事?”
“當然。”有人說道。
“山裡對廣元府用法之前,我等在廣元府有擔任供奉的,都退了回來,而那個時候,正好是負雲師弟雲廣元府的日子,一回一去,自然是錯過了,倒是在山中之時,聽到負雲師弟的名聲,讓我等不由的心生感嘆。”
趙負雲看到大家都微笑着看着自己,不由的嘆息道:“諸位師兄實是謬讚了,我去那廣元府實在是不得已,若是能夠在山中安靜修行,那纔是求之不得。”
他的話一落,立即有人接話道:“負雲師弟此言,正應我等修士之心,只是無論是普通人還是我們修士,往往都有身不由己之時,但是《道真論》中有言,我們修行的成長,便是在求而不得,憂煩求靜之中成長的。”
“師弟心向山中幽靜,卻不得不前往喧囂,如此才能夠更珍惜清靜,此時再回山中,必能更上重樓。”
趙負雲有些意外,發現大家都在這裡誇自己,都在捧着自己,說話一個賽一個的好聽。
“負雲師弟,我聽說你在廣元府,殺築基修士輕鬆如飲水,真是讓師兄羨慕啊。”
“是啊,當時你去廣元府裡任教諭之時,誰能夠想到,大家還覺得你得罪了人,可能難討得了好。”
大家七嘴八舌,這裡有本身在廣元府裡做過供奉的,因爲大戰,所以回來了,也有一些對於南陵地帶有了解的人。
他們問趙負雲大戰的,趙負雲只也只是簡略的說一說。
“我聽說,這一次南陵那裡能夠停戰,是雪龍山的人聯合了南陵地帶的散修,一起強硬的表示,不希望天都山與千山國再在他們的地方開戰,所以才停了手的。”
“雪龍山有那等威勢?”有人問道。
“雪龍上有一條冰螭,雖不及我們天都山,但誰又願意過分招惹他們呢?萬一得罪了他,他倒向了對面,那可就不好。”有人說道。
趙負雲坐在那裡聽着,大家聊着各地的信息,有南陵地帶的,有南海諸島的事,還有西邊的一些無間鬼域的傳言。
趙負雲發現自己信息還是太閉塞了,只是這些都是難免的,當你一個人專注於修行之時,便不能夠分心。
這時突然有人問道:“負雲師弟,你可知道,你這一次回來之後,是誰接你的手在那邊任教諭嗎?”
趙負雲搖了搖頭,表示不知道,其實他的心中一點也不關心,他只想回來安心的修法。
“是許雅城。”有人說道。
旁邊金靈端起茶杯,向趙負雲敬了一杯茶。
一縷淡淡的茶香縈繞鼻尖。
“哦,是他啊。”趙負雲只說了這一句,便沒有再說。
旁邊的金靈卻說道:“除了他之外,還有池飛龍。”
池飛龍也去了那裡,這個消息倒是讓趙負雲有些意外。
不過他也仍然是沒有發表自己的什麼意見,不過,他只想修行,追求天地間冥冥存在的法理,或者是看天地風景,纔是真正的自在。
當然,在這之前,他希望自己的能夠回一趟趙家,爲自己母親報仇。
在一聲雞鳴響起之時,趙負雲都驚訝了,因爲這山中居然有雞鳴,其中有人說道這一位師兄從老家帶回來的公雞,養在山中。
據說在山中修行數十載,家鄉父母都老去了,最後帶回來了一隻公雞。
到這個時候,這一場清談便結束了,但是金靈卻叫上趙負雲,所以趙負雲便又坐了下來。
他看得出來,她顯然是有話要說。
“負雲師弟,我要恭喜你。”金靈師姐說道。
“師姐,何出此言。”趙負雲問道。
“真傳。”金靈師姐端起杯子,身體往後靠,端着杯子在鼻子前聞着,她端的是酒杯。
“唔?”趙負雲含糊不清的應了一聲。
“師弟倒是瞞的師姐我好苦。”金靈師姐說道:“大家都以爲,師弟你是被許家暗中設計得,不得不去廣元府,卻不曾想,是師弟你將計就計,在廣元府那裡立下大功,再從容歸來,直接晉升山門密傳。”
“原來金靈師姐也知道真傳。”趙負雲說道。
“山中一直有密傳真法,又名真傳,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金靈師姐說道。
趙負雲卻是也端起一杯酒,說道:“我亦如此。”
他朝着金靈敬了一下酒杯,一口飲盡,說道:“師姐,我先回去了,有空再聯繫。”
說完起身就要離開,那金靈卻是從懷裡拿出一本書來,說道:“師弟是不是忘記了,師姐說過要送你一本修行筆記的。”
趙負雲狀若恍然般的說道:“不是師姐說我還忘了,多謝師姐。”
金靈笑着,將書遞了過去。
趙負雲接過之後,也沒有翻看。
金靈趁機問道:“師弟在廣元府的時候,荀師居然爲你保駕護航,師弟與荀師的關係,可真好。”
“師姐在山中消息靈通,我與荀師什麼關係,又豈會不知。”趙負雲說完,再一次的朝金靈行了一禮,然後說道:“多謝師姐贈我筆記,師弟心中迫不及待的要回去觀看,就暫時別過了。”
金靈也沒有再說什麼,只是帶着幾分哀怨的氣息之氣的嘆一口氣,趙負雲卻是沒有理會,退了一步,轉身離去。
趙負雲回到自己雞冠嶺觀星道場前的石頭上坐下。於晨風之中,拿出那本筆記開始看起來。
遠空晨霧籠罩着山脈,霧沉沉。
近處腳下,山風陣陣,山中鳥聲清脆。
這一本書筆記不知道是誰寫的,紙已經泛黃了,看起來已經寫了很久,但是紙卻不像是被很多人翻閱過的樣子。
他細看着其中的內容。
從這書上的介紹來看,這是赤炎神教之中葵花派一門法術。
葵花向陽。
這裡是讓每一位香衆都從廟祝那裡獲得一盞燈,這個縱燈術,是以神遊的方式,一念之間可以便可在各燈之間如跳躍一般的出現。
神遊入夢之法他也會,不過,這一門法術對於他來說並沒有多少用,可是在心中,他又覺得或許有點用,只能是在心中記下來。
於是,他依然是每日修行、煉法,然後到藏法樓之中看書。
這一天,山頂修行之時,突然有一隻白鶴飛來,他心中一動,跟着白鶴飛騰而去。
來到了荀蘭茵的道場之中,看到了站在那裡,正在爲着一株根莖看上去古老的花澆着水。
“今日帶你入真正的山門,傳承天都山真正的法術。”荀蘭茵開口說道。
趙負雲不驚訝,但是心仍然是撲通撲通的跳了起來,她像是聽到了一樣,說道:“天都山密傳真法,能不能得到,就看你自己了。”
“這個密傳真法,難道有什麼特別之處?”趙負雲不由的問道。
“所謂密傳,便是密而不宣之法,你得到了什麼,別人不會知道的。”荀蘭茵說道。
“怎麼會?難道不是別人教的嗎?”趙負雲問道。
“沒有人教,只有自己悟。”荀蘭茵將水壺放下,說道:“走吧!”
趙負雲到嘴邊的話便又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