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梅無語扶額,這貨的智商都喂狗了嗎?
這麼簡單的邏輯他到現在纔想明白,還跟發現了新大陸似的那麼興奮,很光榮嗎?
“事實上,從這兩條線索上,就能推衍出其他的線索。”
丁寧見這貨終於開竅了,也無意在他的智商問題上繼續糾纏,思忖着繼續說道。
“還有什麼線索?”
小王眼中放着光,再也沒有因爲他的年紀輕而有絲毫的輕視之心。
要知道這案子就連國安都找不到任何線索,爲此而一籌莫展,可丁寧卻連現場都沒去看,只根據案件陳述就抽絲剝繭般的找出了兩大線索,還能以此推演出更多的線索,這讓他簡直驚爲天人。
沈墨梅眸光閃爍,沉吟着道:“我只能在這兩條線索的基礎上推斷肯定是有人泄露了消息,我們廉署內部恐怕是有內奸,其他的我就想不出來了。”
“廉署未必有內奸,別忘了你們這次是和警方合作,還有隨行警員。”
丁寧淡然的說道。
“你是說,隨行警員裡有內鬼?”
沈墨梅眼中閃過精光,如果真是警方有內鬼,那廉署身上的責任也能少了許多,她也能給上頭一個交代了。
“匪徒攻擊廉署車輛,不是救人就是殺人滅口,三名警員不可能不明白這個道理,這個時候不去保護江中則,反而第一時間衝下車去跟匪徒交火,你們覺得正常嗎?”
丁寧大馬金刀的坐在沙發上,修長的指節輕輕的敲擊着沙發扶手,眸中閃爍着睿智的光澤:“當然,這只是我的推斷,未必正確,或許,這些警員真是英勇無敵的好警察也說不定。”
“你不說我都想不起來,你一說,這事情確實很可疑啊,隨行的警員只是配合我們廉署行動以防萬一的,怎麼會表現的這麼英勇?他們又不是刑警,竟然會奮不顧身的去跟匪徒交火,那些匪徒可都是持有重火力的啊。”
沈墨梅也意識到了問題所在,眉頭緊鎖着說道。
可這種事懷疑起來容易,要想去調查卻很麻煩,畢竟警員英勇的和匪徒戰鬥,是大家心目中的英雄,她要是冒然的提出他們有嫌疑,要求對他們進行調查,說不定一個想要推卸責任,污衊英雄警察的大帽子就會扣到她的頭上。
“事實上,不光是警察,還有你們那兩個被打暈的同事,都有着重大懷疑,江中則雖然當過兵,但那都是三十年前的事情了,據我所知,他這些年養尊處優,並沒有健身的習慣,再好的身體底子也早就垮了,這一點從他的體型上就能看出來,這樣一個挺着大肚腩的中老年男人,即便是偷襲,想要輕鬆打暈兩個正當壯年的人,恐怕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丁寧無暇顧慮她在想什麼,而是直接了當的把自己的懷疑說了出來。
“不,不會的,老張跟老樑都是廉署的老人了,我瞭解他們,他們絕不會和江中則沆瀣一氣的。”
小王連連搖頭,有些無法接受這個推斷,無論如何都不相信自己的同事會是內奸。
“閉嘴,別忘了我們是做什麼工作的,幹我們這一行最忌諱的就是感情用事。”
沈墨梅厲喝一聲,首次綻放出一個廉署領導的強大氣勢。
小王立刻噤若寒蟬的閉上了嘴巴,但臉上的神色明顯有些很不服氣。
丁寧也不以爲意,笑着道:“我這也是推測,雖然有這個可能,但也未必就是真的。”
“大膽假設,小心求證,這是我們廉署一向的行爲準則,只要有疑點,就要去查,記住,若是你再這樣感情用事,你就不配做一個合格的廉署工作人員,小丁,不用理他,你繼續說。”
沈墨梅失望的瞪了小王一眼,衝丁寧道。
“整個事件的時間跨度不到兩個小時,幕後之人卻在這短短時間內策劃出這麼一次襲擊行動,但這世上絕對沒有完美無缺的計劃,匆促之中總會露出破綻的,我看過從廉署到燕京國際大酒店的行車路線,總共有三條路線都能夠到達。”
丁寧胸有成竹的說道:“甬定河大橋這條路線實際上並不是你們唯一的選擇,相反,這條路反而繞了遠路,匪徒是怎麼肯定你們必然會經過這裡,還提前在橋上製造車禍並設下埋伏的?我們假設,如果消息是廉署走漏的,那麼,事情就簡單了,是誰建議走甬定橋這條路線的?”
“是陳副處長,但他的理由很正當,當時正是下班高峰期,甬定橋大橋雖然繞了點路,但比其他兩條路線要通暢許多,再說,陳副處長是老廉署了,一直很正直,應該不會在這樣的事情上犯糊塗。”
沈墨梅臉色很難看,猶豫了一下替陳副處長開脫道,小王在一旁暗自撇了撇嘴,剛纔還教育自己不要感情用事呢,到了你那不還是一樣護犢子。
“我也只是提出疑點,並不能肯定就一定是他,沈處長剛纔自己也說了,大膽假設,小心求證嘛,再說,你還沒詢問過那位陳副處長,走甬定橋路線是他自己的意思,還是別人跟他建議的呢?”
丁寧雲淡風輕的說道:“這就是我接下來要說的,如果是警方泄露的消息,那麼警方是誰和陳副處長坐在一輛車上,有機會向他建議走甬定橋?那麼這個人就很有可能是內奸。”
還沒等沈墨梅說話,丁寧一擺手繼續道:“當然,也只是可能,不排除幕後黑手在三條路線上都設下埋伏的可能。”
沈墨梅暗自鬆了口氣,她可不希望是廉署內部出了內奸,一旦查實,那可是掉腦袋的事情。
小王他們這些人不知道,只以爲這是一起普通的高官腐敗案,可她作爲廉署的中高層,又是沈家的人,隱隱聽說了一些內幕,知道江中則的案子似乎不僅僅只是貪污受賄這麼簡單,好像還牽扯到了出賣國家利益的大案,這是高壓線啊,誰碰誰死。
“但這種可能並不大,或許幕後之人有這個實力,但在時間那麼倉促的情況下在三條路線上都設下埋伏,還要竭盡全力的不留下任何線索,這種可能性幾乎是微乎其微,所以,我更傾向於是廉署或者警方有對方的眼線。”
丁寧話音一轉,把沈墨梅剛放下的心又吊了起來,面露愁容的輕嘆一聲,但還是很敬業的拿出筆記本,把丁寧所說的有嫌疑的地方全都記錄下來,不管怎麼說,有了這些疑點,總比現在毫無頭緒連偵破方向都沒有的強。
“還有嗎?”
小王一副求知如渴的樣子,毫不掩飾眼中的崇拜之色。
“當然有,就如一個雜亂的線團,只要能找到一個線頭,就能根據這個線頭抽絲剝繭的把整個線團給拆開,這個案子也是如此。”
丁寧輕笑着說道:“我們不是已經根據兩條線索找出來這麼多疑點了嗎?燕京本地勢力纂養的亡命之徒,三名奮不顧身去和匪徒交火的警員,兩個被年老體衰的江中則打暈的廉署工作人員,再加上有可能的路線建議者,這個案子已經逐漸開始明朗化。”
沒等虛心的小王請教,丁寧就繼續道:“由這些線索我們就可以推斷出,這個幕後之人能夠在廉署和警局埋下釘子,還能輕易調動一夥膽大包天的亡命之徒爲他所用,就說明這個他的能量很大,而且這個人心思縝密,爲人果決狠辣,最重要的是,這個人肯定和江中則有着密切的來往,有着大把柄在他的手上,或者是天大的利益在其中,否則這個人絕不會冒天下之大不韙,不惜挑釁神州政府的威嚴也要把江中則滅口。”
沈墨梅扶額無語,覺得丁寧說的是廢話,說了半天不還是不知道這個是誰嘛,不過想想小王那讓人着急的智商,她就釋然了,估計這話就是說給小王聽的。
“那這個人是誰?”
果然,小王很傻很天真的問了出來。
“我要是知道就不在這裡了,早就該回家睡覺去了。”
丁寧無語的翻了個白眼,尼瑪,老子只是來給你們提供線索和偵查方向的,話都說那麼明白了,要是還查不出來,那他也沒辦法了。
“爲什麼?案子都沒破呢,你還有心思睡覺啊?”
小王傻乎乎的問道,差點沒把丁寧氣笑了,這還賴上哥了呢,不破案連覺都不給睡了,聳了聳肩無奈的道:“事情已經很清楚了啊,連幕後之人大致的身份地位都給你們圈定了,根據這些線索去查,很快就會水落石出的。”
“可是我們是廉政公署只能查貪腐乾部啊,這個案子已經上升爲刑事案件了,我們沒辦法插手。”
小王似乎也覺得自己問的問題有點蠢,有些不好意思的撓撓頭,說出的話卻把丁寧雷的外焦裡嫩。
對廉政公署他還真不太瞭解,還以爲他們什麼案子都能查呢,整個半天,原來只能查官員貪腐案件啊,那他說了半天豈不是都白說了。
當即苦笑着道:“那我來幹什麼?這半天不是白費口水了。”
“也不是啊,我覺得你辦案很厲害的,晚上我跟沈處長值班,你來幫我們分析一下案情,既然打發一下時間,又能給我們豎立信心,對我們的士氣也是個鼓舞。”
小王滿臉真誠的說道,丁寧差點沒一口老血噴出來,整半天,自己就是個鼓舞士氣帶陪聊打發時間的角色啊。
“小丁,你別聽他瞎說,你提供的線索很關鍵,雖然我們不能參與辦案,但是我會把你的推測交給警方,希望能夠給他們提供一個破案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