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我明白了,只是,那個叫伍嘉文的戲子怎麼辦?要不要一起除掉?”
江洪斌心中一凜,咬牙問道,他的一切都是叔叔給予的,江中則要是倒了,他也就什麼都沒有了,現在已經容不得他有任何的退縮。
“一個戲子而已,暫時不要理會,以後再慢慢跟他算賬,當務之急還是先讓那個賤貨閉上嘴巴纔是正事。”
江中則眼底寒光更盛,但語氣卻平靜的令人感到心悸。
要說他不恨給自己戴了綠帽子的伍嘉文那絕對是假話,但相比於他的前途和未來來說,這點恨就遠不及讓張曼婷永遠閉嘴更加重要了。
“好的,我明白了。”
江洪斌也不是傻子,雖然叔叔沒有明說,但也從這句話中知道了事情的輕重緩解。
掛了電話後,就尋思着讓誰來辦這件事更加穩妥,畢竟這可是殺人,不是殺雞屠狗。
再加上他和張曼婷之間的那層親屬關係,一旦事情敗露,就很有可能會把他列爲嫌疑對象,找一個外人出手纔不容易牽扯到自己身上。
“很有可能是有人在背後推波助瀾,負責消息不會擴散的那麼快,那麼廣。”
距離江中則不遠的一間房間裡,杜總督坐在沙發上,抿着茶,聽着許秘書的彙報,很快就做出了判斷。
畢竟,這則新聞雖然吸引人眼球,但畢竟是發生在寧海,短短几個小時即便是在網絡上擴散,也不可能會散播的這麼快,範圍還那麼廣,幾乎已經覆蓋了全國各個省份,這有些太不尋常了。
許秘書點了點頭,很認可這個推斷,想起丁寧打來電話時的語氣,眸中閃爍了一下後道:“會不會是他。”
杜總督眯起了眼睛,靠在沙發上半晌沒有說話,陷入了思索當中,雖然許秘書沒有說這個他是誰,但他心知肚明肯定是指丁寧。
“應該不會,他雖然很不喜歡江中則,但以我對他的瞭解,他還不屑於做這種事情,畢竟這種事也只能往江中則臉上抹黑,令上面的領導對他產生一些不好的印象,還不至於能動搖他的根基。”
半天后,杜總督才徐徐說道,事實上,他心裡也沒譜,但就是不希望這件事是丁寧做的,畢竟,丁寧在他心裡的形象還是比較光明偉岸的,而這種在暗中推動輿論的手段有些過於下作和陰暗了,爲他所不喜。
“我倒不這麼認爲。”
許秘書扶了扶眼鏡腿,觀察了一下杜總督的臉色,這才壯着膽子說道:“在杜總督眼裡看來,這或許只是一起看似娛樂八卦的桃色新聞,根本無法動搖江市長的根基和地位,但實際上,從人肉搜索出來的照片上能夠看出很多問題,錦瑟年華據我所知,是在寧海排名前五的豪華別墅區,最低的一棟別墅售價也要將近十億,而張曼婷的座駕看起來似乎很普通,實則卻是價值一百多萬的現代雅科仕,2005年那會,高麗舉辦亞太經合組織會議,雅科仕就是21國首腦的官方用車,這款車在高麗本土很受歡迎,在神州卻沒有什麼知名度,正符合它低調的特色。”
見杜總督露出若有所思之色,卻沒有打斷他的話繼續聆聽,許秘書也有了些底氣,繼續侃侃而談道:“還有照片上張曼婷的衣着打扮,我老婆是個時尚迷最喜歡看時尚雜誌,耳渲目染下我也懂得一些服裝奢侈品牌,如果沒有看錯,張曼婷身上穿的是去年法國時裝發佈會上剛剛發佈的限量版普拉達冬季最新款風衣,售價八十多萬,她脖子上戴的飾品是施華洛世奇的水晶飾品,鞋子是香奈兒的,包包是LV的,腕錶是寶嘉麗的,全都是世界知名奢侈品牌,她這一身上下加起來,價值絕不會低於五百萬。”
杜總督聽的瞠目結舌,眼中全是無法置信之色,雖然他貴爲寧海總督,他的妻子還出身門閥,見慣了各種奢華的場面,但還是無法想象一個女人光是身上穿戴的行頭就價值五百萬是一種什麼樣的概念,這特麼的真是鑲鑽了啊。
“這還只是這一張照片,您再看這一張。”
許秘書點動鼠標,換了另外一張被人偷拍下來的張曼婷生活照:“衣服是古馳的,腕錶是LV的,包包是香奈兒的,項鍊是聖羅蘭的……再看這一張……這一張……還有這一張,全都是奢侈品牌,還幾乎沒有重樣的,這說明什麼,說明這樣的奢侈品牌行頭張曼婷絕不是一套兩套,這些還只是從照片上能夠看出來的,她所用的口紅、護膚品、彩妝等等,肯定也不會是凡品,否則哪裡能配得上她的行頭。”
許秘書說完,偷看了一眼沉默的杜總督,發現他的臉色鐵青的嚇人,眉毛不停的抖動着,就知道自己所說的話奏效了,立刻閉上了嘴巴,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等待着他做出決定。
事實上,他很清楚,杜總督心裡有顧忌,爲了維護寧海領導班子的團結和穩定,儘管很不喜歡江中則這個人,也沒打算在這個時候插手,免得落人話柄說他是落井下石,給上面留下一個沒有容人之量、不知道團結同志的印象。
他刻意點出這些,更多的還是在配合丁寧,他知道丁寧是希望杜總督出手的,畢竟丁寧和江中則之間早已經是勢同水火,一旦讓江中則真的把頭上的“代”字去掉主政一方,不管是對杜總督還是對丁寧未來的發展來說,都算不得上是一件令人感到愉快的事情。
當然,其中也有着他自己的小心思,他不可能跟着杜總督做秘書做一輩子,若是以後杜總督去了燕京,把他下放到基層掛職鍛鍊,正所謂縣官不如現管,有江中則這個市長在上面壓着,他就別想再有出頭之日。
所以,他從擔任杜總督的秘書以來,首次沒有和杜總督保持高度一致,而是客觀而公正的指出一些普通人根本看不出來的東西。
杜總督本身並不打算插手這件事,想讓江中則自己處理,畢竟這樣的醜聞是在給領導臉上抹黑,鬧大了他這個總督臉上也不好看。
只是,張曼婷那窮奢極欲的生活已經徹底的激怒了他,光是她一身行頭的價值,都是普通人家全家老少加起來工作一輩子都可望而不可求的天文數字,這些錢哪裡來的不問可知。
“你確定她身上穿的那些東西真值那麼多錢?”
杜總督雖然心中已經有了定數,但還是目光凌厲的盯着許秘書問道,既然決定調查,就必須保證這些東西的真實性,否則,真要是一狀告到大佬那,卻鬧出個烏龍,那事情就麻煩了,他一個心胸狹窄不顧全大局的印象肯定是少不了的。
畢竟政治這東西很複雜,不是鐵證如山就去莽撞的申請調查一個省部級幹部,在政治上是極其不成熟的表現。
許秘書心中一顫,感覺自己的所有心思都被看穿了一般,但事到如今已經容不得他退縮,堅定的點了點頭:“以她的身份接觸的都是社會名媛,總不可能穿高仿的A貨來貽笑大方,若是杜總督擔心我看錯,可以找一些懂行的專家來評估一下。”
“專家看也不行,畢竟這只是照片,必須要看到實物才行,還有這別墅、豪車,如果產權不在江中則的名下,即便大家心知肚明是怎麼回事,但若查不出來源,他也完全能以借朋友的爲理由,把自己摘的乾乾淨淨。”
杜總督收回目光,臉色凝重的說道。
到了他如今的身份地位,考慮的東西遠比一般人更周全更復雜,如果僅憑着一時義憤而去申請調查江中則,很有可能會打不着狐狸反惹一身騷,
“我知道了,時間也不早了,那您先休息。”
許秘書恍然大悟般連連點頭,看向杜總督的目光中已經帶上了崇拜,這就是政治智慧和經驗啊,轉身告退向外走去。
他一直以爲自己跟在杜總督身邊已經學到了很多東西,在政治上已經足夠成熟了,可這一刻才明白,自己還嫩得很,要學的還有很多很多。
雖然杜總督沒有把話說透,但他已經明白杜總督的意思了,他是絕不會在沒有拿到鐵證前出手的,所以,雖然他沒有明說,但無疑已經爲他指明瞭道路,把先期收集證據的工作交給他去安排。
這是杜總督對他信任的表現,也是明哲保身的一種手段,一旦出事,他這個秘書就會成爲替罪羊,但他卻毫無怨言,反而內心充滿着興奮和激動。
秘書本就是關鍵時候爲領導排憂解難的,否則又憑什麼能狐假虎威的享受特權,成爲領導身邊最信任的紅人呢。
這樣的事情找誰去辦才穩妥呢?
回到自己的房間,許秘書沉吟許久,露出爲難之色。
對了,丁寧這小子既然不希望某人轉正,那總不能一點力都不出吧?
許秘書眼睛突然一亮,露出一抹狡黠的笑意,掏出手機給丁寧打了個電話。
把事情經過簡單的說了一遍後,丁寧很爽快的答應了下來,掛了電話,許秘書得意的哼起了小曲,覺得自己還真是個走仕途的料,簡直是現學現用,在政治上又成熟了一大截兒。
事實上,江中則即便是去掉頭上的“代”字,對杜總督也構不成任何威脅,最多是對他形成某種掣制,達成一種政治平衡罷了。
可對丁寧來說,這絕對算不上是一個好消息,留着一個和他不對盤還是主管經濟發展的敵人在,只要暗中稍微對他使使絆子,就能讓他名下的各種產業發展陷入舉步維艱的地步,即便是杜總督想幫他也不好出手,畢竟他是管人事而不是抓經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