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辰大元帥許雲樓的兒子許小閒入長安,皇上將曾經的雲水別苑賜給了他成爲了他的府邸。
十七年前雲水別苑的那場大火早已被人們淡忘,可隨着許小閒的到來,隨着皇上的這番舉動,雲水別苑這四個字再一次出現在了許多人的嘴上。
長安城裡曾經經歷過大辰元年那件事的那些百姓們又有了一個新的話題,又興致勃勃的談論了起來——
“你們不知道,那場大火燒死的人估摸着數以千計!”
“那場大火一直未能查出背後真兇,老夫本以爲那件事恐怕也就這麼不了了之……畢竟能夠放出那把火的人的權力和地位定然很高,可而今看來,皇上似乎是要將這件事再擺在檯面上了!”
“哎……那麼多的冤魂啊,聽說雲水別苑那舊址時常都有鬼叫之聲,在重建雲水別苑的時候聽說還倒了一面牆落下了一根樑砸死了兩個木匠……那地方不吉利,所以皇上本想將那雲水別苑作爲一處行宮,最終也因爲那些不乾淨的東西放棄。”
“可皇上卻將那別苑賜給了許爵爺,莫非這位許爵爺就不害怕了?”
“你曉得個錘子,那別苑本就應該是許爵爺去繼承,他纔是雲水別苑而今唯一的主子!裡面那些冤魂曾經都是他母親的僕人,何況他母親本就是其中的一縷冤魂。”
“而今許夫人的兒子回來了,許夫人高興還來不及,怎可能讓那些冤魂去害了她的兒子!”
“……這冤魂還能有前世的意識?”
“就算沒有,就憑許爵爺那三刀的殺氣,你們覺得哪個冤魂敢去謀害他?怕是活膩了!”
“別整這些沒用的,你們就不想想皇上爲何會將那別苑賜給許爵爺?”
“不就是物歸原主麼?莫非還有什麼說法?”
“膚淺……等着瞧吧,有好戲看了。”
“……”
吃瓜羣衆自然只能猜測,不過已然熄滅了十七年的那場大火,也確確實實因爲許小閒住在了那別苑裡,在某些人的心頭,似乎又冒出了一簇火苗來。
皇上的這番舉動極有深意,有深意的東西就免不得被人揣度,尤其是曾經的當事者。
初臨長安城,住在雲水別苑的許小閒睡得還真不安生,這個夜裡,還有許多人睡得也不安生。
晨曦初露,雲水別苑的花木林間有鳥雀之聲。
許小閒早早的起了牀,洗漱了一番之後,在這寬闊的院子裡練習了一遍夜雨刀法和三絕劍法,當然他沒有大刀也沒有闊劍,他用的依舊是那把名爲初一的唐刀——這玩意兒既能當刀使又能當劍用,倒是個好東西。
至於內力,無論是《浩然正氣訣》還是《太上忘情訣》和《霸道真氣》,在經脈沒有出現異樣的情況下他都不會主動的去練,因爲這三股真氣的平衡不太好掌握。
根據這些日子以來的經驗,當體內的這三股真氣處於平衡狀態時,他的經脈不會有任何的不適,可一但筋脈裡又出現瞭如針扎一般的痛楚時候,那就一定是這一平衡被打破了,也就是其中某股真氣自發的壯大了一些,那就需要將另外兩股真氣給修煉一番。
可惜了,至今依舊是個二品下的境界,在那麼多的江湖高手面前實在有些不夠看。
而今天氣已經炎熱,穿的已經是單衣,前胸後背的那兩塊鐵板也就不能再綁上了,倒不是沉重,而是捂着太熱。
將初一背在背上,檢查了一下左右衣袖中的兩把袖弩和腰間的弩箭,又摸了摸藏在靴筒裡的那把匕首,許小閒這才向那處涼亭走去,這纔看見這涼亭也有名字——挹芳亭!
字跡和正門門楣的一樣,顯然都出自於唐無妄之手。
這位老丈人看來對雲水別苑還真有幾分感情在。
可現在你將少爺我架在了火上,意圖以我爲餌去將那樁舊案的始作俑者翻出來,卻不給本少爺保命的人,是不是太高估本少爺的本事了?
許小閒眉梢一揚,走入了挹芳亭,坐在了那張白玉石桌前,煮上了一壺茶。
片刻,羅三變走了進來,他瞧了瞧許小閒的臉色,問了一句:“今兒需要小人去請那位梅景榮前來麼?”
“先等等,呆會你出城一趟,出北門,就是咱們入城的那道門,去九曲池頭的文峰閣逛一圈然後回來。”
羅三變一怔,“就這樣?”
“對,就這樣,當然你也可以去將江南四大才子的另外三個一併叫上。這別苑太過冷清,叫上他們來這裡喝一杯認識一下倒是挺好的。”
羅三變就懵逼了,他不知道許小閒此舉又是個什麼意思。
他自然不會去問,“那我在回來的時候順便去一趟長安書院。”
“好!”
羅三變拱手退下,龔三叔架着一輛馬車載着羅三變離開了雲水別苑。
片刻之後,又一輛馬車駛出了雲水別苑,這輛馬車是來福架着,裡面坐的是稚蕊,他們要去的地方是牙行,許小閒給他們的任務是買一些女婢家丁回來。
看來少爺當真要在這裡長住了。
少爺是喜歡熱鬧的,少爺給的銀票也很多,那就多買一些回來。
可當來福的馬車剛剛駛出別苑的這片林間的時候,對面卻來了一大隊的馬車!
兩邊的馬車都停了下來,對面的馬車裡下來了一個老公公,他走到了來福的面前,瞧了瞧來福,問了一句:“許爵爺府上的人?”
“嗯,你們是……?”
“啊,雜家嫺妃娘娘府上的管事太監張遠,這不許爵爺初來京都剛剛住下,娘娘以爲這雲水別苑想來需要許多下人,所以娘娘就派了雜家前來,給許爵爺送一些調教好了的宮女,另外就是送一些禮物給許爵爺。”
車廂裡的稚蕊一聽,這當然是好事咯,又省下了一大筆銀子,關鍵是還有宮裡送來的禮物……她也下了馬車走了過去,“我是稚蕊,既然、既然嫺妃娘娘有心,那就多謝了!”
“來福!咱們帶他們回去!”
馬車掉頭,浩浩蕩蕩的車隊向雲水別苑駛去。
正在挹芳亭喝茶磨墨準備給季月兒寫信報個平安的許小閒擡起了頭來——
“少爺、少爺……!”
熟悉的稚蕊的聲音,熟悉的那隻黃蝴蝶從外面飛了進來。
“宮裡的嫺妃娘娘給你送人也送禮來了!”
許小閒眉間一蹙,嫺妃娘娘?
長安梅氏梅舒然的那位孫女?
她送人又送禮物……這是個什麼意思?
稚蕊帶着那叫張遠的太監站在了許小閒的面前,張遠躬身一禮,雙手奉上了一張大紅的禮單:
“雜家玉芙宮管事張遠,拜見許爵爺!奉嫺妃娘娘之命前來……娘娘說許爵爺要在京都興家,這是娘娘的一點心意,請許爵爺笑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