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芍突然發覺,以前她的命不是她的,是澹臺源的,現在,她的命一半掌握在了自己的手裡,可腦袋卻掛在了褲腰帶上。
“娘娘,這太刺激了,奴婢做不到啊……”
就在秋芍視死如歸的給蘇清歡畫祥麟殿的地圖時,突然傳來了一個讓秋芍瞬間就活過來的消息。
登基大典延後了!
秋芍美了,蘇清歡卻驚呆了,他還真的延後了登基大典!
秋芍得意的拍着自己的胸脯,“奴婢說的沒錯吧,陛下是真的喜歡娘娘,他登基,很多大臣都是不服的,他現在又突然把登基大典延期,這肯定會惹來很多非議的,以陛下的心思怎麼會想不到這些,他還是延後了登基大典,他做的一切都是爲了娘娘!”
“好了,不要再說了,”秋芍說的,蘇清歡不是沒有想到,而是她不願意去想,想的太多,只不過是徒添煩惱,她承認,在澹臺源這件事上,她執拗的把他劃到了對立的那一邊,她寧可相信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在試探她,也不願意相信這些是他真的在對她好,如果沒有她失憶之前的那些事情,如果沒有高景行,如果他沒有欺騙她,或許她真的會被澹臺源所感動吧!
可惜,這世界,沒有如果。
一開始,就都是錯的。
“娘娘……”見蘇清歡癡癡的發愣,秋芍輕聲地叫她,“祥麟殿,還不去不去了?”
蘇清歡搖搖頭,“澹臺源在那裡,我去不是找死嗎?”
“其實奴婢到覺得,娘娘可以試着賭一把。”
“賭什麼?”
“如果娘娘偷偷潛入祥麟殿,被陛下發現,陛下卻還是一如既往的對娘娘好,這就證明了陛下是真心喜歡娘娘的。”
蘇清歡眉毛瞬間抽了一下,她伸出手摸了摸秋芍的腦門,“沒發燒啊,怎麼就開始說胡話了。”
“我說的是真的。”秋芍急了。
蘇清歡哭笑不得,“那我問你,他萬一不是真心喜歡我,我要是被他抓住了,我該怎麼辦?哈哈一笑,然後說我是來打醬油的,你覺得他會信嗎?”
“不可能的,陛下肯定是喜歡娘娘的。”
“算了吧,我腦子又沒毛病,可不想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娘娘就真的不想知道,陛下是不是喜歡娘娘的?”
“不想。”蘇清歡回答的十分果斷,“他喜不喜歡我,都和我沒關係,我從來都沒有喜歡過他,也不會喜歡上他,我只想趕緊解蠱,找回我以前的記憶,僅此而已。”
秋芍突然就沉默了。
蘇清歡無奈的笑了笑,“你做澹臺源的下屬做了這麼多年,潛意識裡,還是把他當成了自己的主子,可有一點你要認清了,你已經背叛了他,你現在想要的是自己掌控自己的性命,你要牢牢記住這一點,永遠不要有一絲的彷徨,在關鍵時刻一點點的猶豫都是會致命的,除非,你還想在他手下做事。”
秋芍趕緊搖頭,“奴婢以後再也不會提這件事了,奴婢要離開這裡,不想再心驚膽戰的過每日子了。”
御書房裡,氣氛格外的壓抑,澹臺毅是急也急不得,怒也怒不得,“阿源,你這到底是什麼意思,明天就是你登基的日子,一切都已經準備妥當,你居然下旨要延期登基,延期就延期,你卻連一個正當的理由都沒有,你這是拿登基大典當作是兒戲嗎?”
“這點小事有什麼好急的。”
澹臺源隨意的樣子,讓澹臺毅是真的崩潰了,“你覺得這是小事?”
“難道不是嗎?我登基與否,這個國家都在我的掌控當中,這是事實,不會因任何的事情而改變的。”
“這是事實不假,可你也不能拿這種事情開玩笑啊,突然宣佈登基,突然有下旨延期登基,你知道前朝已經鬧成什麼樣子了嗎?”
“鬧就鬧,還能反了他們不成,大不了隨便找兩個人,殺雞儆猴,看他們誰還敢鬧。”
澹臺毅是真的愈發看不懂他了,說他對皇位沒有興趣,他卻把整個國家牢牢的握在手中,說他對皇位有興趣,可看他如今的態度,根本就不上心,他到底要幹什麼?
“阿源,我只問你一句,你到底要不要做這個皇帝?”
澹臺源訕笑,“我很早就說過,皇位於我而言,一點都不重要,誰要是喜歡,大可以坐去。”
“那你爲什麼突然選擇繼承皇位?真的就如你所說,只是想給離憂一個最尊貴的身份嗎?”
“不然呢?皇叔以爲還有什麼理由。”
“那爲什麼又延期了?”
“因爲離憂想看我的登基大典,可她現在的身體只能靜養。”
“只是因爲這個?”
“只是因爲這個!”
澹臺毅徹底無語了,或許嬴泰的做法是對的,有澹臺源在,這個國家是永遠都不會好的,與其讓這個國家在澹臺源的手裡覆滅,到不如搏上一把,贏了,這個國家還有明天,就算輸了,也不過如此,還能壞到哪裡去?
“你真的想清楚了?你就這麼喜歡蘇清歡這個女人,她懷着的可是高景行的孩子,你這樣做值得嗎?”
“沒有值不得值得,只有願不願意,我以前也不曾想過,我會這麼喜歡一個人,直到遇到了,我才知道,就算她在騙我,我也甘之如飴,只要能把她留在身邊,她做的一切我都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他深夜把秋芍招來,他看到秋芍的第一眼,就已經知道了,離憂已經知道了一切,她不只知道了,還把秋芍也拉攏了過去。
那一刻,他就徹底明白了,就算失憶了,她的心也不會在他這裡,得到她的心太難了,他怎麼可能繼續把她推遠,讓她恨他,警惕他,忌憚他。
“皇叔,如果從這一刻起,我不再騙她,不再傷害她,只是一門心思的對她好,你說,她會不會喜歡上我。”
澹臺毅從來沒有見過澹臺源如此落寞的樣子,他的自信、他的傲慢,在蘇清歡的面前,被徹底摧毀,他無助地望着他,像一個可憐而迷茫的孩子,“皇叔,我還是有機會的,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