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九九章 又是一座小金人,季無道的新稱號

不可能隨便誰去說句話,獻國公都信了吧。

秦陽稍稍思忖之後,腦子轉了好幾圈,將海觀瀾的棺材拿出來,擺在面前,擺了香爐,給他點了三炷香。

“我這人一向是人死債消,被我超度了,之前的恩怨,就算是徹底沒了,你活着的時候是活着的時候,屍體歸屍體,不是一碼事,本來是打算等後面有機會出城了,給你找個地方安葬了,現在思來想去,只有你去說最合適,完了再讓獻國公把你安葬了吧。”

秦陽點了香,嘆了口氣,要是有更好的法子,他還真不想這樣。

他對於海觀瀾沒什麼特別的感覺,因爲之前沒有恩怨,他來了之後,倆人也沒有一句對話。

只是很單純的,他要來殺自己,秦有德把他殺了。

這麼久了,關係這麼單純的敵人,還是第一次遇到。

所以人死了,秦陽也就對他沒什麼特別的惡感了。

三日之後。

藏香閣裡,賤天霄將一封書信,交給一個要前往東境的修士手中。

“這封信呢,勞煩交給五行山。”

“天霄大人放心,在下必定親手送到。”來者一臉鄭重,如同被託付了什麼大事一般。

“噢,對了,我一個小兄弟,還有些離都的土特產,想讓你的商隊,幫忙一起捎回去。”

“大人放心。”

“要是不急的話,就在吉祥街休息一晚再走吧……”

“呃,在下……在下行程緊張,實在是不方便,大人的好意心領了。”

賤天霄交給對方一個普普通通的儲物袋,頗有些遺憾的目送着對方離開藏香閣。

“季兄弟,五行山什麼沒有,離都還有什麼土特產,值得不遠萬里的送回去?”

“靈脈啊,五行山也沒幾條。”秦陽隨口回了一句。

“哈哈哈,季兄弟真會開玩笑,不說拉倒。”

賤天霄也不多問,大笑着離去,中間遇到倆姑娘,就摟着姑娘當笑話給別人講,大家聽了也都跟着笑。

秦陽隱約聽到,似乎還有人說,季公子挺風趣的……

秦陽撓了撓頭,怎麼又是說實話沒人信啊。

他現在窮的只剩下幾百顆八品靈石了,隨便找個地方種下一顆,都能演化成一條靈脈。

這幾天得到消息,五行山那邊也已經知道了離都發生的事情。

官面上的正式表態,倒是沒什麼,也就是打打嘴炮。

可這種話,沒人會當真的。

真正讓秦陽覺得,自己也算是有後臺的人,暫時可以放心點的是。

那邊傳來的消息,山謙聽說了人魔的事,知道了秦陽這是做了有大功德的好事,化解了一場大劫難,無形之中救下了不知道多少人。

誰想到剛到離都,就被離都的人截殺,要不是賤天霄在,秦陽就被打死了。

若是跟人結怨,又技不如人,跟人單挑被當場打死了,那也是學藝不精,實力不夠,死了五行山也沒臉提。

但這次事件的性質,五行山算是長了臉了,站在了道德制高點,俯瞰蒼生,秦陽還是差點被死士幹掉了。

山謙這暴脾氣,當場就炸了,要不是長秋雨抱着大腿,死活不撒手,苦苦勸了好幾天,指不定山謙此刻都已經到離都打死好幾個人了。

當然,以上只是完全不可信,五行山斷然否決的小道消息,一切以五行山官方發表的信息爲準。

五行山一直堅持互助友好的原則,堅守不干涉朝局的底線,堅信神朝以及各位大員,一定會秉公處理,巴拉巴拉……

不過呢,這人都一樣,都是賤皮子。

五行山官方發言,說的大實話,就是沒幾個人信,非要去相信五行山已經闢謠的小道消息,五行山掌門長秋雨,只能表示非常遺憾。

這邊後臺給表了態了,秦陽當然也要表示一下,只是身無長物,實在是窮,實在是沒轍了,只能送一顆靈脈,當做離都特產紀念品,聊表心意了。

由這件事之後,秦陽起碼可以確定,在獻國公之事,徹底結束之前,離都這邊沒人敢對他不利。

當然,其實就算是沒這件事,那些人馬上也會將注意力,從他身上轉移了。

送信的商隊,從離都的東面出發,直奔東境而去。

每日清晨傍晚,進出最多的,其實就是商隊或者是商販。

來離都的修士,絕大部分都不是純粹爲了燒錢消費的,很多也都是要來離都賣些東西,再順手買些東西,他們勉強也可以算是小商販,而且是無照經營的流動攤位。

替賤天霄送信的商隊,已經經營多年,在離都也算是有些人脈,所謂的檢查,其實也就是例行公事。

這一次再加上是替賤天霄送信,有了一個虎皮扯着,檢查就更是應付差事,裡面參雜着的一些不太合規矩的東西,反正是往出運的,這邊檢查的人,也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不一會的時間,商隊就出了離都,向着東境而去。

行進了一日之後,路過一片荒野,誰都沒有注意到,商隊裡不知何時多出來一個人,這人悄悄的落下,也無人察覺到。

此人落下之後,搖身一晃,從陰影之中走出,化作了海觀瀾的模樣。

順着官道,向着側面走了不多數十里,就遇到一片陵墓羣,這些都是離都附近的人安葬之地,都是沒身份沒地位的人。

陵墓羣其實也不過是一個又一個墳包,大白天的都能感覺到這裡陰氣濃重,死氣凝而不散。

海觀瀾走到陵墓羣,輕輕吸了一口氣,被嗆的直咳嗽。

“咳……這死氣可真不是活人能吸的,幸好我不是活人……”

海觀瀾潛伏在墓羣之中,遊走着吸收這裡的死氣,數日之後,海觀瀾周身都開始冒死氣,身軀也到了崩潰的邊緣,這時,海觀瀾才走出了陵寢,向着離都而去。

短短數百里的距離,硬是走了四五天的時間,才走到離都東面的一處城門。

這裡不是東面最出名的德勝門,也無雙子湖的美景,這裡大多數時候,都是城門緊閉,乃是城衛軍巡防進出的地方。

而海觀瀾之前在城衛軍任職的時候,經常出入的就是這裡,而這裡,也都是獻國公的人。

城牆之上,一位巡邏的城衛軍甲士,目光望着外面,眉頭一蹙。

“這麼大的死氣,不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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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來了此處的小官,再次望去的時候,海觀瀾已經走到了十數裡之外,城牆之上,已經有一些符文亮起,對死氣有了反應了。

小官催動目力遠眺,一看就嚇了一跳。

“是海校尉,別動手!”

小官臉都綠了,前些天就聽說,海校尉死了,怎麼死到現在都沒個準數,沒想到現在化作不祥,從城外歸來了……

巡防的小官不敢耽擱,連忙下了城頭,打開城門衝了出去,生恐再晚點,不祥再靠近些,就會引起城牆之上篆刻的符文反應,那時就只有被當場鎮殺這一個結果了。

等小官衝出去的時候,一身死氣,半點活人氣息都沒有的海觀瀾,已經走到了城牆外十里的地方。

看到小官衝到身前,海觀瀾伸出手,用一種嘶啞無力,卻偏偏像似用盡了全身力氣一般的語氣道。

“大人身邊有內奸,是刑部尚書葉大人派我去殺……”

一句話沒說完,就見他身上的死氣涌動,城牆之上,數枚符文亮起,化作一道刺目的神光,直接轟在他身上。

“轟!”

一聲炸響,死氣潰散,化作一片黑煙,消失在神光之中,海觀瀾也消失不見了,唯獨有一具佈滿了冰裂痕跡的琉璃骨架,跌落在地上。

小官聽到這話,不明所以,可是卻也知道,海觀瀾死了也要化作不祥,硬要撐着回來說這句話,必定至關重要。

城門口那邊已經有不少人衝了出來,小官急的腦門冒汗,眼珠子抖了好記下,才急促的道。

“快,派個人,機靈點的,找個別的由頭,去一趟獻國公府,告訴大人有要事要當面彙報!記住了,今天沒有不祥出現……不,有修士的屍身詐屍了,靠近城牆,引發城牆反應,將其化爲飛灰!”

“不想死的,都給老子記清楚了,誰說錯一個字,大家都一起死!”

半個時辰之後。

小官跪伏在獻國公府的偏廳之中,一旁擺着一口棺材,裡面放着琉璃骸骨。

在場的其他人,除了獻國公之外,就只剩下一個獻國公貼身護衛,這護衛也是從小跟着獻國公一起長大,是獻國公最爲信任的人。

“大人,小的追隨大人已經數百年了,現在敢以全家全族的性命擔保,海校尉當時說的話,就是‘大人身邊有內奸,是刑部尚書葉大人派我去殺’,一字不差!只不過海校尉沒說完,就引發城牆反應。”

“我記得你的名字,陳虎,你追隨我足足四百八十八年了,我不會懷疑你,不過此事,太過突然,茲事體大,你已經不安全了,這些時日,你就住在國公府,對外宣稱你因公出城了。”

“多謝大人,一切聽候大人吩咐。”小官一聽獻國公記得他的名字,甚至還記得追隨的年數,當場就感動的差點落淚,連忙拜下。

小官被人帶下去安頓了,獻國公陰着臉,看着海觀瀾留下的琉璃骸骨。

哪怕只剩下一具骸骨,也不用擔心身份有誤。

骸骨之上留下的紋路,乃是修習過太平殺典纔會有的,而且可以以此推斷,此人生前境界已經到了神門巔峰,再加上這具天生的琉璃骨,除了海觀瀾之外,絕無可能是別人了。

甚至那句話,獻國公回想了一下近來的事情,心裡也已經信了大半了。

身邊有內奸,絕對是有內奸,有內奸在傳遞錯誤的信息,誤導他,讓他落入下風。

再加上那截殺之事,就是葉建仲自己演的,陷害他的苦肉計。

從這個角度一想,一切瞬間就都明朗了,所有的地方都能有了解釋。

爲什麼定天司查了這麼久,也只查到了跟刑部有關係,根本查不到別的東西,偏偏所有人都認爲刑部是被陷害的。

爲什麼?因爲就是葉建仲!

再想到,之前竟然放低了身段,給葉建仲寫了封解釋的書信,想到葉建仲拿到信之後,是何等的輕蔑,何等的得意。

獻國公的眼睛都紅了,咬牙切齒的發出一聲低吼。

“葉建仲!好一個葉建仲!竟然騙了所有人!好一手苦肉計,好一個順水推舟,將本公扳倒卻不會引人懷疑的毒計!”

“大人,屬下忠心無二,絕無……”跟在獻國公身邊的護衛半跪在地。

但他話沒說完,獻國公就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無需多言,我懷疑誰都不可能懷疑你。”

獻國公拿起棺材蓋,親手給海觀瀾蓋上,眼睛依然是紅的。

“觀瀾是個好孩子啊,就算是死了,也依然擔心本公,他記得本公恩情,卻也記得葉建仲,我曾聽他說過,年少之時,偶遇葉建仲,助他一次,沒想到他能記到現在……”

“過往不提,待查清楚之前究竟發生了什麼之後,便將他厚葬了吧。”

一夜過去,獻國公已經換上了朝服,準備前去上朝。

走到大門口的時候,貼身護衛無聲無息的出現。

“大人,觀瀾身上的痕跡,已經沒有了,就是不知是被人抹除了,還是受城牆之上的神光,所以崩碎消散了。”

“嗯,沒有就算了,這件事暫時隱蔽。”

“大人放心,都已經安排妥當。”

獻國公走過大門的時候,看着大門之上的鋪首,腳步微微一頓,盯着鋪首,一動不動。

片刻之後,鋪首幻化而出,化作一雙迷濛的雙目。

“見過大人。”

“幻海氏歷來我行我素,他們是否已經來過了?”

“回大人,來過,我未曾放進去。”雙目沉默了一下,回了一句。

“你爲本公鎮守門戶多年,盡忠職守,本公心裡清楚,若是幻海氏來人,你就告訴他們,刑部門前伏殺,是葉建仲的手筆,觀瀾當年受他恩惠,受他派遣也是爲了報恩,伏殺失敗,觀瀾也被其滅口。

而觀瀾天生琉璃骨,又是體修,肉身未滅,他念及本公往日恩情,化作不祥歸來,只是爲了告訴本公這件事,本公銘記五內,必定會爲他報仇,幻海氏再來人,你就原原本本的告訴他們即可。”

說完這些,獻國公也不等鋪首說什麼,自顧自的離去。

半日之後,小朝會。

獻國公捱了大帝一頓訓斥,但這次,他全程一句辯解都沒有,老老實實的承認,說什麼就認什麼,一副俯首任誅的態度。

然而,等到小朝會結束,大帝也未曾有明旨責罰。

等到衆人離去的路上,葉建仲鐵着臉,對着獻國公冷哼一聲。

“希望獻國公到了三司會審之日,也能如此心甘情願的認罪認罰。”

“老夫如何做,由不得葉尚書操心,縱然是邢獄安家,那也是陛下的恩賜,老夫甘之如飴,倒是葉尚書,費盡心思,騙盡天下人,這一次爲了扳倒老夫而暴露,值得麼?想必此事之後,葉尚書身後的殿下,必定會對你更加信任了。”

獻國公冷笑一聲,張口就懟了一頓。

“獻國公!”葉建仲眉頭一豎,目露怒色:“之前栽贓陷害尚且不夠,到了此刻,還要攀咬陷害不成?”

“哼,葉尚書,莫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爲,尤其是被身邊的人暗害,想要不動聲色,可是不容易的。”

丟下這句話,獻國公拂袖而去。

葉建仲眼中的陰鬱,一閃而逝,口中厲喝。

“獻國公,神朝自有法度,由不得你猖狂!”

說完這句話,葉建仲也拂袖而去。

出了宮城,入了車駕,葉建仲的臉色頓時變得陰沉。

獻國公竟然知道了他的苦肉計,甚至連安插了內奸的事,都已經知道了。

那這事是誰告訴獻國公的,內奸被發現了,反而告密了不成?

必須要找機會接觸一下內奸,問清楚了……

不對,也不行,萬一內奸變成了獻國公的內奸。

葉建仲的心情非常不好,回去一路,都在思索着後續,既然這件事暴露了,後面的計劃就要重新安排了……

當然,他不知道獻國公就是詐他一下而已,獻國公也沒查清楚,誰是內奸,是不是真的有內奸。

但後者,獻國公現在是有九成信了,這段時間的經歷,足以說明問題了。

然而,同樣的,獻國公也不會知道另外一件事……

藏香閣裡,秦陽倚在矮榻上聽曲子,心裡自省演技是否進步了。

回憶了一下整個過程,默默給自己點了個贊,偶爾不用太謙虛了。

演技大有進步,可惜這個世界沒影帝獎項,不然非拿個十個八個的。

獻國公十有八九會信了。

就是不知道內奸的事,他信不信。

是不是有內奸,秦陽怎麼可能知道?他又不是神仙。

臨時加了一句,也不過是秉持着,既然有一句是真的不能再真的話,加一句不知道真假的,也不算什麼。

畢竟,他們這種大佬,在對手那安插個奸細什麼,不是太正常了麼,也不算是假的。

當然了,這些都是馬後炮給的解釋,真相是作爲演員的分身,入戲太深,沒完全按照導演的安排走,就滿嘴跑火車的隨口加了一句自以爲挺好的臺詞。

可能是演員不滿戲太少,還被寫死了,掙扎一下吧……

隨他去吧。

“好……”

待獻唱的姑娘唱畢,秦陽連忙鼓掌。

在吉祥街待了這麼些天,秦陽已經有些放棄治療了,畢竟,稍稍正常點的男人,沒幾個會常住在吉祥街。

現在是黃泥巴掉褲襠裡,不是屎也是屎了。

當然,最後的倔強還是要有的,這些姑娘的紅包是絕對不能收的。

除此之外,被調戲什麼的,差不多已經能免疫了,聽聽曲子,看看跳舞,權當娛樂放鬆了。

剩下的事情,就跟他沒特別大的關係了,想必,離都的這些人,沒幾個會繼續在意他了。

聽完一曲,秦陽奉上打賞的靈石,目中神光閃爍,運起破妄之瞳,例行在藏香閣裡看一圈。

而臺上獻唱的姑娘,掩嘴輕笑,身形一晃,似是起舞一般,揚起輕紗,眨眼間人已經落到了秦陽身邊,一隻手搭在秦陽的肩膀上,媚眼如絲的調笑。

“季公子,你怎地每次都要這般看,是看的不清麼?跟我去廂房裡,保管讓你看的真真切切……”

閣中一羣人笑哈哈的起鬨,就算是常來的客人,現在也都知道了藏香閣的姑娘,整天琢磨着給這位季公子發紅包。

“聽雨姑娘,你要是拔得頭籌,那可是把其他姑娘都得罪了啊。”

“哈哈哈,聽雨姑娘,你可加把勁,我們都支持你呢。”

“哈哈哈哈……”

“咳……”秦陽乾笑一聲,心說我也不想這麼幹,可我還想防着幻海氏的人,藏香閣里人來人往的,都是客人,我總不能一直瞪着倆燈泡眼,到處窺視吧,那不是把人得罪完了麼……

也就這種時候,順帶着瞥一眼,大家都當個樂子,沒人會計較。

“聽雨姑娘,這麼說就俗了,豈不知猶抱琵琶半遮面,半遮半掩,嬌羞天然,纔是最賞心悅目的麼,姑娘,不是我說你,你太熱情了反而不好,你聽我的試試……”

秦陽掙脫出來,嗖的一聲溜了。

聽雨姑娘氣的一跺腳,踩着重重的步子,也上了樓。

閣中一羣人哈哈大笑,倒是也有些來逛青樓的文士,搖頭晃腦的撫須讚歎。

“這位季公子當真是個妙人啊,猶抱琵琶半遮面,說的的確是妙啊……”

“說的不錯,天然嬌羞,半遮半掩,着實更好。”

“這位季公子就是不從,莫不是修的童子功?”

“聽說不是,不知道爲何,也可能是有難言之隱吧。”

“哎,如此妙人,可惜了……”

秦陽回了房間,假裝沒聽到外面那些人說的話,省的想出去打死說這話的人。

“嘭!”

賤天霄坦胸露乳,又是一腳踹開了門,大搖大擺裡的走了進來。

“季兄弟,聽說你又光明正大的偷看人家姑娘了,那你怎麼不選一個啊,這裡的清倌人可不少呢,可都中意你的很,你要是願意幫人家贖身,帶回去當個知冷暖的體己人,不也挺好的麼……”

賤天霄說到這,微微一頓,賊兮兮的湊了過來,壓低了聲音。

“季兄弟,你不會是真有什麼難言之隱吧?”

“哎,天霄師兄,你可真夠賤的,我跟你說實話,要不是我打不過你,就憑你這些惡趣味,我早把你打死好幾次了。”

“哈哈哈,等你打得過我再說吧!這世界,拳頭大就是有道理,我是在教你認清現實。”

“別扯這些沒用的了,天霄師兄,找我幹什麼?總不至於又來笑話我吧?”秦陽果斷轉移了話題。

“噢,還真有點事,我剛得到一個驚爆人眼球的消息。”

“獻國公暴斃而亡了?”

“那倒沒有,是葉建仲,之前伏殺你,陷害給刑部的事,竟然是葉建仲玩的苦肉計,不知道怎麼的被獻國公發現了,然後直接被獻國公揭了蓋子,這一下可好玩多了,你等的三司會審,怕是也要再等些時日了。”

“嗯?刑部的尚書大人?”秦陽一臉疑惑。

“可不是麼,本來是穩穩當當的,獻國公十有八九會被人聯手按死,可是現在不一樣了,葉建仲身後不知道是哪位親王,局勢就變了,誰的人都不是的刑部,變成了某一個親王的人,定天司是從來不涉及這些,而又因定天司的存在,大理寺歷來不受重視……”

“然後呢?”

“這還用然後?本來三司都跟東宮和親王沒有關係,秉公處置,如何決斷,也只需要報上去即可,可現在三司之一,卻牽扯到了親王,明明白白的案子,就沒那麼好審了,牽扯也更大了,所以了,獻國公未必會輕易倒了,葉建仲的麻煩也大了。”

賤天霄正說的起勁,秦陽的眼睛裡卻忽然冒出兩道神光照耀到他身上。

毫無遮掩的看了個通透之後,秦陽才散去了瞳術。

“沒事,確認一下,天霄師兄你繼續。”

“繼續個屁!男人你都看!”賤天霄嘴角抽抽着離去。

留下秦陽一人了,秦陽才關上門,倒在矮榻上閉上眼睛,長出一口氣。

終於打起來了。

現在應當沒人會在意一個整天泡在吉祥街,跟着賤天霄不學好,還沒過河的小卒子了吧?

車和炮開打了,那個神出鬼沒,不走尋常的馬,也不會理自己了吧?

讓他們去打吧,最好你捅我一刀,我插你一劍。

最後同歸於盡。

現在看戲就好了,看着大佬打架,看着他們互相揭老底,拍黑磚,扣黑鍋,多好的學習機會,不能放過了。

要是最後倆都殘血了之後沒死?

備用計劃上線,悄悄的去補一刀就好。

現在只需要當一個醉心吉祥街的鹹魚就好了。

……

獻國公已經做好了被降罪的心理準備,心裡其實也清楚,他不會死,也未必會倒。

府中的一衆幕僚,已經很多天沒有收到過召喚,大家也都明白了,獻國公這是準備認罪了,老老實實認罪,以大帝現在表現出來的態度,他也不會死,頂多是受到責罰而已。

大家都閒了起來,有些人也沒覺得這有什麼不對,只是覺得獻國公對於案子放棄的太早了。

可漸漸的,變化就出現了。

可府中短短七天的功夫,已經因爲各種原因,杖斃了十幾人了,其中還有在府中待了數百年的人。

有人覺得獻國公應當是最近心情不好,才如此暴躁。

可有的幕僚,就坐不住了。

比如沐如心。

因爲她知道,那些被杖斃的人當中,有些是眼線,其中還有一個她與外面聯繫的關鍵眼線。

爲了保險起見,她傳遞出去的消息,全部都是口訊,甚至真正的內容,都隱藏在口訊之中,口訊被外人聽了,也不會知曉真正的內容是什麼,只會當做正常的談話而已。

除了這個人之外,她在獻國公府裡,就再也沒有一個可以信任的人了。

秘法秘術之類的,更是根本不敢用。

獻國公不召見她,外面的消息,也就只能通過風言風語獲得,可就算是那些沒什麼關鍵的隻言片語,也能知道,獻國公已經跟葉尚書斗的如火如荼。

他們相鬥,已經到了人盡皆知的地步。

沐如心知道,這太不合情理了,葉大人不會如此。

她甚至猜測,能發展到這一步,是不是葉大人已經暴露了。

若葉大人暴露,是不是她也暴露了?

不對,這幾日獻國公雖然沒有召喚,卻也賜了不少東西,也沒怪罪她什麼。

可是,最壞的可能若是真的,獻國公卻根本沒對她怎麼樣,葉大人會如何想?

短短七天,她度日如年,終於等到一個獻國公,前往宮城的機會。

她再也坐不住了,失去了自己消息來源的渠道,也失去了獻國公的消息渠道,她如同瞎子,再加上獻國公的變化。

她決定今天出門一趟,必須要弄清楚了。

哪怕冒險,也必須出去一趟。

她在獻國公府,身份是幕僚,而且是最爲倚重的幕僚,自然不會有人限制他的自由。

她離開國公府,一切都很順利。

逛了兩個時辰之後,她才按照約定好的地方,她進了一家販賣女修法衣的店鋪,如同一個尋常的女修一般,關注樣式多過關注法衣的防護之效。

她也如同尋常女修一般,跟店鋪的掌櫃交談,挑選法衣,買了幾身衣裳,繼續去下一家。

一切都很正常。

但她出門的時候,卻見到獻國公的貼身護衛,正好從門前經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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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心姑娘啊,大人前幾日不是才賜了你一件霓裳羽衣麼?”

“啊,女兒家不都是這樣麼……”沐如心看到來人,心中大驚,手都不受控制的一抖:“原來是楊大人啊,我還當我看錯了,楊大人怎麼一人來此啊?”

“大人前往東宮,面見太子,於我無事,所以才得空,採購些東西,告辭。”

“告辭。”

沐如心看着楊護衛離去,心頭不好的感覺越來越強烈,尤其是剛纔跟店鋪老闆接觸之後,聽說了最近的事,她不好的感覺就更加強烈了。

她努力穩定心神,腳步卻還是在不知不覺之中,加快了不少。

離開了這條街之後,沐如心壓下心中不安,猶豫了一下,沒立刻回去,而是繼續佯裝採購一些東西。

而就在她走出這條街的同時,就見一些披甲士卒,闖入了她剛纔進去的法衣店。

裡面從掌櫃到夥計,盡數被抓了起來。

沐如心卻一無所知。

……

一炷香之後,葉建仲面無表情的聽着手下人傳來的消息。

“獻國公這幾日,都沒有召集幕僚,可是卻對沐如心賞賜了不少東西,尤其是有一件宮中賜下的霓裳羽衣。

我們的眼線,也都沒拔除了,一炷香之前,沐如心前往我們的一個關鍵據點,正巧,獻國公的貼身護衛,也在那裡出現。

等她離開之後,店鋪就被城衛軍的人,隨意找了個理由全抓了。”

手下說完,靜靜的站在那裡候着。

而葉建仲一聲長嘆。

“如心啊如心,我不信你會出賣我,可是現在,本官實在是不敢去賭你的忠心啊。”

葉建仲沉思良久,對手下揮了揮手。

“去,將人帶回來。”

“等等!”

葉建仲再稍稍一沉思,補了一句。

“若獻國公的人阻攔,就算了,若無人阻攔,就將她請回來。”

按理說,阻攔的話,是保。

可此時此刻,再加上是沐如心這個內奸,阻攔了,反而更像是害,不阻攔纔像是保人。

葉建仲的人速度很快,方纔已經有人等候着了,這邊命令一下。

沐如心還未回獻國公府的時候,就有一位女子攔在她面前。

“如心姑娘,好巧啊,許久未見了吧……”

“走吧,我們敘敘舊,聊一聊。”

沐如心心裡苦笑一聲,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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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時,沐如心被帶到葉建仲面前。

“大人,如心絕對沒有背叛您。”

沐如心見面就先說了這麼一句,眼見葉建仲都沒正眼看她,頓時跪伏在地,以額觸地,久久不起。

良久之後,葉建仲才轉過頭,看着她一聲長嘆。

“如心啊,我是相信你的,可是,事情到了這一步,我賭不起,我不敢去相信你。”

“大人,如心從來沒有背叛過您啊,一切都是按照您的意思來辦的,如心盡心盡力,從沒有絲毫懈怠,無論是之前的大帝姬之事,還是如今,都是如此……”

“夠了。”葉建仲伸出手攔住她的話,看着滿臉苦澀絕望的沐如心,語氣稍緩。

“你爲我效力這麼久了,我怎麼可能懷疑你,不過現在,獻國公已經起疑心了,你不能再回去了,你去辦另外一件事吧。”

“大人請吩咐。”

“你去吉祥街,接觸賤天霄和季無道,給我好好查一下,海觀瀾到底是如何死的,幻海氏已經有人來了,如今,之前的事情已經暴露,必須要防着幻海氏了,不過,爲了你的安全,要讓你受點苦了……”

“謹遵大人吩咐。”沐如心跪伏在地,心裡卻鬆了一口氣。

然而,她這口氣沒鬆多久,她就感覺更加絕望了。

她不是被安排到了吉祥街。

而是以一個被人發現的眼線的身份,被賣到了吉祥街。

獻國公府毫無反應,顯然是已經將其放棄了。

通過她抓到的那些人,知道更多有價值的消息,比她這個只是在執行慫恿獻國公的人,知道的還要多。

葉建仲也毫無反應了,看起來也是已經將她放棄了。

但她還是謹記着葉建仲交代給她的任務,這只是爲了真實而已。

當天,獻國公暗中派來了一個人,假裝恩客點了她,跟她說了一些話,讓她當雙面間諜。

想到了此時被賣到吉祥街的境遇,再想到她其實都不太確定,葉建仲是不是已經真的放棄她了,於是她應下了獻國公的安排。

而作爲好處,她被安排的可以賣藝不賣身。

她沒法拒絕,作爲投桃報李的回報,她將葉建仲安排她的任務,轉告了回去。

可惜,獻國公聽到這些之後,只是冷笑一聲。

“哼,原來葉建仲這個老狐狸,在這等着呢,他是想迷惑幻海氏的人,海觀瀾不是他滅口的麼?

還是想迷惑我?可惜啊,他不知道,海觀瀾死後,也依然惦記着往日恩情,應扯着意識不散,來報了信!”

……

時間流轉,秦陽已經不止一次感嘆,壽命長了,其實也不全是好處。

壞處之一,就是辦事效率太低了。

都過去三個月了,竟然還沒鬧騰完,所謂的三司會審還沒開始的跡象。

他也快在吉祥街待不下去了。

也不知道是哪個小浪蹄子瞎傳,除了十全大補童子雞之外的名聲,現在又多了個指點迷津的稱號。

爲什麼呢?

因爲聽雨姑娘得了秦陽胡扯指點,興致來了還真學着照做了。

於是又正巧,有個門派紈絝,來離都見識一下吉祥街,被“天然嬌羞,半遮半掩”的聽雨姑娘,迷的五迷三道的,當天就下血本替聽雨贖身帶走了。

於是乎,現在除了藏香閣裡的姑娘,竟然還有別的姑娘打他的主意。

秦陽窩在房間裡不出去,實在是鬧心,這什麼名聲啊都。

今天就有倆清倌人,言明瞭聽說了那倆稱號,這才跳槽到藏香閣。

藏香閣的老鴇,笑的嘴都歪了。

大手一揮,就給了秦陽在這裡白吃白住白嫖都不用花錢的待遇,讓秦陽把這裡當自己家,別客氣,想住多久住多久……

之前可不是白吃白住,那都是賤天霄花錢的。

秦陽要自己掏錢,賤天霄就丟下一句。

“你看不起我?”

不過看到秦陽的眼神,賤天霄就換了一句。

“什麼時候打得過我再說!”

秦陽關着門,都能感受到外面的熱鬧,索性自己加了禁制,將房間封了,眼不見爲淨,耳不聽爲清。

都是些什麼傻姑娘啊,人云亦云的,都不懂的傳言只是傳言麼,竟然鬧騰到跳槽這種地步。

這智商,要是長得難看點就真完了。

藏香閣的大堂裡,兩位新來的清倌人,依次見禮。

一個見禮完之後,另一個一身黑色襦裙,面帶輕紗的女子,微微一福。

“如心,見過各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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