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說起來娜日倒更喜歡神仙姐姐本人！雖然那日之言或多或少有些虛言，但娜日對神仙姐姐的愛戴與欣賞絕無半點敷衍！”提及這些禮物與蘇若晨呼延娜日目露真情。
“傻丫頭！”蘇若晨愛溺地嗔怪道，“我都不喚你作居次，改爲喚你作娜日了，你竟還喚我作神仙姐姐，你便如此與我見外麼！”
“哪有！”呼延娜日一臉純真與執着，“若晨姐姐固然親近而又動聽，但娜日已然習慣呼若晨姐姐爲神仙姐姐，而且娜日本亦是將若晨姐姐當作仙子一般看待 ，若晨姐姐便允准我喚您神仙姐姐吧！”
“好！”蘇若晨不想掃了呼延娜日的興致，因而抿嘴一笑應聲同意。
“神仙姐姐今日緣何穿了這般侍婢的衣裳，太不符合神仙姐姐的身份與氣質！”呼延娜日正說着方注意到蘇若晨今日的打扮與之前不同，因而忍不住評頭論足一番，娜日覺着神仙姐姐穿水袖紗衣或闊袖錦服是最美的，昨日神仙姐姐所着紅紗長裙以及中秋夜宴神仙姐姐所着湛藍色華袍皆很是奪目，不過倘若阿姊能穿一襲淺色拽地長裙將這如墨的黑髮挽成飛天髻或是百合髻之類的，或是以白玉簪半挽成朝天髻或是雙刀髻則更是仙氣十足了！“
“既然娜日如此說，”蘇若晨倒從未想過故意將自己裝扮得更有仙氣一點，但依舊饒有興致地笑道，“那我改日定要試試看！”
“無需改日！”呼延娜日卻神秘一笑道，“我這兒便有一套衣裳，再讓伊日貴給您重梳個髮髻便是！”
蘇若晨覺着呼延娜日只是好玩，遂如此提議，這使得蘇若晨再次玩心大起，爽快同意了呼延娜日的提議，並附加條件道：“不過娜日亦要與我打扮得一模一樣可好？”
“好！”呼延娜日一副求之不得的模樣歡呼雀躍道。
此事說起來容易，做起來亦不難，不到一個時辰蘇若晨與呼延娜日便裝扮一新。此時再看鏡中蘇若晨與呼延娜日的模樣，皆是清一色白衣勝雪，衣袂拂風，果然讓人有種置身雲端的感覺，只是相對這時節，這身裝扮難免會太過淡薄了一些，不過好在呼延娜日房中溫暖如春，方使得蘇若晨與呼延娜日等人覺察不出絲毫寒氣。
“神仙姐姐果真是神仙姐姐！”呼延娜日見蘇若晨身着此衣猶如量身定製，呼延娜日不禁嘆道，“神仙姐姐竟與當年阿囊的身段幾乎相差無幾！以後神仙姐姐便穿了這身衣裳去吧！”
“你不亦是猶如小小仙女，清純出塵，好一個人嬌小的美人兒！”蘇若晨亦笑道，“不過你的意思是，此衣乃娜日阿囊遺物？”蘇若晨從中聽出了端倪。
“正如神仙姐姐之言，此乃的確阿囊之物！”素聞呼延娜日對其阿囊感情至深，但呼延娜日此言道出時卻是毫不在意的模樣。
“此事萬萬不可！”但蘇若晨卻有些心懷芥蒂，略有些緊張地道，“我
穿了這衣裳去豈非孰瀆閼氏！”
“神仙姐姐放心即可，阿囊已託夢於我，說你會代替她來愛我，因而，於我心中你便是她，他便是你！”呼延娜日語出驚人。
“這……”
“神仙姐姐！”於蘇若晨張口結舌不知作何說辭之時，呼延娜日面色重又嚴肅起來，拉了蘇若晨入座，並轉移話題道：“娜日知道神仙姐姐心中爲難，並不想嫁與單于阿耶，卻又擔心恐兀自離開會使得娜日傷心。娜日想對神仙姐姐說，呼延的大門是爲神仙姐姐開着的，神仙姐姐想來便來，何時想離開隨時皆可離開，娜日絕無怨言，即便娜日再依戀神仙姐姐，亦絕不會如阿耶那般將神仙姐姐自私的強留於身邊！神仙姐姐可已想好如何脫身？倘若需要娜日相助，神仙姐姐只管說便是！”
“多謝娜日美意！”呼延娜日對於呼延飛以及自己的態度更是震驚了蘇若晨，蘇若晨奇怪道，“冒昧地問一句，娜日不是與單于關係極好麼，怎會幫助我一個外人而不去幫自己的阿耶？”
“是他害死了我的阿囊！”呼延娜日眼中突然燃起了仇恨的烈火，“是他使得我與阿囊陰陽相隔，雖然他刻意隱瞞，但一切我還是知道！如今我之所以依順於他只因我如今尚不能獨立將之制服，倘若有一日我羽翼豐滿，定會將她欠阿囊的都替阿囊索要回來！”
以理來講，普通人是不會將自己至關重要的秘密講與他人聽的，有時甚至自己最爲信任之人亦不得不提防幾分，那麼是什麼讓呼延娜日甘願將自己所有的秘密，包括這種除了呼延娜日自己無人知道的秘辛！蘇若車你不得而知也不去追問。
“可是你是否想過，倘若有朝一日你爲閼氏報了仇，使得單于一敗塗地，衆列國趁機入侵，到時候民不聊生、生靈塗炭，甚至你自己亦會自高貴的居次身份跌落低谷，受盡苦難與波折……”
無論如何，孩子的心中是不該被仇恨所填滿的，蘇若晨有些心疼呼延娜日，忍不住曉之以理。
“這我都不在乎！”呼延娜日突然不等蘇若晨說完便呼道，“我只要報仇！”
蘇若晨眼見呼延娜日已被心魔所控制，無法勸動，只好不再爭辯。呼延娜日見蘇若晨緘舌閉口、不讚一詞，不禁有些後悔自己表現得太過激動，遂強壓下性子歉意地問蘇若晨道：“神仙姐姐，你是否覺着我是個不擇手段的壞女孩？”
呼延娜日此問卻更將蘇若晨給問住了。蘇若晨搖搖頭，表示並無如此想法。呼延娜日此舉雖有些過激但的確亦是人之常情，無論何人遭遇最親愛最疼愛自己的母親被親生父親殘害致死之事皆無法冷靜。
“娜日是個好女孩，”蘇若晨溫柔地安慰呼延娜日道，“是上天有負於你！”
蘇若晨心中突然閃過一絲濃郁的傷感。
“上天並未負我！”呼延娜日卻突然收斂起所有消極的情
緒，笑意盈盈地彎起眼睛輕攥了蘇若晨的手，真誠地道：“上天給了我神仙姐姐，已是對我最大的眷顧！”
“若晨，娜日！”不等蘇若晨再說什麼，呼延飛處理完政事復又返回。
“單于！”聽到呼延飛的呼喚，蘇若晨與呼延娜日自隔間迎接而出。
“你，你們……”呼延飛瞠目結舌道，“你們緣何是這樣的打扮？娜日，快將衣裳換下來！”
呼延飛一見蘇若晨與呼延娜日的裝扮立即記起呼延娜日的阿囊木素塔娜也曾與呼延娜日有過如此裝扮，只是那時呼延娜日還小，衣裙亦比眼前這個小一半。呼延飛不知道其實呼延娜日每年都爲自己暗中量身定做一身同樣款式的衣裳，只是平素並不穿，只有木素塔娜忌日那天夜裡呼延娜日會獨自回到自己的房間換上這身衣裳，與鏡前孤芳自賞，自自己身上尋找一絲木素塔娜的影子，此事做得極爲隱秘，因而呼延飛一直不曾發覺。
如今再見這衣裳，呼延飛睹物思人，自然覺着詭異。對與蘇若晨呼延飛畢竟尚未將其真心俘獲，不能對其太過苛刻，因而只得呵斥呼延娜日——雖然呼延飛從不斥責呼延娜日，但對於此事呼延飛卻有理由讓呼延娜日心甘情願不予反駁。
“不，”呼延娜半般撒嬌半任性地道，“娜日喜歡這身衣裳，以後娜日要日日穿這身衣裳！”
“娜日聽話！”呼延飛放低音量，如所有慈愛地阿耶一般走上前，用寬厚的大手撫摸着呼延娜日如墨緞的秀髮，語重心長地說，“此乃我的閼氏你的阿囊與你唯一一款一模一樣的衣裳， 相信娜日對此亦極爲珍重吧！如今阿囊去了，咱們便只能將這衣裳封存起來以寄託對你阿囊的思念之情，倘若再拿出來光天化日之下招搖過市豈非對阿囊的不敬？”
呼延飛話都已說到這份兒上了，蘇若晨亦不能強裝聽不明白呼延飛的含沙射影、指桑罵槐，因而急忙順着話說道：“單于所言極是！不過還請單于迴避一下，我們這便將衣裳換下來。”
“我本不是那個意思，只是……”
呼延飛恐蘇若晨因此而惱怒，連忙辯解，卻被蘇若晨打斷：“這些我都清楚，我不會責怪單于，請單于放心便是！”
“神仙姐姐！”呼延娜日有些爲蘇若晨對呼延飛的屈服而惱怒。
“娜日！”蘇若晨給呼延娜日使了個眼色，”單于亦是爲你好，聽單于的話，莫要讓單于生氣！”
娜日發覺蘇若晨暗中遞過來的眼神，但仍有些狐疑，思索稍傾，呼延娜日決定相信蘇若晨：“好吧！煩請阿耶先出門去稍等片刻！我等即可便可換好！”
見呼延娜日與蘇若晨雙雙屈從於自己，呼延飛自然高興，應了聲便出了門。
呼延飛方一跨出房門，呼延娜日立即將房門關上，迫不及待地低聲問蘇若晨道：“神仙姐姐，眼下如何是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