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拓跋琥一行人救蘇若晨之時,蘇若晨在暗處,當拓跋洋出現於蘇若晨面前之時,拓跋琥已然受傷昏了過去,因而此乃蘇若晨首次見到拓跋琥。
爲了慶祝拓跋琥與蘇若晨相識,拓跋琥特意於蘇若晨房中設宴,請蘇若晨、拓跋洋與普跋喝羊奶酒,吃餈粑飯,吃牛羊肉,蘇若晨則給拓跋琥等三人講自己的近兩個月來的神奇經歷,蘇若晨近兩個月來的所見所聞倒是很對拓跋琥等聽故事的胃口,聽得拓跋琥等人唏噓聲一片。
殊不知這些神奇的故事乃是衆人的血與淚譜寫而成的,拓跋琥等這些孩子怎能體會蘇若晨此刻的心情以及蘇若晨與故事中出現的人物之間的神情!
不過此事只是蘇若晨心中的一段插曲,並不影響蘇若晨與拓跋洋、拓跋琥等人一同欣賞拓跋歌舞,一同玩拓跋洋等人獨創的趣味遊戲,宴會氣氛很是融洽,歡聲笑語不時迸發。看着拓跋洋、拓跋琥、普跋身上觸目驚心的傷痕,想到他們能在短短几天之中恢復得如此快,能夠如此生龍活虎地玩樂,蘇若晨心中既高興又感慨萬千。
酒至半酣,蘇若晨無意中提到打撈了多日都未曾打撈到紅葉的遺體,心中甚是遺憾,拓跋琥聽之大喇喇地迴應道:“那女子不是已經找到了麼?就停放在那冰庫之中保存着呢!”
拓跋洋見此立即將一塊牛肉塞到拓跋琥口中,邊對拓跋琥擠眉弄眼邊對蘇若晨道:“阿姊莫要聽阿妹亂講!興許阿妹乃一時興起吃醉了酒,便說話沒了邊際!咱們繼續吃,莫要管她這風言風語!此乃近來剛盛行的點心——半月酥,阿姊快嚐嚐!”
說着,拓跋洋便取了碟中一半月形夾心點心,遞與蘇若晨。
只是蘇若晨倒是警惕得很,只是拓跋琥無意中的一句話蘇若晨便聽在耳中,收入了心底。
“莫要隱瞞於我了!”蘇若晨面色黯淡了下去,並未接那點心,只是努力使語氣還算平和地詢問道:“阿洋,可否帶我去看看她?”
“紙中包不住火”,既然苗頭已經露出,拓跋洋無論如何亦無法掩蓋了。
拓跋洋狠狠瞪了拓跋琥一眼,拓跋琥亦知自己失言,連忙低了頭專心喝酒吃肉,裝作無事發生一般。
蘇若晨見此亦覺察到自己情緒似乎有些過激了,立即收回了自己憂傷的情緒,改口對拓跋洋道:“此事莫要怪罪阿妹,其實我早已想到會有如此結果,只是我二人之間的感情分外濃厚,聽說此事不免情緒激動些罷了!而且我本亦知曉你等出於好意,怕我觸景生情傷心過度傷了身子。你等只管放心,死者已矣,我自不會再因此爲難自己。只是我與紅葉姐妹一場,自是想親自送送她而已!還望阿妹莫要介懷!”
蘇若晨一氣講出此話,心中似乎亦輕鬆了一絲,臉色亦漸漸緩和過來。見蘇若晨已然想通,拓跋洋與拓跋琥長舒了一口氣,不再爲此事爭論,歡宴繼
續,衆人對此事暫不再提。
突然,外面響起一串腳步聲,接着便是一聲通傳:“可敦駕到!”
“可敦來了!”拓跋琥邊說着邊將口中的一塊肉使勁咀嚼了幾下,硬生生吞了下去,抹了抹嘴,作一副斯文乖巧之狀,匆匆跑到門外迎接,拓跋洋與普跋亦連忙起身相迎。
蘇若晨見狀連忙跟於衆人身後起身提步上前恭敬地向可敦行禮。
只見這個所謂的可敦約有二十出頭、三十不到的年紀,秀色可餐、神情大方、裝飾華貴、氣度不凡,倒真有幾分母儀天下的威儀。
“阿洋!”可敦面色略有惱怒之意, “據說你自荒山之中撿回個水月國女子?”
可敦開門見山,直接以質問的語氣問道拓跋洋,且其說話聲音冷冷清清,沒有一絲溫度,不用想便知其心中不悅。
“回稟可敦,孩兒是撿回個阿姊!”拓跋洋似是已然想到會有可敦問及此事的一天,面上從容而冷靜。
“阿姊?”可敦聲音提高了一度,“此女子是何身份,竟讓你對其稱作阿姊?你可是我拓跋部落的可汗!”
“她……”拓跋洋啞口無言。
拓跋洋只知蘇若晨來自水月國京城,至於其是何身份自己倒未曾想過去探究,或許有人曾經提及,拓跋洋卻並無絲毫印象,因而突然被可敦問起此事便一下沒了主意。
“我乃水月國太子妃蘇若晨,不幸落難,顛沛至此,幸蒙可汗相救,本宮感激不盡!”蘇若晨適時接話,替拓跋洋解圍。
“太子妃!”拓跋洋、拓跋琥、普跋三人異口同聲地驚道。
“哈哈!”與拓跋洋等三人恰恰相反,那可敦聽罷蘇若晨所言反而笑了,“你何以證明你乃水月國太子妃!堂堂大國的太子妃豈會如此狼狽不堪?你這種技倆也就是騙騙孩子,豈能騙得了我?”
“倘若可敦不信,大可派人到水月國一問便知!”蘇若晨極力解釋道。
“你的意思是讓我將你送回水月國?倘若你並非太子妃,反而系在逃嫌犯,我貿然將你送回去找人確認,豈非弄僵了我拓跋與水月國之間的關係!如此一來豈非我拓跋得不償失?”那可敦毫不客氣地說,“我豈能因你一句話着了你的圈套!”
蘇若晨極想出言還擊於她,但畢竟她的兒子女兒乃蘇若晨的救命恩人,蘇若晨無論如何不能駁了兩個孩子的面子,因而蘇若晨只得咬緊牙關不再說話。
只是那可敦見蘇若晨不說話反倒自作聰明地認爲蘇若晨已無話可說,默認了此事,因而得意的道:“既如此,我命你一日內離開我拓跋領地,倘若一日內不離開……”
“可敦!”拓跋洋與拓跋琥異口同聲地打斷可敦道:“您怎能對阿姊如此不待見!”
本來可敦的敵意便因兩個孩子爲救蘇若晨身負重傷而起,此時又見從不頂撞自己
的兩個孩子爲維護蘇若晨而毫不顧忌自己的面子,公然打斷自己的講話,心中剛剛消下去的火氣一下子又衝上頭頂來,氣惱地花枝亂顫,不再掩飾自己對蘇若晨的敵意:“實話跟你們說,本可敦打心眼兒裡不滿這個來路不明的水月國女子!你們少跟如此不入流的人廝混於一起!”
“可敦大人有大量,莫要跟我這個身份卑微的女子計較,以免怒氣傷了身子!”蘇若晨見可敦如此說,心裡跟明鏡兒似得清楚可敦的立場,因而幽幽地道。
此話本應旁人幫蘇若晨說,但拓跋洋與拓跋琥都還是孩子,有些東西不能及時參悟透,而且拓跋洋與拓跋琥從未見過他們的可敦於他們面前如此蠻橫無理,早已被可敦的氣勢鎮住,而其他人又不可能幫蘇若晨說話,蘇若晨自己一着急便說出了這番話。只是不說倒好,說了更是在這個愛子心切的母親身上火上澆油!
“那你便是嘲笑本可敦不夠大度、小肚雞腸,反而傷了自己的身子是麼!”可敦故意誇大其詞,藉機發怒道。
“可敦誤會了!”即便蘇若晨對可敦印象不好,但面子上的事兒總得顧忌的,因而蘇若晨立即解釋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那你是何意思?”可敦冷着臉繼續追問道。
“可敦!”拓跋洋突然恢復了冷靜,替蘇若晨說話道,“阿姊的意思是說自己很是欣賞與羨慕母親的寬宏大量!”
“洋兒莫要爲她說話!”可敦厲聲喝止拓跋洋道。
“可敦!”拓跋洋被可敦反常的舉動鎮住,代理原處、不知所措。
沉默了好大一會兒的拓跋琥倒突然機靈起來,如黑瑪瑙般黑亮的眼睛輕輕一轉,便有了主意:“可敦,此事乃是阿琥的錯!”
拓跋琥右手捏着左右手指,做出一副不安的模樣。
“此事怎麼可能是你的錯!”可敦震驚而疼惜地對拓跋洋道:“此事乃此女子咎由自取,阿琥何必爲她頂罪!”
“可敦有所不知!”拓跋洋小心翼翼而略有些委屈與失落地解釋道:“當初是我覺得此人極合我意,想着弄來孝敬可敦,給可敦做下人,伺候可敦的。因而我堅持要阿洋幫我拼了命救出此人,帶了回來,不成想造成了如此大的誤會,還請可敦責罰!”
拓跋琥此刻倒算是得了便宜又賣乖,既替蘇若晨解了圍又向可敦表現了自己的一片孝心!
“可敦豈能忍心責罰於阿琥!”可敦母性的光輝瞬間被拓跋琥一席話激出,可敦將拓跋琥攔於懷中,疼愛地說,“阿琥有如此心意可敦已然很是感動了!”
拓跋琥見可敦正吃她這一套,更加討好地甜甜的笑着,趁機央求可敦道:“既然此人可敦不合心意,不如賞給女兒如何?”
可敦聽聞拓跋琥此言,立即蹙了眉恐嚇拓跋琥道:“琥兒乖,此人身上戾氣太重,不宜伺候在你身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