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腳本來不利索的溫母,在被溫小鍛用詢問的語氣問話後,整個人的身體有些輕微的搖晃,她閃躲的眼神不敢直視自己好不容易歸家的大閨女,反而多了一層外人看不透的意味。
“閨、閨女啊,娘想問問你,這會兒餓不餓,要不要吃點東西。”溫母直接扯出慌來,心的那一抹疑惑,她是怎麼都沒辦法同眼前受過傷害的大閨女問出口。
“娘,小雅剛給我送了糖雞蛋,這會兒還不餓。”溫小鍛嘴角露出一絲譏笑,變得敏感多疑的她,早看出自家爹孃看自己的目光,已經不如往日那樣的充滿溺愛。
“哦哦,那好,好好。”溫母一下子沒了法子,只能待在一般乾等,眼睛不停的看着溫小鍛,看着自己的大閨女,臉平靜的看不出像是被人擄走的樣子,只能直嘆氣。
溫小鍛看出身邊親孃的揪心,可現在的她,心靈已經被一層厚厚的石頭圍得密不透風,根本進不去一點親情的東西。
要是再事發之前,溫小鍛會十分貼心的詢問自己的親孃,到底有什麼憂心的事,可現在的她,對生活對未來早失去了信心,眼裡除了對劉老二以及劉家人的恨,已經裝不下別的情感了。
“那你好好休息,娘先回屋了。”溫母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只能艱難的移動着不利落的雙腿,朝門外走去,眼淚卻止不住的往下流,心裡和被什麼東西堵住一樣,十分心酸。
回屋後,溫母見到一臉着急的溫父,只能搖搖頭,壓低聲音說,“我沒敢問,現在的緞兒好似換了個人,讓我沒法開口問啊。”
“哎,好好的一個閨女,怎麼會變成這樣呢。”溫父心裡也不太好受,他恨不得自己替大閨女受這份傷害和委屈,可事情已經發生,到了無法逆轉的地步,他這個做親爹的,還能怎麼辦呢。
“娃他爹,你說緞兒她是不是被……”後話,溫母根本沒辦法說出口,這種帶着羞辱、羞恥的猜想,是她永遠都不願意見到和聽到的。
“行了,這事別亂想了,橫豎事情已經發生,往後看看劉家人是啥個意思。”溫父直嘆氣,眼神一下子暗淡了不少,溫母的顧慮,也是他心裡的一根刺,怎麼都拔不掉的心痛。
一個清白人家的閨女,被歹人擄走多日,讓外人不瞎想亂想,這是怎麼都阻止不了的事,人言可畏猛於虎,溫父也不想溫家落下一個傷風敗俗的名聲。
溫小鍛明明是這場悲劇的無辜受害者,卻要承受着旁人無法想象的壓力和傷害,還有一種無法言語的啞巴虧,讓她徹頭徹尾的成了別人口的談資。
“要是劉家人現在不願意娶緞兒,那緞兒往後該怎麼活啊。”說完話,溫母立馬捂嘴哭起來,她作爲一個守舊的婦人,思想停留在最簡單的層面,覺得發生這事,大閨女的清白是絕對給毀了,往後能不能嫁到好人家,已經成爲謎一樣的頭疼問題,“我的緞兒啊,你怎麼這麼命苦啊,要是沒有發生這事,也不至於……”
一想到這事,溫母又把溫大給恨,如果不是他這個親大伯,做出天理不容的事,興許溫小鍛不會遇到歹人,更不會遇到這種毀滅人性的遭遇。
“娃他娘,你現在說這事,還有啥用,要我說,要是挑個時間,好好問問緞兒,到底發生了啥事,衙門那邊,還等着話呢。”溫父知道溫母在氣自己的親大哥,可他現在也失了分寸沒了辦法。
直到現在,溫大都像縮頭烏龜一樣的藏起來,不僅衙門的的人找不到,溫家的人也打聽不到他的下落。
溫老頭和溫老婆子,又是一問三不知的主,心偏向溫大不說,還覺得溫小鍛晦氣,影響了自己大兒子升官發財的好事。
站在門外的溫小雅,聽到屋內爹孃的對話,眼淚一下子飆下來,她伸手擦掉臉的淚水,把心一橫,出門便朝劉家村的方向跑去。
一路,溫小雅已經想得很清楚,這一次不管怎麼樣,她都的見到劉康土,當面問一問他現在是什麼想法,到底還娶不娶自己的大姐了。
如果娶,那定個日子,趁着外頭人的風言風語沒有傷害到溫小鍛,把人給娶過門,也好斷了那些長舌婦的八卦念頭。
要是不娶,問題也不大,大不了溫劉兩家往後不做親戚不做朋友,見了面誰也別叫聲,當這份情誼通通餵了狗。
溫小鍛聽到外頭的動靜,悄悄的走出來,親眼看到滿臉是淚水的溫小雅,掩面哭着跑出去,嘴角不由勾起一絲嘲笑,卻並不阻止溫小鍛去劉家鬧事。
更在一瞬間,溫小鍛十分有私心的想着,溫小雅把事情鬧大了纔好,讓劉家人臉面盡失,反而她現在是成了人見人躲的災星、禍害,最差還能差到哪去呢。
到了劉家村,天已經徹底的黑下來,溫小鍛直接伸手用力的敲打着大門,她嘴裡更是大聲喊道,“康土哥,你出來,我有事要問你。”
看門的人剛打了個盹,便聽到外頭傳來的大動靜,臉不免閃過一些不悅,卻也只能提起精神,帶着萬分不滿的情緒去開門,“哪位啊,這麼晚了有啥事啊。”
“我找劉康土。”溫小鍛一臉鎮定的表情說着話,也顧不得時機對不對,反正天大地大不如她大姐的事大,“麻煩了,幫我叫一下劉康土,說溫家村的溫小雅找他有事,有急事。”
“哦,這樣啊。”看門的人用眼睛打量一眼眼前年紀不大的溫小雅,眼神閃過一絲狐疑,卻也只能打着太極的方式說,“我這進去問問,要是康土少爺不得空,你只能換明兒再來了。”
“不用,他什麼時候得空,我等到什麼時候。”溫小雅下定了決心,一定要在今兒把事情整清楚明白,免得家裡的爹孃提心吊膽的替大姐的事操心,並且,她也捨不得看到自家大姐假裝沒事的樣子,看着讓人十分心疼,“橫豎不管怎樣,今兒我都會等到他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