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柏鬆頓時覺得畫兒說話的語氣不對,這表面上是說琴兒不顧顏面,沒有忍忍,但是話裡意思怎麼聽着就像琴兒在他們家多委屈一樣。
“其實這就是個誤會,你說這我和你大姐剛成親沒多久,這不時不節的她突然鬧着回孃家,這讓旁人怎麼想啊!”許柏鬆覺得無論怎麼樣不能讓她吵着回孃家。
畫兒笑:“姐夫,你們倆是夫妻不是?這夫妻有啥事兒還是相互商量着好,啥事兒都有商有量,不擅作主張,省得以後老是出現誤會。”
“畫兒說的是,我這不是一時沒來得及說嗎?你也勸勸你姐,跟我回去,這在你這兒也不像話啊!”許柏鬆耐着性子說着好話。
畫兒朝繼祖看過去,琴兒的親大哥在這兒不是嗎?這事兒他拿主意比較好!許柏鬆此時也意會過來了,忙又看着繼祖:“大哥,這回是我考慮不周,這下回我肯定注意。這若是新婚沒多久就鬧着回孃家,這對琴兒名聲也不好不是?”
繼祖當然知道許柏鬆這話什麼意思,琴兒攤上這樣個人,他能怎麼辦呢?這琴兒這事兒處理得欠考慮,這回了孃家又如何?治標不治本,便說:“琴兒,你也是成了親的人了。成了親就好好過日子,一輩子長着呢?這夫妻間有點兒事兒就往孃家跑,也不像樣子。這嫁給柏鬆了,這個人要跟你一輩子搭夥過日子,他身上如果有什麼毛病,就該勸他改,賭氣有啥用?跟柏鬆回去吧!”
“哥,你倒底向哪邊的?他本來就是存心想佔了我的嫁妝。”琴兒一臉的氣憤。
繼祖看着琴兒:“你喊什麼?你們不是一家人啊?你嫁人了不是小孩子,沒人跟娘一樣寵着你、慣着你、依着你。”
許柏鬆這聽繼祖這麼說,心裡是暗爽,這讀過書的就是不一樣,這事兒若是放在別人身上,他定被罵得狗血淋頭。他來時其實已經做好了這種心裡準備,他就想着先伏低做小,把琴兒弄回去再說。沒想到,這繼祖這麼深明大義。
畫兒見許柏鬆眼裡透着一絲得意,頓時知道這不是個識好歹的東西。便忙開腔:“大哥,話也不能這麼說啊!這事兒也不能全怪琴兒姐,這嫁妝本來就是孃家給她了防身用的,怕有個三病兩痛的夫家靠不住,自己還能找大夫看病。這若是許家能讓琴兒姐跟在孃家一樣,婆婆爹爹疼着,丈夫寵着,她那麼緊張嫁妝幹什麼呀!”
琴兒沒有想到畫兒這麼替她說話,有些驚訝了,便忙順着畫兒的話說:“我這在家裡爹孃啥重活都不讓我幹,這嫁到許家還得我每天打水,那水桶又大,我都拎不動。”
畫兒又朝許柏鬆看過去:“你是個大男人不?你自己媳婦兒你都不心疼,你心疼誰啊?心疼煙花柳巷的啊?我這還告訴你,我楚家的姑娘雖然不金貴,也不能隨便給你作賤。何況還是我親自送嫁的,這是打我臉呢?”
許柏鬆真沒有想到這楚畫兒這麼一針見血,總感覺煙花柳巷幾個字,是意有所指,是知道他些什麼?從前他沒覺得畫兒對琴兒這麼上心,這從前上門來她都沒看出這姐妹倆多親厚,這次過來,畫兒咋就這麼護着她呢?
“畫兒,這真的是個誤會。我們家不比府上,有人侍候着,這我們家,女人洗衣做飯、操持家務都是正常的,沒有作賤她的意思。”許柏鬆忙解釋着,但是表情已經帶着些慍氣了。
“那我買個丫頭送你家去,替我姐做家務,侍候你們一家老小中不?”畫兒的語氣也變得重了些。
許柏鬆頓時一驚,這是話裡有話啊,這明明就是氣他的一句話,說他把琴兒當丫頭使:“不,不,不用了,以後像打水、劈柴這種粗活兒我來,不讓琴兒幹。”
琴兒一聽眼前一亮:“爲什麼不用啊!很好啊!”她還沒有被人侍候過呢?
許柏鬆很是無奈的朝琴兒看了一眼,這個女人腦子要不要這麼笨?都是姓楚的,怎麼一個那麼精明,一個這麼蠢。不過知道她蠢這往後也好應對。
繼祖實在是看不下去琴兒的蠢樣:“琴兒,好好做人媳婦。別想那些亂七八糟的。”
畫兒也在心裡不由得嘆了口氣,好吧!琴兒的智商也只有這樣:“記住你今天說的話!若是下回再出這樣的事兒,就沒這麼容易了了。”
這話音剛落,白曉清從偏院走過來,想跟畫兒打個照呼,卻看着這一屋子人,有些尷尬:“喲!畫兒,來這麼多客人啊!”
畫兒一笑起身:“白大人,今兒我生辰,他們來給我慶祝的,你打算送我什麼啊!”
白曉清一驚:“今兒你生辰?怎麼不早說啊!這我真沒有準備。要不這樣吧!我從前說的話現在給你兌現,收你做義女了。從今往後縣衙隨意出入,行不?”
“好啊!不過縣令老爹,禮物不能少啊!今天我就先記一筆,你欠我一個禮物。”畫兒一臉的調皮,順口就把稱呼換了,換得那麼自然。
“行!先記着,往後老爹一定補給你。”白曉清一臉的笑容,他今天跟林先生聊了兩個時辰,確實受益頗多。
畫兒一臉笑容:“不許賴皮哦!”
這兩人是毫無顧忌的說着話,卻完全忽略了旁人驚詫的目光。這個儒雅的男人是縣令大人?而畫兒剛剛成了他的義女?
這許柏鬆頓時眼裡放光,這楚畫兒倒底是有多大能耐?從前只知道她是個有錢的商人,是連贏兩場美食大賽的人。卻不曾想後臺這麼大,縣令都跟她交情甚篤,剛還收她做了義女。看來這從今往後,得多來走動走動。
琴兒也驚呆了,就在她今天來這裡之前,她都沒有覺得楚畫兒有什麼了不起,在她眼裡還是那個可以任她使喚的賤丫頭,只是僥倖變得有錢而已。此時才清楚的明白,這楚畫兒自從出了稻香村之後,離她們是越來越遠了,再也不是那個她可以隨意使喚的楚畫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