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符法符天”出來後,沐晚徑直去了第一地攤街。大概還有十來天,靈谷就會成熟。她一個人肯定忙不過來,得請農工才行。播種的時候,她就跟馬小丫約好的,待收穀子的時候,再去請她幫忙。
馬小丫一口就答應了。價錢是十塊靈石,包收,包脫粒,以及收了穀子之後,給靈田做一次養護,十天後的卯初,她帶人帶農具過來,保證在三天內完工。
定好後,沐晚準備離開。馬小丫眼波流轉,飛快的左右看了一眼,壓低嗓音問道:“我兄長讓我轉告您,那十個人都是一夥的。那天晚上,那夥人都沒了。”
隔了十幾天,沐晚還是頭一回聽到關於那晚的八卦。她故意驚訝的挑眉,也低聲問道:“都沒了?知道是怎麼沒的嗎?”
“我兄長說,那夥人可能是敲詐慣了的。那晚沒有得手,又去做第二票,應該是碰到了硬點子,反被人全滅了。”
沐晚吐出一口濁氣,連道:“那就好,那就好。”又真誠的對馬小丫說道,“那晚真是對不住馬師兄……”
馬小丫不以爲然的擺手:“我兄長說了,那晚是你們兩個都倒黴,碰到了那夥人。定是看您年幼,又是獨自一人,以爲好訛詐些,他們才選擇對我兄長下手的。老天有眼,總算是惡有惡報。”
原來那晚的事情是被如此定性的。沐晚不得不佩服馬大壯他們六個的腦補能力,真心的致謝:“那晚真的多虧了馬師兄和另外五位師兄。請幫我向馬師兄轉達我的謝意。有機會的話,我定會當面致謝。”
馬小丫也知道外門好大,又號稱有十萬外門弟子,沒有往來的同門之間。很難碰到一起,便笑道:“您客氣了。小女一定轉達到。”
當天晚上,沐晚又去了後山。這一次,她是去收集一階的火屬性妖獸血。
在外圍,最常見的一階火屬性妖獸當數一階地鼠。這種體長不足一尺的小妖獸在地圖上沒有標註。它們是穴居類妖獸,廣泛生活於後山外圍的地底。只要夜幕一降臨,它們便一個個從地洞裡溜出來活動。
沐晚打殺這種低階妖獸。簡直毫不費力。不到半刻鐘。她便獵到了五隻。抓到一階地鼠後,直接放血。所得的血裝進一隻長頸的圓玉瓶裡。這種玉瓶是專門用來保存妖獸血的,坊市到處有賣。一塊靈石十隻。妖獸血在瓶裡收個一年半載的,新鮮如初,絕不會變質。
一隻玉瓶剛好可以裝十斤妖獸血。收滿一瓶後,沐晚迫不及待的打道回府。試驗效果。
繪符的時候,一次也用不了十斤妖獸血。她只是從玉瓶裡倒了一些妖獸血。裝在一隻空硯臺裡。
也細心的研勻之後,她才用青玉狼毫筆醮上些許,斂心凝神,開始繪製爆破符。
試驗結果表明。王老闆所言不虛。用妖獸血代替硃砂繪製爆破符,書寫流暢,繪出來的符線明顯要圓滑得多。整張靈符看上去紅豔似火。明顯含有更多的火靈氣。
沐晚心喜。只可惜,現在是人定時分。外面夜深人靜,着實不是試驗爆破符的好時候。她按下性子,一鼓作氣畫完一刀空白符紙。一看,居然只用一個時辰,比以前多用了一百張空白符紙。
再一清點成品,她笑得合不攏嘴。好傢伙,足足有九十一枚!成品率達一成八,也比之前提高了小一成!
符質更是一枚強過一枚。最後的那三兩枚最好,達到了上品的質量。
爆破符雖然也是下階符,但比雨符複雜得多,繪製時所耗費的靈力和神識也比雨符多一倍。此時,沐晚的靈力和神識都已經耗費接近極限。倦意襲來,她伸了一個懶腰,收拾好案面,去裡間睡覺。
第二天上午,她正在峽谷裡蹲馬步,山中突然“咚”的響起一聲鐘鳴。
這是有客到訪,觸發了守護陣法的緣故。比如說,每次大師兄過來,山中都會響起這樣的鐘聲。
“小晚!”山腳傳來張師叔的聲音。
“啊,師叔!”沐晚連忙收功,往自己身上甩了一道去塵術,待身上恢復了清爽,才歡喜的御劍飛往山腳。
遠遠的,她便看到張師叔負手立於界石旁。倆月不見,師叔清減不少。圓潤的臉龐又變得棱角分明起來。
飛至山腳,沐晚降下飛劍,抱拳行了一個道禮,喜道:“師叔,您出關了!”
張師叔虛扶了一把,看着她,驚得兩隻眼睛瞪得渾圓:“小晚,你怎麼……咳,你變了好多!”
眼前的小傢伙精瘦精瘦的,行事果斷幹練;尤其是一雙眼睛,炯炯有神,眼神銳利,跟小刀子似的;最讓他吃驚的是,小傢伙身上居然帶着一股子煞氣!看來這兩個月裡,小傢伙殺了不少妖獸,過得是刀尖上舔血的殺戮日子。
總的來說,在張師叔看來,兩個月以前的小晚,只是看上去有七分象男孩,舉手投足間,還是軟萌軟萌的時候多些。而此刻的小晚,無論是從相貌,還是從言行舉止方面,都是比尋常的男孩還要陽剛。
嗚嗚嗚,如果換上她家大師兄的那張冰坨子臉的話,她家小晚簡直就是活脫脫的一個少年版郝雲天啦!
張師叔在心裡忍不住把郝雲天罵了個半死:該死的劍修,果然把我帶小晚給帶歪了!現在哪裡還有半點女娃樣兒!
而沐晚聞言,不由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心裡很是納悶:明明姐的臉蛋比剛剝掉殼的煮雞蛋還要細滑……沒有哪裡不對呀。
好吧,這個不是重點。她現在還真沒心思去關心相貌問題。更何況,她是重活一次的人,對自己將來的相貌很有信心。
按下心思,沐晚請張師叔去山頂木屋小坐。
張師叔有意考校她。也順便看看郝雲天的教學效果。於是,他袍袖一甩,徑直向山頂飛奔而去。
沐晚微愣,心念一轉,立刻意會過來——哈,師叔要考校功課!所以,她也毫不示弱的催動“逍遙八步”。追了上去。
起初。張師叔只用了八成功力——兩個月前,他只要用到八成功力,小傢伙就追不上了。而他閉關整整一個半月。靈力更爲凝練,步法又有所提高。所以,現在的八成功力已經相當於閉關前的九成功力。他保守估計,用八分功力。對付小傢伙應該綽綽有餘。
不料,五息不到。小傢伙就“蹭蹭”的從後面追上來了。
張師叔大驚:老子沒看錯吧?老子明明搶跑了……
眼見就要被小傢伙追平,他連忙催動靈力,用至九成功力,呼的一步跨出數丈。又將兩人的距離拉開。
沐晚看得分明,也加了一把勁,腳尖輕蹬地面。猛的衝出去——這一招,是她在追捕三階疾風豹的過程中。以“逍遙八步”爲基礎,摸索出來的自創招式,如今已經用得十分純熟慣。以她的腳力,這一蹬,輕輕鬆鬆就可以掠出二十來丈,直接反超張師叔一大截……
嘿嘿,姐還是給師叔留點面子吧。
沐晚知道張師叔並不擅長步法,所以,贏了他,也沒有什麼意義。在她在心裡,如果能贏了大師兄,那纔是件值得慶祝的事情。
所以,這一蹬,她只使出五分力度,大大縮短了與張師叔之間的距離。兩人之間僅有一臂之遠。
張師叔再也不敢小覷自己帶進宗門的小人兒,一咬牙,全力飛奔。
沐晚沒有再加速,任兩人之間的距離又陡然拉開至十餘丈。
十來息後,張師叔終於跑到山頂。他剛站定身形,沐晚隨後也趕到。
吐出一口濁氣,略微平定住呼吸,張師叔看着眼前跟把利劍似的半大“小子”,連聲讚道:“不錯。小晚進步神速。你大師兄也教得很好。”心裡是百感交集——老子服了!
以他的修爲怎麼可能看不出來,小傢伙爲了照顧他的面子,並沒有使出全力。小傢伙能有這份赤子之心,身爲師叔,他倍感驕傲。
沐晚將張師叔請進會客間,故作神秘的說道:“師叔安坐片刻,弟子去去就來。”
張師叔挑眉,一語道破:“你是要去山腰那裡拿靈米酒吧?速去!”那個小木棚子裡起碼有數十壇好靈米酒。酒香那麼濃,修士的五官敏銳,他還是在山腳的時候就聞到了。
今兒心情好,當浮一大白!
沐晚呵呵一笑:“是。”
很快,她便一手抱了一隻紅泥酒罈子回來了。將一隻酒罈放在海棠高几上,她一掌拍開另一罈酒,雙手奉給張師叔:“師叔,請嘗一嘗。”
酒罈一打開,滿室飄香,令人精神爲之一振,口舌生津。
張師叔眼睛一亮,禁不住朗聲讚道:“好酒。”
接過酒罈,他低頭細看壇中的酒水,清亮透明,當即喉嚨裡“咕唧”作響,擡頭問道:“這是什麼酒?”酒香氣初聞似靈米酒,再一聞,卻比靈米酒更加香純。酒水的顏色更是大相徑庭:靈米酒是米白色的,略帶渾濁,哪有這壇中酒水之純淨透明!
沐晚笑道:“這是弟子自己瞎釀的,還沒取名呢。師叔先嚐一下,如果喜歡的話,煩請師叔賜個名。”
她說的全是大實話。香香釀成梨花醉後,又“搞”到了好幾種釀酒方子。她拿過來,讓沐晚從中挑選一種,“只要姐姐喜歡,香香專門釀給姐姐喝。”
沐晚細細看過之後,福至心靈,建議香香將其中的兩個方子結合起來,試着釀一兩壇。
結果就釀出了這種清亮如水晶,卻有靈米酒香味的酒水。口感甘爽,餘味綿長。她和香香兩個都愛喝。
“此酒封藏越久,味道越濃烈。”沐晚如是介紹道,“弟子喝不得烈酒,喝這種酒不用封藏。這兩壇已經封存了足足二十一天。弟子特意給師叔釀的。”
張師叔一聽,從心底裡笑了出來。還未喝到酒,他心裡已經美滋滋的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