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頂,巨大的五色祥雲飛快的翻滾着,分散開來。轉眼,它變成了大大小小,數不清小糰子。紅的,黃的,紫的……五顏六色,朦朦朧朧的,看不清是什麼玩意兒。
什麼呀!
沐晚難以置信的瞪大眼睛——老天,你耍我。這也能叫金丹吉相!
正在氣憤之時,那些模糊的小糰子漸漸清晰起來。
哦,原來是各色各樣的小花苞呀。沐晚撇撇嘴,花苞就花苞吧,就算小了點,咱也不嫌棄。總比模糊不清的彩色糰子好……
哪知,還沒完!
花苞們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長大,脹鼓起來。
然而,好比是一陣春風吹過,所有的花苞競相吐蕊綻放。
剎那間,整個觀雲嶺的上空,百花齊放,奼紫嫣紅。
滿意,真的好滿意!沐晚仰頭看着自己的金丹吉相,兩個嘴角都快咧到了耳根上面。
還沒有完!
五行靈氣壓根就沒有消散的跡象。
盛極必衰,兩息之後,百花相繼凋零,化成一場花雨,紛紛揚揚,漫天飛灑。
“好美!”香香雙手握在胸前,仰天看着半空中飄灑而下的花瓣雨,由衷的讚道。
清沅真人驚呆了——好吧,肯定是她連兩百歲都不到,活得還不夠長,所以,見識少——哪家的金丹吉相會一變再變,三變的啊!
整個觀雲嶺上空都籠在繽紛的落英之中,美侖美奐。山腳,聞訊趕來的築基弟子們,無不沉浸在這種氣勢磅礴的唯美之中。
周邊,寂靜無聲。
五息之後。百花落盡。還在變!又變回了先前的小糰子,五光十色。貌似又要重新開化。
然而,三息之後,五色靈氣卻悄無息的散開。
至此,金丹吉相終於演完。
清沅上人抹掉臉上的淚水,扭頭對香香說道:“香香,等小晚出來。叫她來我洞府一趟。”那麼美的景象。怎麼看得叫人忍不住落淚呢?
“是。”香香還沉浸在漫天的花雨裡,仰着滿是淚水的臉,愣愣的應道。
清沅上人再看黑夜和常龍。黑夜還好。神色如常。而常龍一個大男人,這會兒也是合着雙眼,臉上淚光點點。
揉了揉眉心,她悄然離去——與衆不同的金丹吉相。應該配一個什麼樣的道號纔好呢?頭痛啊!
院子裡,沐晚回過神來。臉上一片冰涼。她長吁一口氣,伸手輕輕揩了一把臉,垂眸一看。
手心是觸目驚心的一片鮮紅。
看到飄飄灑灑的花瓣雨,她不禁想起了自己的前世今生。不知不覺中。流下了血淚。
花開,花落;來春,花再開。可是。再也不可能是去歲的那朵花。這便是輪迴。
她是幸運的,回到了去歲。她。還是她。
去他的輪迴!今生,我一定要得大道,從此,大逍遙!
沐晚握了握拳,閃身進入空間裡,洗個澡先!
其實,身上的血污早被灌頂的天地靈氣衝涮乾淨。是以,她隨意的洗了一下,泡在溫暖的水池裡,細細察看凝丹後的變化。
澡池邊立着一面半人高的水晶鏡。她照了一下,眉眼更加精緻,肌膚嫩得能掐出水來,泛着玉色的光暈。從面相上看,她仍然是十五六歲的樣子,沒有變年輕——這是與她築基的年齡有關。
相比於外貌的些許變化,身體內部的變化纔是驚人的。
首先,丹田變大了起碼十倍。金丹懸浮在正中。周邊環繞着五色靈氣。
其次:五色靈根、丹火、碧玉珠子,以及所有的星光都在,但是,都內斂於金丹之中。其中,五色靈根居於金丹的正中,仍然象五色花兒一樣,均衡的轉動着。不過,轉動的速度也起碼提高了十倍;丹火依然位於五色靈根的正中心。它不知道什麼時候升了級,已然是四階丹火!唔,從理論上說,她現在可以煉十品丹;碧玉珠子和所有紅色星星還是照例圍着五色靈根轉動。
好吧,這一點巔覆了沐晚對金丹的認識。一直以來,她都以爲金丹和石頭、鐵團是一樣的。沒想到,它的內部並非鐵板一塊。事實上,金丹的主要組成部分是五色靈氣。不過,它們凝實成了非常非常細小的顆粒狀。以她現在的目力,不仔細看的話,也看不出來。所有的五色細砂都在有規律的轉動。它們的中心,就是不停轉動的五色靈根。
周邊的五色靈氣進入金丹後,也會自動凝結成各色的細砂,加入到金丹之中。但是,同時,也會有等量的細砂變成五色靈氣,匯入周邊的五色靈氣之中。總之,金丹與周邊的五色靈氣是一種動態的平衡。
還有就是,她周身的大小經脈得到了大幅度的拓展。
沐晚靠在池邊的大青石上,試着運氣。體內靈氣磅礴,充滿了張力。完全不是築基十層時所能比也。
頓時,“脫胎換骨”的豪情,油然而生。
“嘩啦!”
沐晚從水池裡騰的站起身來,穿上青布法袍,邁着鴕鳥般的大步走了出去——如今,她晉升爲金丹真人,按照宗門的規矩,穿着打扮自定,不用再穿弟子袍。
香香他們三個都不在空間裡。
心中一動,她閃身出了空間。
“姐姐出來了!”香香看到她,放下手裡的花剪,歡呼着圍過來。他們三個在收拾院子裡的殘局。
先前沒注意。這會兒,沐晚才發現,她凝丹的地方,一圈又一圈的堆着灰白色的灰燼。整個院子裡的花草樹木東倒西歪,遍地是斷枝落葉。
黑夜和常龍也拿着掃把,雙雙走過來:“恭喜姑娘。”
“同喜,同喜。”沐晚笑道。
香香歪着頭,上下打量着她。眉眼彎彎的問道:“姐姐,凝丹後,感覺如何?”
沐晚半舉起右拳,意氣風發的說道:“渾身充滿了力量,有如新生!”
大家都從心底裡笑了出來。
常龍問道:“都說道修凝丹時,除了金丹吉相,還會有金丹初夢。姑娘的金丹吉相。我們都看到了。蕩氣迴腸。美得讓人掉淚,歎爲觀止。不知姑娘的金丹初夢是什麼?應該也是氣勢磅礴,引人入勝吧。”好羨慕。他是鬼修。沒有金丹初夢,也沒有金丹吉相。
香香使勁的點頭:“肯定是的。姐姐,跟我們說道說道吧。”妖族也沒有這些的。
沐晚苦笑:“別提了。我完全看不懂我的那個所謂的金丹初夢。”
“什麼意思?”黑夜瞪大眼睛問道。好吧,魔族也沒有撈什子的初夢。吉相。
“我開始還以爲是心魔入侵呢。完了之後,才知道那就是金丹初夢。”沐晚滿臉晦氣。飛快的說道,“我應該是夢到了兩姐妹共嫁一夫,然後,其中一個上了另一個的當。被她們的夫君一劍穿心,掉下懸崖。”
三人皆默。
過了片刻,香香乾巴巴的問道:“然後呢?”
“沒有了。”沐晚聳聳肩。“那三個人,我都不認得。我就站在他們仨跟前。但是,他們都看不到我。”
常龍“滋”的抽氣:“不對啊。在姑娘的金丹初夢裡,姑娘沒理由是個毫不相干的看客啊。”
黑夜撓頭:“姑娘,你該不是跑到別人的夢裡去了吧?”
香香的眼睛裡全是圈圈:“姐姐,你不會跟別人共嫁……”
不等她說完,沐晚往她頭上敲了一個‘毛栗子’,哭笑不得的說道:“胡說什麼呢。都說了,夢裡的人,都面生得很,我一個也不認識。”
香香摸着頭,吐了吐舌頭:“對嘍,姐姐纔不會喜歡花心大蘿蔔。肯定是跑錯了夢。”心裡卻暗自發狠:要是哪個敢在姐姐面前腳踏兩隻船,哼,香香立馬把他片了,不,剁碎,喂狗!
“那個當不得真的。”清沅上人聽沐晚說完所謂的金丹初夢,短暫的錯愕過後,軟聲安慰道,“關於‘金丹初夢’,一直以來,都各有各的說法。現在想來,爲師的金丹初夢也荒唐得很呢。”
沐晚好奇的問道:“師尊當年夢見的是什麼?”
“唔,在冰天雪地裡,自己拿着本命劍,抹脖子死了。”清沅上人呵呵笑道,“師尊很信這個,爲此發了好久的愁。後來,爲師實在看不下去了,發誓要把東華洲所有的冰原跑遍。看到底是不是真的有那樣的地方。結果,爲師跑了好多年,也沒找到與夢中相符的冰雪之地。最後,在東海的冰原上,爲師碰到了你大師兄,機緣巧合之下,收了他爲徒,帶回宗門。夢裡,爲師那會兒是金丹後期的修爲。可是,你看,爲師現在都結嬰了,也沒見應驗。所以,至少在爲師這裡是一點兒也不準。”
象是想起了什麼,她斂了笑,露出一副苦相:“小晚,你已凝丹,該有道號了。一般來說,道號有兩種取法,一是,按字輩來。爲師是‘清’字輩,所以,師尊當年賜名‘清沅’。唔,你是‘長’字輩的;二是,根據金丹吉相來取。比如說,你大師兄,他的金丹吉相是滿天星辰,所以,師尊知道後,親自賜下道號‘星羅’。剛纔,爲師已經將你凝丹的事報告了師尊。可是,這回師尊說讓爲師自個兒想。小晚,你想要一個什麼樣的道號呀?”
沐晚想都沒有想,張口答道:“當然是按大師兄的路子取道號嘍。”‘長’字開頭……貌似大周的官宦人家,給下人改名時,用得最多的也是‘長’字號的。汗!
清沅上人點點頭:“行,爲師好好想一想。”
這是一樁。還有就是金丹大典事宜。大徒弟凝丹的時候,她還沒找到感覺,說不辦,也就算了。如今,她終於明白師尊當年爲她操辦金丹大典的心情,也很想爲小徒弟好好操辦一起。說起來,觀雲嶺開山至今,還沒正兒八經的辦過事呢。
結果,沐晚也是死活不肯辦,理由很充足:大師兄當年就沒有辦金丹大典。而且,師尊連元嬰大典也都沒有辦。她辦哪門子的凝丹大典哦。
報應!清沅上人想起自己拒絕辦元嬰大典時,師尊失落的神情,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好吧,就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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