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過後,四人繼續保持先前的隊型前行。
很快,他們來到怪石林的外圍。
沐晚終於“看”清了。所謂的怪石林是一片黑色的亂石,有大有小,高矮不一,形狀各異,看上去就象是一片廣茂的樹林一般。以她現在修爲,根本就感知不到它的邊際。但是,她能感知到,怪石林兩裡以內也沒有魔物。
黑夜立住身形,又舉起右拳,用神識說道:這些怪石都是魔核所化,或多或少的殘留有魔念。大家靠攏過來。進入石林後,大家要儘量在我周邊三步以內的範圍活動。
天啊,這些全是石化了的魔核!沐晚嚇了一大跳:每一塊怪石就是由一枚魔核石化而成的嗎?
黑夜點頭:是的。因爲時代久遠,所以,它們被煞氣蝕化,變成各種形狀。
香香咋舌:天啦嚕,好多的魔核!
黑夜:如果我沒有猜錯,北地小界其實是魔帝冢。我們現在看到的這些石化的魔核都是魔兵們的。
魔帝冢?沐晚等人接連抽氣。
黑夜見狀,詳細的解釋了一番:據說魔帝折殞後,是可以復活一次的。並且,復活之後,魔力會大增。但是,必須保證墳冢周邊有濃郁的煞氣才行。所以,魔帝第一次死亡,也叫沉眠。他的部屬們都會自發的守護在魔帝冢周邊,令自己也陷入沉眠。而沉眠的方式就是用魔咒使自己石化。其實,就是這些部將用自己的本源煞氣潤養着魔帝。等魔帝復活後,會用血祭之法解開這些部將身上的魔咒。於是,守護魔帝冢的部將們都會隨之一道復活,並且也修爲大增。
沐晚立時明白了。按黑夜以前的說法。魔族萬事唯圖利己。魔帝的部將們選擇守護魔帝冢,與之一起沉眠,也是有所圖的:一來,頭兒沒有了,樹倒猢猻散。在弱肉強食的魔界,他們的日子恐怕很難混,不得已才隨頭兒一起沉眠;二來。被複活後。頭兒會更厲害。他們自己的修爲也會大漲。總之,怎麼算都划得來。
香香愕然的捂住嘴:你是說,這些石頭都還能復活?
黑夜搖頭:這些應該是不能了。
沐晚不解的問道:爲什麼?
黑夜:魔帝復活是有期限的。必須在一萬年以內。超過一萬年,還沒有復活的話,魔帝的魔體會漸漸消散。從這些石化魔核蝕化的程度上來看,起碼有三萬年。恐怕魔帝的魔體已經散得連渣都不剩了。魔帝不能復活。他們身上的沉眠魔咒沒法解開,怎麼能復活?
常龍擰眉:也就是說。守護魔帝冢的魔兵魔將們其實並不確定魔帝能否復活?
原本以爲是穩賺不賠的,沒想到風險其實是巨大的。沐晚連連禁搖頭:這一把賭的太瘋狂了。
黑夜一臉的凝重:有一點,我也想不明白。這裡經過了這麼多年的潤養,煞氣仍然不是很精純。說明當時這裡並不適合做魔帝冢。挺顯而易見的事情,然而,他們卻偏偏選擇了這裡。
常龍推測道:也許當時發生了什麼重大事件。比如,強敵進犯。魔帝被斬,所有人都面臨滅頂之災。是以,他們不得已,只得匆匆將魔帝葬於此。
黑夜點頭:極有可能是這樣。我們先進去看看。大家繼續封閉五感,並且靠緊一點,不要離我三步遠。
於是,大家都不約而同的緊了緊手裡的武器,收攏隊型,緊跟在他的身後。
僅是數步之隔,但是,怪石林裡面卻比外面更加陰涼。濃郁的煞氣厚重的有如墨色的水霧,幾乎能凝結成墨汁兒。
濃郁的煞氣包裹過來,沐晚只覺得胸口發悶,同時,丹田裡不停轉動的五色靈根猛的提速,繼而,周身的靈氣自行做起大周天來,以抵制煞氣的侵蝕。
她立刻明白過來,這是身體的本能反應,正常得很。並且,靈氣在五色靈根的帶動下,自發的做大周天,與她自己運功行走大周天,效果是一樣的。沒想到,濃重的煞氣竟有如此奇效,某人心裡樂開了花,不慌不忙的做了一個深呼吸,化開含在舌底的丹藥。
嗚——,嗚——,嗚——。怪石林死氣沉沉的,只有象壎一樣的聲音在輕輕嗚咽、迴盪。就算有常龍殿後,沐晚也只覺得後背一片冰涼,全身的寒毛根根立起。
香香在她的右側,雙手各握一隻黑金長籤子,臉上繃得緊緊的:黑夜,沒有一絲風,而且我們都封閉了五感,怎麼還會有聲音?
黑夜:它們不是風聲,也不是氣流聲,而是殘存的魔念。
常龍:這些魔念會不會聚集在一起,形成大禍害?
黑夜輕哼:它們要是生出了這樣的意識就不再是殘存的魔念,只要與周邊的煞氣結合,就能變爲本源煞氣。
常龍吐出一口濁氣:那就好。
沐晚也漲了見識,好奇的問道:黑夜,你還記得當初的魔念嗎?
黑夜搖頭:魔識消散之後,化成絲絲縷縷的魔念。殘存的魔念在機緣巧合之下,再生成新的本源煞氣,很象你們人族的轉世投胎。不過,一道殘念要能重新聚攏,變成一道本源煞氣,不知道要經過多少時光。這麼長的時間,不用喝什麼孟婆湯也足以忘記所有的事情。更何況,本來就是一絲記憶不全的殘念。象這些魔念,過了這麼多年,都變得渾渾噩噩。我現在完全從它們那裡讀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越往裡走,石頭的形體越大,煞氣越來越精純、凝鍊。當然,殘念的聲音也越來越大。沐晚體內的五色靈根也轉得更快。靈力和神識的消耗有如流水。
走了半里多,黑夜介紹道:這裡面的都是魔將級別的了。
這時,沐晚“看”到了一個怪現象:前面二十步以內的石化魔核是普遍高大得很,立在那兒,一個個跟參天古木似的。不但比外面的高大數十倍,而且絕大部分的比黑夜的魔核也要大許多。
明明黑夜是半步魔帥,修爲應該高過大部分的魔將才對呀。
香香也發現了這一點,快嘴快舌的問道:黑夜,這些都是幾級魔將?
黑夜輕哼:二十步以內的,都是初級魔將。這些傢伙的血統太低了,所以魔核不夠凝鍊。只是看着威猛而已。
果然。又能往裡走了三十多步,他們“看”到了一些明顯小得多的石化魔核。
黑夜解釋道:這些是高階魔將,血統比外面的要純粹一些。前面的那兩個。是魔帥級別的。
沐晚“看”過去。五十步開外,立着兩根象小山一樣的魔核,漆黑漆黑的。蝕化的印跡最少,還能依稀看出兩頭尖、中間粗的原來形狀。
香香驚訝極了:只有三位魔帥?
走到這裡。黑夜大致看出是怎麼一回事:這是一個小魔族,實力有限。可能正如老常所言。他們碰到了強大的敵人,魔帝折殞,全族人帶着魔帝的魔體,逃到這裡。集體沉眠。誰知,實力有限,魔帝不能復活。經過漫長的歲月。那些魔兵境以下的,早就被風化的連碴都不剩了。只有魔兵境以上的,還有殘存了一些。
沐晚挑眉:會不會和傳說中的仙魔大戰有關?
黑夜點頭:極有可能。
穿過三位魔帥的石化魔核,他們看到了一個巨大的高臺。
高臺呈四棱臺狀,高約三十來丈,底下寬五十多丈,是用土石壘砌而成。應該是時間過於久遠,所以,高臺又殘又破,臺體有如一本本巨書壘在那兒,左上角還塌了一大塊。
儘管是這樣,沐晚仰頭看着它,仍然感覺有如泰山壓頂,真正的壓力山大。
它被怪石林環繞着。周邊的煞氣濃得成膏狀。
黑夜:這就是魔帝冢。唔,時代隔得太久遠了,祭臺上面的陣法已不復存在。也好,省了一番手腳。
據他說,魔帝冢的正面是有一條通道的。魔帝的魔體就擺在通道的盡頭。然而,沐晚感知到的卻是一團巨大的實心黑疙瘩,完全沒有發現裡面有通道,或者魔體之類的。
也許是自己的修爲太低了吧。沐晚按下心頭的疑問,跟在黑夜的左後側。
這裡的煞氣實在是太濃了,並且是越來越濃。
穿行於其中,才走了百來步,沐晚渾身上下已然不見一絲幹紗。弟子袍變得沉甸甸的,堪比鐵鎧。頭髮也全溼了,一些髮梢還掛着水滴狀的煞氣。靈力和神識雙雙消耗至警戒線,她唯有再次吞服丹藥。
香香和常龍的情形也比她好不到哪裡去,甚是狼狽。只有黑夜跟沒事人兒一樣,身上乾乾爽爽的,精神十足。
沐晚緊了緊手裡的青雲劍,往裡注入一道五行靈氣——煞氣能蝕化法器。更何況這裡的煞氣濃得快成膠狀了。她必須時不時往劍中注入五行靈氣,以抵抗煞氣的侵蝕。好在她身上所着之護腕、戰甲和靴子,要麼是出自黑夜之手,要麼被他改煉升了級,不用擔心煞氣的侵蝕,不然,她就是一步一粒上品養靈丹,也扛不住。
又走了百來步,他們終於走到魔帝冢臺前面。
殘存的魔念陡然消失,耳根子終於清靜。好不習慣的說。沐晚摸了摸一邊耳朵。
黑夜站住,說道:這裡沒有魔念糾纏。你們暫且歇一下腳,我先去打開通道。
香香一屁股跌坐下來:累死了!
剛纔的兩百多步,一步比一步艱難,簡直跟打鐵無二。五色靈根轉動的比平時快了近五倍,靈氣亦飛快的遊走。沐晚只覺得腳麻手軟,全身脫力。她與香香背向而坐,又吞服了一次丹藥,心裡嘆道:到底還是修爲差得遠。同時,暗自慶幸自己的經脈算皮實,五倍的轉速還不至於造成自傷。
常龍反手背提着亮銀龍膽長槍,在她們身旁警戒。
黑夜徑直走到魔帝冢正面當中的位置,擡起右手,五指張開,掌心迸出一道煞氣。
就只隔着二十來步遠,是以,大家都“看”得很清楚。黑夜以煞氣爲墨,掌心爲筆,在高臺的正面上噴了一個大大的魔文“開”。只不過,高臺也是黑色的,黑色的字寫在上面,完全不現。如果大家不是用氣息感知,又不認識魔文的話,真的會誤以爲他是在發力,要從祭臺正面刨一條道兒出來。
最後一筆寫完,黑夜收住煞氣。
大家屏息以對。
然而,三息過後,什麼動靜也沒有。
沐晚不由坐直了身子。
香香早就緩過勁來了。她用神識說道:真的有通道嗎?明明高臺是實心的呀。
原來,香香也沒“看”到通道。沐晚問常龍:老常,你發現通道了嗎?
這時,高臺那邊突然有了動靜。
正面,黑色的塵土簌簌的直往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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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更,到!(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