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血豆腐

兇手竟然是樑俊!

月殺和魏卓之將人押回盛京府衙裡時,鄭廣齊險些以爲自己眼花了。

樑俊有嫡子,爲何會有隱疾?

樑家深受太皇太后的寵信,樑俊爲何要犯此大案自毀前程?

這些鄭廣齊都不知道,樑俊位高權重,盛京府不敢獨審,人一到案,鄭廣齊便連夜寫了奏摺遞進了宮裡,後半夜宮裡就來人將樑俊從盛京府的大牢裡提到天牢裡去了。

第二天,城外三十里處的江北水師大營裡就收到了兩封信。一封是盛京府的公函,鄭廣齊簡述了昨夜緝捕樑俊的過程及其去向。另一封是密信,說的正是樑俊的事。

樑俊被提入天牢後,元敏夜至天牢親問此案,問出了衛尉府不少陳年舊事。

老衛尉年輕時風流成性,時常夜宿青樓,玩鬧了幾年後,待成親時已有些雄風不振,因此雖妻妾成羣,卻只得樑俊一子。樑俊十三歲那年,老衛尉的知交好友從江南尋得一個習得房中術的青樓豔妓送到了衛尉府,哪知那豔妓耐不住寂寞,看上了樑俊。一夜尋得機會,在樑俊的茶裡下了媚藥,那媚藥毒如虎狼,樑俊年少,精血未全,荒唐之後便從此不舉。

樑俊那時苦痛擔憂,不敢稟告父母,病情一拖便是五年,待議親那年,他因不想連累心愛之人,才跪在父母面前稟明瞭往事。老衛尉怒極之下殺了寵妾,其夫人得知此事後卻一病不起,次年春便撒手人寰,直至臨死前都拒見夫君。髮妻死不瞑目,嫡子身患隱疾,老衛尉深受打擊,從此便對府裡的歌姬美妾沒了興趣,亡妻出殯那日,他將侍妾全都遣散出府,以此告慰亡妻之靈。從那日起,衛尉府的門風才嚴了起來,樑俊守孝三年,二十一歲出仕,老衛尉便以舊傷復發爲由辭官賦閒,將府裡交給了樑俊當家。

樑俊掌管衛尉府後,一心忙於公務,嚴肅家風,卻絕口不提婚事。他的表妹在他守孝的三年裡一直等着他,見他無心婚事,以爲他變了心,傷心之下偷偷將他約出想問個明白,兩人爭吵時樑俊說漏了嘴,他的表妹卻沒嫌棄他,執意嫁給了他。爲了替他遮掩隱疾之事,兩人婚後第二年,從樑家遠支裡偷偷抱了個孩子來,當做嫡子養在膝下。

日子一晃七年,兩個月前,樑夫人的弟弟帶着小外甥到許陽縣遊玩,回來時路遇流匪,幸得盛遠鏢局的萬鏢頭所救,樑俊大爲感激,登門道謝時得了三包藥粉。

原本,事情至此已了,可樑俊回去後,閒暇時與他品菜論劍的知交好友卻告訴他,近來有個傳言,說他的嫡子長得不像他。其實,隨着孩子漸漸長大,府裡和族中已有這樣的傳聞,樑俊曾將嚼舌根的下人拔舌杖斃,斷了說閒話的族人家中子弟的舉薦,一番雷厲手段使得無人再敢胡言。但這回外面也生了這等傳言,樑俊不知如何是好,細問之下才得知還有更難聽的,竟說他的嫡子是妻子在外偷奸養漢所得的野種!

樑俊大怒,他與愛妻青梅竹馬,她等他多年,得知他有隱疾也不嫌棄,還幫着他百般遮掩,她至今都還是完璧之身,何人如此中傷於她?他難容此事,一番細查,查出此話出於楚香院裡的一個青樓女子之口。

一個青樓女子,未見過他和他的嫡子,何以說出這等話來?又怎敢中傷衛尉夫人?

樑俊覺得事有蹊蹺,於是命禁衛軍的一個偏將點了那青樓女子外出侍夜,待人來後便將人拿下,那女子驚惶之下把一切都招了。她說,此話出自太祝令的嫡長子之口,而她口無遮攔,對其他恩客傳了此話,傳到了樑俊的友人耳中。

太祝令的嫡長子是青樓裡的常客,樑俊從不與這種人深交。衛尉府深得太皇太后的寵信,朝臣們巴結還來不及,太祝令府怎會做出這種與衛尉府結怨的事?

那夜,樑俊命偏將以那青樓女子服侍不周爲由將其斬殺,一路上懷着疑問回到了府中。剛回到府中,管家便呈上了一封信,說是不知何人從府門外塞進來的,信上寫着:“衛尉大人親啓。”

樑俊打開信後,信中只寫了一句話:“當年送那修得房中術的青樓豔妓進府的是何人,衛尉大人可問令尊。”

樑俊一看此話,驚出一身冷汗!寫此信者是何人?府裡已經很多年無人敢提那豔妓,寫此信者莫非知道當年之事?不然爲何在此時送這樣一封信來?

他驚疑不定,於是拿着信便去找父親詢問當年的事。當年,父親風流成性,常與朝中一些酒肉朋友出入青樓,而他好武,爲了寬慰母親,每當父親在府中宴請朋友時,他都藉故避出府去,因此他對父親當年和那些人交好並不太清楚。

但讓樑俊沒想到的是,老衛尉說出的那人令他大吃一驚,當年送青樓豔妓給他的那人竟然是太祝令!自從得知兒子被那豔妓所害,老衛尉就遷怒於太祝令,與他斷了來往。樑俊不知太祝令是否因此事對衛尉府心存不滿,以致於其子在青樓裡口無遮攔,他只知他得知此事後,一股邪火涌上了心頭。

當年,如果不是太祝令將那賤人送進府裡來,他哪會被那賤人所害?十七年的隱疾之苦,八年的夫妻房事之悲,加之喪母之痛,中傷愛妻之仇,他便生出了報復之心。

太祝令之子中傷他的愛妻在外偷奸養漢,他便想讓他嚐嚐妻妾被辱的滋味,聽說他在楚香樓裡花重金買了個雛倌,他便想要從那雛倌身上下手,他恨太祝令父子,也恨青樓女子,一舉兩得,爲何不爲?剛巧他從盛遠鏢局裡得了些藥粉,迷暈了轎伕,輕鬆進了轎子。

開始,他並不想殺人,可是當看見那雛倌手臂上的守宮砂一點一點地淡去,他便生出一種從未體驗過的興奮,彷彿隱疾不治而愈,彷彿那一刻他雄風大展。這種感覺他陌生已久,事畢之後竟在轎中不捨得離去,他想拿件東西留作紀念,腦海中總是忘不掉那守宮砂淡去之態,於是便鬼使神差地剜走了那塊皮肉。血淌出來時,那少女依舊倚轎而眠神態安詳,彷彿一件美麗的人偶,任他擺佈。那夜的他,彷彿已不是他,他擺佈着那少女,割了她的手腳筋,卸了她的四肢,看着她在睡夢中生命漸漸消失,他覺得對她來說,這一刻纔是永恆。

原本他只是爲了報復太祝令之子,誰知一發不可收拾,每到夜裡,他就像是變了一個人,瘋狂地想着那夜的感受,想要再次體會,於是連犯四案。

他殺第二人時,帶了只酒罈去,與殺第一人不同,他先剜下了那少女的守宮砂,隨即割了她的手腕,取了一罈子的血。事後他到妻子陪嫁的那家酒樓的後廚裡,用那壇血蒸了一碗鮮嫩的血豆腐,出菜之時,他將那顆守宮砂裝飾其上,從後園去了朵雪白的梨花,將花瓣擺在守宮砂四周,隨後燙了一壺梨花春釀,品嚐了那碗梨花宮砂血豆腐。

他常去酒樓裡和友人品菜舞劍,酒樓裡的下人都知道他愛好品菜,也常進後廚,因此沒人懷疑。但他這些日子時常夜裡進後廚,他擔心下人們嚼舌根,便謊稱想出了一道新菜式,並教廚子將梨花和血豆腐一起入菜,推出後食客們讚不絕口。

但他知道,食客們吃的那道菜永遠不如他那一碗,那是處子之血,世間純陰之物,他覺得日食一碗,定可陰陽和合,治癒隱疾。他覺得盛京城太大,他輕功高超,又有藥粉在身,無人能猜出他在何時何地犯案,沒人能將他抓住,沒想到會遇到江湖上輕功無人能及的公子魏,竟叫他栽了跟頭。

魏卓之和月殺都是暮青安排在府衙裡的。

那天,兩人確實跟着她一起出了城,但到了大營後,魏卓之拿出兩張面具來,兩人又喬裝回了城去。有府衙的配合,兩人順利進城,只等兇手犯案。

兇手是樑俊,從他的供述中可以看出,他所犯的第一起案子並沒有取血,且作案順序較之後的案子也有所不同,但這恰恰符合連環案的特點。通常在連環兇案中,兇手都是在作案的過程中改進犯案手法,漸漸達到他所期望的完美,因此往往第一件案子不那麼完美,也是可以留下最多線索的可供查察的。可惜的是,第一起案子案發時她在水師大營裡,沒能親自驗屍,否則可能不會死這麼多人。

暮青看過密報後認爲,樑俊是兇手這一點毫無疑問。

樑俊曾收過一封密信,可見此案背後還是有那幕後真兇的手段,這也毫無疑問。

但此案裡有兩個疑問——

一是流匪,樑俊的小舅子和養子在許陽縣附近遇到了流匪,此事太過巧合!暮青記得,那幕後真兇就曾與青蟒幫有牽扯,這些流匪會不會與他有關?

二是樑俊的友人,樑俊厭惡青樓,他所交的朋友也應該是潔身自好之士,既如此,不在紈絝子弟的圈子裡,又是怎麼聽到的傳言呢?暮青記得,當初她讓鄭廣齊查樑家時,這些消息連盛京府都沒查到,這就說明那傳言流傳得並不廣,既然如此,那就更奇怪了,在青樓常客的圈子裡還沒流傳開的傳言,竟然被樑俊的友人先得知了。

暮青還不能說此人有問題,或許是有人故意透露給他的,但從這兩個疑點入手,興許能查到些幕後真兇的蛛絲馬跡!

暮青當即決定再回一趟城中,但練兵也是要緊事,她不想因查案而疏忽了練兵,因此她決定待夜裡練兵結束後再離開,一大早再趕回來。如此一來,留給她查案的時間就只有半夜,因此她命帶信回來的月殺和魏卓之再出營去辦事,一人去許陽縣查那批被官府逮捕的流匪,如果這些人還沒有被滅口,那就把其頭目帶回盛京城,如果他們已被滅口,那麼把屍體帶回盛京城!另一人回城控制住樑俊的友人,以便她夜裡一回城就能審問此人。

那幕後兇手所謀不小,月殺和魏卓之都是步惜歡的人,自知此事要緊,於是不顧趕路回營的疲憊,立刻便出營辦事了。

暮青將密信一收,便出了軍帳往湖邊而去。

今天是檢驗西北軍那幾個老將游泳學得如何的日子。

湖邊已聚滿了人,大小戰船上大軍齊列,軍姿整齊,上萬人的眼卻盯着湖裡,嘴巴快要咧到耳後了。湖裡有兩艘衝鋒戰船一頭一尾橫着擺開,要求老熊等人以這兩艘衝鋒戰船爲頭尾,遊一個來回就算過關。

東大營所臨的湖面彎如峽谷,細長如月。四月的湖水還很涼,遊一個來回可不容易。

暮青到了湖邊時,岸邊大軍喊聲震天,湖裡戰況正激烈,老熊和莫海遊在前頭,那些從都尉降成兵丁的西北軍舊部緊隨其後,暮青豪不意外地看到侯天遊在最後。他怕水,遊得撲撲騰騰,高一頭低一頭的,彷彿下一刻就能被湖水沒了頂。

但世上之事向來是怕什麼來什麼,暮青剛看到侯天,便看見他一頭沉到了水裡!

岸上的喊聲頓時靜了!

暮青大步上了戰船,臨高一望,見侯天沉下去後,水面鼓了兩個水泡便沒動靜了。

“都督!”韓其初看向暮青。

“派人下去看看!”暮青吩咐着,轉身就下了大船,登上一艘衝鋒小舟,往湖面深處而去。

韓其初命劉黑子帶着三人跳進湖裡,劉黑子水性極好,鑽進水裡便不見了人影。

老熊等人不知此事,還在比賽,暮青立在湖心的小舟上,凝望湖面,面色沉肅,岸上的大軍也望着水面,滿心急切,誰也不知劉黑子找到侯天了沒,湖面靜得熬人。

這時,忽見衝鋒小舟四周的水面有水波漾開,暮青低頭一望,一隻手忽然從湖面伸出,一把握住了她的腳踝!

侯天探出頭來,哈哈一笑,使力一扯,“都督下來吧!”

暮青噗通一聲栽進了水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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