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商量着商量着,省外一律十五,箱子免費,遠的還可走航空,郵費不變……這差的不是一丁點,幸虧沒乖乖挨宰
老闆立馬堆笑,“重量和價錢是寫給公司看的,咱們好商量。”
惱怒之下決定讓老闆認清她有多宰人,“人家sf,超出一點不算超重,箱子免費送,一句牢騷也沒有。您家零點零幾算錢,一個箱子三塊,每個件都要跟我牢騷超重!這差距不能忍!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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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此時,一隊巡邏哨匆匆行來,遠遠的便聽見有人道:“搜營!”
他面前十步遠處就有一座望樓,望樓因臨近山腳下,底下枯草叢生,足有半人高。劉黑子趁着那望樓上的崗哨轉身之際,悄聲潛入瞭望樓底下,伏在枯草中偷偷探出頭來觀察裡面營區的情形,琢磨着如何往裡頭潛入。
接下來便不能再沿着山腳下行進,而是要深入大營中心地帶了。
他一邊潛一邊數着營帳,待來到南大營中段山腳下時,他停了下來。
西路在大澤山腳下,不止地勢呈山坡,枯草還很茂盛,一間茅房就建在不遠處,劉黑子停下馬車,將泔水車停到茅房裡,出來後便貓在枯草裡,沿着山腳下的山坡往南大營深處潛入。
西路緊鄰大澤山,地勢呈山坡,與望樓之間有死角,可尋死角潛入——這是韓其初的話。
他沒將泔水車趕到伙頭營,伙頭營離軍侯大帳太遠,他腿跛,路上容易遇險,因此他駕着泔水車沿西路而行。
“挨啥軍棍?都督又沒回來!”那領頭的兵回頭就罵道,劉黑子卻已駕着泔水車走遠了。
“軍中私鬥是要挨軍棍的。”這時,後頭一個兵咕噥道。
那兵眼睜睜看着他走遠了,氣得指着劉黑子的背影道:“三營二屯八伍的小子,給老子記住他!明兒去他營帳裡,老子非跟他打一架不可!”
既然他對這隊巡邏的兵說自己這滿頭汗是累的,那當着他們的面兒駕馬車走應該不會惹人起疑。
說完,他架着馬車就走。
那兵一怒,劉黑子拍開他的手便順勢往車轅上一坐,惡劣地笑道:“要打日後再打,別妨礙小爺辦差。”
“你!”
劉黑子鼻孔朝天,哼哼道:“幹架可以,不過得小爺告訴你,泔水還沒送完,要是今夜送不完,明兒伙頭營裡惱起來,不讓你吃飯可別怪小爺!”
“幹就幹!”那兵也是個暴脾氣,提着他的衣領就要打架。
“小爺就這脾氣!”劉黑子一把將腰牌拽了過來,橫道,“不服幹一架!”
“嘿!”那爲首的兵先是一愣,隨後便惱了,“你小子橫啥橫!”
劉黑子心裡咯噔一聲,但想起他假扮的那少年的性子,不由嘁了一聲,道:“一瞧就是沒去後山送過泔水的,要不小爺跟你換換,瞧瞧你出不出汗!”
劉黑子將腰牌遞了過去,那隊巡邏的藉着月光低頭瞧了瞧,一擡眼正巧看見劉黑子額頭上的汗,不由問道:“這大冷天兒的,你咋出了這麼多汗?”
“這兒!”
“你的腰牌呢?”
“我們伍長拉肚子,在西大營的茅房裡呢。”劉黑子轉身道。
“站住!”這時,一隊巡邏哨喚住了他,“怎麼就你一人?”
起初尚能裝腿腳靈便,但走得遠了腳踝便疼得厲害,春夜深寒,少年的額頭上卻見了細汗。
劉黑子趕着泔水車進了南大營,他腿腳不便,卻不敢去駕馬車,他不知軍營裡送泔水的平時駕不駕馬車,怕像暮青解腰牌時那般遇險,因此不敢自作主張,只能一步一步的靠腿走。
那什長看了眼腰牌,又打量了一眼月殺,月殺等着他把腰牌還回來,那人卻將他打量得甚是仔細,越看眉頭皺得越緊,“你……我咋瞧着你小子哪裡有些古怪?你是一營四屯十伍的,你們伍長和屯長叫啥名兒?”
這是一路上他遇到的第五撥看他腰牌的人。
月殺把腰牌一解,遞了過去。
那隊巡邏哨走了過來,爲首的看軍袍是個什長,他打量了一眼月殺,問:“你的腰牌呢?”
“那個拉肚子,在西大營等着。”月殺依舊用這一路上的說辭。
那隊巡邏哨瞧見糞車旁只有一人,遠遠便問:“前頭是誰?爲何只有一人?”
月殺本可以藉着糞車的掩護走到離軍侯大帳最近的茅房,但他這大半年少有活動手腳的時候,進了軍營原以爲能放開手腳鬆鬆筋骨,卻沒想到一路上如此容易,因此他趕着糞車就到了北大營一處極爲偏僻的茅房,把糞車一停,就想摸潛深入,但他剛把糞車停下,遠遠便看見一隊巡邏哨走了過來。
月殺趕着糞車一路走一路冷哼,他沒執行多萬軍之中燒營的任務,原以爲有些難度,沒成想如此容易。這支水師終究還是太新,夜防、崗哨、軍紀、警惕性皆屬下乘,這等大營,莫說讓他萬軍之中燒營,便是讓他萬軍之中取將領的首級也未嘗不能。
一個大營萬餘人,各伍輪流運送泔水和糞水,大半年也輪不上一回,瞧着都是眼生的。
北大營乃前營,夜防嚴密些,路上經過的巡邏哨見月殺是一人推着糞車,都查看了他的腰牌,但無人認出他不是腰牌上的人。
水壕間有通行的吊橋,用於操練時或戰時調兵,方便大軍通過。夜裡因有泔水車和糞車通過,吊橋會放下來一座,月殺趕着糞車一路無阻地進了北大營。
月殺有糞車作掩護,一路順利得多,他連營區間的水壕都沒淌。水壕是挖在各營區間的壕溝,引水灌入,作用形同護城河,一是爲了防止各大營之間的兵擅自走動,二是如遇火攻,可防火勢蔓延到其他營區。
前有巡邏哨,後有望樓崗哨,眼看着,她就要無處可躲。
暮青一路摸潛,越是深入,心中越冷,她摸到一處營帳後,擡頭時見望樓上的哨兵要轉身,她閃身便繞着營帳躲避,一轉頭卻看見一隊巡邏哨正往她的方向走來。
元修帶兵如子,但治軍甚嚴,新軍當初在西北邊關時,營防也是很嚴的,入夜後在營房間穿行者必斬,無軍符腰牌者以奸細論處!但來到盛京這兩個多月,她不在營中,軍紀都散了。
一個營的編制是兩千五百人,兩百五十座營帳,一眼望去,營地甚廣。但正如韓其初所言,西大營二營的夜防疏漏懶怠,不少值夜的兵在營帳外頭打瞌睡,有的乾脆坐在地上倚着帳子睡覺,暮青一路在二營的營帳間潛躲深入,甚至發現有個營帳外連值夜的都沒有。
她假裝回南大營,一路上卻留意着望樓上的崗哨和西大營的巡邏哨,走到二營附近時往一個營帳後頭一躲,躲進了望樓上崗哨的視線死角。以前,暮青從軍西北時,新軍營是五人一伍,一伍一帳,水師到了盛京後便改成了大帳,一什一帳,一個營帳裡有十人。到了夜裡,除了有巡邏哨外,各營帳外還需有一人看守,以防營帳內有士兵隨意出帳。
石大海要留在西大營,他要等暮青等人先得手才能行動,因此只需裝着拉肚子蹲在茅房裡就行。暮青卻要往東大營去,她摘了面罩,對着月光無聲對石大海說了句見機行事,隨後便出了茅房。
石大海沉默不語,他知道,都督定非因爲他勾肩的事生氣,而是西大營今夜守門的那倆守衛的屁股要倒黴了,不是鞭子就是軍棍!
暮青戴着面罩,月光從茅房牆上的小窗外灑進來,照見一雙冷若寒星的眸。
暮青和石大海勾肩搭背的到了西大營的茅房,一進茅房,石大海便趕緊把手放下了,順道瞥了眼暮青的臉色。
月殺見暮青的身影消失後,便也推着糞車往北大營去了。
“伍長!我回營了,你小心別掉茅坑裡!”劉黑子學着那少年的性子在背後喊了聲,便獨自推着泔水車往南大營走去。
月殺盯了石大海的手一眼,但任務在身,他並未表露什麼。
“行行行,那快走!”石大海一把勾住暮青的肩膀,倆人哥倆好的往茅房去了。
暮青在西北軍營裡待過半年,對軍中漢子們的粗話門兒清,因此說起來毫無違和感。
“抖尿!”
“你小子也拉肚子?”
暮青也道:“我也去。”
泔水車是南大營的,糞水車是北大營的,可暮青和石大海卻要一個往東大營去,一個留在西大營,因此四人將馬車往前趕了趕,石大海便嘶了一聲,抱着肚子道:“孃的,今夜吃壞啥東西了?老子先去趟茅房。”
暮青和月殺推着車就進了軍營,石大海和劉黑子跟在後頭,劉黑子的腿腳有些跛,過營門時卻咬牙忍着,走得筆直。
“你小子也不嫌臭!”那守衛轉過臉去,活像暮青的手擦在了他身上,揮手趕蒼蠅似的道,“快走快走。”
果然,守衛的目光落在她放在腰間的手上,頓時面露古怪神色。暮青面色不變,在那守衛看向她時,機警的將手在腰間擦了擦,那樣子就像是推糞車時手上沾了糞水,隨手往身上擦一樣。
可暮青已經將手放到了腰間,她心中生怒,卻也心知不妙。守門的今夜不看腰牌,想必以前也是如此,那她解腰牌的動作看起來就像是不懂規矩一樣,恐怕要惹人懷疑。
這是連腰牌都不看的意思。
哪知道腰牌還沒解,一個守衛就捏着鼻子催促:“快走快走,薰死了!”
西大營的側門開着,門兩旁有守衛,兩側的木牆砌着洞,重弩架在其中對着營外,望樓上亦有人瞭望站崗。暮青四人推着車走到營門前時,正見着一隊巡邏哨走過,四人都戴着面罩,營火和月光照在身上,眉眼不易辨認,暮青和月殺推着糞車在前,到了門口便要解腰牌。
營裡燈火煌煌,延綿如星子,自半山腰上遠眺而去,若星河落人間。
暮青和月殺推着糞車,劉黑子和石大海推着泔水車,兩輛馬車一前一後的出了林子,順着崎嶇的山路走了小半個時辰便望見了軍營。
暮青看了三人一眼,以眼神示意——走!
隨後,四人各自查看了軍容,衣衫都還算合身,只是月殺的身量高,袖口褲腿有些短,幸好有袖甲和春靴在,倒也不顯得破綻太明顯。
待月殺也換好了軍袍,劉黑子和石大海已經解了那四個兵的褲帶,將人都給綁到離地有些距離的粗枝上。大澤山雖離盛京城只有三十里,但林中有狼,爲防他們走後,人被狼給叼去,他們便將人綁上了樹。
暮青換衣的間隙瞥了眼月殺的背影,這人迂腐至極,她裹了束胸帶,又穿着中衫和神甲,且林中的陰蔽處,劉黑子兩人能看見什麼?但月殺就是要擋着她,直到她換好了軍袍,且軍容齊整後,他才換衣。
兩人只敢看不敢問,執行夜間任務的規矩時要當啞巴,都督和隊長都這麼說。
兩人忙低下頭去,心中更覺古怪——都督也沒啥啊,不就是穿了身神甲?他們都知道,隊長爲啥還要擋着?
月殺見了,眼神霎時化作一把剔骨刀!
石大海也覺得古怪,探着頭就往月殺身後看了一眼。
劉黑子正往身上套軍袍,見月殺負手不動,在林子裡立得筆直,不由奇怪地看向他。
月殺一驚,眼神殺人,剛瞪向暮青便見她已麻利地寬了外袍,那殺人的目光一睃便慌忙轉開,急急往暮青身前一擋!
這兩個兵是北大營的,暮青和月殺拿了腰牌,劉黑子和石大海扒了四個兵的軍袍,四人便在林中速速換衣。這兩個北大營的兵身形都較爲削瘦,月殺挑了個高的,暮青挑了個矮的,一接軍袍,就地寬衣解帶!
劉黑子和石大海將兩人往泔水車上一放,趕着馬車便到了對面的林子裡。
兩人齊驚,還沒回頭,頸側便一痛,雙雙仰面而倒。
過了會兒,一輛糞車從林子深處趕了出來,看見有輛空車停在空地上,人卻不見了,不由納了悶。泔水車擋了路,兩個兵只得停下來到前頭察看,剛走到車旁,兩人的腳步便齊齊一僵——車轅上不知何時多了道人影!
暮青接過來一看,南大營的。她將腰牌遞給劉黑子和石大海,剛剛那兩人與他倆身形相像,且劉黑子就是要去南大營的。她命令不動那輛空泔水車,四人只潛入林中隱蔽。
劉黑子就地將人放倒,擡眼時看見暮青的眼神,點頭便利落地將人扛起,和石大海一起將少年和他的伍長送進了山路對面的林子裡,回來時手中提着兩個腰牌。
話音剛落,林中忽聞簌簌草動之聲,他以爲是伍長跟進了林子,壓根就沒當回事兒,身後卻忽然有人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少年一驚,剛要反抗,頸側捱了一記手刀,翻着白眼就暈死了過去。
“裝烏龜王八!”少年高聲一喊!
“幹啥到水裡潛着?”
“啥?咱們還得忍一個來月?”少年回過身來,氣得直點頭,“那湖冰刨開後,咱們全軍都到水裡潛着得了!”
那伍長一聽又樂了,“你以爲把冰刨開了都督就能回來?眼下湖水還冷着呢,咱們可是水師!水不暖練啥兵?我聽陌長他們說了,都督要回來少說還得一個來月。”
“行!”少年轉身就往林子裡走,“那明天咱就去刨大澤湖的冰!”
“聽說湖水冰融了就回來。”
“那都督啥時候回來?”
“都督回來了,興許他們就收斂了。”
“我呸!他們要不要臉?那野馬王本來就是跟着咱們從關外回來的,只是性子烈,咱們只得放它在軍營四周溜達,驍騎營的人眼饞咱們的馬,搶也就算了,搶不着還要罵營,欺人太甚!”
“得了,你以爲他們不憋火?他們是驍騎營的,愛馬如命,那匹野馬王偏偏跑到了咱們大營裡,咱們關着營門,他們不敢硬闖,除了罵罵營圖個痛快,還能幹啥?”
少年聞言,憤憤站起身來,“忍到啥時候?那羣龍武衛欺人太甚,天天罵營兒,一天一個花樣兒,都罵到咱們都督頭上了!他們說咱都督是仵作出身,只會驗死人,不會練活人,除非咱們都變成死人。伍長,那羣兔崽子都咒咱們去死了,還忍?”
壯漢一聽,嘆了口氣,“行了,軍侯都尉他們都命咱忍着,咱就忍着吧。”
少年險些一頭栽倒,捂着屁股回頭惡狠狠道:“就是兔崽子!朝廷裡的狗官、龍武衛驍騎營的兵痞,都他孃的是兔崽子!”
那壯漢被這話逗樂了,一腳尖子踢在少年屁股上,笑罵:“啥一窩一窩的,兔崽子才一窩一窩的!”
“嘿!武將乾的都是練兵的活兒,咱們都督倒好,幹上衙門裡的活兒了。盛京城那是啥地兒?皇城!城裡的大官兒一窩一窩的,查個案子還得用咱們都督,欺負人吧?”
那壯漢道:“聽說還在盛京城裡查案呢,大案!”
少年一聽就樂了,“可別提大軍了,都督到底啥時候回營啊?”
“你小子懂啥?這纔剛開春兒,山裡還生着不少枯草,燒起來把山給點了,殃及大軍營帳哪個擔待得起?”另一人三十來歲,身量壯實。
“太臭了!那泔水坑都快滿了,還不讓燒埋!”一個少年大口吸着山風,蹲在地上發牢騷。
兩輛馬車進了林子,才一刻的時辰就出來了,馬車拉着空泔水桶停在林子裡,兩個兵跑出來摘了面罩在山路上喘氣兒。
雖然已是後半夜,但五萬大軍一日的泔水和糞水不少,山路上仍有新兵趕着馬車在忙忙碌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