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他的語氣,還有許嘉彤對他一貫以來的瞭解,許連平纔不會費心費力地爲許嘉晴張羅婚事。()
“看來大堂兄又惹五妹妹不高興了,我不管別的,也不管在祖宅的時候什麼好的都讓你佔了去,在這兒,你若是再敢欺負五妹妹,上次的事兒就僅僅只是個教訓了。”許嘉彤笑笑地道。
“教訓?你還能怎樣?”許連平昂着半邊臉,樣子滑稽可笑。
“下場,我會看你的下場。”許嘉彤看了他一眼,往廂房去了。
許嘉晴眼睛紅紅的,一看就是剛剛哭過,她低着頭,不敢讓許嘉彤看她的眼睛。
“四姐姐,在王家住的可好?你和碧水不在這兒,阿湘又去了馬府,沒有人陪我說話,我都要悶死了。”許嘉晴說着家常話,就是沒有說方纔發生了什麼。
許嘉彤也不揭她的痛處,只是道:“我父親和二孃是不會由着他鬧的,你自己拿定了主意,不要再被他們繞進去,等過了這一陣子,就好了。”
許嘉彤盤算着等她入了宮,想辦法磨着許孝祖給許嘉晴找個踏實的夫家,家境好自然也是要的,但不一定要大富大貴,關鍵是這家人要踏實,不能再像三房的這些人了。
要是平時許孝祖估麼着不會上心,可是許家剛剛因爲許嘉嵐損了名譽,需要做點兒什麼扳回來。許孝祖給自己的親侄女謀一門好親事,也能顯得他重視族人、與人交好,他愛面子,好好磨磨估麼着能有機會。
“我知道了,我會爲自己打算的,也爲四姐姐打算。雖然我這點兒力氣一定不足以幫你,可是來了西都之後我就覺得,你對我這麼好,我一定要回報於你。”許嘉晴道。
許嘉晴做過錯事,那時她是被她的父母逼得沒有出路了,也是爲了她一直心心念唸的方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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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許嘉晴這樣的人,站在河對岸的時候,她會猶豫着要不要過河,一旦過去了,她就會如當初過河之前一樣,不會再輕易回頭。
許嘉彤還是忍不住要問她一句:“那個方爺……方瑞,你心裡可還有他?”
“我……那又如何,終究是不可能的,我若硬是鬧着嫁過去,孃家是必然要與我了斷的。沒有了孃家,在方家也不會好過,這一世我和他是沒有緣分的。”許嘉晴一滯,顯然還有念想,可是無奈、哀莫壓過了這絲念想。
方家在崑山也是一方巨賈,許嘉晴若是嫁了,許家也不會吃虧。可是許孝賢和鄭氏一門心思地想用許嘉晴的婚姻大事爲許連平的仕途前程鋪路,又怎會鬆口?
後來許連平做下了那樣的事,日後走仕途隱患重重,許孝賢和鄭氏也開始給他想旁的出路。許嘉晴和方瑞看起來又有了可能,可是這也僅僅是看起來罷了。
方家富甲崑山,可是放眼大同,一個崑山算什麼?許孝賢和鄭氏看着許嘉晴來了西都,自然想在西都找一個富貴親家,要是運氣好,許連平就又可以走仕途了。
許嘉彤也不知道怎麼安慰她,只能鼓勵她:“日子總會好起來,等到你得遇良人,他日闔家和美、子孫滿堂,再想這些不過是過眼雲煙。”
許嘉晴笑了笑,刻意不去想那些不高興的事,問道:“沒想到族裡竟然派了大堂兄來送族譜,還是祖母一力推薦的,也也不知道究竟怎麼回事。大哥這個年紀,又沒有什麼建樹,也不知道怎麼當得起這個份差事。”
“是祖母力薦他來的?”許嘉彤很是詫異,這怎麼可能。
許嘉晴點點頭道:“開始我也不相信,祖母一直在私宅,怎麼會突然管起祖宅的事了。”說完她特意看了看許嘉彤的臉色。
“是啊,這件事祖母是怎麼知道的。”許嘉彤笑了一下,她是不介意說這些的,只要是事實,就要去面對,“那後來呢?”
“大哥說是我父親去找了祖老爺求情,祖老爺去請祖母示下,這差事才落到了大哥身上。”許嘉晴嘆了一聲,“從前以爲祖母不理會我們這些小輩的事,如今看來祖母慈愛,大哥犯了大錯,她老人家還肯給機會,倒是我們太不孝了。”
許嘉彤看了這個善良的妹妹一眼,曹氏一直與她相依爲命,對她是很慈愛,可是對許孝賢和鄭氏所出的子女最多也只是當親戚看待,“孫子”、孫女”不過是掛名的。
本來麼,曹氏沒有養育過他們一天,他們也沒有孝順過曹氏一天,他們之間又並非血脈相連,談何慈愛,談何祖孫之情。
曹氏肯讓許連平來西都,一定有她的用意,難道許連平會是曹氏離開私宅的關鍵?再或是能幫她在定安侯府的助力?
“嘉晴,該用午飯了,咱們過去吧。等跟大哥見過了,就要談六妹妹的事兒了。”許嘉彤道。
二人相攜去了許孝祖那邊,這場家宴設在許孝祖的聽濤院。其實許孝祖平日裡大半是住在凝惠堂的,聽濤院多隻做書房和宴客之用,許家也有些日子沒有客人了,許連平又來得比預想當中早,這前廳是早上才收拾出來的。
幾人入了座,許嘉彤看了眼對面,那兒坐着許嘉杏,而她身後站着珍嬤嬤。聽說二人是許連平入府之後才被偷偷地放出來了,這時候二人雖已更衣梳洗過,塗了厚厚的脂粉,可仍掩不住臉上的蒼白。
林氏看了眼許連平,剛被他罵了自己的寶貝女兒,哪裡能給他好顏色:“連平,你還沒見過,這是你六妹妹,是珍姨娘所出。”
“賤妾羅氏見過大公子。”珍嬤嬤很老實地道,就連見禮時都沒多看許連平一眼。
許連平點了下頭,有些納悶地道:“從前也沒聽說二伯父還有這一房姨娘,都這個年紀了,六妹妹也這麼大了,怎麼不早點入族譜?”
這族譜的正本上是不會有姨娘的名字的,可是附錄上卻會對生育了子女的姨娘有個短小的記錄。
從前許嘉杏也是在族譜上的,可是她生母卻未曾在附錄上寫明。
“身在西都,總不會爲了一個姨娘回去祭告祖宗。若不是你六妹妹快及笄了,要相看婚事,也不會趕在這個時候,讓你大老遠地跑一趟。”許孝祖尷尬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