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忽然又傳來了一聲淒厲的叫聲,看來又有一宮嬪死去了。龍芷言和碧芝急急趕到了現場,這次死的是一才人。
勘察過現場後,碧芝走了過來道:“怎麼樣,有新發現嗎?”
龍芷言搖了搖頭,嘆息道:“沒有,還是跟以前一樣。”
“這可如何是好,再這樣下去,娘娘她……”
“放心吧,我們一定會想到辦法的!”龍芷言說這話的時候,其實自己心裡也沒有多少底!轉臉看了一下大家,皆顯疲憊的樣子,爲了這事,他們從早上到現在一直沒有休息過,於是她道:“我看大家也累了,不如先回去休息一下吧!”
碧芝點了點頭,轉身對身後的人道:“好,都回去吧!”
衆人聽後,如獲大赦般紛紛行禮後匆匆離去了。碧芝轉頭看了她一眼:“那你呢?你不回去嗎?”
龍芷言搖了搖頭:“我還不累,你先回去吧!”
“那好吧!”碧芝擡頭看了一下天氣,上面漆黑得一顆星星也沒有,冷風徐徐吹過,眼見就要下雨了:“你也早點休息吧,別太累了!”
龍芷言點了點頭,看着碧芝轉身離去。
蹲下身子,她在屍體旁邊全仔細看了一翻,就在這個時候,大雨嘩的一聲從天降了下來,龍芷言急急站起身子正想轉身離去,忽見屍體的右手虎口處出現了一個紅色的印記。
這是什麼?剛纔好像並沒有發現這一東西的。
她不顧豆大的雨滴再次蹲了下來,拉開屍體的衣袖,上面果真有個紅色的印記遇水後越來越明顯。最後幻化成一朵梅花狀的朱痣記。
奇怪!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爲什麼這個地方遇水後會出現這個印記?難道這東西跟盅術的破綻有關?
想到這點,她不顧大雨越下越大,繼續在屍體上翻查,可查到最後,也沒發現新的線索了。
看看天色,已經不早,折騰了一天,也該回去休息了。轉過身,她一邊想一邊朝寢室裡走去。
記得在東瑜的時候,自己也曾見過各種各樣的盅術,一般的中盅人身上馬上會出現花形或者動物形的記號,可是像這種需要遇水才現形的盅術還是頭一回見。可見這種盅術比自己之前所見的更勝一籌。到底有什麼辦法可以破解?
擡起頭,她仰望了一下天空,對着那漆黑的一片忽感惘然。就在這個時候,不遠處突然有個身影一閃,不等她開口問話,一陣熟悉的花香便撲鼻而來。
是他?
龍芷言微怔了一下,只見那身影迎風而立,雪白的衣袂隨風翻飛,幾縷髮絲在空中揚了起來。爾後,身影一個旋轉,便飛出
了這片林子。
龍芷言深知對方想帶自己去另外一個地方,來不及思考便緊緊跟了上去。
河邊的曼珠沙華經過雨水的洗禮後,彷彿綻放得更加豔麗了,撲鼻的香味迎風吹來,滲進了人的心脾!
龍芷言記得以前自己很喜歡下過雨後拉上官詩宇一同出去散步,兩人常常爬到山頂,欣賞掛在天邊的彩虹,或者到池塘裡捉青蛙,玩累了後,再背靠背地坐在一起欣賞河邊的花朵。只可惜這些美好的光景已經遠離了。如今雖然景色還在,但已物是人非。
看着那熟悉的背影,她走上前去道:“你叫我來這裡是爲了什麼?”
上官詩宇轉過身子,目光從那片花海里收回來,看着龍芷言,他的眼神是那麼得熟悉,又那麼得遙遠!彷彿在看一個再熟悉不過的陌生人。
微風徐徐,花葉擺動。
最後,他從懷裡掏了本書出來,拋了過去:“我知道你如今天在追查宮中各個主子中盅一事,這本書也許能幫到你!”
龍芷言內心一喜,低頭隨便翻動了幾頁,原來上面都是東瑜各種盅術的記載,其中有教你如何下盅,也有告訴你如何破盅。合上書本,她淡淡一笑:“謝謝你,不過你爲什麼要幫我?”
爲什麼?聽了這話,上官詩宇俊美的眉頭忍不住微微一皺,眼底的眸子也瞬間添上了一層陰霾:“難道你真猜不出來嗎?”
龍芷言神色一僵,然後掛起了嘲諷:“我爲什麼要猜得出來,難不成你覺得我會以爲你對我還有留戀,所以纔來幫我的嗎?”
“言兒,我……”上官詩宇心頭一緊,聲音像穿過雲與地平線般極爲漂渺,低下頭,他最終鼓起勇氣道:“其實當初我並不知道石天貴逼你跳下懸崖,成親那天我是真心實意想娶你爲妻!”
聽了這話,龍芷言忽然一愣,接着冷笑了起來:“是嗎?既然這樣,那石天貴爲何說是授你的意逼我跳下懸崖,然後你又若無其事的娶龍芷憶爲妻?”
上官詩宇長長地嘆了一口氣,臉上糾結的面容深深地寫滿了痛恨:“因爲那時他喜歡上了芷憶,芷憶跟他說只要他有辦法破壞這場親事,那麼到時她便嫁給他!指明授我的意,那是希望你對我恨之入骨,以防他殺你未遂後,你還會回到我的身邊。”
真沒想到,龍芷憶這個女人爲達目的,這樣的手段也使得出來。不過能當上官詩宇貼身侍衛的人自然不會是傻子,會那麼輕易就上她的當,只是因爲當愛上一個人的時候,只要她開心就不會計較付出和後果,哪怕是赴湯蹈火也在所不惜的吧。
飛蛾撲火,形容的就是這樣的愛情吧!
龍芷
言不由苦笑了一聲,心底忽然升起一絲同情,然而卻不知道自己在同情上官詩宇還是自己,又或者是龍芷憶!
片刻,她擡起頭來依舊淡淡地道:“既然是這樣,那後來你爲什麼還要娶龍芷憶?”
上官詩宇低下頭,俊美的容顏更添了幾絲蒼桑,:“我爹是京城商賈,做任何事情都講究利義。在我還很小的時候,他就開始覬覦龍家的財產,芷憶是龍家唯一的子嗣,因此娶了她將來自然會擁有龍家的所有!”
“所以你便答應了?”
上官詩宇點頭:“其實當初我也想過要拋開一切一走了之,但我爹所有的心血都傾注在我的身上,如果沒有我,他會經受不住打擊,上官家必會元氣大傷,所以我……”
說到這裡,他最終停了下來,冰冷的涼風吹捲走了最後的餘音。
龍芷言冷冷一笑,臉上露出一絲鄙夷:“哼,真是可笑了!男人都喜歡替自己的負心找來各種各樣的理由,什麼放不下這個,放不下那個,這都只不過是個藉口。明明就無情無義,卻打重情重義的幌子將對方啃得連骨頭都不剩,偏偏還要裝出一副無可奈何的模樣,讓人見了,只想說兩個字——可笑!”
上官詩宇沒想到她會突然說出這麼一番話來,臉色瞬間難看,看着龍芷言,他彷彿在看着最熟悉的陌生人,雖然兩人終於靠近了,但心卻隔得越來越遠。然她所說的卻又不無道理,讓他半天都對不出一個字。
無視他的表情,龍芷言接着說下去:“倘若你要一心將所有人欺騙到底,那麼別人會欣賞你的絕情。倘若你拋開一切獨自離開,從此爲我守情,那麼別人會欣賞你重情重義,可是你一邊放不開家族的利益,一邊又放不下兒女私情,這種優柔寡斷的處事之法,只會讓人對你嗤之以鼻。”
徐徐的輕風吹動兩人的衣袂,雨後的月亮冒了出來,月光灑在還沾有雨露的草地上,雨露星光閃爍,而上官詩宇的眼裡卻是暗沉一片。那砌了多年來的堡壘,如今經被龍芷言一針見血的話語擊得瞬間坍塌,他啞口無言。
兩人不再作聲,雙方各有所思地沉默着。林子裡安靜得有些可怕。龍芷言不想再把時間浪費在探討過去的人生裡,於是道:“時間不早了,我要回去休息了,你也早點回去吧!還有,謝謝你的書!”說完,她轉過身子,獨自一人朝前面走去。
纖細的身影很快融入了這處林子,而上官詩宇還在呆呆地站在原地,讓他不得不自問一句:真的是我太優柔寡斷了嗎?
輕嗅了一下空中殘留的餘香,他的心頭忽然涌出一絲悲涼,原來有些人有些事,一旦失去後,就永遠都不會再次擁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