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站着做什麼?還不進來?”慕之楓再次朝被自己喝住的沈靈溪道。
沈靈溪卻是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正要開口說些什麼,卻是突然看見慕之楓被大半繃帶包紮的傷背了。桌上的繃帶明顯還是新的,說明傷口還沒換過藥。
想到這傷還是因爲自己受的,沈靈溪執意要走的心不由弱了弱。
猶豫了三秒,走進來,“我先幫你把藥換一下吧。”
慕之楓笑了一下,搖頭,“不用了,看你急急惶惶的,還是先說說你出了什麼事吧!”
他本是擔心沈靈溪,可沈靈溪聽了卻很不是滋味,“也是,反正你有大美女給你‘貼身’換藥,哪裡用得着別人!”不知爲何,語氣卻是十分的酸。
“你個死丫頭說……站住!”慕之楓本有些好笑,卻驀地發現沈靈溪不知何時已經移動到了門口位置。
回答他的是“哐啷”一聲門響,還有一陣透心涼的夜風。
“吱!”之前被推門聲給嚇得摔到地上的小爪魈好容易爬上圓幾叫了一聲。
一直隱在暗處的天光幾乎是要嘆息,這都送到嘴邊的鴨子了,還能給跑了,主子,您這智商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讓人捉急了……
“主子,要攔麼?”他不抱希望的開口問。
慕之楓淡淡瞅了他一眼,“不用了,這大晚上的她也該歇下了,你等下問問烈焰,她到底出了什麼事。”
天光撇撇嘴,只好去送人。
那邊沈靈溪出了門後就一路狂奔,生怕慕之楓追出來攔他。雖然覺得慕之楓頂着那張溫文爾雅的臉來追她好像挺玄幻的,但慕之楓這幾天的行爲本來就很玄幻,她還是決定小心爲上,先溜爲妙。
只是,一路出來,雖沒有人攔她,但也愣是沒個人出來給她引路。而這慕府說大不大,說小也着實不小,這沒個引路的人,還真有點夠嗆,儘管她以前住過幾天,可現在卻還是繞的頭暈。
沈靈溪正兀自悶頭在那小橋流水,長橋廊謝瞎轉,眼前忽地就是一暗。是有人擋住了她前頭,虧得她反應快纔沒一頭撞上。
沈靈溪擡頭,望清來人,眉頭下意識就是一蹙。
來人不是別人,赫然是之前她見着的那個趴伏在慕之楓背上的年輕女子。之前她因爲尷尬,只匆匆一瞥,並未仔細注意女子的容貌,如今這近距離一看,才發現,這女子當真是生的絕美。說起來,女子與薛靈薇走的是同一路線,都是那種冷若冰霜的冷美人,但薛靈薇給人的感覺是高高在上冰冷,而眼前的女子卻是朵帶了尖刺的玫瑰,鋒利的森冷。
不是曾經那個被自己一把藥迷暈的紅息又是誰?
此時,紅息正用這種森冷的眼光盯着沈靈溪。
“有事麼?”沈靈溪淡淡開口,臉色不是很好看。任誰被人莫名其妙的用這種眼光盯着都不可能臉色好看。
“你配不上主子。”紅息不答,卻是仗着身高居高臨下的上下將沈靈溪細細打量了一番,這才答非所問的開口道。聲音無疑也是悅耳動聽的,但那似諷非諷的口氣卻讓人着實氣悶。
沈靈溪瞪眼,“哈?”
紅息本就輕視的眸光中益發帶出幾分不屑來,她實在是弄不明白,像沈靈溪這種要長相沒長相,要腦子沒腦子的女人,主人那樣高居雲端的人怎麼就會看上她?明明主子以前很討厭這種類型的女人的!
想到之前主子毫不留情的攆她出去,紅息的眸光頓時猶如淬了毒一般,說出來的話更是惡毒無比,“雖然您貴爲縣主,但這慕府卻不是什麼不三不四的人都可以進來的,還請縣主自重,以後不要再隨便前來騷擾主子。”
沈靈溪,“……”
似沈靈溪這啞口無言的表情終於讓紅息找到了心理平衡,她伸手撩了撩散落至鬢角的垂髮,露出一張掛着點點得意笑意的臉,卻是不再多說,只斜着眼撇了沈靈溪一眼,隨後便施施然的轉身離去。
然,步子還沒邁開,便覺肩上一重。
只聽身後響起一道似笑非笑的嗓音,“別急着走啊,你說了這麼多,我還什麼都沒說呢。”
紅息身爲慕之楓手下的影衛一員,武功向來都是一等一,見狀條件反射就要抖肩甩開沈靈溪的桎梏。
卻聽沈靈溪再次不緊不慢的開口道,“別反抗呦,我力氣雖未必有你大,可認穴的本事你可拍馬都趕不上,到時候要不小心捏廢了你的肩膀,讓你這麼個大美人成個高低肩,那可不美了。”
紅息身子一僵。她向來愛美,哪裡敢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當下再不敢動。
沈靈溪扣着她的肩膀將她扳過身,用空着的右手掐住她的下頷微微擡起,“本縣主呢只有一句話要說,那就是,你是個什麼東西?”她個子說起來只到紅息眉間,說話時聲調也是懶洋洋的,但周身卻恁地有一種睥睨蒼生的氣勢。
紅息被桎梏的肩膀已經被鬆開,按說她只要稍微偏下臉便能掙脫開沈靈溪的手,可不知爲何她卻沒敢動。不是不能,是不敢。這一刻,眼前淺笑嫣然的女子身上竟有某種東西與自己的主子有了重疊。
沈靈溪看她不說話,隨意一甩手,以巧勁使得紅息猛地一下便摔倒在她腳邊,她也不去扶她,只低頭要笑不笑地看着她道,“本縣主乃相府的五小姐,被冊封爲慧敏縣主,爹爹乃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宰相,外公乃今上的老師,如此身份在你嘴裡竟成了不三不四的人,嘖,這慕府可真是好大威風。就是不知這威風是你主子的威風,還是你這狗仗人勢的奴才的威風!”當然若是說出慕之楓的真實身份,她這點背景自然不夠看,只是這女人敢說麼?
紅息嘴脣一個哆嗦,臉色青白一片,卻是氣的。她長這麼大,還從未有人膽敢用“奴才”兩個字來形容過她!這個該死的女人竟然敢,竟然敢!一抹狠厲於她眸中一閃而過,她按在地上的手微微一動,一排閃着幽藍暗芒的銀針驀地出現在她指尖。
察覺到她的惡意,沈靈溪卻是一笑,她半俯下身,用只能兩個人聽見的聲音對紅息道,“我可是好意提醒你,你最好不要隨便出手。畢竟我今天要是在這裡有個三長兩短,你主子可是會有大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