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便擡頭看了太后一眼,並不再多說什麼,起身告辭。
怎麼氣氛突然就變得不一樣了?皇上最擔心的不就是皇后與大楚簽下的那兩條和約麼?他說會着情處理,七月香的事,是查,還是不查?栽髒的建議,他是否又採納了?
安曉晴正一頭霧水時,楚雲羲拉着她向太后告辭。
太后見安曉晴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脣邊勾起一抹慈祥的笑意,拉起她道:“走吧,莫要多想了,你是個聰明的,但太聰明,會招人忌,有些事情,不是你該管的,也不是你管得了的。”
看着太后眼底一閃而過的苦澀,安曉晴突然明白,七月香之事,會查出來,更會栽髒給大楚,如何做,皇帝有的是法子。
但是,真正的幕後之人,皇帝卻未必肯深挖,皇帝與太后,皇帝與皇后之間,肯定是還有着許多不爲人知的秘密的,果真不是自己一個小女子所能摻合得了的。
七月香的事,證據很明顯直指皇后和太子,返季花是太子培值的,花又是皇后着人送至慈寧宮的,如今花泥裡發現有致毒物質,皇后和太子成了最大的嫌疑,自己那番栽髒言論,就是怕皇帝偏坦皇后和太子而不肯深究……
“又發呆,走吧。”正胡思亂想,腦門被楚雲羲指尖彈得一痛,人已經被拖着往外走了。
“楚雲羲,太后是皇帝的親孃嗎?”出了慈寧宮,走到背避處,安曉晴突然幽幽地問道。
楚雲羲的腳步一滯,回身就彈她一腦門,斥道:“你腦袋瓜子裡想什麼呢,這種大逆不道的話你也敢說?”
安曉晴不滿地摸着被彈痛的額頭道:“本來就是嘛,不是說皇上最講孝道麼?太后被人陰害,他卻是這般態度……總感覺不是親生的。”
楚雲羲眼裡就露出一絲冰冷的譏諷來,淡淡道:“皇宮自來就是最不乾淨的地方,小傻子,很多事情,你還是裝糊塗的好,以後,你只管跟在我身邊過日子,那些個糟心事,就不要再管了。”
雖然他脣邊的譏諷和冷笑很明顯,安曉晴還是觸到了楚雲羲眼底的一抹怨憤和哀傷,他在皇上和太后面前態度狂放任性,甚至沒有一點作爲臣子的恭敬與畏懼,太后還可以用憐他眼疾,心裡疼愛他來解釋,那皇帝呢?
皇帝的心明明是偏向皇后和太子的,爲何他也對楚雲羲如此百般容忍?
楚雲羲不過是個親王之子,就算寧王手掌大權,皇帝一時還有倚重,也沒有如此放縱他失了君臣倫常的道理,不管何時何代,皇帝素來是將威嚴是放在第一位的,不容許任何人冒犯,歷代律法之中,就有一條冒犯天顏,此罪當誅。
大臣上朝,連直面帝顏都是戰戰兢的,言語就更不用說了,一個摺子,洋洋灑灑幾百上千字,大多都是讚美皇帝的拍馬之詞,最多也就一成是述事,可見帝威在臣子百姓心中,是如何的神聖而不可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