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着急時,黃氏扶着彩碧的手出來,見了大老爺就嘆了一口氣道:“可惜了,原是跨門喜呢,老爺都這個年紀了,好不容易又有了子嗣,竟然是……”邊說邊拿帕子拭眼角。
大老爺聽得眼一暈,一口氣就有些上不來,連連倒退好幾步才站穩,冷厲道:“好好兒的,怎麼會小產了?前兒她只說身子不爽利,請過大夫瞧了,也沒探出喜脈了,怎麼就會……”
“才二十多天呢,又是跨門喜,大夫怎麼探得出來,老爺好好兒的讓她喝什麼酒,這會子能把人救過來就是萬幸。”黃氏忙讓人扶住大老爺道。
這時,黃太太也從偏屋裡出來,邊走邊嘆氣道:“裴家還真是沒福氣,大夫說,彩霞就是個生兒子的相,唉,真是可惜了。”
大老爺緩過勁來問:“大夫呢,我要問他,怎麼好好兒的就出了事?”
“當然應該是好好兒的,若不是人爲,根本就不可能會出事,方纔劉大夫說了,彩霞是用了活經絡血的藥物,引起大出血流產的。”黃太太語氣嚴厲地說道。
“活經絡血的藥物?可查出是什麼?”大老爺一聽大怒,冷聲問道。
“妹夫不說着人去查,倒來問我這個客人,真真有意思得緊。”黃太太卻冷笑一聲,攜了黃氏的手往正堂走:
“你還杵在這裡做什麼?今兒這事可不是你操持的,你只管坐着就好,莫一會子又有人把屎盆子引過來扣你頭上去。”
大老爺氣得真喘氣,也顧不得什麼晦氣不晦氣,掀了簾子就衝進偏房裡。
顧媽媽一見就撲了過來,大哭道:“老爺,老爺可要爲彩霞作主啊,可憐她才十八歲啊……”
看着牀上臉色慘白如紙的彩霞,大老爺眼睛濡溼,問劉大夫:“可查出來,她服下的是……什麼藥?”
劉大夫扎完最後一針後道;“藏紅花,此藥原是婦科良藥,但懷孕之人服用就會導致流產。”
“藏紅花?彩霞怎麼會服用藏紅花?”大老爺震驚道。
顧媽媽哭道:“姨娘前兒個身子就不太爽利,就請了大夫來探脈,這幾天用的都是補藥,藥單子裡可沒有紅花,老爺,奴婢懷疑方纔彩霞在席面上用的酒菜裡有問題。”
“你說酒菜有問題?”大老爺臉色一沉道:“府裡的賓客同時都用了酒菜,怎麼可能有問題,顧媽媽,沒有證據,你莫要胡說。”
“老爺,奴婢這些日子小心侍候着姨娘,她的吃食都是奴婢一手調罷的,她可是奴婢身上掉下的肉,奴婢捨得讓她受苦麼?除了剛纔在酒席上用的吃食外,再不可能有其他可能了。”顧媽媽哭道。
大老爺目光凌厲地盯着顧媽媽,額間青筋直暴,好半晌,才咬牙切齒道:
“你莫要再胡說,彩霞就是喝了酒,所以小產了,是本老爺的不是,不應該讓她出去陪酒的,你好生服侍她,好醫好藥的調養着,她還年輕,還有機會再懷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