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少年鼻頭微酸，強忍住不敢流淚，楊繼業也是感概。
到文朝了，或許是自己年少的原因，好幾個少年到自己身邊，黏度都極強。面前這個、左繼祖、唐仕順、孫曉君等，甚至包括錢良程這個小孩子。
或許因爲自己的出現，使得他們的命運完全改變，才使得他們對自己有更深的因果吧。
少年不談因果，也不會懂因果，但楊繼業實際上卻是有着後世的靈魂，懂得的東西就多而深透。
“讀書怎麼樣？”楊繼業說，見跟在少年身邊的中年漢子在屋內，沒露面。這也是這個人的習慣，巫豹和楊猛都對楊繼業提到，這個人的武力值很可能非同尋常，說不定在大宗師裡都是排在前的。不過，這個人對自己掩飾很好，他們也拿不準。
楊繼業也明白，沒有這個中年人保護少年，少年肯定也逃不到荊蠻楚地，不會遇上自己。當時，巫素貞帶巫家寨人增援自己，順便將這兩人作爲探子給捉了，必然是中年人見巫素貞並沒有殺意和惡意，纔沒有反抗。
之後，對方並沒表露出任何惡意，而少年與自己的關係發展，中年人也不多幹涉。
“先生，那本《物理基本原理》好深奧，看得不太明瞭。”少年說，“先生說棍子放進水裡，看起來是彎曲的，形狀也有改動，我看了好多次，確實如此，但折射是什麼，始終弄不懂……”
“這不需要怎麼理解的，你知道有折射就好，把這樣的變形產生的根源叫着折射。”楊繼業也知道，對文朝這些人接受物理概念，那完全是自找苦頭吃。對於後世人說來是常識的東西，在文朝完全是天大秘聞，沒法解釋的。
正如一加一等於二，如何解釋？又如白光反而是七種顏色混合的光，怎麼解釋和證明？
哪怕有些物理現象和結論，確實可以用科學實驗做出來，給他們看到。但還是解釋不通的。如同小孔成像會倒立，文朝人只可能看稀奇，畫不出成像圖來。你畫出圖，也解釋不通啊。
這本《物理基本原理》不過是科普資料，楊繼業也不會過細節是，對這些東西感興趣的人，先讓他們自己鑽研，之後楊繼業有空的話，纔會簡單解釋一下。
“這本書確實比較難，目前看不懂，就先記一記吧。記不住也沒問題，當成好玩就行了。”楊繼業微笑着說，“裡面有些道理，我也不一定都明白。”
少年點頭，稍微平靜一些。楊繼業說，“這段時間，我都在蘇杭那邊。二哥帶領蠻族軍同王府軍一起，在蘇杭剿滅倭寇。這個事情你知道了吧。”
“小六哥跟我說了，蠻族軍好厲害，三戰都殲滅倭寇，拯救蘇杭百姓，當真是威武，仁義之師。先生，你是仁德與蘇杭，活人無數了。”
“不是我的功勞，主要是蠻族軍萬衆一心，努力用命。”楊繼業說，“剿滅倭寇的具體情形，有空再跟你說說。
對了，我這次回來，很可能不會留下多久。在返回的途中，得知韃子在北地破邊，糜爛地方。蠻族軍雖說不會立即出兵去北地，但朝廷那邊，太子爲了北地，親赴幽州……”
“先生……先生……”少年聽楊繼業說到太子，臉色突然就變了，很焦慮，“先生你說太子……怎麼了？”
楊繼業之前對少年多少有些猜疑，因爲始終感覺到少年有些兒印象，就是想不起來了。這時候，見少年神態急劇變化，而藏在屋內的中年，也出現過愛，舉止中顯然與平時不一樣。
楊猛和巫豹感覺到中年人的血氣變化，都警惕地站到楊繼業身邊，看着從屋內出來的中年。
少年自然也看到這瞬間的變化和楊猛他們的敵意，忙說，“先生，阿德不會對先生無禮的。”
見少年攔在雙方之間，而中年也感受到楊猛和巫豹兩人的警惕，站着不動，眼看着楊繼業，似乎在等進一步的消息。
楊繼業這時候幾乎可確定面前的少年是誰，太子府家的那個小王爺，居然偷偷跑到荊蠻楚地來，藏在巫家寨一年有餘。這事說出來，可就不得了的。
楊繼業忙拉拉楊猛，說，“三哥，自己人。德叔不會與我們爲敵，更不會傷害我們。”
阿德即便武力值強，可在楊猛和巫豹兩大宗師面前，也不可能對楊繼業有太大威脅。楊繼業也看出來，這個阿德關鍵是關心太子府的事情。
太子幾年前就病重，這個事情，最初楊繼業是書呆子，自然不會關心。但楊繼業在經歷了蠻族祭祖之事後，與劉世博、朱成章直接對上，王爺劉耀輝就講析過京城的局面，楊繼業明白太子府這些年來的艱難。
之前太子病重，根本不可能出府。但這次太子卻親往幽州督軍，要抵禦韃子入侵，這是不是表明了太子身邊轉變，好了起來？
對於京都的事情，之前楊繼業更關注韓家的人隨行北地，派出去的人也是以保護韓立仁爲主。如今看來，太子與自己的關係也不遠，總不能看着少年失去父親吧。
當然，對太子的保護，有朝堂的人去做，他能夠做到的事情並不多。心裡明白這一點，楊繼業平靜了心情，也不去揭穿少年的身份。
“太子去幽州督軍，我也是才得知消息不久。北地情況如何，確實一點都不知道。但我想，太子能夠自請前往幽州，還是有一定軍力護衛，安全不會有問題。
不過，太子府如今的力量如何，我一點都不瞭解。身邊如果有些人手可用，安全上會更好……”
目前，蠻族軍這邊確實一時間抽不出多少人，即便一萬人往北地區，也不過是往這絞肉機裡多增加一些名單而已，確實起不到扭轉北方危局的作用。
關鍵的還是北地的人要敢於站出來，與韃子拼命。楊繼業覺得，至少這一次，確實沒有力量去影響北地走向。
說這些話，不過是在安慰小皇子，對了，楊繼業記起來，這個少年該叫劉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