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順哥兒同來的,還有一名小倌。倆人撲香塗粉,可明顯能看出,順哥兒眼底裡深深的厭惡。
沒等倆人落座依偎上來呢,許楚就開口說道:“我有不舉之症。”
一旁蕭清朗瞬間嗤笑出聲,最後在許楚的斜睨的眼光下憋住,只是再不復剛剛到來時候的冷峻模樣。
與順哥兒同來的小倌聞言,露出一抹嫌棄表情,直接就往蕭清朗方向坐過去。倒是順哥兒眼底乍亮,笑着倒了茶水給許楚遞過去,“在下不才,願爲公子解憂定讓公子歡愉。”
“哦,爺可聽說你們這裡的哥兒都是底下那個,怎麼伺候的了爺?”
順哥兒順勢握住她的手指往自個胸膛一放,挺直身子神采奕奕的說道:“爺這樣的,我也不是遇到過一回兩回了。旁的不說,昨夜那賭坊裡一赫赫有名的老千張三,就如同你一樣做不得男女之間的事兒,到了我房裡,我一樣讓他夜夜笙簫日日舒坦。”
說着,他就已經帶着許楚的手指往下移去。目標十分明確,似乎是爲着證明他所言非虛。
許楚沒有抽手,當真傾身而動。她自然不會真的有所動作,不過是爲看順哥兒表情以辯真假。但見順哥兒毫無懼色,甚至還帶着幾分洋洋得意,她便笑着收手說道:“如此甚好。”
她嘴上也只管與他打了幾句機鋒,只是剛剛探到順哥兒的虛實,就見蕭清朗重重的將茶杯放到了桌上,而後提着茶壺又倒一杯。等她回頭時候,就見蕭清朗已經冷臉駭然的將那名小倌嚇到座位盡頭,根本不敢直視他。
可還沒等許楚露出個疑惑的表情,就見他已經再次端起茶水,毫無顧忌的吞嚥下去。
“哎……”許楚連忙伸手,也不顧順哥兒的表情,卻還是沒來得及阻攔。
她眼底露出擔憂,想了想,索性從他懷裡摸出兩張銀票拍到桌上說道:“我突然想起今日還有些事情未辦,這樣,這兩張銀票當作包下你們的費用,待到晚些時候我們再來。”
再回到馬車的時候,蕭清朗向來清明的眼神已經帶了些許遊離。
“快回去,讓人通知楚大娘,讓楚大娘準備能讓人意識清明的湯藥。”她聲音發冷,隔着惟裳對魏廣說道,“公子服用了不乾淨的東西。”
魏廣心中一驚,趕忙去辦。
馬車軲轆軲轆而動,卻不想,元宵節的熱鬧是打晌午時候就開始的。所以,就算已經換了輕便簡單的馬車,在街道之上依舊寸步難行,更不用想疾馳而去了。
蕭清朗眼底的遊離越發厲害,他扯了扯自個的領口,對許楚抱怨道:“小楚,好熱。”
他只覺得身上跟着了火似的,口乾舌燥的格外難受。
許楚見狀,趕忙將車上一直放置的冷茶遞到他嘴邊,想讓澆滅他身上的火熱。
柔軟的觸感,還有沁香的味道,是他的小楚。
縱然迷茫,可他還是本能的將人拉到懷中,摩挲着眼中那兩片誘人的雙脣,聲音低沉嘶啞道:“小楚,小楚……”
心中就如同困着一頭野獸一般,嘶吼着叫囂着要他嘗一嘗眼下那處殷紅的味道。他想,那裡一定很甜美,很清涼。就如同她整個人一般,縱然什麼都不做,也讓他欲罷不能。
許楚看着他暗沉的眼底跟剋制着的青筋暴起的脖頸,突然伸手摟住他的脖子,擡頭吻上他的嘴角。
她曾經爲查案,與春香交好,自然知道青樓楚館裡的規矩。那裡面所有的茶水點心,都會被放上催情藥。而其中,最烈的就是第一次去青樓之人所用的吃食茶水了。
爲着讓人惦記久久不忘,青樓在知道對方是第一次到青樓後,常會下血本放些提純的淫羊藿跟肉豆蔻。一旦沾染,身體多會如火焚身一般難受。
她記得春香曾說過,有個客人第一次飲用卻不願尋姑娘疏解,最後活活憋成不舉。當時,她還連連咋舌,覺得青樓爲着掙錢當真無所不用其極。
想到這裡,她也不再矜持猶豫。她熟知人體機能,自然知道,春香所說不是聳人聽聞。
腦子早已有些昏沉的蕭清朗,因着嘴邊的柔軟,心神瞬間崩壞。他面色潮紅,額頭跟鼻尖依然滲出細密的汗珠,一雙黑眸中也盡是赤紅的火熱。
“小楚,小楚……”他呼吸粗重,腦海中不斷閃過往日許楚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有她驗屍時候的專注,還有年紀盛裝之下的美豔,甚至還有剛剛在南風館她挑逗那順哥兒時候的無端風流模樣。
眉眼含情,如同墜落的星河,讓人甘願沉溺。
車輪聲咕嚕咕嚕作響,甚至還有一些賣貨郎挑着貨擔子錯身時候敲到馬車車轅上的聲音。
蕭清朗再也剋制不住,只覺得身下之人沒得勾魂攝魄讓他理智全無。本該殘存一絲清明的他,此時再也忍不住,終是低頭囁住了她的雙脣,碾磨吮吸。
他並不精通男女之事,只憑着一腔愛意親近,索不夠的親暱跟愛戀。
許楚被他熾烈毫無保留的親吻弄得頭暈腦脹,甚至渾身酥軟,莫名的動情卻顧不得羞怯。原本主動的她,此時再無優勢,就如一葉扁舟擺動飄搖。
就在倆人難捨難分時候,許楚忽然感到領口一冷,接着就見蕭清朗的腦袋伏在了自己肩頭。
“小楚,讓魏廣強行開路。”他緊閉雙眼咬牙說道,“莫動。”
天知道,他整個人都快要燒起來了。若非關鍵時刻,他咬破舌頭,只怕此時就不僅僅是唐突了小楚那般簡單。
他腦子裡不算浮現小楚剛剛的媚態跟白皙圓潤的肩頭,甚至還冒出許多從來都不曾有過的旖旎場景。
許楚不敢多動,只能隔着惟裳喊過魏廣傳話。
片刻之後,只聽得一陣陣人仰馬翻,還有攤位被衝撞的聲音,馬車也開始疾馳起來。
擺動的惟裳縫隙中,她看到前面人羣中不斷有手疾眼快的人將百姓撥向道路兩邊,然後隱匿起蹤影來。接着,還有些穿着精貴的人不斷安撫着那些商販百姓,甚至取了荷包中的銀兩出來。
她輕輕鬆了一口氣,看來人羣中就有蕭清朗安排的人。否則又怎會那般巧合,瞧着平常的百姓都有那麼快的身手了?甚至,還有人錢多的願意爲了素不相識的陌生人散財?
也不知過了多久,久到許楚都能聞到蕭清朗嘴邊的血腥味時候,馬車才緩緩停了下來。
“公子,姑娘,到了。”
許楚匆匆整了一被蕭清朗拽下的衣裳,然後扶着他撩開惟裳冷聲說道:“讓楚大娘過來,還勞煩魏大哥親自把公子送回屋。”
說完,她就率先躍下馬車,騰開那極小的空間。
此時的她還因爲剛剛的情動而面色緋紅,頭髮稍顯凌亂,且脣瓣之上還有明顯的傷痕。看得出,馬車內的人剛剛是何等用力。
楚大娘看了她一眼,有些心驚更多的卻是擔憂。她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可若是王爺身份暴露中了旁人的設計,那簡直糟糕極了。
許楚衝着她頷首,示意自己無礙,然後就垂下眼眸遮住盪漾着情愫跟春水的眸光。她自己也知道,現在自己的情況算不得好,也虧得馬車直接入了後院,否則……
蕭清朗看了一眼許楚,確認她並無大礙,這才放心的任由魏廣攙扶着離開。他倒是想要如同平時那般俊朗飄逸,奈何渾身無力,神智不堅,要不是楚大娘及時送來讓人神清的湯藥,只怕自己現在還要靠疼痛保持着脆弱的理智。
蕭明珠得了消息跑過來時候,妝容才花了一半,看着格外滑稽。她一見許楚這副狼狽模樣,趕忙上前急慌慌帶着哭腔的問道:“楚姐姐,你這是怎麼了?是不是三叔他……”
說完,她就憤憤的跺腳,心疼的抹着許楚破皮的嘴角跟發紅的脖頸說道:“我去找他算賬。”
她喜歡楚姐姐,就如同喜歡皇伯母那般,甚至於對楚姐姐的感情亦師亦友極爲複雜。平時楚姐姐多照顧她,她不是感受不到,從三神湯到蘇合香圓,就算楚姐姐不說,她也知道那是專門爲她所制。
她曾問過三叔,知道在她來之前,楚姐姐驗屍從來不燒皁角跟蒼朮。更將那些辟邪藥丸,視作無用之物。
至於驗屍之事,她更不會避諱自己,但凡自己想知道的,楚姐姐皆會耐心指導。
也正是因此,她纔會覺得楚姐姐做三嬸簡直是自己的福音。卻沒想到,三叔居然這麼粗魯。
想到這裡,她就越發心疼,甚至於眼淚住都普拉普拉的掉下來了。
“楚姐姐,你等着,我一定讓三叔給你個交代。”
許楚見她如此心疼自己,心裡又軟又感動。可看到她真的拽出皮鞭來要往外跑去,甚至還有種尋人拼命的架勢,她趕忙壓下對蕭清朗的擔憂,強打起精神來拉住蕭明珠,小聲說道:“你三叔着了人的道,被下藥了,他做的都不是他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