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孩子生下來……好像是好久遠的事情啊。”秦非凡嘆氣，轉身，面對面看着百里牧溫柔如水的模樣，“我一直在想，如果那天沒有遇見宗政離的話，我的日子會是什麼樣子的？依稀記得，我與韋家二公子還有婚約的，只是那韋家二公子早已經被人李代桃僵，這婚約也是不算數的了吧？所以，我總是在想，如果有如果……”
“這個世上哪有什麼如果啊？”百里牧嗤笑一聲，“即便是有如果，人生也不可能重新來過。我小的時候曾經聽師父說起過，人這一生，吃多少飯，喝多少水，遇見多少個人，說多少話，走多少路，甚至愛過幾個人，在某個地方站立，在某個地方跌倒等等……都是定數。就連現在，我們這樣面對面說話，也是命中註定的。”
“啊，按照你的說法，我們根本沒有自主意識了。那多沒意思。”秦非凡說道。
“誰知道呢。”百里牧伸出手，將她額頭上散落的頭髮撥到耳後，從懷裡拿出一隻碧綠欲滴的簪子插到她頭髮裡。
秦非凡的頭髮很軟，很黑。那簪子在螢火蟲閃耀的光芒下發出幽綠幽綠的光芒，襯着她冰肌玉骨，絕美的如同仙子。
“真美。”百里牧由衷地讚歎道。
“說起來，你好像一次都沒講過你小時候的事情呢。”秦非凡笑着，“我突然有點想聽。”
“小時候啊。”百里牧輕輕一笑，“只是被師父收養的孤兒而已，打我記事起就一直跟師父住在一起，修煉，研究醫術，偶爾和師兄打架，很簡單，也很普通。”
“啊，好無聊啊。”秦非凡憐憫地看着百里牧，“我小時候可是調皮搗蛋到能把御膳房的全部點心拿出去喂皇宮外面的流浪狗。也曾經爬到御花園的樹上藏了兩天兩夜，把父親嚇得差點驚動了皇帝和太后。”
“你小時候是在宮裡長大的啊。”
“是啊，聽說我母親生下我沒多久就死了。我小時候特別粘人，總喜歡粘着父親，父親沒辦法，上朝的時候就把我帶到皇宮。他原本不讓我到處亂跑，但我這性子絕對坐不住的，沒幾次皇宮就
被我轉了一個遍。現在想想，那時候真是不知者無畏。”秦非凡笑着說道。
“這天真變涼了。”秦非凡縮了縮肩膀，“喂，百里，這個孩子，大概是在明年年初能夠來到這世上吧。”
“你這思維跳躍也太大了些吧。我都跟不上了。”百里牧笑着，“別胡思亂想了。等到孩子要來的時候肯定會來的。好了，天不早了，早些休息吧。”
“恩。”秦非凡看着百里牧近在咫尺的俊臉，嚥了咽口水，伸出手，像是魔怔一般在他臉上摸了摸，“好光滑的手感，神醫先生保養皮膚有什麼秘訣嗎？”
“別動。”百里牧身子有些僵硬，“秦非凡，別動。”
“怎……唔……”
秦非凡還沒反應過來，百里牧低下頭，慢慢地接近她的嘴脣，好聞的，類似中藥味道的香味傳來，她瞪大眼睛，剛想要反駁的時候，百里牧的脣已經落了下來。
那種淡淡的，特別的中藥味道在接觸的那一剎那，她突然感覺到心慌，宗政離那張笑容可掬的臉出現在腦海中。
“百……”
“真甜。”
在秦非凡想要推開百里牧的時候，百里牧哈哈一笑，放開秦非凡躲到遠處，“瞧你嚇得，不過是親一個而已，我走了，你好好休息。”
他說完這句話，像是逃命一般從清音閣飛出去，等到秦非凡回過神來的時候早已經找不見蹤影了。
“這人。”秦非凡看着百里牧逃命似的背影搖了搖頭，剛纔那一吻，她並沒有十分牴觸，甚至，百里牧這個人在身邊時間長了，她有些依賴他的小溫柔了。
印象中的百里牧一直是淡淡的，溫潤如玉，就連最狼狽的時候也不忘記微笑。他與白墨，酷愛白色，只有極少數的時候纔會穿上灰色長衫。白衣翩翩，恍若謫仙，自從百里牧對她吐露心聲之後，她就不止一次在想，如果宗政離沒有出現的話，百里牧這樣的男人是不是就是她心目中最理想男人的類型呢？
秦非凡是那種非常遲鈍的人，尤其在感情方面。
雖然她喜歡美男，
但對於愛或者情之類的事情卻是遲鈍到無與倫比，對於宗政離和百里牧，都是如此。
雖然看到美男的時候依然會有豔羨，但那絕不是愛情。秦非凡這麼告訴自己。但是……百里牧突如其來的告白總讓她覺得不自在。
自從百里牧說過那些話之後，她覺得她與百里牧之間已經沒有純潔的友誼了。
夜涼如水，螢火蟲慢慢地飛走，消散，一閃一閃的光芒逐漸消失，漆黑的夜裡只剩下寂靜。
秦非凡躺在牀上，因爲懷孕的原因變得極爲嗜睡，不過片刻功夫，便將百里牧和宗政離拋到了腦後。
剛纔的事情，竟然也在一瞬間忘得一乾二淨了。
過了七夕之後，天漸漸變涼。
清水縣的氣候有些奇怪，可能是因爲靠海的原因，夏天要比別的地方短很多。進入七月下旬的時候，天氣就開始涼了。
日子一天天過去，終於，在菊花將要盛開的時候，她的妊娠反應終於停止了。
那一天，秦非凡沒有嘔吐，也沒有昏睡，整個人非常精神。雖然肚子大了，但絲毫沒有影響她的興致。
春天裡的梨花節和秋天裡的菊花節是清水縣最有特色的活動。每年都會舉辦一次。每次都人山人海，各地的人都慕名而來。
菊花節和梨花節稍有不同。梨花節是因爲李花仙子的存在才變得如此熱鬧。說白了也就是喬遷等人刻意運作纔會熱鬧非凡。
但菊花節不同。
到了秋天之後，大千寺附近的山上便開滿了各式各樣的菊花，成片的菊花漫山遍野，在秋日的山谷中異常優美。
秦非凡曾經不止一次感嘆，清水縣雖然地方偏僻了些，窮了一些，但的的確確是個世外桃源。
春有梨花，秋有菊花。山水秀麗，風景宜人。又因爲靠海背山，是個風水極爲不錯的地方。
春天的梨花節因爲喬遷等人的插足沒有盡興玩耍，到了菊花節這一天，秦非凡的身子終於爽快了一些，便死活拉着百里牧和白梨花等人出來玩，還有一直沉默寡言的冷十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