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2 我相公不納妾

052 我相公不納妾

楊庭軒咬牙切齒地吼了起來:“奶奶,你太過份了!你怎麼能這樣做?初藍已經嫁人了!你老不知道嗎?好,就算孫兒對初藍是有好感,但你老也不能這樣做!我楊庭軒沒有可憐到要自己的奶奶拆散別人夫妻,再接收別人的妻子當妾室!”

楊庭軒被氣得不輕,很想衝着老夫人大罵一頓,如果老夫人不是他的奶奶,他還會把老夫人丟出去。他一萬個想不到自己的奶奶會揹着他做出這種說得上是傷天害理的事情來,竟然要把初藍弄來給他當妾室!別說寒初藍已經嫁入了夜家,就算寒初藍還是寒家女,不曾嫁人,他也不會要寒初藍當妾室的,那樣太對不起她了。

像寒初藍那樣的女子,明媒正娶,八擡大轎,十里紅妝迎爲正室,都不爲過。

“娘,你也真是的,你怎麼能這樣做?咱們楊家是什麼門庭,咱們軒兒何等優秀,想嫁我們軒兒的閨秀多的是,用得着去搶別人的妻子嗎?”聽到害楊庭軒受傷的真正原因是老夫人意欲奪他人之妻給楊庭軒爲妾,楊夫人指責着自己的婆婆。

平時在府裡,楊夫人是名義上的當家主母,實際上還是老夫人當着內院的主兒,內院的事兒都是老夫人說了算,在老夫人面前,女眷們都不敢多說一句話,此刻逮着機會,楊夫人忍不住就指責一番這位握着內院大權的婆婆主母。

要不是婆婆過於霸道強勢,又怎麼會爲她的兒子帶來了殺身之禍?

“娘,你,你真不應該那樣做?要是傳出去了,別人怎麼看我們?我們的軒兒形象就一落千丈了,就算我們楊家是清水縣的首富,只怕軒兒到時候也娶不到好妻子了。”楊老爺也指責着自家老孃。

後院的事兒,男人向來不怎麼打理,可他不理不代表他任由娘們亂來,自家老孃這一次的做法實在是大錯特錯,先不說道德上的壞,拆散別人夫妻,那是棒打鴛鴦,要下地獄的,還會毀了楊家對外的聲譽,會被人指責楊家爲富不仁,仗着財勢橫行霸道,奪取人妻。

雖說清水縣山高皇帝遠,楊家又和縣太爺有交情,可越是這樣越不能仗富欺人。

“我怎麼向初藍解釋?她肯定打心裡瞧不起我了,肯定把我看成仗着財富就拆散她和夜千澤。”楊庭軒是又氣又急,人躺在牀上,渾身如刺,再也躺不着,滑下牀,沒有受傷的大手一扯,扯過衣裳,隨便套上就往外走。

他要向寒初藍道歉去!

“軒兒。”

“軒兒。”

楊老夫人和楊夫人趕緊攔拉住楊庭軒,被兒子媳婦指責着的老夫人,更是整個人攔在楊庭軒的面前,她知道自己錯了,她是沒想到自己那樣做會爲孫兒招來禍害,但她真的不想毀了孫兒的名聲,所以她纔會讓楊嬤嬤偷偷地找到顏氏,不敢大肆聲張,也不讓顏氏對外說出是楊家想要寒初藍爲妾。她以爲楊家想弄一個農家女進府裡當妾室,還給出那麼高的禮金,是輕而易舉的事情,沒想到夜家那個窮小子不肯休妻,寒初藍又不肯離開夜家,事情卡住了,更沒想到會被俠義之人知道,好打不平出手教訓他們楊家。

“軒兒,你這是要去哪裡?你還受着傷呢。”老夫人心急又心疼地說着,向來精湛的老眸,此刻凝聚着的全是焦灼,緊緊地扯着楊庭軒沒有受傷的那隻手。

孫兒這般的緊張,代表他是真的看重寒初藍,可惜……

老夫人心裡很無奈,難道孫兒對一個女子有了好感,卻是他人之妻,如今她又不得不打消再弄寒初藍進府爲妾的念頭,寒初藍重要,可她的孫兒更重要,今後別說是繼續弄寒初藍進府,她連見面,都不想讓孫兒再見寒初藍。

“奶奶傷了初藍,我要去向她解釋清楚,我要向她道歉!”楊庭軒甩掉老夫人的手,清俊的臉上還是一片的陰黑,一想到寒初藍用着瞧不起的眼神看他,他就覺得難受,很想罵人,眼前的罪魁禍首卻是向來疼他入骨,寵他如命的奶奶,他又不能把奶奶罵得狗血淋頭。

甩掉老夫人的手,楊庭軒陰着臉又朝外面走去。

“你給我站住!”老夫人大叫一聲,喝住楊庭軒的腳步。

楊庭軒停下來,但沒有轉過身來,背對着老夫人的身軀挺直,流露出他的執拗,他要做的事情,誰都阻止不了。

“軒兒,奶奶只是讓楊嬤嬤暗中找到寒初藍的孃親顏氏,並叮囑她不準讓他人知道是楊府要寒初藍當妾室,寒初藍她根本就不知道是我們!你這樣一去找她,就等於自投羅網,她什麼都知道了。”嘆了一口氣,老夫人又嘀咕着:“老天爺就是不公平,你好不容易瞧着一個順眼的,竟然嫁了人的。”

音落,楊庭軒倏地轉身,瞪着她,低吼着:“奶奶,不准你再打初藍的主意!我和初藍之間什麼都沒有,我對她有好感,只是才幹上的欣賞,不是你老人家想像中的那種男女之情!”

楊老爺夫婦也不贊同地看着老夫人。

“要真沒什麼,你這麼急幹嘛?”老夫人忍不住又嘀咕着。

“下次刺客再來,我就讓人家把我的小命取走算了。”楊庭軒陰陰地擠出一句話來,衆人變臉,老夫人緊張地叫着:“不準!”隨即又急急地承諾着:“軒兒,奶奶保證再也不會打寒初藍的主意,奶奶連見都不會讓她見到你的。”

“奶奶真能保證?”

楊庭軒盯着老夫人,一臉的質疑,自家的奶奶,他還是瞭解的,很喜歡玩些陰陰的手段,在背後做着一些不爲人知的損陰德之事,能長久穩坐楊家主母之位,可不是簡單的事情,在府裡玩手段,他作爲孫兒的不好意思多管,但不能對寒初藍玩陰手段。

下意識地,楊庭軒就想護着寒初藍。

“保證,奶奶用性命保證,絕對不打寒初藍的主意了。軒兒,你別再說那些話了,奶奶聽着害怕,奶奶就你這麼一個寶貝疙瘩,萬一真有個什麼,奶奶也不活了。”說着,說着,老夫人抹起眼角來,到底有沒有淚水,不知道。

楊夫人也是一臉的害怕。

老夫人用性命起誓,絕不動寒初藍,楊庭軒的臉色才慢慢地恢復正常,不再往外走,而是回到了牀前,楊夫人趕緊扶他躺回牀上,心疼地看着他受傷的右肩,直抹眼角流出來的淚水。

“娘,我沒事,就是一點小傷,幸好人家只是給我一個警告,並沒有傷到筋骨,過兩天就會好的了。”不忍看到孃親的哭泣,楊庭軒柔聲安撫着。

正想走過來的老夫人聽到這句話,腳步頓了頓,老臉上流露出了愧疚之色。

“軒兒,你長這麼大,還不曾受過傷,這一次卻……娘能不心疼嗎?那個什麼藍,根本就是個掃帚星,害你受傷。”楊夫人哭泣着。

“娘!這事與初藍無關,你別污衊她!”縱是自家老孃,楊庭軒也不喜歡老孃往寒初藍身上潑髒水,此事,最無辜的人便是寒初藍了,僅是因爲他對她的改觀,便爲她帶來了麻煩事,孃親竟然還把過錯往寒初藍身上推去。

他的家人……楊庭軒忽然覺得他要重新審視着自己的一大家子親人。

楊夫人看一眼滿臉愧疚的婆婆,才應着:“是孃的錯,娘不說她了,軒兒,你要好好地休養,這幾天都不要去酒樓了,讓你爹去打理,免得你爹整天閒着沒事幹。”

楊老爺新納了一位小妾,年紀比楊庭軒還要小,模樣俊俏,加上年輕,把楊老爺迷得神魂顛倒的,常常窩在那個新妾的小院子裡,早就招來了妻子和其他小妾的嫉妒,楊夫人表面上要做一個賢惠的妻子,不能指責丈夫寵愛妾室,心裡是巴不得丈夫馬上離開那位小妾。

現在正好有藉口讓丈夫去忙酒樓的事情,不用天天和新妾被浪裡翻滾。

“軒兒,你娘說得對,你好好地休養,酒樓有你爹打理着呢。”老夫人也附和着。

楊老爺不知道妻子心裡的小九九,跟着老孃的話,安撫了兒子一番,酒樓的事情當然得由他去打理,剛好有機會帶着他心愛的新妾周遊清水縣以及鄰邊的幾個縣城,欣賞府外的風光,保證能讓新妾開心不已。

楊庭軒兩眼一閉,嗯了一聲。

見他閉上雙眸,以爲他累了,老夫人等人都不說話了,輕輕地離去。

在老夫人等人離開之後,軒院恢復了以往的寧靜,不管誰要來看望楊庭軒這位楊府的寶貝疙瘩,他的貼身小廝木子都替他回絕。

……

段府。

後院後門。

“這是兩擔柴的柴錢。”白大哥把四十文錢遞給夜千澤,夜千澤伸手接過四十文錢,數了一遍,數目對上之後,便把四十文錢收起來,朝白大哥道着謝。白大哥笑着看一眼夜千澤和懷真挑來的兩擔柴,贊着:“不用謝我,這是你應得的。你的柴很好,我很滿意。”

夜千澤用利劍砍下來的柴,自然好。

夜千澤想說什麼,遠處有人叫喚着白大哥,白大哥便對夜千澤說道:“你們走吧,明天砍有柴了再給我們府上送來,不管是多少,我們都要。”

“小的不打擾白管事了。”夜千澤客氣地說了一句,帶着懷真扭身就走。

出了後門,懷真還回頭看了一眼,便追上夜千澤的腳步問着:“公子,這府人家挺有錢的。”

“主人家姓段,段家在清水縣也是數一數二的大富人家,僅比楊家差上些許,不過段家人丁旺,這一代的孫少爺都有好幾個,那是楊家無法相比的。”夜千澤淡冷地說着,又瞟一眼懷真:“怎麼,嫌我沒錢了?你羨慕段府有錢?要不要進去當個小廝什麼的?能吃好穿好,還有工錢領呢。”

說着,夜千澤忽又掏出白大哥給的四十文柴錢,頓住腳步在懷真面前拋了拋,語氣淡冷:“你家公子我也挺有錢的。”

四十文錢也算挺有錢?

懷真直冒冷汗,拼命地搖頭,急急地辯解着:“公子,懷真不是那個意思。”

“逗你的。”瞧見懷真冒着冷汗,夜千澤淺淺一笑,嘴角才彎起來,馬上又抿緊了脣,懷真耳尖地聽到他小聲地說着:“我答應過藍兒,只對她笑的。”

懷真:……

身上帶着四十文錢的夜千澤,一文錢也捨不得花,從段府裡出來後,帶着懷真匆匆地往張家村裡趕,一副心急的樣子,讓懷真在心裡腹誹着:不就是半天時間不見嗎?公子用得着飛奔回家嗎?

有人的地方,兩個人用腳走着路,沒有人的地方,兩個人是飛着的。

從張家村到清水縣城的腳程,兩個人僅用了二十分鐘的時間就到了。

在張家村口,兩個人不敢再用飛的,只能步行着往村子裡走去。

“千澤哥哥。”

脆聲帶着甜膩的叫喚聲迎面傳來,接着便看到村長家的大女兒大嬌,似羞非羞地走過來,夜千澤想避開她都來不及了,因爲村長的家就在村口,夜千澤要回家,必定要經過村長的家。村長的兩個女兒,大嬌小嬌都是癡迷夜千澤的,哪怕夜千澤已經娶妻,這些村姑們也不死心,要不是家人提防着,她們早就連顏面都不要,爬上夜千澤的破牀了。

“大嬌。”

夜千澤淡冷地叫了一聲,就想越過大嬌。

上次秀姑的事惹藍兒不快,夜千澤就在心裡告訴自己,絕對不讓這些花癡村姑們再有機會纏上自己。

可惜他再聰明,在晚上連當鬼的本事都有,就是無法甩掉這些村姑們,因爲,實在是,太多了!

“千澤哥哥,你去哪裡了?我剛纔去你家裡找你,只有你娘在家。千澤哥哥,你滿頭是汗,我幫你擦擦。”大嬌不着痕跡地攔着夜千澤的去路,不讓他越過自己,然後拿出自己新買的灑着香氣的手帕就要替夜千澤拭汗,夜千澤身子一側,錯開她的手,淡冷地拒絕着:“我沒汗。”

某人的額上流下了串串的汗珠,還能大言不慚地說他沒汗。

扯謊的本事堪稱天下第一。

“千澤哥哥,快到晌午了,你餓了嗎?我做了南瓜餅,我拿幾個給你吃吧。”未能替夜千澤拭到汗的大嬌還不甘心,好不容易能把夜千澤堵住,怎麼着,她也要讓夜千澤承受她的美人恩。

美人恩?

大嬌十五六歲的年紀,身子發育完美,曲線玲瓏,該翹的翹,該凸的凸,一身嶄新的衣裳,顏色是水藍色的,配她剛好,五官不算美,但也不算醜,屬於中等姿色。這樣的一個女子,卻有不少男人想娶爲妻,因爲她是村長的女兒。

“謝謝,不用了,我娘子應該也做好了午飯,等着我回家吃呢。大嬌,沒什麼事,我先走了,太陽真大,曬死人了。”夜千澤說完,再次越過大嬌就走。

“千澤哥哥。”

大嬌飛快地跑到他的面前去,再次把他攔住,眸子可憐兮兮地眨着,“千澤哥哥,你最近老是不理我,你是不是不喜歡我了?”

懷真臉一抽,這句話要是讓寒初藍聽到了,他家主子怕是連飯都沒有得吃了。

夜千澤黑臉。

話都不想再和大嬌說,推開大嬌就走。

“千澤哥哥。”

大嬌急急地伸手一拉,還真讓她拉住了夜千澤的手,還不曾碰觸過夜千澤的大嬌,如同被觸電一般,覺得夜千澤的手真大,她花癡地想着,夜千澤的大手包着她的小手,牽着她走,該是多麼幸福的事呀。

下一刻,大嬌如同破絮一般,飛到了一邊去,撞上了自家的牆壁,把她撞得眼冒金星,暈頭轉向,掉在地上的時候,痛哼一聲,半天都沒有回過神來。

把大嬌甩飛的夜千澤連大嬌是生是死都懶得多看一眼,黑着一張妖孽臉就走。

“千澤哥哥……”

弱弱的叫聲夾着不死心傳來。

夜千澤腳下如飛,轉眼間就越過了村長的家,把大嬌遠遠地拋開了。

懷真暗暗地吁了一口氣,總算甩掉了一個花癡。

幸好剛剛那一幕沒有被他人看到,否則張家村又要轟動了。大嬌還是有點理智的,只敢偷偷地攔截夜千澤,既能表露她的愛意,又能保住她的尊嚴,怎麼說她也是村長的女兒,追求者還是很多的。

“千澤哥哥。”

嬌柔甜美的聲音在前面又響了起來。

懷真腳下一個踉蹌,才甩掉了一個,怎麼又來一個。

村長的小女兒小嬌同志正款款地走來,也不知道她在哪裡伏擊着夜千澤的,居然還和她姐姐拉開了距離,這對姐妹還真好,各顧各的,互不侵犯,彼此各憑本事,誰能得到夜千澤的青睬,便是誰的本事。

小嬌不過十三歲,無論是身材還是樣貌都不及大嬌,更無法和夜千澤眼裡的寒初藍相提並論,寒初藍是瘦,可寒初藍的臉蛋好看,只要稍加妝扮一番,必定是傾城傾國的小美人兒。當然了,夜千澤是不會讓張家村的人知道他的藍兒其實是個蒙塵的小美人兒。

“千澤哥哥,真巧,在這裡遇見你。”

俗得掉渣的搭訕方式。

夜千澤這一次連個迴音都沒有,繃着一張俊臉,腳下半步都不停,朝着小嬌走去,越過小嬌。

“哎呀……”

夜千澤走過小嬌身邊的時候,小嬌忽然身子一懷,就往夜千澤的懷裡栽去。

懷真看得臉色一沉,這個小嬌比大嬌更厲害,懂得扮弱,想佔夜千澤的便宜。

小嬌以爲夜千澤必定會扶住她的,她就有機會窩在夜千澤的懷裡,夜千澤高大俊美,簡直就像九重天上的天神一般,勾走她的三魂六魄,能被夜千澤摟在懷裡,做鬼,她也願意了。

“砰!”

小嬌是栽倒了,栽倒在地面上。

路面全是泥土,小嬌一栽倒,塵土飛揚,嗆鼻刺激,好不過癮。

小嬌的低叫聲還沒有傳出來,夜千澤已經跨過她倒在地上的身子,頭也不回地離去,懷真也不客氣地橫跨着小嬌的身子,還故意踩了小嬌的手指一腳,叫你勾引我家公子!我踩!

小嬌痛呼。

夜千澤早就走出了十幾米遠。

小嬌氣得直捶地,守了一個上午,連夜千澤的邊都沒有碰到。

夜家在河畔,位於張家村最裡面邊,也是最偏僻的地方,夜千澤挑柴去清水縣賣,等於要穿越張家村,所以那些村姑們都知道他出門了,纔會在夜千澤回程的路上潛伏着,想與夜千澤來一段“豔遇”,最好,就能讓夜千澤和她們的身體有接觸,這樣能逼着夜千澤負責任。

據說,夜千澤要休妻……

這個據說可是夜千澤的丈母孃說出來的。

顏氏大鬧夜家的事,張家村的人都知道了,村姑們覺得這是個嫁進夜家的機會,是,夜家很窮,可是夜千澤很美……美色當前,餓肚子的事情都靠邊站。

“懷真,你知道該怎麼做吧。”

又甩掉了一個花癡後,夜千澤陰陰地提醒着懷真。

懷真趕緊應着:“我不會告訴姐姐的。”

“要是藍兒知曉了,我把你丟回後山陪猛兒去。”威脅着懷真的夜千澤,卻忘記了,某些人,某些事還是他一手安排的。

小嬌之後,夜千澤沒有再遇到癡迷他的村姑們。

他快步地走着,心裡想着一會兒把四十文錢交給小媳婦兒,她一定會很開心的。家窮,讓她當家,真難爲她了。

想到寒初藍,夜千澤緊繃着的俊臉柔和下來,步伐更快,不施展內力的懷真都要小跑才追得上他。

遠遠地瞧見了自家的兩間茅草屋,瞧見竹籬笆門大開着,夜千澤健步如飛,眨眼間就走到了竹籬笆門前,正想邁步而入,倏地又頓住了腳步,臉色千變萬化。

懷真跟在他身後,有點悲催地瞧着他的後背,饒是後背,也掩不住他的風華絕代,他呀,天生就是個妖孽,禍害人間。

屋裡有着其他聲音,不屬於寒初藍,也不屬於懷雲。

夜千澤能分辯出那些聲音是誰的,有秀姑的,也有張二家的女兒草兒的,還有張大鵬的妹妹春花,這幾個女子和大嬌姐妹一樣,都癡迷着夜千澤。

要命的是,她們找上門來!

夜千澤站在院子門口,就是不敢進去,一進去,被秀姑等人大獻殷勤,藍兒看到了,他渾身是嘴也說不清。

哪怕相處的時間不長,夜千澤也摸清了寒初藍的性子,不管她愛不愛他,他愛不愛她,名義上他們是夫妻,她就不允許他再和其他女人有半點的瓜葛,除非他休了她!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他絕不休妻!

屋裡的李氏也是一臉的焦急無奈。

眼看到了晌午,藍兒和懷雲就要從田裡回來了,可是家裡堆着三個秀氣的村姑,一個比一個俏,一個比一個嬌,又都是衝着澤兒來的,她勸秀姑等人回家去,勸了無數次,秀姑她們都不肯走,一個說要幫千澤哥哥做飯,一個說要幫千澤哥哥打掃衛生,一個說要等千澤哥哥回來,跟着千澤哥哥到後山去砍柴。

“公子怎麼辦?屋裡還有三個呢?”懷真小聲地問着。

夜千澤蹙着濃密的劍眉,心裡犯疑,今天到底是怎麼了,這些女人全都纏着他?好像是被人挑唆,故意纏着他,想讓他被寒初藍誤會似的。

“哥。”

身後又傳來了女聲,驚得夜千澤和懷真差點跳起來,不會吧,又來一個。

兩個人反彈性地扭頭,看到懷雲肩上槓着一把鋤頭,站在他們的身後,兩個人才重重地吁了一口氣,幸好是懷雲。

懷雲那雙如同寒初藍一般的明亮大眼,疑惑地在夜千澤的懷真身上打轉着,不解的聲音逸出:“哥,你和姐夫站在這裡幹嘛?怎麼不進去?”

懷雲一邊說着,一邊槓着鋤頭走進院子裡。

懷雲回來了,藍兒必定也回來了。

夜千澤往遠處張望着,果真看到寒初藍同樣槓着一把鋤頭正沿着河邊走回來,她的手裡還拎着好幾個的竹筒水壺。

“藍兒。”夜千澤屁顛屁顛地迎上前去。

看到夜千澤,寒初藍淡淡地笑了笑,問着:“千澤,你回來了?柴送給白大哥了吧?”

“剛回來,還沒有進家門呢,鋤頭給我。”夜千澤一邊上前從寒初藍的肩上接拿過鋤頭,一邊答着寒初藍的問話。“白大哥的主人家姓段,段家也是清水縣的大富人家。今天我們送了兩擔柴,得到了四十文錢。”

“嗯。”

寒初藍嗯着,夫妻倆並肩走着。

“藍兒。”

“嗯。”

“藍兒。”

寒初藍停下腳步,望着夜千澤,“想說什麼?”她再望向不遠處的家,懷真還站在竹籬笆門前,而進了屋的懷雲又從屋裡走了出來,兄妹倆都朝她這邊看過來,寒初藍臉色微沉,問着:“家裡又來了客人?秀姑?”

秀姑還真是癡心不死。

一而再,再而三地找上門來,把她這個夜千澤媳婦當成空氣嗎?

“還有草兒和春花。”

寒初藍瞪着夜千澤。

夜千澤無辜地眨着鳳眸,無辜地說道:“藍兒,我向你發誓,我真的沒有招惹她們,是她們自己找來的,我從清水縣回來,連家門都還沒有進,聽到屋裡有她們的聲音,我怕你誤會,所以沒有進屋。”

寒初藍抿脣,還是瞪着他。

她不說話,夜千澤急了,把肩上的鋤頭一扔,心急地捉住寒初藍的手,心急地解釋着:“藍兒,我真的沒有招惹她們,真的!”

從他手裡抽回自己的手,寒初藍擠出一句話來:“沒事長得那麼帥幹嘛?禍害!”

說着,她去撿起鋤頭就走。

夜千澤抽臉。

他也不想沒事長得這麼帥,當禍害,是他老爹老孃把他生得這般的妖孽。

“藍兒,我馬上把她們趕走。”

“過門是客。”

寒初藍從牙縫裡擠出的話,聽着很客氣,實則暗藏怒氣。

她從來不知道古代的女人追男人也是無休無止,連顏面都不顧的。

最要命的是古代的男人可以三妻四妾!

所以這些村姑們纔會不管夜千澤已經娶妻,依舊糾纏着他,哪怕爲妾,她們也爭着要進夜家的寒門。寒初藍實在不敢想像,有朝一日,夜家的寒門變成了富門,會有多少女人擠破頭皮往裡鑽?

真是悲催,莫名地穿越一回,沒有像小說裡的女主那般幸運,穿越成皇后王妃,反倒穿越成貧家妻,每天一睜眼就要爲三餐而奔波,除雜草,下地幹活,上山砍柴,爲着一家三口的肚子能飽着,努努力力,這樣就算了,竟然還有一大堆的情敵,來一個是一個,來兩個便成了一雙,她還要對付情敵,悍衛自己的婚姻。

“藍兒。”

“你喜歡她們嗎?”

寒初藍沒有再看夜千澤,只是淡冷地問着。

“沒有!”

夜千澤想都不想就回答了。

他從來沒有喜歡過張家村裡任何一個女人。

“你要不要妾室?”

“不要!我只要你!”這種情話在這個時候說出來,一點也不動聽,但相當的有力。

“真話?”

“珍珠都沒有那麼真!”

“你見過珍珠?”

夜千澤抽臉。

“好,屋裡那三個交給我處理!”寒初藍繞回了正題上。

只要夜千澤無心他人,那麼她的婚姻,悍衛起來就容易多了,只需要夫妻攜手對外敵便可。

“藍兒,對不起。”

“誰叫你是個禍害!我倒黴,是禍害的妻子,只能努力地守住你這個禍害,免得再禍害他人。”

夜千澤又抽臉。

他的小媳婦兒,明明霸道,偏偏把自己說得那麼可憐。

摸摸自己俊美得過份的臉,夜千澤在心裡默認着:好吧,我是禍害!

夫妻倆走回到院子前,重新圍上竹籬笆,又清除了院落裡的雜草,整個院子給人一種煥然一新的感覺,正午的豔陽毒辣地高掛天空,藍色的天底藍得讓人皺眉,天色越藍,代表熱浪越高。

“姐姐,姐夫。”懷雲叫了一聲,寒初藍應了她,槓着鋤頭往裡走,懷雲想叫住她,告訴她屋裡有人,懷真扯了妹妹一下,用眼神示意妹妹不用再多話,寒初藍早已知曉。

屋裡的李氏聽到動靜,走了出來,堆着滿滿的笑,“藍兒,回來了。”

“娘,我遠遠聽到屋裡有人在說話,來了客人?”寒初藍把鋤頭放在屋檐下,靠着牆,並不看身後的人,淡淡地問着李氏,人已經往屋裡走去。

狹小的廳裡,坐着三個年紀在十二歲到十五歲的少女,寒初藍只認識秀姑,草兒和春花,她是第一次見。那兩名少女比起秀姑要秀氣,略有三分的姿色,體態婀娜,在鄉下地方,算得上是個美人了。

“嫂子。”

三名少女在寒初藍進屋的時候,都站了起來,叫着寒初藍嫂子。

“嗯。”

寒初藍很客氣地應着,臉上還有着笑,“秀姑,幫我家做好了午飯吧?我聞着好香呢,有米香,還有紅薯的香味,還有蔥。”

秀姑飛快地看了一眼跟着寒初藍進來的夜千澤,略垂着頭,答着:“嫂子,我看到你在田裡忙活着,千澤哥又挑柴去賣,擔心你們回來後餓肚子,便來替你們做飯。我煮了紅薯飯,還放了點蔥,很香呢。嫂子,你坐下,我現在就給你盛飯去。”

秀姑這一次聰明瞭,先從寒初藍這裡下手。

“我家裡米不多,紅薯也不多了,五個人吃,你千澤哥又是個能吃的主,煮點紅薯粥勉強還能過的,秀姑你倒是體貼你千澤哥呀,知道他想吃飯,煮了飯,也不知道我家的糧還能給你煮多少頓紅薯飯。”寒初藍沒有坐,徑直走到廚房裡揭開了鍋蓋,看着滿滿一鍋的紅薯飯,米香,紅薯香還夾着蔥的味道,聞着,的確很香!

秀姑一塞。再傻也知道寒初藍在指責她。

她的確是體貼着夜千澤,擔心夜千澤餓肚子,不顧李氏的阻攔,硬是煮了紅薯飯,夜千澤飯量大,她倒了很多米,放了很多紅薯……

夜家的米桶,嗯,被她這樣做了一頓飯,快要見底了。

秀姑的臉紅了起來。

“秀姑呀,你家嫂子據說很會當家的,你可要向她多學學,你這樣子不看現實情況做事,很容易敗家的,將來嫁到夫家那邊去,怕是不好待呢。看在你是爲了千澤的肚子着想,嫂子我就包容你這一次了,不過下次你可不要再自作主張替我們做飯了,你千澤哥跟着嫂子我,是餓不死的,你就放心地跟你家裡的嫂子學習持家之道吧,你兄嫂替你找婆家時也能說出你的長處,替你說門好親事。”寒初藍不給秀姑回話的機會,又說了一連串的話。明是爲了秀姑好,暗是指責秀姑厚顏無恥,自作主張。

夜千澤聽着寒初藍的話,耳根子忍不住紅了紅,他跟着她餓不死,好像是他嫁給她似的……

“嫂子,我……我想天天給千澤哥做飯。”秀姑擡頭,鼓起勇氣,看着寒初藍,提出了要求。緊接着,她又解釋着:“嫂子,你很忙,千澤哥又不會做飯,我反正也有時間,嫂子,就讓我幫你們做飯吧。”秀姑只差沒有說,千澤哥就給我來照顧吧,嫂子,你管你的田地去!

寒初藍心裡涌起了怒火,面上卻笑着:“秀姑,嫂子家窮,請不起下人。”

“嫂子,我不是當下人,我是想……”

秀姑心急不已,她纔不想當下人。

“想什麼?想給你千澤哥爲妻爲妾嗎?”寒初藍斂起了笑容,冷冷地掃視着秀姑,以及不說話,卻一直盯着夜千澤的草兒及春花,冷冷地說道:“你們三個給我聽清楚了,夜千澤是我寒初藍的相公,他的一切都由我來接管,餓着,我會想辦法讓他吃飽,冷着,我會想辦法讓他穿暖,累着,我會讓他休息,無須你們好心插手。還有,我家相公已經娶妻,他不納妾!”

給臉不要臉,寒初藍不打算客氣下去。

被捅破了那層紙的秀姑等人,都紅了臉。

她們再癡迷夜千澤,畢竟年紀尚輕,被寒初藍這樣明明白白地指責,面子上承受不起,可瞧見夜千澤丰神俊朗的樣子,她們又不甘心寒初藍獨佔夜千澤。

草兒小聲地嘀咕了一聲:“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嫂子怎能當個悍婦。”

寒初藍怒了。

她幾步就逼立在草兒面前,草兒被她的逼近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就想躲到夜千澤身後去,夜千澤忽然大手一拎,一邊手一個,就把草兒和春花拎了起來,毫不憐香惜玉,隨手一推,兩個可憐的少女被推扔出屋外,順着幾級的石臺階滾落在院子裡的泥土上,驚嚇到在屋檐下避陰的小雞們,馬上吱吱地拍翅亂竄。

還餘下一個秀姑,早被夜千澤粗暴的動作嚇呆了。從她有記憶以來,不曾見過夜千澤發脾氣,村子裡的人明裡暗裡地諷刺他中看不中用,他最多就是抿抿脣,沉沉眼,就是沒有發過怒,沒想到一發怒,如此的粗暴,把草兒和春花當成了石頭一推扔推出去。

“想走着出去還是想滾着出去?”夜千澤盯着秀姑,陰寒地問着。

“千澤哥……呀!”

秀姑話音未落,人已經尾隨着草兒春花,順着屋前的石臺階滾下去了。

三名少女驚魂未定,爬站起來,一擡眸,看到夜千澤站在屋前,依舊俊美的臉上結滿了寒冰,沒有溫度的話刺進她們的耳膜:“我給藍兒當悍婦的本錢,你們誰有意見?別人三妻四妾我不管,我夜千澤獨藍兒一妻!”

怎麼說他都沒事,就是不能說他家藍兒的不是!

寒初藍倚着破門,淡冷地補充着:“我的相公,只屬於我一人,別人休想染指!記住了,我家相公不納妾,滾吧!回去敗你們的家去!”

說着,她的身子離開了破門,扭身就進了屋。

秀姑等人經此一嚇,一罵,魂飛九重天,什麼也不顧了,捂着臉,哭着跑了。

她們如何,夜千澤纔不管,他跟着寒初藍急急地進屋裡去,看到寒初藍走進廚房裡盛了一大碗的紅薯飯,端着走出來,夜千澤以爲她給他盛的,美滋滋地伸手想接,誰知道她身子一錯,避開了他伸來的大手,端着飯就進了房裡,然後“砰”一聲響,房門被關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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