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奔赴千里只爲妻
某間酒樓二樓的一間廂房裡,窗前,有道人影把寒初藍被御林軍“護送”着從皇宮而出,一路穿越東城區,然後出了東城門,他才把開着窗關上,扭身,輕拍着手掌。
緊閉着的房門被人推開,店小二一臉客氣地走進來,走到他的面前,恭敬地問着:“客官,有什麼吩咐?”
黑色的衣袖隨着他的手微微地擡起,他默默地做了一個殺頭的動作,那店小二心領神會,嘴上卻說道:“客官稍等,小的就替你準備去。”
黑色的衣袖再微動,做了一個離開的動作,示意店小二退下。
店小二還是一臉客氣地退了出去,房門隨即關上,殺意卻隨着房門的打開與關上傳了出去。
城外,寒初藍帶着星月在甩掉了城樓上守城士兵們的視線後,趁路上沒有人,兩個人施展輕功往十里亭趕去,打算在十里亭那裡等着彩月他們前來匯合。
好在她做好了撤出帝都的準備,她身邊的人都清楚。運糧出京的事,也在昨天晚上安排好了,就算她今天被逼出帝都,她的人依舊會按照計劃行事。
不知道飛奔了多長時間,纔看到前方的十里亭。
亭下閒閒散散的有些要進城的老百姓在那裡歇腳。
看到有人,寒初藍立即躍落在地面上,星月也跟着落在她的身後,微微地停頓了片刻,寒初藍才步行着朝十里亭走去。
亭下的那些人淡漠地看着主僕倆走進亭下,彼此間都不認識,每個人的表情都帶着幾分的淡漠,有些是結伴進城的,便在一旁喝着水,說些話,不認識的則默默地喝喝水,吃些乾糧,再望望亭外的太陽。
人看似不多,寒初藍進亭後,忽覺得沒有地方可以坐,因爲那些人帶着行李的,行李擺放在身側,無形之中就佔據了一些位置。
那些人都淡冷地打量着寒初藍主僕,寒初藍也在打量着他們,雖說這裡的人都是老百姓打扮,卻個個都生得強壯,而且沒有一個女子。
剛纔進來的時候,她還沒有細看,此刻才驚覺。
還有一點,這些人的眼神過於淡定。
寒初藍在心裡敲響了警鐘。
太皇太后突然衝她發難,趁着公公不在,逼着她離開帝都,肯定在城外安排好了伏擊,要取她的性命。她不得不小心一點,她不着痕跡地和星月交換了一下眼神,她便走到了涼亭的入口處,裝着眺望遠方,星月則靠在涼亭的柱子身上,視線也眺望着遠方,似乎都沒有在意亭下這些老百姓。
主僕倆都一副眺望的樣子,那些老百姓交換了一下眼神,有一個大漢一使眼色,所有人立即從自己的行李中抽出藏於行李中的利劍,倏地就刺向寒初藍和星月。
寒初藍是在眺望,但她的眼角餘光一直都在留意着那些人,寒閃閃的利劍刺來時,她急忙一偏頭,躲開了一把刺來的劍,又一縱身躍走,隨即就有幾個人揮着劍追殺着她。
星月也是一樣。
什麼老百姓,都是殺手化妝成的。
寒初藍沒有帶着她的軟鞭子,只帶了代青送給她的那把匕首,她一邊躲閃,一邊抽出了匕首,追殺着她的殺手瞧見她抽出匕首,眼底有着對她的諷刺。他們的都是長劍,劍身長,又鋒利,寒初藍的匕首雖然鋒利,可惜太短,怎麼和他們過招?
寒初藍沉着應戰,並不因爲自己的利器處於劣勢而害怕,她利用自己的輕功以及躲閃快速的優勢,如同泥鰍一般,在刀光劍影中穿梭,滑來滑去的,手裡的匕首揪着機會就見血。
雖說她會的招式還不多,不過她躲閃的動作真的進步很大,沒辦法,代青老是拿着軟鞭子來抽她,她要是反應不快點,就要承受鞭子的痛,代青又不會手下留情,一鞭鞭抽來,都讓她火辣辣地痛,被抽得多了,她被逼着反應變快。
與人交戰的經驗也是從代青那裡學來的。代青追着她抽鞭子的時候,也等於教她在逃命的時候如何還手,出奇不意地置敵人於死地。
她最喜歡的就是攻下方,她總是往下滑嘛,只能攻下方,有好幾個殺手都被她猝不及防地劃傷了大腿,痛得他們行動開始不便起來,寒初藍瞅着機會又欺身上前,在對方猛地刺來時,她身形一閃,避開了,卻倏地扭頭,匕首一劃,劃傷對方的手腕,然後利劍落在地上,她又趕緊一腳踢去,把對方踢飛,她迅速地撿起長劍,把長劍扔給了星月。
星月有劍在手,比起剛纔要好太多了,至少不會再處於捱打。
剛纔那個給殺手們使眼色的大漢,還是坐在亭下,發覺一時半刻無法拿下這對主僕,他立即從懷裡掏出了一枚像信號彈,點燃發上了天空。
寒初藍的心格登一下,原來對方還有後援的。
這些殺手都夠難纏的了,對方還要聯絡援兵,她和星月就兩個人,饒是武功再高,面對這麼多殺手,也無法取勝,更何況她不過是個半吊子,不,連半吊子都算不上。
“星月,走!”
寒初藍衝星月叫了一聲。
星月也知道再戀戰佔不到好處,還會落入對方的手裡。
“夫人,你先走!”
星月在做着撤走的準備時,還不忘請求寒初藍先走。
寒初藍逼退一名殺手後,立即施展輕功一掠,如燕子一般飛走。
涼亭下那名大漢見狀,冷笑一聲,倏地站起來,腳踩着亭邊的欄杆,幾個踩點就追到寒初藍的面前,猛地呼出一掌,他的武功應該是所有殺手中最高的,一掌呼來,帶着濃濃的罡風,好辛辣的掌法,寒初藍不敢接掌,又無法避開,只得硬着頭皮一匕首刺向對方的大掌。
大漢又是冷笑一聲,那一掌依舊拍向了寒初藍的左肩,另一手雙手指鐵夾,迅速地夾住了寒初藍的匕首。
“蓬”的一聲響。
寒初藍手裡的匕首落地,掉飛落在地面上。
她左肩中掌,如同秋風中的落葉一般,被拍飛到一邊去。
怎麼老是讓她遇到武功比她厲害幾倍的高手?老天爺就是欺負她還沒有出師!
“夫人!”
星月驚叫一聲,急速奔來,那個大漢一揚手,數枚閃着黑色光芒的飛鏢射向星月幾大要害,那飛鏢上沾着劇毒。
星月躲閃之時,那些殺手又追了上來,把她團團圍困住。
大漢躍落到寒初藍的面前,出手如電封住了寒初藍的穴位,蹲下身去一把擒住寒初藍的下巴,陰冷地質問着:“把鳳凰令交出來,可以留你全屍!”
切,又是這樣的一句話。
留全屍是死,碎屍萬段也是死。
她不交鳳凰令出去,她還能活着,一交出去,就死了,她有這麼傻嗎?
纔出帝都就遭到殺手伏擊,逼取鳳凰令,寒初藍腦裡的那些猜疑漸漸明朗。謀奪鳳凰令的人,太皇太后必定是其中的主謀之一。
貴爲一國太皇太后,還要謀奪鳳凰令,可見大星王朝的國庫吃緊。
也是,大星王朝就是個是非多的倒黴國家,誰都喜歡來咬他一口,導致經常兵戰,一場仗打下來,要花費多少銀子,那是難以計算的,國庫不吃緊纔怪呢。國庫吃緊了,要把國庫填滿,鳳凰令背後代表的大量財富便成了他們首先想到的泥士,只要奪得鳳凰令,立即就能把國庫那個大坑填滿。
持着鳳凰令的她又是一個貧賤的農家女,更是太皇太后不待見的孫媳婦,夜千澤是太皇太的嫡長孫子,都不受她待見,更何況是寒初藍。
殺了一個寒初藍能把國庫填滿,對於太皇太后等人來說,太值了!
“我沒有鳳凰令!”
寒初藍倔強地否認着自己擁有鳳凰令。
“你不說是吧?不怕死對吧?”那大漢冷笑着,忽然從懷裡摸出一顆藥丸,睨着寒初藍,冷笑着:“你知道這是一顆什麼藥嗎?你服下了這顆藥,就離不開男人,明白是什麼藥了嗎?像你這麼美的女人,我想會有很多人想着當你的入幕之賓。說,鳳凰令在哪裡?”
寒初藍緊抿着脣,冷冷地瞪着那個大漢,暗暗地運內力,想着衝開被封住的穴位。
大漢冷笑着:“我知道你有一身真氣,能在最短的時間內衝開穴位,不過我勸你現在還是不要再白費心機了,沒用的!我數三聲,你再不把鳳凰令的下落說出來,休怪我不客氣。一、二、三!”
“你數得太快了!”
寒初藍叫着。
“把鳳凰令交出來!”
大漢手裡的藥湊到寒初藍的嘴邊了,寒初藍暗暗着急,這一次的殺手應該和那天晚上偷襲她的殺手是同一個人派來的,否則不會知道她能在最短的時間內衝開穴位。
上次她能衝開穴位,是過於憤怒,怕被面具男佔了便宜。
這一次她也很急,一旦被喂下那樣的藥,她的清白一樣保不住。
大漢也怕她會衝開穴位,再掏出一顆藥,那是一顆軟骨散,把軟骨散塞入了寒初藍的嘴裡,冷笑着:“這是軟骨散,藥效爲三天,就算你有一身渾厚的內力,服下了軟骨散也軟如無力。”
寒初藍不肯吃下軟骨散,可她此刻受制於人,無法抵抗,被逼着服下了軟骨散。
星月在那邊撕殺,既傷了殺手,她自己也受了傷,她很想趕來救寒初藍,卻是有心而無力,急得她連出殺招,戰鬥更加的激烈,刀光劍影間,鮮血飛濺。
彩月他們還沒有尋來,寒初藍又技不如人,此刻成了大漢手裡的俘虜。
情況對主僕倆非常的不利呀。
“把鳳凰令交出來!”
大漢再次命令着。
“我的耐性是有限的,我再數一次,不把鳳凰令交出來,這顆藥就送給你了。你與你家相公感情那麼好,要是他知道你被無數男人睡過了,你說他還會要你嗎?你還有臉再見他嗎?其實呀,錢財都是身外物,你把鳳凰令交出來,爺心情一好,說不定不會殺你,放了你與你家相公團聚呢。”
錢財是身外物,你們幹嘛一次又一次地暗殺我,謀奪鳳凰令?
“一、二……”
冷不防,青色的影子就像半路殺出來的程咬金一般,橫空而來,緊接着便是一把明晃晃的,閃着寒光的利劍刺向了大漢,大漢又像剛纔夾住寒初藍的匕首那般夾住刺來的利劍,沒想到那青影手指一按劍柄,劍尖裡忽然彈射出一枚小小的飛鏢,飛鏢直入大漢的心臟,大漢沒有想到青影的劍身藏着暗器,等到他察覺時已經來不及了,飛鏢沒入他的心臟,那青影劍尖朝上一拉,一劃,大漢的脖子上再遭利劍劃過,割斷喉嚨,立即倒地而亡。
在青影冒出來的時候,也有幾個人同時冒出來,幫着星月殺退殺手。
青影伸手就解開了寒初藍被封的穴位,寒初藍正想叫他的名字,他又點了她的啞位,寒初藍立即就用與對方同出一轍的大眼瞪着對方。
青影彎下腰抱起服下了軟骨散的寒初藍,一閃身就掠上了一輛奔馳而來的馬車。
馬蹄聲踏踏地響起。
星月以爲是遇到了俠義人士,沒想到對方還是衝着寒初藍而來。
那幾名幫着她的人,在馬車奔走後,也閃身而走。
殺手們則死的死,傷的傷,沒死沒傷的扶住受傷的也逃了。
星月想去追趕那輛馬車,無奈身受重傷,追趕了幾十米,就跌落在地上,爬都爬不起來,只能擡眸望着馬車消失在她的視線之內,她急怒攻心,再加上傷勢過重,眼前一黑,暈倒在路邊。
差不多一刻鐘後,彩月等人才趕到,他們先看到十里亭外有打鬥的痕跡,後纔看到暈倒在前方几十米遠的星月,幾個人急趕上前,彩月與小七連忙扶起了星月,小七想都不想,就把手按壓在星月的膻中穴上,把自己的內力輸給星月,先替星月療傷,彩月望他一眼。
小七心急着救星月,忽略了膻中穴在人的兩乳之間,星月是個黃花大閨女,小七這樣通過膻中穴當衆給星月輸內力,彩月覺得不妥,卻不能阻止。
星月身受重傷,寒初藍不見蹤影,幾個人都揪緊了一顆心,他們和寒初藍出城的時間間隔並不算長,怎麼就發生了變化?
片刻後,星月醒轉,她一睜開眼,接受到同伴們關切的眼神,她低喘着氣,急切地說道:“夫人被一夥來歷不明的人擄走了,快點追,有個人一身青衣。”
音落,彩月等人立即往前方掠去。
……
馬車內,寒初藍瞪着成了她救命恩人的歐陽易,很想質問他想做什麼,啞穴又被點住,問不出口來,服下了軟骨散的她又全身軟而無力,此刻被歐陽易置放在馬車內,只能軟軟地靠着車身。
歐陽易替她把過了脈,說道:“受了內傷,你呀,整天都弄得一身傷。”
瞪着他,寒初藍在心裡應着:你以爲我想受傷嗎?
她學武的時間太短,暗殺她的人又都是高手,如果不是元缺給她服了藥,徒添一身內力,她受的何止是這點內傷,早就被傷得全身經脈盡斷了。
“我先用內力替你療傷吧。”
歐陽易說着就坐到了寒初藍的身邊,把寒初藍的後背扳着面向自己,就要替寒初藍療傷,但很快,他就收掌,嘀咕着:“你練的是什麼內功呀?無法與我的內功融爲一體。”
再一次替寒初藍把脈,歐陽易又說道:“還好,傷得不算很重,服點藥,休息上十天半月的,倒是能恢復正常。”
寒初藍無力地扯住他的青衣袖,氣怒地指指自己的嘴巴,意思是讓歐陽易解了她的啞穴。
歐陽易笑着搖了搖頭,“先委屈你一些日子了,解了你的啞穴,你大喊大叫的,我就無法帶走你了。那個人給你服下軟骨散的法子倒是不錯,以後我天天給你服軟骨散,這樣你就跑不掉了。”
寒初藍氣得咬牙切齒,她還以爲歐陽易是個好人,這傢伙此刻也還是一臉的笑意,從他的眼裡也瞧不見任何的惡意,應該不是趁火打劫的人,可他爲什麼要擄走她?
說救她,又不讓她說話,還要天天喂她軟骨散。
跑不掉了。
他要帶她去哪裡?
他出現在帝都,難道是衝着她而來?
她還以爲他與她之間的交集不過是因爲藍騎。
真是人不可貌相,知人知面不知心呀。
她怎麼都想不到,歐陽易會給她來這一招。
“不用瞪着我,我對你沒有惡意。”歐陽易笑道,又扶着寒初藍靠好車身,“哦,我向你自我介紹一下,我叫歐陽易,是東辰國的恪王爺。”
東辰國的王爺?
寒初藍在心裡罵着天,她怎麼還擺脫不了皇室。
東辰國的人擄她幹嘛?用她來威脅夜千澤嗎?
像是看透了她的心思似的,歐陽易笑着:“咱們歐陽家的男兒還不屑於用一個女人來威脅敵人。寒初藍,你不是寒家親生的吧?你有沒有想過尋找自己的親人?”
寒初藍閃着眼,親人?
她細細地打量着歐陽易,歐陽易也是個俊俏男兒,當然了,不及她家那個妖孽相公,她瞧着歐陽易時,就有幾分的熟悉感,還有隱隱之中有點親切感生出來,真是見鬼了。她現在落在歐陽易的手裡,她應該恨不得把這個看走眼的壞蛋砍了的,怎麼會生出親切感來?
歐陽易提到她的親人,不要告訴她,歐陽易有可能是她的親人!
歐陽易沒有解答,他自己現在也無法確定寒初藍是不是他們歐陽家的血脈,他自顧自地說道:“帶着你,跑起來就慢很多了,從帝都回到咱們的京城,日夜兼程的話,一個半月的時間夠了吧,就是讓你受點苦了。”
日夜兼程?
讓她一個半月的日夜都呆在馬車上度過!
他要把她帶回東辰國的京城。
天,怎麼就給她來了這一齣戲碼?
瞧歐陽易氣定神閒,寒初藍敢說,這傢伙一定在很早就安排好了帶走她的計劃。都怪她身邊發生太多的事情了,又怪她看出歐陽易對夜錦英有好感,以爲兩個人能擦出火花來,沒有過多地留意歐陽易,結果……
“要不要睡一會兒?”
歐陽易溫聲問着。
寒初藍回給他一記瞪視。
歐陽易笑着,又挨着寒初藍而坐,把寒初藍扶着靠在他的肩上,他溫和地說道:“睡吧。”
寒初藍推開他,用不着他假惺惺。
歐陽易紋風不動,還是溫和地把寒初藍扶靠在他的肩上,笑道:“別推了,你服了軟骨散,全身都軟而無力呢。你也不要誤會我在佔你的便宜,我對你沒有半點非份之想,只是執行任務,想求證一件事。”在他的眼裡,寒初藍就是他的妹妹。
妹妹靠着哥哥睡一會兒,很正常。
寒初藍推不動他,張嘴就往他的肩頭咬去,可惜力道使不上來,對歐陽易來說,不過是肩上的衣服沾了她的口水而已。寒初藍氣恨不已,乾脆就往他的肩上吐口水。
歐陽易還是好脾氣地笑着,愛憐地輕刮一下寒初藍的鼻尖,愛憐地說道:“像個調皮鬼。”
寒初藍:……
來道晴天霹靂把她劈暈了吧!
……
“砰!”
茶杯被捏碎的聲音。
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往後退了幾步,與坐在桌前的那個白衣男子拉開距離。
“纔多長時間,就出現了這樣的變數!”元缺向來耐看的臉,此刻鐵青着,深沉的眼眸變得陰寒而充滿了殺氣。
他的手下都垂下了眼眸,不敢直視他的憤怒。
“可知道是誰擄走了她?”
元缺陰陰地問着。
一名手下連忙答着:“還不知道對方是什麼身份,隱瞞得很嚴密,不好查,只知道抱走寒姑娘的是個青衣男子。”
“砰”
這一次是可憐的茶壺被元缺的手捏成了粉碎。
所有人又後退了幾步,都快要退到了門口。
“抱走?”
元缺咬牙切齒,他抱她的機會都少之又少,那個青衣男人竟然敢抱走她!
青衣男子?
元缺眉眼一閃,立即猜到了是誰。
霍地站起來,他就朝屋外走去。
“少谷主去哪裡?”那些人本能地就要跟隨着。
元缺頭也不回,只有陰森森的話擲落:“他動她,我就動他的女人!”
那幾個人面面相視一眼,少谷主話裡的殺氣很重呀,那個誰的女人要倒大黴了,那個誰又是誰?
……
夜。
隨着太陽下山而來臨。
很快,黑色就籠罩了整片大地。
名州城外,夜千澤坐在一棵大樹上,在他對面的樹椏上,站着一個人,一臉的風塵僕僕,看樣子是馬不停蹄地趕了不少的路。此刻在夜千澤面前,他依舊保持着最好的精神狀態。
“藍兒還好嗎?”
夜千澤低沉地問着。
那人看着夜千澤,抿了抿脣,不答話。
鳳眸一眯,夜千澤眼神變得銳利起來,削在暗衛的身上,霸氣頓現,命令着:“說!”
那人還是看着夜千澤,似是想着怎樣回答更好一點,能讓主子不會立即發飆。夜千澤瞧見他的神色,心裡涌起了不祥之感,質問着:“藍兒到底怎樣了?”
爲了隨時知道寒初藍以及帝都的消息,他已經把暗衛從帝都到名州連成了一條線,只要他想知道,寒初藍今天吃了多少碗飯,他都可以知道。
暗衛想了又想,還是想不到最好的說詞,只能如實地答着:“主子,夫人被逼着離開了帝都。”
音落,夜千澤就像鬼魅一般閃身不見了。
“主子。”
那名暗衛連忙追去。
可他的輕功不如夜千澤,追了很遠的路都還沒有追上夜千澤,急得他直罵娘,怎麼就是由他來向主子說這件事?
前方的夜千澤忽然又停頓下來,暗衛大喜,追上前去,急急地叫着:“主子,你要去哪裡?”
扭身,夜千澤陰沉地瞪着暗衛,暗衛無辜地眨着眼,又不是他把夫人逼出帝都的,主子這樣瞪着他幹嘛?“我爹,還有師尊,就讓那些人把藍兒逼走嗎?”
暗衛小心地答着:“太皇太后是趁你爹陪着少帝去東營閱兵之際,拿着周妃的性命來威脅夫人,夫人才會被逼着離開,師尊當時並不在,後來知道了也遲了。”暗衛還沒有把寒初藍又被一夥來歷不明的人帶走了的話說出來,他在心裡遲疑着,到底要不要把那句話說出來。
“說!”
耳邊忽然傳來了自家主子森冷的命令。
暗衛又小心地偷瞄一眼自家主子那張生氣時像雷公的俊臉,小心地說道:“夫人被趕出帝都後,在十里亭遭到伏殺,然後被一夥來歷不明的人帶走了。”
夜千澤眼又一沉,陰陰地瞪着暗衛,暗衛的頭垂得更低了。
到底有多少人要與他爲敵!
夜千澤握緊了拳頭,因爲憤怒,因爲心疼,因爲擔心,他的拳頭握得咯咯地響,暗衛真擔心自家主子會發飆,他一個人可勸不住發飆的主子。
“什麼時候發生的?可查清楚是誰帶走了她?是不是元缺?”
夜千澤努力讓自己此刻冷靜下來。
“不是。只知道其中一人着一身青衣,事發時正午。”
“該死!這天底下喜歡穿青衣的人多了去!查!追!就算天涯海角,也要把藍兒給我找回來!”夜千澤低吼着,暗衛連忙應着:“屬下知道。”說着,他就想閃,夜千澤低吼着:“回來!”
那名暗衛想閃的動作立即打消,恭敬地問着:“主子還有什麼吩咐?”
夜千澤瞪着眼前的暗衛,身高與他差不多,年紀比他稍大幾歲,熟悉他的性子……“我回去,你留在這裡暫時替代我。”
寒初藍被來歷不明的人帶走時,是正午,而現在已經是晚上了,他的人還沒有寒初藍的消息,說明一件事,這一夥來歷不明的人不容輕視,而且目的不明確,他無法放心。師尊在帝都,元缺在帝都,那夥人依舊能帶走他的藍兒,他要回去一趟!
但他此刻是帶兵打仗的小將領,他不能就這樣回去,玉鈴蘭正愁沒有機會對付他呢,擅自離開軍營,玉鈴蘭可以用軍法處置他。
不回去,他無法安心。
對他來說,現在最重要的便是他的妻子。
沒有了妻子,就算給他整個天下,他都不要。
暗衛一愣,“主子……”
“自己想辦法弄一張麪皮貼上去,給我裝得像一點,別讓玉鈴蘭瞧出破綻來,告訴餘許真相,他會幫着你圓這個局。辦不好,等着我回來摘你的腦袋!”
夜千澤說完,身子一閃,又像個鬼魅似的,一閃數丈遠,眨眼間就消失不見。
暗衛想追都追不上了。
一想到主子的命令,他頓時頭皮發麻。同伴那麼多,幹嘛非要他來傳話呀,有好消息時,怎麼不見同伴讓他來?
倒黴。
但主子的命令,他又不得不去執行。
一閃身,暗衛也閃入了黑色之中,他得去趕緊弄一張與主子面容一模一樣的麪皮,專門負責人面皮面具的同伴,今天晚上休想睡覺,反正他不能安好,同伴也休想睡個好覺。
從名州到帝都,相隔萬水千山,夜千澤不懼這千里之遙,急急地往帝都趕回去。
他當然不會笨到一路施展輕功,離開了名州之後,他弄了一匹馬,日夜兼程地奔跑,一邊往回趕,一邊聯繫暗衛們,然後一邊改變路線。
寒初藍被帶離了帝都!
這是暗衛們唯一能給他的正確答案。
但寒初藍被青衣男子帶往何方,暗衛們還沒有查到。
青衣男子?
夜千澤好像記得自己見過穿着一身青衣的男人,會是他嗎?
歐陽易!
歐陽易是東辰國皇室的人,如果是他把寒初藍帶走,後果會超出他能掌控的局面。
在路上,夜千澤餓了,就一邊騎着馬奔跑着,一邊騰出一隻手摸出兩隻饅頭嚥下去,喝了,就喝隨身帶着的水壺的水,也是沒有停下來,就那樣騎着馬喝着水。
這樣沒有休息,沒有停留,才一天,他的馬就跑死了。
馬死了,再換一匹,依舊馬不停蹄,日夜兼程,奔跑千里,只爲他的妻!
他這個相公真沒用!
未能讓她過上一天安穩的日子,還總是讓她獨自面對各種陰謀算計暗殺。
夜千澤的心揪痛着,對帝都裡的那些親人,他也心灰意冷了。
那裡是他的根,是他的家,是他的親人,卻不歡迎他,容不下他,非要逼死他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