騙局揭穿

騙局揭穿

“那你敢不敢把你對我的心意公之於衆呢?”庭霜看他,眼中帶着期盼。

寶琪面帶難色,遲疑了一會兒,庭霜臉一垮,再也不理他,轉身回樓上座位。

“你嚐嚐這魚翅,你在鄉里從來沒吃過的,快嚐嚐。”寶琪好言好語哄他。

過了一陣,湯姆遜真的端上一盤烤牛排,葉乘風的那個僕人也端上來一盤蠔油牛肉,肉片切得極薄,端上來還冒着小油泡,吃到嘴裡,又燙又滑又嫩,沒有太多調料味,只有牛肉本味和蠔油香,讓人越吃越想吃。

湯姆遜嚐了一口,由衷稱讚,他也是豪爽的人,爽快承認中國菜是世界一流,大家把兩樣牛肉吃得乾淨,非常高興。

吃飽喝足,一夥人又去戲園子看戲,那時徽班還未進京,京城裡的戲多是崑曲,以弋陽腔居多,庭霜聽不大懂,寶琪耐心給他解釋一些崑曲基本知識和京城裡的一些名角。

朝廷禁止官員**,所以官員們就找相公玩樂,尤其是那些功夫相貌俱佳的優伶更是官員富紳的寵物,沒有人捧,演員演技再好,也很難紅,所以有些演員也願意讓人捧,或是迫於威勢不得不委身於人,供人玩弄。

庭霜看着臺下某些捧角兒的人醜態畢出,非常反感,再加上那些伊呀呀的崑腔也品不出味來,覺得大沒意思,再看寶琪大力捧那演杜麗娘的戲子,更覺不快。只是當着朋友在場不好掃他面子。

等看完戲,又吃了宵夜,幾個人才分了手各自回家。寶琪和庭霜回到府第,庭輝小蘭他們早就睡下,僕人迎上去,解披風端熱水,討好說:“正屋的地龍已經燒好了,牀也用湯婆子熱過,茶吊子也備好了。”

寶琪瞪他一眼:“哪裡用得着燒地龍,這不是浪費麼?還不撤了。”

僕人莫明其妙,向來貪圖享樂大手大腳的主子居然知道什麼是浪費了,真是稀罕。

庭霜洗了手腳倒頭就睡,理也不理某人一眼。

寶琪莫明其妙推推他:“怎麼不說話,吃多了噎着了?”

“你才吃多了呢。”庭霜瞪他,坐起來和他算賬,“在散花村時,你說永遠和我在一起,敢不敢當着你家長輩的面公佈你的心意?”

寶琪有些爲難,他是想這麼做,可是他現在名滿天下,謗亦隨之,很多人在準備挑他的錯處,捧角兒包戲子只是一樁風流罪過,可是庭霜已經是二品朝廷大員,和那些低賤的戲子不能比,兩人公開關係這樣撞上去必招物議,還會受參劾,在不能保證他不受傷害的前提下,他不敢冒這個險。

“難道我和你就這麼見不得人麼?你還是去捧那個戲子去吧。”庭霜見他好久不說話更生氣,抱着被子倒頭睡覺。

僕人領命撤了地龍,後半夜,餘溫散去,屋裡漸漸冷起來,庭霜摸索着朝溫暖的地方鑽,這溫暖的地方自然是某人的懷裡。

第二天早上,庭霜醒來時發現自己如章魚一般巴在寶琪身上,臉蛋埋在某人脖窩,手抱着某人的腰,就連腿也伸在……

咳……太不符合新一代有爲青年的形象了。

寶琪恍若不知,擺出一副子純良的樣子說:“沒關係,習慣就好了。”

哼,還想着習慣就好了,想得美。庭霜用眼刀戳他,又爲自己的章魚習性悲哀,難道以後就這樣睡着了往他懷裡鑽麼?如果養成習慣了,清醒時還做章魚怎麼辦?吵架了怎麼辦?

想起昨晚的事更不高興,繼續用眼刀戳他,問道:“你以前說過想與我執手偕老,你說說爲什麼?你到底喜歡我哪一點?”

是我善良?聰明睿智?還是德行偉大?庭霜等他回答。

寶琪思考一會兒,說:“因爲你太蠢了。”

庭霜氣得瞪大眼舉拳揮過去。

寶琪架住他的拳,嘻嘻一笑:“但是我喜歡。”

庭霜剛消了氣,又聽他繼續說:“和你在一起,可以顯出我的高智商,所以我喜歡和你在一起,要永遠和你在一起哦。”

“欺負我你覺得好玩是吧。”庭霜撲上去扁他,騎在他身上掐之擰之。

寶琪抵擋他的亂拳,一邊說:“你知道你這個動作象什麼?”

庭霜才發現自己騎在他身上,這個姿勢萬一讓人看到了,不往歪處想還真有些難度。只好從他身上爬下來。

寶琪下了牀,穿上衣裳,說:“那你說說,你認爲我爲什麼喜歡你呢?”

庭霜不答,反問一句:“你知道什麼動物最喜歡問爲什麼?”

“不知道。”

“是豬。”

“爲什麼?”

兩人正在打鬧,門房進來回報,說宮裡來了欽使。那傳旨太監也沒多說,只說太后鳳體抱恙,召寶琪進宮視疾。

一大早就來傳召,寶琪又憂慮起來,本來想着太后病好之後,求她想法子成全自己和庭霜,有她做後盾,朝野中那些非議也會顧忌一些,看樣子情勢不容樂觀。

慈寧宮寢殿內,太后臥在病榻上,皇帝在榻前問疾,外間幾個太醫愁容滿面,寶琪進了宮,先悄悄問了太醫,太醫小心地表示,太后病體已經難愈,只能聽天由命。

寶琪心裡一涼,只得強抑悲傷在榻前問安。

太后睜開眼睛看着榻前的寶琪,拉住他的手,勉強提着勁說:“我的兒,看着你立了大功有了出息,我也高興,再看你娶了親,我就更放心了。”

寶琪聽了這話只想哭,哭一直疼愛自己的姑母太后命在旦夕,哭自己的未來一片渺茫。

“別哭了,”太后握緊他的手說,“你看中誰家千金,趕緊定了,看你成了親我才安心閤眼啊。”

寶琪只得答了聲“是”。退了出來,茫然不知所措。皇帝也步出殿外,小聲說:“看來太后的病實在不好了,衝一衝也好,朕替你瞧中了定國公的千金嶽小姐,你抓緊時間,早些辦事吧。”

“是。”寶琪勉強答應了,恍恍惚惚告辭回到家裡,庭霜還想和他慪氣,聽下人說他氣色很不好,趕緊過去看,卻見寶琪臉色慘白,眼中還有淚痕,神情悽楚。

“怎麼了怎麼了?”庭霜也擔心起來,“是不是太后的病不好了?”

寶琪不答,半天才抱着他哭出聲:“我該怎麼辦呢?你怎麼辦?我怎麼辦?”

庭霜回抱着他,輕輕把他的腦袋抱在懷裡,溫柔地說:“再難的事我們都挺過去了,還怕什麼困難,難道比當年被困襄陽時還難麼?”

寶琪被他安撫下來,告訴他進宮時太后說的事。

“皇上說要我成親沖喜,我該怎麼辦呢?”寶琪又哭起來。

庭霜也無語了,終於知道什麼是天家威嚴,聖命難違,如果太后皇帝非要給寶琪賜婚,那麼他們還可以搭洋船跑到外國去,可是眼下太后病重成這樣,寶琪孝順,恐怕不肯做那讓她傷心的事。再想想他倆的事終不能光明正大出現在陽光下,他也不想寶琪爲難。

“那……你就……答應了吧。”半天,庭霜艱難地說了一句,說出來後只覺得心裡空落落的象是被誰挖掉了一塊。

寶琪把頭埋在他懷裡,心裡無比絕望,哽咽着說:“你不是會治病嗎?如果你能把太后的病治好了,說不定我們的事還有幾分轉機。我知道你總是有辦法的。”

庭霜萬分沮喪,他哪裡會治病,統共才治過兩個患者,一個是齊重煜,他本來就沒有病,第二個患者是皇帝,他那水土不服也不能算病。雖然他得意洋洋厚着臉皮自誇自己是神醫,可是心裡也明白自己有幾分斤兩,頂多治治沒病的人,真有病的人他哪裡敢拿人命開玩笑,何況太后年紀大了,也到了油盡燈枯的時候,就算有神醫也不一定治得好啊。

可是又不忍心給寶琪潑冷水,只好勸他:“你不要太難過了,人各有命,不能強求,咱們只能盡人事聽天命。”

“可是我覺得我好命苦,好不容易找到心愛的人卻要面臨分手,我不甘心。”寶琪又想哭。

“你別傷心了,喜歡一個人不一定要和他在一起。”庭霜再安慰他,覺得這種情況說這樣安慰的話一點用都沒有,又說:“要不我回村裡把池裡的泉水拿些過來,那個好象對身體有好處,那次地震過後,好些人都病了,可是家裡的人卻沒有病,而且村裡發雞瘟的時候,凡是在家裡養的雞都沒事,可見那眼泉水有奇效。”

寶琪止了眼淚,把頭擡起來看着他,眼神古怪,好象在思考什麼。

“怎麼了?”庭霜戳戳發呆的某人。

“我……想起一件事。”

“是什麼?”

“我說了你不要生氣。”寶琪緊張地看着他。

“都什麼時候了,你想到什麼快說。”庭霜急得催他。

“我想到有一樣寶貝可以治百病,太后的病如果有了那樣寶貝,一定會好的。”

“你說的是……”

“我說的是青龍珠,你懂的。”

“我知道,宮裡的御廚楚老丈從宮裡把寶貝偷出來,一直流浪江湖躲着人,後來他死在我家,可是他沒有交待寶貝的事。”庭霜撓頭思索着寶貝可能在哪裡。

寶琪猶豫了一下,說:“你家的房子翻修過,地也翻了多少遍了,可是有一個地方沒有翻過。”

庭霜靈機一現,也悟到了:“你是說我家後院的池塘?”

“對,只有那個地方沒有翻過,而且你剛纔說了,你家池裡的水水質最好,受池水滋養的牡丹,黃鱔,蔬菜果樹都比別家好,雞鴨也不得雞瘟。”

“你說的是,寶貝很可能就在池子裡。”庭霜說着,忽然起了疑慮問:“你怎麼知道這事?”

“我……主動向皇上請命追查青龍珠,”寶琪艱難地說着,幾年的騙局到了不得不攤開的時候,至於攤開後會有什麼結果也顧不得了,總之,他不想再騙他了。眼一閉硬着頭皮說:“後來在長平縣吃飯時,無意中吃到那一品燒雞,正好與以前在宮裡吃到的是一個味,正是楚天青的手藝……”

庭霜臉色一變,一下子鬆開他的手,冷冷地看着他。

“小霜,你……”寶琪緊張地心臟怦怦跳。

庭霜看着他的眼神冷得象冰,音調也冷得象冰:“我懂了,所以你突然倒在我家的地裡,就等着被擡到我家去,然後你裝成失憶,在我家住下來,就爲了尋找寶貝,是吧?”

“我……”寶琪低下頭。

“你這是何苦,你曾救過我,我是個知恩圖報的人,你有什麼要求提出來,我能辦到的一定會辦到,何必爲那個東西在我家受那兩年多的苦,在農村幹那農活吃那簡陋的飯菜,豈是你這尊貴的小王爺能受得了的?”

冷漠的話象刀子一樣刺着人心,寶琪的臉變了又變最後變得慘白,握緊拳頭,盯着他說:“你說話也要憑良心,我在你家待了兩年到底是爲了寶貝還是爲了別的什麼,你心裡最清楚,卻說這樣的話刺我的心。”

庭霜冷笑:“你說我刺你的心,倒是高看我了,我象個傻子一樣被你騙了這麼久,你得意的很啊,既然你已經猜到青龍珠在什麼地方,還不趕快去拿,給我商量什麼,你怕我不肯交出寶貝麼?你現在是平南王,只要一聲令下抄我的家都可以,何況挖個池塘,況且,別人的東西再好我也不稀罕要。”

“你……你……”寶琪氣得發抖,說不出話來。

“我怎麼了?說不出話了是吧?”庭霜憤怒之下淨揀惡毒的話說,“也難爲你裝了這麼長時間,戲班子裡最好的角兒也沒有你演的好。”

“你……”寶琪握緊拳頭向前一步。

“幹嘛,被我說中心事想打人嗎?”

這時門房來報,大學士阮英有要事來訪。寶琪壓住怒氣,勉強說:“等會兒我再跟你解釋。”

“你再解釋也掩蓋不了你欺騙我的事實。”庭霜朝他喊叫。

寶琪不理他,請阮英進正堂落座上茶。

“阮大人來此可有要事?”寶琪直接入正題,想早些打發他走。

阮英也直入正題:“太后的病越來越重,皇上非常着急,下了死命令要我們趕緊尋找青龍珠。上回你說你爲了尋寶貝住在孟家,到底找到寶貝沒有?”

寶琪沉着臉不說話。

阮英看他心情不好,又說:“我剛來聽見小霜在喊叫,你們吵架了?都什麼時候了你們還吵,小霜人呢?他可知寶貝的下落?”

庭霜從屋後轉出來,道:“沒錯,我已經知道寶貝的下落了,你只要叫你的手下陸正明從我家池子裡起出寶貝就可以了。”

阮英聽他說知道青龍珠的下落,喜出望外,又聽到他後半句,納悶說:“什麼陸正明,他是誰?我的手下沒有這人。”

庭霜也納悶了:“他不是神機營的大內密探麼?奉命來查青龍珠的事。”

阮英說:“我掌管神機營不假,可是我沒有派大內密探查這事。”

“什麼?”庭霜驚得跳起來臉色發白,“你說你沒有派大內密探?”

“我堂堂一國宰相會騙你不成?”阮英指了指寶琪,“負責追查青龍珠的欽差是他,沒有別人。”

庭霜頓時覺得天旋地轉身形一晃幾乎暈倒,寶琪趕緊上前扶住他。

現在有兩路人馬在尋找青龍珠的下落,一路是朝廷的人,一路是天理教的,既然那陸正明不是朝廷的大內密探,那麼他是……

庭霜全身被冷汗浸透,一顆心跌落到谷底。

作者有話要說:下章:想虐,俺保證只虐一點點。

先前猜中陸某人是天理教的童鞋,恭喜乃們猜中了,如果是蒙的,那就算了。

明天停更一天,積蓄力量中

正在使勁準備新文中,新文得提前準備幾萬字,作者寫文的思路一般在幾萬字後才能固定下來,本文因爲寫得倉促些,所以前面經過略大的修正。所以,有盜文和正版內容不一樣的情況。

新文要提前準備幾萬字纔不會有較大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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