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降祥瑞

天降祥瑞

夜靜更深時分,鄉村一片寂靜,偶爾有兩聲狗吠,村民都進入了夢鄉。孟家院子裡卻有兩個人影鬼鬼祟祟地在院裡活動。

平安扛着梯子搭在院裡最大的桃樹上,庭霜爬到樹上,用刀把樹皮裂開一個口,將靈芝塞在裡面,用膠粘好。

平安在下面扶着梯子提着燈擔心地往上瞧:“大少爺你在做什麼啊?好好的靈芝你粘到樹上做什麼?”

“噓,小聲點。”庭霜弄好靈芝再整理成象是天然長成的一樣,從樹上溜下來,狡黠一笑:“你不是抱怨咱村到城裡的路太爛了嗎?等這事傳出去,咱村的路就不爛了。”

平安莫明其妙,也顧不上細問,收了梯子回房睡覺。

第二天一大早,孟家院子傳來一聲驚叫。

“天哪,咱家桃樹上長靈芝了,真是祖宗顯靈啊。”庭霜大叫起來。

很快,江流張五哥和僱工們,還有隔壁院的劉大娘,芙蓉,小蘭媽,養胎的史香雲,丫環等女眷都圍過來看,平安搞不懂他搞什麼鬼,只在外面看。

過一會兒,全村人都驚動了,老壽星衛顯也柱着杖過來瞧,摸着白鬍子點頭讚歎:“我活了這麼大還頭一回見這麼大的靈芝,只怕長了幾百年了,這真是天降祥瑞啊。”

庭霜就等着這四個字,笑道:“什麼是天降祥瑞?”

衛顯開始科普:“比如麥生雙穗,地現麒麟,還有靈芝現世,都代表上天降下降瑞,如今你家院裡出現這麼大的靈芝,可不是祥瑞麼?”

李昌富也圍着靈芝樹打轉轉,說:“這說明你家祖上積德,先祖顯靈了,以前你家的果樹花木蔬菜比別家長得都好,果子也甜美,連池裡的鱔魚也比別處的肥美,我就說你家的風水好,如今果然如此,這也是老天看你爲人實成爲國效勞,所以降祥瑞於你家。”

村裡發生了這等大事,自然報到縣衙,知縣楊三立聽說立即趕來查看,一看之下滿心歡喜,天降祥瑞是國家喜事,尤其是朝廷剛剛平藩,天下甫定的時候,這樣的祥瑞定能讓皇帝龍顏大悅,必會有所封賞。

“天降祥瑞”於散花村的事很快傳遍四鄉,許多人都慕名來觀賞,羨慕不己,再看孟家院裡花果繁盛一片生機,更是嘖嘖稱歎。

很快,祥瑞之事傳到京城,羣臣紛紛上表恭賀,都說這是皇帝聖明,賢德達於上天,故賜祥瑞於世,以彰聖德。

皇帝接到賀表一笑,雖然平藩勝利,他的威望達到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卻沒有被鋪天蓋地的奉承衝昏頭腦,只對身邊的心腹說;“祥瑞之說毫無根據,只是臣下奉承邀賞之用,什麼麥生雙穗,靈芝現世只是一種自然現象,和朝政又有什麼相干?可笑那昏君庸主以此粉飾太平給自己臉上貼金,若真是君王聖明,該四海昇平萬民樂業纔是真正的祥瑞,靈芝算什麼?”

阮英欣慰點頭,原先他怕皇帝驕傲自滿,看來倒是多慮了。

皇帝雖然私下如此說,但是朝堂上也不想掃了大臣們的興,只受了賀表和呈上的如意,並沒有表現出太多熱衷的意思,大臣們熱乎半天見皇帝淡淡的,也就淡了下來。

寶琪卻是熱衷這事,想着這事只怕又是那傢伙在搗鬼,只是不知他是何用意,上回匆匆一別,也沒來得及一敘別情,又告別上京,實在是想念的緊。不禁慫恿皇帝:“皇上去瞧瞧吧,這畢竟是百年難遇的奇觀。”

皇帝眼皮都不擡只批奏摺:“有什麼好看的,大戰過後,百廢待興,還有好些事要做,卻搞那沒要緊的。”

“皇上日理萬機,也該散散心了。”寶琪不罷休,繼續做工作,“成日呆在這四方皇宮,不知外面的民生,萬一被那起子奸臣猾吏矇騙了也不好判別,如何做到政通人和呢?”

皇帝聽這麼一說,有點動心,他自出生來就沒有見過外在的世界,不知民生疾苦,如何能做明君聖主呢?

很快,皇帝傳下旨意,近日南巡視察漕運和黃河水患。

內外臣工接旨後都忙碌起來,張斌接了旨意,揣摩皇帝極有可能拐到長平縣來觀賞“天降祥瑞”,趕緊下令修整省內道路,又撥款修路建行宮。

長平縣通往省城的路要重修,散花村通往長平縣的算不上路的小道也被重修了。

這回子平安終於明白庭霜搞的這一出是什麼目的了,現在村裡到縣裡的路修通了,縣裡到省城的路也更便捷了,以後村裡的出產運到外地更方便,解決了交通運輸問題,莊稼人幹活更有勁,會自發的多種果樹多打獵的。但是……

“大少爺,這事驚動了皇上,萬一被人知道了,這可是欺君大罪,要抄家殺頭的。”平安擔心得不行。

庭霜心裡打起小鼓,卻安慰道:“沒事,這事的頭尾也沒幾個人知道,你我不說就是了,等過後我再想法子善後就是。”

平安看他有信心,也只好聽他的。

伴隨着“祥瑞”來臨,庭輝和大英子的婚事也辦了,更把孟家的喜氣推到一個□,村裡縣裡擺了三天流水席,全城衆多縉紳都來賀喜,庭芝也從京裡趕過來參加婚禮。

當着全家人和所有賀客的面,庭霜定下家規:以後孟家子弟不得納妾。

史家和周家有些驚訝,又很欣喜。

庭霜對古代的合法納妾制度一直不能接受,也看過一些宮鬥宅斗的影視和小說,覺得家裡女人相鬥是敗家的根子之一,別人家他管不了,父親納妾他也管不了,現在他有權利管弟弟們和下一代的家事,所以定下這個家規,如果以後子嗣困難,可以從族中過繼。

庭輝和庭柯都沒有異議,賀客們議論一番繼續喝酒吃菜。

來道賀的還有一個意外的人物,就是大內密探陸正明,這幾年戰亂,陸正明也不知所蹤,戰爭結束後又回來找庭霜,兩人一齊喝了酒。庭霜知道他的心事,主動解釋:“那個寶貝我實在不知道在哪裡,我家裡的人經過這幾年風雨戰亂的考驗,也實在看不出他們有誰是天理教的。”

陸正明思忖半天,說:“你爲人太過善良,所以看誰都是好的,索性我搬到村裡住,幫你看着誰可疑。”

“也好。”庭霜答應了,跟李昌富說了一下。

出了正廳瞅見留根正和一個女子竊竊私語,看上去很親密的樣子,那女孩兒瞧着似是在哪兒見過,卻想不起來。庭霜輕咳一聲,那女孩象受驚的小兔一樣跑了。

“跑什麼呀,我又不是大灰狼。”庭霜對驚散一對鴛鴦有些抱歉,一問留根,才知那女孩就是幾年前到他家飯館買粉條的女子,留根替她送貨上門,兩人不知什麼時候看對了眼,早有了郎情妾意,留根卻要等着庭霜回來主婚才肯與她過明路。

庭霜對着鏡子哀嘆,連留根這麼個小皮孩也談起戀愛還準備着結親了,時間過得真快,自己是不是老了,連白頭髮都有了,偏偏古代的銅鏡濛濛的看不清,也找不出白髮在哪裡,沒法揪掉,除非有人幫他揪,忍不住又想起寶琪,這個冤家,公事交待完了沒有,還不回來。

孟家的喜事一樁接一樁,史香雲產期已到,這回養胎沒有擔驚受怕,也沒有什麼意外,順利生下第一個孩子,是個女兒,家人略有失望,庭霜完全沒有重男輕女的想法,逗弄着肉乎乎的嬰兒非常開心。

按當地規矩,嬰兒滿月的那一天,父母會抱着嬰兒出門,遇見的第一個男子就是孩子的乾爹了。

雖說是“遇”上的第一個男子就當孩子的乾爹,但是並非真的是“偶遇”,父母想讓自己的孩子認誰做乾爹心裡是有數的,總之是想爲孩子得到一些看得見或看不見的好處,有幸當上乾爹的人會笑眯眯從兜裡掏出見面禮給嬰兒父母,並送上衷心的祝福。

庭柯盤算着請誰做乾爹,庭霜笑他:“咱家又不是沒錢沒勢想要扒着誰,就算扒着有錢人,誰知道孩子長大後那個乾爹不會敗了呢,還是抱着孩子遇上誰就是誰吧,這也是緣份。”

“也好。”庭柯是個沒主意的,只聽大哥的話。

秋高氣爽時分,處處都是金黃的莊稼,累累的果實,飄來豐收的香氣。水塘子裡,鴨鵝一羣羣在水裡嬉戲,河邊草地上,黃牛悠閒地臥在樹下搖着尾巴吃草。

一羣人緩緩沿着小溪行來。

“稻花香裡說豐年,聽取蛙聲一片。”爲首之人遙望看不到邊的稻田,稻子垂着沉甸甸的穀穗,果子的香甜順風飄送入鼻端,說不出的舒爽宜人。

身邊的僕從恭敬地在前側方帶路,指着前面一處半島說:“那家想必就是長靈芝的那家了,聽說全村就屬他家院子最大,花木也最繁盛。”

只見前面一處半島三面環着溪水,透過院牆可見樹枝伸出金黃或通紅的果實透過牆來,院側是個柵欄,圍着一羣梅花鹿,悠閒地在樹低下的草地上吃草,整個半島上全是鮮花雜樹,芳香撲鼻,美如仙境。

庭霜和庭柯抱着剛滿月的嬰兒走出家門,迎頭瞧見一行人過來,爲首之人氣度不凡,光采照人,身姿挺拔若修竹,俊顏英朗勝美玉,雖穿一身普通百姓服飾,卻摭不住一股與生俱來的貴氣,顧盼間便有傾盡衆生之姿。

庭霜一見此人,文學細胞開始復甦,只覺此人只有一詞可形容:人中龍鳳。

“這分明就是一枚美攻加強攻,鑑定完畢。”庭霜吞下分泌過度的唾液酶,“就他了。”

庭霜二話不說迎上去:“哎,客人慢走。”

還沒靠近客人身前三步,立即覺得有股很強的氣勢涌來,根本不能接近此人。庭霜也是有眼力的,拿眼左右一掃,已經看出這幫人是身懷絕技的高手,保護這位客人保護得不露聲色,一般人連靠近都難。

庭霜擺出笑臉說明來意。

那客人聽了笑意盈盈,爽快地答應做妞妞的乾爹,從身上取下一塊玉佩送給乾女兒做見面禮。

庭霜吃了一驚,倒不是那玉佩顏色純淨光澤潤潔,如一汪碧水絕對是難得的珍品,而是驚訝那玉佩下墜的穗子是明黃色,好象是皇室專用的顏色,這人倒底是什麼人?

作者有話要說:炒作的結果就是路修好了,還引來了貴人。金鳳凰不一定是女的,不是有句話叫做種得梧桐樹,引得鳳凰來。比如紅樓夢中,玉釧把寶玉比做鳳凰,形容他的金貴。

下章:和貴人談得很海皮

吐血,意外發現昨晚的回覆全都不見了,晉江小受你抽個有完沒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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