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挽卿停下腳步,也冷着臉回他,“回家。”原本以爲自己要費一番脣舌,卻沒想到半路居然跳出個人來幫她開脫,正好,她也省事兒。
莫君浩怔了怔,彷彿沒有反應過來,過了半晌,才問,“回哪?”
“當然是丞相府。”葉挽卿冷笑一聲,然後上上下下將他看了一遍,“或者說,你現在就要給我休書?”在她看來,以後會怎樣都不是最重要的,因爲最重要的是,要怎麼處理這個“便宜丈夫”。做妾這種事,她葉挽卿是做不來的,即便現在是個男人三妻四妾的古代。
“休書?”莫君浩楞了一下,心中突然升起一股莫名的怒意,他冷哼一聲,“你想得倒美,你既然已經嫁入莫家,那你便生是莫家人,死是莫家鬼!”
“哦?是嗎?”葉挽卿擡起頭,嘴角微微勾起一絲笑意,“那咱們就走着瞧好了。”說完這句,她便再也不看莫君浩和連芯蕊一眼,徑直繞過他們朝前面走去。
背後的莫君浩氣得臉都綠了,且不說以前葉挽卿見到他的時候連話都不敢多說一句,就連他的正妻連芯蕊,兵部尚書家的千金大小姐,也從來不敢用這種語氣這種態度跟他說話!
莫君浩板着臉正要說話,不料前方的葉挽卿卻突然停下腳步回過頭來,她看了莫君浩一眼,然後將目光定在連芯蕊的身上,淡淡的道,“對了,我還聽說,行刑的劊子手如果沒有一次性處死犯人,那犯人無罪釋放的同時,劊子手便要和犯人受同樣的刑法。而這,便是所謂的連坐。”
連芯蕊呆了呆,
一時不知道該怎麼接話,或者準確點說,今天的整個過程,她都是目瞪口呆的,因爲她完全不敢相信,面前這個人,便是往常那個連多說一個字都不敢的葉挽卿。
莫君浩這次是徹底怒了,他上前兩步,猛地拽住正欲離開的葉挽卿,咬牙切齒的說道,“葉挽卿,你不要太過分了!”眼中的怒火,似乎要將她燒爲灰燼。
其實照葉挽卿的身手來說,她是完全可以躲得掉的,可是她卻沒有躲。她任由莫君浩抓着自己的手臂,嘴角是一抹輕蔑的微笑,“我過分?”說罷,她低笑一聲,然後似懂非懂的點點頭道,“對,我確實過分,新婚的第一天就給你帶了那麼大一定綠帽子,你心裡是不是在想,在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沒有比這更過分的事情了?”
明顯是挑釁的語氣,卻如葉晚清的所願,成功激起了莫君浩的怒氣,“你……”他的一張俊臉被逼的通紅,另一隻手緊緊的握成拳,手背青筋暴露,若現在不是在外面,若不是當着這麼多人的面,他不確定自己會做出什麼事來。
而葉晚清正是看中這一點,她知道莫君浩是個極其好面子的人,所以纔會選在這個時候用這個方法去摧垮他!作爲曾經的二十一世紀最優秀的殺手,她絕對有千百種辦法直戳對手最軟最痛的地方,而讓他毫無招架之力。
——就像現在,莫君浩的目光兇惡得彷彿要吃人,可是他卻什麼也做不了。
“可是你錯了。”葉挽卿冷笑一聲,然後緩緩擡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掰開莫君浩握在她手臂上的手,平淡的
語氣,卻帶着駭人的寒意,“這僅僅只是個開始而已。”說完,她再也不看任何人,轉身大踏步而去。
漸行漸遠的的背影,有點倔強,也有點孤獨,但更多的,卻是讓人不寒而慄的寒意。她早就說過,若是有下輩子,她再不與人爲善,若是有下輩子,她再不輕信他人,若是有下輩子,她寧願做一個魔鬼!
人們都望着葉挽卿消失的方向,臉上的表情千奇百怪,各有千秋,唯有一人,彷彿對這裡的一切都漠不關心毫不在意,那就是那個跛腳的女孩。整個過程,她都默默的蹲在河邊,默默的洗着衣服,安靜的,所有人都已經將她遺忘。
葉挽卿到底還是不能適應那馬車的顛簸,整個人縮在角落裡,難受得皺緊了眉頭。而她,也只會在周圍空無一人的時候,纔會露出這個表情,即使再痛,再難受……就比如現在,當馬車驟然停下的時候,她眼神一冷,神色卻迅速恢復如常。
而當葉挽卿前腳跳下馬車的時候,剛好莫君浩和連芯蕊後腳也到了。莫君浩從馬背上輕躍而下,一邊朝葉挽卿的方向走來,一邊氣急敗壞的吼道,“葉挽卿,是誰允許你回來的!”誰都知道世子爺爲人寬厚,待人有禮,如今卻在大庭廣衆之下做出這等兇惡之狀,看來,他着實是氣壞了。
可葉挽卿卻像沒有聽到一般,連看也沒看莫君浩一眼,只不過,原本想要說的那句“車錢去找管家要”,到嘴卻變成,“付賬的在後面。”清冷的聲音不大不小,卻足以讓離她僅有十步之遙的莫君浩和連芯蕊聽了個一清二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