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掌櫃等人都一臉無語的看着花輕言,任誰看到青壯年那體格,都不是需要當苦行僧的僧的人,花輕言就算要忽悠人,也找個看起來瘦瘦小小的男子比較好吧。
而且被當衆說那裡不行,他們都已經能預想到青壯年下一秒就要氣得頭髮倒豎了。
可是當他們看向絡腮鬍子青年時,他竟然有些難以啓齒慢騰騰挪到椅子上,粗獷的聲音吞吞吐吐的開口:
“小、小姑娘,你真的能治好我的、我的病症?”
絡腮鬍子青年頂着衆人異樣的眼光,眼睛裡全是期盼,天知道有一次他遇到四階妖獸,結果那裡不小心被弄傷,後來就再也不行了,但他卻一直難以啓齒,害她娘子以爲他在外面有人,好幾年都沒給他好臉色,最近更慘,他娘子說要和他和離。
他自然急的不行,一直徘徊在丹藥行,他偷偷詢問過掌櫃有沒有治那個地方的丹藥,被給了否定的回答,也吃了好幾種丹藥卻都沒用,都快要絕望了。
今日突然被一個十四五歲的小姑娘指出痛處,他羞愧的簡直想要挖個地洞把自己給埋了纔好,可是心中有隱隱升起一絲希望。
小姑娘一眼就能看出困擾他好幾年的隱疾,或許真的有什麼不同尋常人之處呢。
所以絡腮鬍子青年即使知道很丟臉,還是頂着壓力走出來了。
花輕言對絡腮鬍子露出一個友善的笑容道:
“自然,把右手伸出來吧。”
絡腮鬍子青年伸出手,花輕言就爲他探脈,確認絡腮鬍子青年的病症果然如她所料後,就拿起毛筆,刷刷刷的寫下藥方道:
“按照這個藥方在旁邊抓藥材,喝上早中晚三次,你就能感覺到效果,若是你覺得有用,明日同樣這個時辰,帶上一千金幣來這個地方找我,我會給你一瓶徹底根治你病症的藥劑,若是你覺得無用,銀錢雙倍奉還,這個藥方,十個金幣?你考慮要不要。”
絡腮鬍子青年滿臉驚訝,竟然只需要十個金幣,要知道他爲了這個病,都花掉好幾千金幣了,可是完全沒有效用。
只是十個金幣而已,絡腮鬍子青年連猶豫都沒有,就立刻付了錢,小心翼翼的拿過藥方,像陣風一樣衝進了天青丹藥行。
林掌櫃:“……”
花輕言在這裡忽悠人,竟然還能帶動他丹藥行的生意……
其它人則詫異的不行,他們實在無法想象絡腮鬍子青年竟然真的那個地方不行。
雖然有了絡腮鬍子在前,但是他們還是不太敢相信,心裡卻已經有微微的鬆動,都在觀望之中。
可惜等了半個時辰,都還沒有人上前。
大家都無趣的散開了,林管事見花輕言沒有鬧出什麼大事,也就不再管,倒是花輕言如同老僧入定般,似乎完全不在意沒人上前診病,還饒有興趣的聽着八卦。
這八卦的主人,正是她昨日所救的蘇清風。
昨晚蘇清風和花輕沐在擂臺說要決一生死,最後蘇清風勝了,但是出乎衆人意料之外的是,慕雪兒沒有回到蘇清風身邊,自願跟着花輕沐離開了,慕雪兒說是已經受夠了蘇清風的母親,每日不但要做各種家務,連吃都吃不飽,就連戴個嫁妝首飾,都要被蘇清風的母親各種指責,說是帶着首飾幹活。會把首飾被擦了碰了,就把她的首飾給拿走了。
雖然這個反轉讓衆人都始料未及,花輕言卻一點都不意外這個結果。
昨日她就看出來慕雪兒對蘇清風根本就沒有情意了,蘇清風滿身是血的摔倒在地,慕雪兒站在那裡哭哭啼啼,卻連一絲衣角都沒有弄髒。
花輕沐摟她時,她那掙扎,連小孩子的力氣都不如,而且假哭非常明顯,慕雪兒做出那番姿態,明顯就是以爲蘇清風活不下去,所以想給她自己保全名聲而已,見蘇清風不但恢復,還把花輕沐打敗,她自然就要撕破臉皮。
至於蘇清風的母親,也就是她那大舅母,做出貪圖兒媳婦首飾之事她一點都不意外。
聽着有趣的八卦,一下午就這樣過去了,花輕言看了看天色,確定今日沒有生意了,就開始收拾東西。
雖然是第一天,但是她相信,等明日絡腮鬍子青年前來後,她的名氣會慢慢打出去的。
花輕言不知道,就在她收拾東西的時候,對面三樓的酒樓靠窗位置,帶着銀色面具坐在輪椅上的男子也招來侍衛要離開。
穿着紫色長袍的九王爺見此直叫喚道:
“七哥,你這也太直接了,見七嫂要離開,你連一刻也不願待了?妄我那麼替你着想,看到七嫂,馬上就叫人通知你了。”
銀色面具男子輕飄飄的掃了九王爺一眼,就要叫人離開,這時樓下卻傳來喧鬧聲。
還沒收拾完桌子的花輕言同樣聽到一陣喧鬧,還沒轉頭看去,丹藥行傳來撕心裂肺的聲音:
“林掌櫃,求求你一定要救救我的女兒啊,她十天後就要出嫁了,可是卻被那天殺的賤/人給劃花了臉,您一定要救救我女兒的臉啊,不管出多少錢我都願意。”
花輕言看向丹藥行裡,就見一個穿着錦衣華服打扮一絲不苟的四十來歲婦人此時失態的拽着林掌櫃的袖子,而婦人身邊則是一臉難看刀傷的綠衣少女,臉上的血應該是吃了止血丹止住,但是傷口卻還沒有癒合。
綠衣少女紅腫着雙眼,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
“咦,這不是常家的常芷柔小姐嗎?聽說不日就要和五皇子成親,她的臉怎麼成這樣了?”
“誰那麼狠啊,常芷柔小姐可是龍戾國四大美人之一,可是現在……嘖嘖。”
聽着衆人的議論,綠衣少女那毫無焦距的雙眼溢出了一滴淚,但木然的臉依舊沒什麼其他表情。
“林掌櫃,你不能見死不救啊,若是我女兒的臉好不了,還怎麼成親啊,這是要了我女兒的命啊。”常夫人依舊哀嚎着求林掌櫃。
林掌櫃一臉難色,他萬分爲難道:
“常夫人,不是林某不願救,只是要治常二小姐臉上的傷,必須要用到七品的煥顏丹,但整個京城,現在都找不出第三顆換顏丹。”
常夫人自然也是知道這點的,所以她才更絕望,若是連京城最大的天青丹藥行都沒有七品換顏丹,那她還能去哪裡找啊:
“林掌櫃,你們天青丹藥行遍佈整個龍炎大陸,您一定有辦法的對不對?!”
可是林掌櫃還真沒辦法,整個龍炎大陸,七階以上的煉藥師也是屈指可數,就算從離龍戾國最近的龍玲國的天青丹藥行調取,沒有半個月也不可能,而常家小姐和五皇子的婚事十天後就舉行,根本來不及。
林掌櫃只能遺憾的搖搖頭,表示無奈。
林掌櫃的表情讓常夫人徹底失去理智,她大聲嚷嚷道:
“你們天青丹藥行算什麼第一丹藥行,根本就是浪得虛名,連七品換顏丹都拿不出來!林掌櫃,今日你若是不想辦法治好我女兒,我就不走了!!”
常夫人已經絕望到無理取鬧了,她就這麼一個女兒,年紀輕輕已經是煉元七階修爲,又和五皇子有婚約,可以說是她最大的倚仗,就是因爲女兒爭氣,那些個生了好幾個庶子庶女的小妾們才被她壓制的死死的。
可是蘇小小那個賤人竟然唆使下人將她女兒的臉給劃成這樣,即使弄傷她女兒臉的下人已經杖斃,但是她的女兒若是治不好臉上的傷,這輩子還有什麼指望。
“林掌櫃,我不管你怎麼做,今日一定要治好我的女兒!不然我就撞死在你這裡。”
常夫人繼續叫嚷道,絲毫沒有身爲大家族夫人的莊重儀態。
林掌櫃被嚷嚷的頭疼的厲害,無奈的掃了一圈越圍越多的人羣,餘光不知怎麼就看到了花輕言,臉上猛的一亮道:
“常夫人,林某對常小姐臉上的傷一時間實在束手無策,不若你找花小姐看看?她或許有辦法也說不定。”
林掌櫃說着就指向了看熱鬧的花輕言,眼裡還帶着一絲愧疚之意。
他有種自己很卑/鄙的感覺,明知道這種傷只有七品煥顏丹能治,花輕言不可能治好,可是爲了丹藥行的未來,他還是將禍水引到了花輕言身上。
花輕言注意到林掌櫃眼裡的愧疚之意,不過她不但不生氣,反而要謝謝林掌櫃給她介紹生意。
常家小姐被毀容,連天青丹藥行都束手無策,她若是治好了,這個名氣就徹底打出去了。
於是花輕言臉上露出淡笑看着林管事帶着常夫人和常小姐走到她的攤子上。
常夫人臉上表情稍斂,但是看到花輕言以及她旁邊還沒來得及收的招牌後,臉上怒意更重,直接罵道:
“林管事,你這是什麼意思!你以爲我這麼好忽悠嗎!就她一個黃毛丫頭,你說她能治好我女兒臉上的傷,你竟這樣開唰我,當真太過分了!!”
花輕言清脆動聽的聲音卻在這時緩緩響起:
“常夫人,你不試試,怎麼知道我治不好常小姐臉上的傷呢。”
明明是不大的聲音,卻一字一句清晰的讓人過耳不忘,帶着一種令人下意識想要信服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