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豔很快就被詫異代替了。拓奈奈奇怪的看着面前的這個男子,暗自想,才幾日不見,他好像又長得漂亮了一些,真是可惜這是一個男人了,如果他是一個女人,可能傾城傾國紅顏禍水的主角既要易主了。
“我沒有想到在這裡還能見到太尉大人。”拓奈奈翹起了嘴角,笑得有些沒心沒肺。
“我也沒有想到在這裡還能見到拓姑娘。”董卓微微一笑,那真真的是面如冠玉,朗眉星目。欣長的身子被包裹在一身銀白的狐裘中,站在茫茫的白雪和一片燦若朝陽的梅花林裡,好一個世外散仙。
“太尉大人同拓姑娘竟然是認識的,這老夫還真沒沒有想到。”丁原確實沒有想到這兩個人會認識,於是連忙笑着招呼着:“看來我也不用幫兩位引薦了。”
而拓奈奈只是淡淡一笑,疑惑的看了站在自己身邊的呂布一眼,他明明是見過自己和董卓在一起的,爲什麼卻沒有跟丁原提起過。呂布則一臉無懼的看着拓奈奈,目光清澈,笑容坦蕩,好像絲毫沒有注意到拓奈奈的疑問,好像,他就真的是從來沒有見過董卓一樣。
比起拓奈奈那麼明顯的疑惑來,董卓就要老到的多了,他甚至走到了丁原面前笑呵呵的問:“早就聽說丁大人的公子威武不凡,勇猛善戰,不知道這麼多的青年才俊中哪位纔是您的公子呢?”
男人都好面子,這大概從有這個物種開始的那天就已經決定了。丁原聽見董卓這麼說的時候,明顯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了,他衝着站在拓奈奈身邊地呂布指了一下。爽朗的笑着:“太尉大人真是謬讚了,他哪有您說得那麼好,小犬現在不就在這裡嗎?你看看。你簡直把他說得太好了。”
董卓認真的看着呂布,一點都沒有認識地表情,好像真的就是第一次見到這個少年一樣,他仔細端詳了一下說:“丁大人真是把公子教養的很好,光這麼看去就知道是一屆人才了。”
丁原被董卓誇讚的愈發開心起來,他哈哈的笑着,與董卓相攜朝着正屋的方向走去。
誰說只有女人是天生的戲子?這個世界上只怕男人才是天生地戲子吧。拓奈奈看着董卓地背影冷冷的哼了一聲。呂布也好。董卓也好,就真地好像真是從沒有見過一樣。如果不是她確定自己並沒換上什麼間歇性失憶。或者老年癡呆症等等病症,否則,她幾乎認爲自己是不是記憶出了毛病了,怎麼會連這麼大事情都會忘記了呢?
一路上,拓奈奈再也沒有了賞花的雅興。倒是呂布在一邊和她聊天。雖然這個少年還是一樣的憨厚,可是她卻覺得心裡好像被人騙了一樣的討厭,總是提不起興致和他說話,於是只是哼哼哈哈的答應着。
說了幾句話以後,呂布似乎也看出來拓奈奈不太願意和自己講話,他也不早找沒趣,於是,摸摸鼻子跟在拓奈奈地身邊,安靜下去。
丁原看起來是極爲重視這次的宴請的。光是從那出出進進的侍女手裡端着的東西就可以看出來。不過。就算是如此,拓奈奈心裡還是有一個疙瘩。總覺得丁原請自己來,是來者不善,不過,現在既然來了,一時半會也是走不了的,也只得安下心來看看這個老頭到底要幹些什麼了。
這請的人是很多的,不過,這一屋子的人,拓奈奈認識地也只有董卓和呂布,以及剛剛認識地丁原,其他人,她實在是連面熟的人都沒有。不過,也不知道是天人這個名號在漢代實在是響亮還是不是黑店地好酒讓人記掛,總之這些人當中居然有八成都是認識她的,見了她的到來,無不起什麼打招呼。
拓奈奈也只有陪着笑臉一一應付過去,最後坐在了主座的下面。和她同坐一張桌子的是董卓。見人都到齊了,丁原就吩咐開席了,而席間,還真是賓主一家親啊,所有人全部都舉杯向丁原祝賀,說一些文縐縐的話。
不過,相比起對丁原的祝賀,更多的人傾向於跟董卓套近乎,畢竟,他現在也算是漢靈帝面前一等一的權臣了,就連是何皇后的哥哥似乎也要看他幾分面子。想起這個大將軍何進拓奈奈微微一愣,她剛纔似乎見到這個人了,雖然,時隔兩年,她幾乎已經忘記了這個人長什麼樣子,可是就是剛纔那麼一瞬間,她仿若見到了這樣一張熟悉的臉孔。
她伸長了脖子四處張望着,可是,又沒有見到這個人,心裡隱隱的有些不安起來。
“你在看什麼?說出來也讓我看看。”董卓倒是一直都注意着身邊這個女人的一舉一動,剛剛見她四處張望,他打發了身邊的人,坐正,笑着問她。
拓奈奈沒有找人,微微放下心來。她笑了笑,並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今天這個人到底是爲什麼請客啊?”到了現在還是搞得不是很明白究竟是爲了什麼要來吃這頓飯,於是,側着身子,在董卓的耳邊小聲的問着。
“怎麼?你不知道嗎?今天是丁原的壽辰,所以,請了很多的朝中的人。”董卓輕描淡寫的說着:“你還沒有告訴我,你剛纔在看什麼。”
“很多朝中的人?”她心裡剛剛平復下去的不安又爬了上來:“那麼何進也來了?”
“自然是來了。”董卓放下了酒杯四處張望了一下,輕輕皺起了眉毛:“真是奇怪,剛剛還在這裡的,怎麼一轉眼就不見了?”
拓奈奈從董卓的口中聽見了確認,背脊一鬆,直接就靠在了丁原專門爲她準備的墊子上。
“你在擔心何進會拿你如何?”
“自然是的,你也不想想過年前,他妹妹剛想弄死我。現在我還不躲着,居然來到他的面前晃悠,這不是自己找死嗎?”拓奈奈嘆了一口氣。“我地命還真是不好,上哪去都有人想弄死我。”
“呵呵。”對於拓奈奈的擔心,董卓不置可否,只是輕聲的笑了笑,目光遊移。
“你笑些什麼?”
“沒有,忽然想到一句話,可是。覺得用在你地身上又是有些不合適的。所以,猶豫到底該不該說。”
她聽見董卓這樣的話。不禁挑起了眉毛,看着他齜了齜牙:“你想要說的不會是頭髮長見識短吧?”
“所以說不太合適,我覺得你可不是一個見識短的人。”董卓並不否認,只是淡淡的指出不合適的地方,接着在拓奈奈生氣之前又說道:“其實你大可不必擔心何進會對付你。”
“我怎麼不擔心。要知道,這宮裡地動態其實就是朝堂上地動態,皇后是大將軍的弟弟,我也可以這麼看,皇后說地,就是大將軍說得,大將軍做的,就是皇后想的。雖然,現在皇后並沒有再召見我進宮。但是。我基本上可以肯定,這個皇后還是想殺我的。既然她在皇宮裡動不了我。那可不說明在這皇宮的外面就沒有人不能動我。”拓奈奈冷笑了一下,繼續在屋子裡面尋找何進地身影:“我現在見不到他,當然會擔心,會懷疑他是不是去安排人準備要下手瞭解我了。”
“若不是我早就認識你,我真不敢相信,你這樣一個從沒有在宮廷中生活過的女人,竟然對宮廷和朝堂的干係瞭解的如此透徹,看來,我剛纔那句話是果然不能說的。”董卓由衷的稱讚着拓奈奈。
拓奈奈也不客氣,只是微微笑了笑,這是她的能耐嗎?放這個年代也許是,可是,放在現代可不是。在二十一世紀那個戲說正說小說滿天飛的年代,關於宮廷這點事早就被人說得神乎其神了。雖然她知道自己沒有伸出那個環境中還是不能瞭解其中的厲害,可是,理論知識誰還不能說出個一二三來?
“只不過,你還是沒有在自己地身上將這件事全部地看透了。”
“怎麼說?”
“你若是自己看透了,定不會這麼說了。你不過是一個開着酒館的弱質女子罷了,可是,那何進可是能夠隻手遮天地大將軍,如果,他真的要置你於死地的話,你還能活過過年嗎?”董卓搖搖頭,脣角上帶着淺淺的笑容,看起來果然是美人如。
拓奈奈聽了董卓這話也怔了一下,隨後釋然。“果然是我想多了,這話,你說得果然是在理的。”她點點頭,隨後又笑了笑,直接將的蘇東坡曠古名句丟了過來,反正穿越的前輩們幹這個事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她也沒有什麼覺得好害羞的。古人的詩詞是用來做什麼的?不就是給這些穿越女,穿越男提高身價的嗎?她現在也不過是遵照傳統在做一次而已:“你的意思在我們那裡也有一句話,叫做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此山中。”
“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董卓若有所思,將這句詩又反覆唸了幾遍,然後一拍巴掌,笑道:“秒啊,果然妙得很,這話實在是太妙了。寥寥數語,就將我想說得話,全部說出來了,能說這話的人一定是個一等一的妙人。”說着他又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下拓奈奈:“原本我都相信你並不是天人,只是一個人,可是,你說了這話以後,我又覺得你是天人了,這麼美妙的話,也只有天上的仙人才能說得出來呢。”
見董卓一臉興奮樣子,這又讓拓奈奈覺得詫異了,這董卓看起來並不像是歷史所暗示的那樣不學無術,倒反是個才子。如果才子算不上,倒也是個能通曉詩詞的人。
“太尉大人最近可好?”兩個人相對傻笑了一番以後,拓奈奈覺得這樣下去不是事,所以重新開啓了一個話題,也算是打破兩個人之間的僵局。
“還不錯,至少還活着站在拓姑娘面前就好了。”可是董卓似乎並不想領拓奈奈的情,他依舊說着那很是客套的說。不過,隨後他頓了一下,目光流轉,看了看四周的人,又壓低了聲音說:“上次你說的……”
“我說的什麼?”拓奈奈挑了挑眉毛,看着董卓欲言又止的神情。他是在在問劉協的事情吧,她笑了笑,並不打算自己說出來,她只是想看看,面前的這個男人到底有沒有下定決心呢?
“哦,不,不,沒什麼。”董卓到底最後沒有說出來,只是搖搖頭笑着,坐正了身體,端起了酒爵輕輕的抿了一口酒,將姣好的側面留給了拓奈奈。
看來果然是不行的呢。她嘆了一口氣,現在並不是董卓成就劉協,自己坐居幕後一手遮天的時候,果然,提前泄露天機也不一定就能達到原本的效果。
“劉協果然是好孩子。”過了許久,董卓忽然轉過頭來,看着拓奈奈的側面慢慢的,一字一頓的說出了這句話。
這話代表着什麼?拓奈奈忽然覺得腦子一片的空白,難道董卓已經去接觸了太后,接觸了劉協嗎?那會是什麼結果?董太后和董卓應該有什麼關係的,就算沒什麼關係,至少他們都姓董,而在古代,一個姓氏的人,七七八八多多少少都能找到一點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所以,他依附在太后的身邊也不是一件多麼讓人匪夷所思的事情。
而拓奈奈所訝異的事情是,這明明是幾年後才發生的事情,就算是她提前泄露了天機,那麼也會提前實現嗎?
她忽然覺得自己的連同脖子都變得有些僵硬起來。撤出了一個難看的笑容後,她緩緩的轉頭和董卓的目光對了上去:“是嗎?”她聽見自己那乾癟的聲音這樣問道。
“自然是這樣的,在下一直對拓姑娘不是都很誠實嗎?”董卓攤開了手,對着拓奈奈露出了一個你誤會了我的表情。
可是,拓奈奈總是覺得有一股很涼很涼的氣,在這個本來就天寒地凍的季節裡鑽進了她的心裡,幾乎凍僵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