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本事聲勢浩大,齊心協力的會議因爲不癡的到來而暫時結束,作爲東道主,書雁簫當然要邀請衆人在後房休息,哪怕是萬佛寺的人,他也要硬着頭皮去挽留,要是一句話都不說,那以後整個天下的人怎麼看他風雪書院,還道他們不懂尊客之道。
夜,微亮,不得不說,風雪書院的裝飾和佈置絕對只整個大陸最好的,它沒有皇宮的奢侈,沒有各大門派的壯觀氣勢,有的只是古樸於平淡,哪怕就是一個外人,只要在風雪書院待上一天,也會不由的被這裡的環境和那濃濃墨水氣息所吸引,讓人流連忘返。
書雁簫的房屋自然是整個風雪書院最好的,作爲院長,他的屋子是經過特別的精心設計,沒有吵鬧,沒有喧譁,安靜中又不帶荒涼,不時的有鳥雀會停在屋檐上歇息,鳴叫。
雖已入夜,可是房屋四周邊還是有鳥雀和蟬鳴聲,夜晚的空氣是新鮮的。
書雁簫端坐在沉香木打造的四方桌旁,他面前泡着一壺茶,不是的用左手去觸摸溢出在光滑桌面上的水漬,又不時的動着手指,似乎在寫着什麼字。
書雁簫身爲風雪書院的院長,除了武力強悍以外,自然也是飽讀詩書,寫得一手好字,哪怕此時有些心不在焉,寫出來的字依舊給人一種飄逸灑脫的感覺。
沙沙————
一陣細微的腳步聲傳入書雁簫的耳中,書雁簫微微一笑,不爲所動,繼續用手指蘸着水,一筆一劃的在桌面上來回比劃着。
“師兄,還沒睡嗎…………”
一個穿着一身長白袍的中年人正站在書雁簫身後,眼光不時的瞄向書雁簫寫的字。
書雁簫擡起頭,滿含深意的看了眼這個師弟,嘴脣微微一動,什麼話都沒有說。
書子生也沒有在做聲,只是靜靜的站在自己的師兄身後,他比較愛護自己的容貌,畢竟比起師兄來,他更加熱與吟詩作畫,指點江山,這也是當初爲什麼他的天賦明明比師兄高,最後院長的位置卻傳給了書雁簫,而他只是個掛名的副院長,平時主要教導的還是文學方面的,饒是如此,他一身修爲還是早早就突破了二品巔峰,離一品只有一步之遙。
窗外蟲鳴不息,伴隨着幾樓輕柔的微風,紙木窗被吹的微微作響,好似一種不知名的樂器在奏鳴一般。
“師弟,來了就做吧,在爲兄面前何必如此拘謹。”
書雁簫終於停下了手指,笑着端起已經半涼的清茶,細細的品上一口。
書子生苦澀一笑:“師兄,你明明知道我要來,還和我來這套,這世上還有誰比我更瞭解你?”
書子生一邊說着,一邊也不客氣的坐下,然後給那個書雁簫提前爲自己準備好的空杯子倒滿茶水。
看着書子生熟悉的操作着,書雁簫呵呵一笑:“師弟,我風雪書院沉寂了這麼多年,也是該崛起了。”
書子生聽後神色一片黯然:“師兄,如今我風雪書院爲八派之一,門生故史滿天下,爲何你還不知足呢?”
書雁簫淡然的搖了搖頭:“師弟,你太過滿足現狀了,豈不知,人如果不進步,那必然就會退步,如果我們安於現狀,那說不定什麼時候我風雪書院就要從八大門派中除名了,這也是當初師傅爲什麼要把院長之位傳給我,而不傳給你的原因。”
想起恩師,書子生臉上也多了一絲笑容,當還是搖頭道:“師兄,我知道,我不喜爭鬥,只想一個人安安穩穩的做個教書先生,希望自己的弟子有朝一日能夠受萬人景仰,所以這麼多年來,不管大事小事,我都足不出戶,可是這次,我必須要出來阻止了。”
聽着師弟的一席話,書雁簫心裡一嘆,此時的他,沒有了外人面前的虛僞和老謀深算,有的只是感嘆和真誠,這個世上,也只有面對這個師弟,他才能放心那時時刻刻的戒心了。
“師弟,我知道,那楚國有個叫楚老狂的是你學生,可是你手下的學生布遍整個大陸,何必又在乎那一個?相比我們風雪書院,你要千萬不要感情用事啊”
書雁簫語重心長的看着書子生,這個師弟就是心腸太軟了,實在不適合在這你欺我詐的大陸生存下去,雖然後者飽讀詩書,有些東西知道的比自己還多,可是就是過不了那個情字。
果然,正如書雁簫心裡猜想的,書子生滿臉解決的說道:“師兄,我實話告訴你吧,楚老狂是我的親傳弟子,早年前,我就打算把自己的衣鉢傳給他了。”
書雁簫先是一愣,然後臉上一變,手中的杯子也穩穩落下,摔在桌面上,茶水飛速濺出,射到一定的高度後才坎坎落下。
書雁簫黑着臉,第一次對自己師弟呵斥道:“胡鬧!親傳弟子一向只有我們書家的人才能接任,你怎麼能讓一個外人來接管?實在是胡鬧!”
面對師兄的怒喝,書子生毫不畏懼,挺着頭:“達者爲先,這楚老狂是我手下最出色的學生,我書家子侄雖多,可是卻沒有人的才能能夠在他之上,而且我這麼做不也是爲了我們風雪書院?相信在他的帶領下,風雪書院一定會更加的出色。”
唉,這師弟終究還是太古板了,把世人的心思想的太簡單,豈不知那些學生在他這個老師面前是恭恭敬敬,可是暗裡卻什麼偷雞摸狗的勾當沒有做過。
知道人心險惡的書雁簫一時間也不知道如何去勸說自己的師弟,只好輕聲道:“師弟,這次事關重大,我想楚國那邊應該會拋棄藍月鎮,所以我們不會和那楚老狂爲敵,你就放心吧。”
雖然書雁簫的話給了書子生一絲安慰,可他還是問道:“假如他們沒有放棄藍月鎮,和林沐楓聯手對付你們怎麼辦?”
書雁簫臉色一陣尷尬,然後說道:“大不了我提前吩咐一下,讓人不要傷害楚老狂,把他抓回來就是了,這下行了吧?好了,你休息去吧,明天爲兄還要和衆人議事。”
見書雁簫下了逐客令,書子生也不好在多說什麼,只好退下。
看着書子生離去的背影,書雁簫臉上又恢復了以往的狠辣果斷之色,唸唸自語:“這楚老狂絕對不能留,我風雪書院豈能落在外人之手?”
…………
黑夜隨着晨曦的到來,而短暫的結束。
妖族古林外圍,兩個傾國傾城的白衣女子正往那被封印的路口處走去。
“姐姐,你爲什麼要帶我來這裡啊?”
隱秘的小道上,天雪一臉糾結的看着身邊一言不發的蘇傾魚,自從上次離開藍月山後,她就在也沒有在蘇傾魚的臉上看到過一絲笑容,她雖然生性單純,可是並不代表她是笨蛋,隱隱約約中可以猜得出蘇傾魚不應該沒事做帶她來這裡。
正如天雪所想的,蘇傾魚認真的看了眼天雪,臉上擠出一絲笑容:“好妹妹,姐姐早你借一滴血行不?”
起先聽到蘇傾魚的話,天雪臉色一愣,古怪的看了眼蘇傾魚,借什麼都聽說過,可是還真沒見過借血的,突然想起最近發生的事,她心中有了猜測,於是說道:“姐姐,你是爲了林大哥吧?”
蘇傾魚聽後立刻用拳頭在天雪頭上敲了一下:“瞎說什麼,誰爲了他啊,我纔不會爲了他去借妹妹的血…………”
蘇傾魚的話還沒有說完,天雪樂了,微眯着雙眼:“姐姐,你不打自招哦。”
知道自己說漏了嘴,蘇傾魚也不再隱瞞,故作嚴肅的問道:“那你借不借啊。”
早族裡的時候,那些長老就和天雪說過,天山聖女的血很寶貴,下面那些壞人都是爲了她的血纔來的,那些人要把她的血全部放乾淨…………
從小就在這一堆話裡成長的天雪自然明白她身上流的血和別人不多,非常寶貴,可是這次開口的是蘇傾魚,她轉眼間就把長老的那些話拋之腦後,反而戲膩的問道:“那姐姐,我把血借給你,你怎麼還我啊?”
是啊,血怎麼還?
蘇傾魚先是一愣,不過很快就捕捉到小丫頭臉上的玩味,立刻說道:“當然是天天用大魚大肉給你補身子,早日把你那血給補回來啊。”
玩笑歸玩笑,天雪還是笑道:“姐姐,我就知道你不是絕情之人,你和林大哥到底有什麼誤會啊?”
聽到這話,蘇傾魚立刻一哼:“哼,提那負心漢幹什麼,到是你,才見過他不到一天,就滿嘴的林大哥,莫非對他有意思?”
本來就沒有接觸過什麼男女之事,現在猛然聽到這話,天雪立刻耳脖子一紅,然後反擊道:“你是我姐姐,又對他這麼好,我當然叫他林大哥了,不過聽姐姐你的口氣似乎對他很不滿啊,我看這血還是不借了,給姐姐你出氣。”
沒想到這小丫頭這麼難纏,以前還真沒發現,蘇傾魚徹底敗下陣來,只好哀求道:“好了,不和你說了,你以後想怎麼叫就怎麼叫吧,和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