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蓉蘭頓時就覺得臉色一陣難堪,周圍人對她的指指點點讓她恨不得一把火將這酒樓給燒了。
“蘭姐兒?蘭姐兒?”
徐氏跟着後面就過來了,看着許蓉蘭站在那邊,咬牙忍着周圍人對她的指指點點的模樣,頓時就心疼起來:“沒事的!你祖母正在和王家老太太商量着,這事情一定能解決的!”
“能怎麼解決?”
許蓉蘭眼眶一紅,看着徐氏就嘶喊起來:“你怎麼那麼蠢,你以爲那王老太太是誰都能說服的嗎?”
從一開始,他們許家就被王家玩在掌心之中,若非她下了狠心,不顧名聲的抓住了機會,現如今根本就攀不上王家這個高枝。
根本就不願去理會徐氏心情的許蓉蘭,一回頭,看着二樓那面色淡然的女人,咬了咬牙:“鳳錦繡,你不就是希望我求你嗎?好,我求你!”
說着,許蓉蘭雙膝一跪,看着鳳錦繡,忍着屈辱,雙手握拳:“鳳錦繡,我求你,幫我這麼一次!”
鳳錦繡看着許蓉蘭如此,目光之中有着複雜的神色。
她出生的時候,因爲看到徐氏失望的眼神,她擔心在這個男尊女卑的時代,她會不受到寵愛,更擔心許王氏會因爲當時許家的生意,將所有的怒氣都遷怒到徐氏和她的身上,所以一直將她帶到身邊。
可沒想到,她們兩人卻是到了如今的地步。
雖然下跪,可是許蓉蘭那眼中的恨意卻是那麼的明顯。
“許蓉蘭,那天我在許家的時候就說過,要想讓我幫你,就將我想要知道的答案給我!”微微斂目,鳳錦繡無視於許蓉蘭的‘卑微’,淡然的目光落到一旁的徐氏身上,淡聲道。
當初促成許家和王家婚事,幫助王家京中解困,白石飛幫她得到的回報是許家的宅子,可她真正要的,還沒到手。
許蓉蘭一楞,先是有些不太明白鳳錦繡話中的意思,可是順着她的目光看到自己身側的母親的時候,立刻想起來那天晚上,在敬酒的時候,她和母親說的話。
“答案!”雙眸一亮,許蓉蘭一下子站起,抓住徐氏的胳膊,就是指甲都嵌入她的胳膊中,她都沒有察覺:“母親,只要你給出答案,她就能幫我!”
“不……”
徐氏搖晃着後退,使勁的想要掙脫開許蓉蘭的手臂,卻是被她抓的死死的,不肯撒手。
“你要逼我去死嗎?”
許蓉蘭的雙眸裡面出現了瘋狂,看着徐氏這幅模樣,聲音越發的淒厲:“你要在我的新婚前,逼死我嗎?你就是這樣做母親的?”
徐氏倉皇的看着許蓉蘭,她……她不能說!說了之後,她就……真的失去這個女兒了!
“好,你不說!”許蓉蘭看着徐氏咬脣堅持的模樣,一把拿出髮釵,抵着脖子:“那我今天就死給你看!”
“蘭姐兒!”
徐氏一驚,伸手便捂着許蓉蘭的脖子,卻見那簪子一下狠狠的從徐氏的手背上划過去。
雖然那動作和氣勢看起來極其駭人,可那血,不過也就零星幾點的噴在了徐氏的臉上。
徐氏嚇的毫無形象的跌落到了地上,受傷的手微微顫抖着:“你,你真的要死?”
“連我的親生母親都不幫我,我還活着有什麼意思?”許蓉蘭擡頭看了一眼一直面無表情看着這一切的鳳錦繡,知道現如今母親受傷對於她來說已經沒有辦法威脅,咬了咬牙就狠狠道:“以後等皓哥兒娶媳婦的時候,您可別忘記告訴皓哥兒和她的媳婦,他的二姐是如何被你們逼死的!”
鳳錦繡聽到這話都要笑出聲來了,這樣都能和許皓扯上關係?
一直覺得自己在許家挺倒黴的鳳錦繡,這一刻覺得那個最倒黴的,應該是許皓吧。
“我說……我說……”
徐氏一聽到許皓的名字,立刻慌了。
若是這樣的話,以後皓哥兒怎麼說親事?誰會讓閨女嫁到逼死親生女兒的家中來?
“將人帶上來吧!”
鳳錦繡扯了扯脣角,眼中閃過一道譏誚。
看來,就算許蓉蘭沒有本事,她也永遠比自己更瞭解徐氏。
母女兩個人被人帶到了樓上,不同的是,一個雙眸含怨,一個畏畏縮縮。
“說吧!”鳳錦繡看了一眼執意要跟上來的許蓉蘭,眸色微閃,看着兩人便淡聲道:“若是真的想要讓她從這裡出嫁,現在準備的話,時間也會很趕的!”
言下之意,便是時間很緊,她沒工夫聽這兩人廢話。
“你手上的傷,是那年咱們……咱們被人人販子追的時候,落下的!”
徐氏看着鳳錦繡那雙淡然的眸子,抿了抿乾澀的脣,極其艱難的開口。
“我記得!”鳳錦繡起身,背對着徐氏那越發不安的眸子,淡淡聲道:“那是在冬天的時候,我穿着襖子和大戶人家的孩子起了爭執,然後就被他們追趕!”
爭執,是因爲他們踩了她給徐氏討來的乾淨的饅頭。
誰知道在追趕的過程中,兩個女扮男裝的人髒兮兮的乞丐卻無意露出了原來的面貌,一下子就被那些人販子給盯上了。
“當……當時你穿的那身襖子……”
徐氏的聲音越發的嘶啞,像是硬從嗓子裡面擠出來的一樣:“是我們身上最好的一件衣服!”
鳳錦繡蹙了蹙眉,慢慢的轉身看着徐氏。
她說來說去,好像都在說那件襖子?
仔細回想當初的那件襖子,鳳錦繡並覺得那衣服有什麼特殊的地方,看起來很厚重,其實一點都不保暖。
可當時,那件衣服是她最好的衣服了。
“那衣服是我做的!”徐氏的頭垂的更低:“裡面的夾層並非是保暖的棉籽,而是……油紙!”
油紙?
這話說一說,一旁的許蓉蘭有幾分詫異的看向徐氏。
好好的衣服裡面,裹什麼油紙?
鳳錦繡卻是眸色沉了沉,心中升起了一股悲涼,卻還是問出了口:“你在衣服裡面藏了什麼?”
油紙外頭是棉布,起了兩層的防水的作用!
能這麼做的唯一理由便是,要保護裡面的東西。
對於徐氏來說,當時的她們唯一珍惜的便是……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