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芳菲看着賬本上一個雞蛋一兩銀子,簡直是哭笑不得。採買這一塊從來都是撈油水最兇猛的部門,而食材的購買看着不過是些小物件,畢竟成天都是什麼菜啊肉啊。再貴能貴到哪去,怎麼比得上府裡做衣裳首飾聽起來容易撈油水。畢竟主子一件衣服不知道能買多少食材,而且宣王府裡向來大方,奴僕們的衣裳都是非常講究的。
而宣王府一年會發兩次衣裳,每一次就是最低等的奴僕也有兩件。品級越高,衣裳的質量和數量也就越高越好。莫說一等奴僕的行頭,就是這二等奴僕身上的穿戴都要比平民中的小康家庭子女要穿戴得光鮮。這代表着一個府裡的門面,所以即便是尹悅菡再摳門。也不敢從這裡扣扣索索。投入大,其中油水也就可以大做文章,這想想也就明白。
而廚房這一塊往往容易被忽視,雖然經常會有些珍禽異獸送來,價格十分昂貴,但是這些東西畢竟不多,且都是有數的,不好做文章。人蔘燕窩等等也不是廚房這邊採買管的,所以大家意識裡都以爲廚房採買雖然也有油水,卻遠不如其他。可慕芳菲看了才知道,並非是這樣。
廚房東西相對賤,好似一樣東西撈不到什麼油水,可架不住量大!而且這價格也定得太離譜,一折算下來那就是天文數字了。慕芳菲有點相信尹悅菡是真的窮,手下的人實在太奸猾了。廚房採買賬本做得十分清晰明瞭。表面上完全看不出什麼問題。可根本經不住細細推敲。
比如一個雞蛋一兩銀子,要知道府裡一個粗使丫鬟的月俸也不過才八百文還不到一兩銀子。大丫鬟也不過三兩銀子,只是大丫鬟近距離伺候主子。得賞的機會多所以遠比其他低等些的奴僕富裕得多。結果這一個雞蛋就能給你弄個一兩銀子,一個大丫鬟月俸還吃不上三個雞蛋!這不是笑死人了嗎。在民間,每月一兩銀子都能養活一家子了。
還有每個主子的定例更是讓人哭笑不得,比如尹悅菡,她每天食物的定例中光豬肉就有五十斤,雞鴨魚等等還不算其中。這得多大的肚子才能吃下這麼多食物!而慕芳菲剛入府不到一個月,她就已經‘消耗’了豬肉一百斤,雞鴨魚肉加起來也也有一百斤,哦,這是每天的量不是一個月……
慕芳菲由衷覺得宣王府撐了這麼多年沒有跨,實在是太不容易了。從前看一些歷史資料,比如清朝咸豐帝就被內務府裡的人忽悠。給褲子打個補丁就需要五兩銀子,吃個雞蛋也是不便宜,問曹振鏞大學士一日吃幾個雞蛋,曹大學士怕弄不清內務府報了多少銀子,就謊稱自己吃不了雞蛋,從小落下了病根兒,一吃雞蛋就脹肚,所以並未吃過雞蛋。咸豐帝竟是感嘆,其因此省了不少錢,可想而知雞蛋在咸豐帝心裡的概念是多貴。
慕芳菲之前還很懷疑那些資料是不是假的,畢竟一個雞蛋多少錢做皇帝的可能不知曉,可大臣一個月月俸幾何卻是清楚的。總不能一個大臣的月俸連雞蛋都吃不了幾個,這國家得多窮,哪裡還能自詡是大國。可慕芳菲現在親眼見到自家就是如此,而景陸離尹悅菡竟是這麼多年都未曾發現貓膩。景陸離就算了,從不管後宅中的事。尹悅菡也算是頗爲精明之人,怎也跟着這般糊塗。
不過想想也就明白,雖然不少高門女子從小培養如何管家的技巧,可大多都是大方向上的管理,比如如何管束下人,怎麼教導子女討好丈夫恭敬公婆等等。管理賬本屬於算術,不少高門女子都是不會算盤的,只會大致看賬本。具體的卻是不屑去學,覺得會沾染市儈。而且廚房這麼小的物件,如此精精計較實在有失氣度,也就不以爲意。
水至清則無魚,慕芳菲知道廚房這一塊肯定也不乾淨,原本想着只要不是太過火也就睜一隻眼,太過嚴苛也是不妥當。可沒有想到竟是這般誇張,她又不是冤大頭,可不想被人當傻子忽悠。
“廚房的管事以及負責廚房裡的採買之人是誰?”
綠茵見慕芳菲臉色不好,頓時明瞭這廚房裡必是出了事,“王妃,廚房裡的管事和採買都是劉福總管的親戚。就是尹側妃也無法插手廚房裡的事,據說事王爺對吃食最是小心,所以哪裡都讓尹側妃碰,唯獨這裡不可。尹側妃因此還曾經鬧過,想要借事將總管和採買給弄掉換上自己人,最後反而被王爺大訓一頓,原本參與之人全都被轟出府去。”
慕芳菲擰眉,劉福是景陸離最信任的人,也是這府裡唯一知道景陸離暗地行的事之人,知道景陸離草包的名聲都是故意做出來的,實際並非如此,可想而知景陸離對他的器重。府中人人傳言,劉福位同瑤光。
劉福其實是個太監,皇族子弟府裡都會有內侍伺候,劉福就是那個內侍。只忠於景陸離一人,景陸離走後也不爲難劉福非要在慕芳菲身邊伺候,便是讓他在府外休養。
而廚房的管事和採買是兩口子,管事爲劉福的妹妹李貴家的,採買是劉福的姐夫李貴。兩人爲劉福最近的親戚,因爲把自己的兒子過繼給劉福,所以於劉福關係十分好。這也使得李貴兩口子在這府裡地位牢固,連尹悅菡都不怕。
這兩人是劉福的人,反倒是不好動了。畢竟景陸離在這府裡信任的人不多,劉福地位不一般,她若想處置李貴夫婦,必須要經過景陸離纔好。否則就是打劉福的臉,慕芳菲不想讓景陸離身邊爲數不多的人也不和,這會讓他左右爲難。
慕芳菲對劉福的印象還是很不錯的,爲人老實忠誠,雖然忠誠的對象不是她,卻也從不會因此而針對。依然恭恭敬敬,只是若慕芳菲與景陸離有衝突的時候,劉福必然是會向着景陸離,不會爲她所用。慕芳菲嫁過來之後,劉福也從不會仗着自己伺候景陸離多年的情分刻意爲難或是事事爭先,很知道進退的一個人。
這麼一個人怎麼會有這樣的親戚,難道兩人所作所爲他都不知曉嗎?
“李貴兩口子爲人如何?”
綠茵回道:“稟告王妃,李貴兩口子都是老實的,劉福總管事先就說過,他們雖爲他的親戚卻也不能仗勢欺人。若是做了什麼不妥之事,他第一個就將他們給辦了。也因爲李貴夫婦平日從不與誰爲難,只管做自個的事,只是廚房的大小事務不允許任何人插手,這才讓尹側妃未繼續與兩人鬥下去。”
慕芳菲點了點頭,琉璃卻插了進來,“不對,之前他們不是還故意讓我們王妃吃不上飯嗎?怎麼就是個老實的了?”
綠茵頓時噎住了,“這,這奴婢也不知曉。李貴兩口子從前都不插手管這府裡的事,李貴家的雖然是主管,實際上也就是監督廚房裡怎麼做菜做飯的,保證進王爺嘴裡的東西是乾淨的,其他事也是不管的,都是由下邊的小管事分管的。大廚房一直頗爲複雜,並非鐵桶一塊,出這樣的事應當與那些人有關。”
流蘇想了想道:“奴婢以爲即便不是出自這兩口子的意思,卻也推託不了責任。畢竟她頂着這個總管的名頭也就得好好辦事,否則就是失職。廚房裡發生什麼事她還不清楚,只怕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即便不是有意,卻也是並未將心放在王妃身上的,所以任由尹側妃行事。”
綠茵抿着嘴想要說些什麼,最終沒有開口。慕芳菲看到她的異樣,淡淡道:“你既然有話但說無妨。”
綠茵臉蛋微紅,最終依然沒有開口。
這下不僅慕芳菲就連琉璃和流蘇都好奇起來,綠茵是個爽利的,從不曾見她這般扭扭捏捏的模樣。
還是綠茵舉薦的大丫鬟青竹笑道:“說起來綠茵姐姐和劉福總管的乾兒子劉順算起來是青梅竹馬呢。”
綠茵頓時整個臉都紅了,惱怒不已,“你胡說什麼!什麼青梅竹馬,你莫要亂說話,只不過我家以前和他家比較近而已,後來王爺賜給劉福總管一套宅子,我就極少能見到他了!”
綠茵怕慕芳菲誤會連忙解釋,“王妃,奴婢並非因爲私心所以爲李貴夫婦說話,只是以前與他們接觸過,覺得他們夫妻都是挺不錯的人,所以纔會照實說,並無偏袒之意。”
慕芳菲卻十分感興趣,“哦,竟然還有這樣的事?想想我們綠茵也快十八歲了,是可以談婚論嫁的時候了,那劉順現在在做什麼?爲人怎麼樣?”
綠茵聽到這話急得快哭出來,“王妃,奴婢真的與那劉順沒有瓜葛,莫要聽青竹這丫頭胡說。青竹,你還不快給王妃解釋!”
青竹見綠茵是真的惱了,也不敢玩笑,連忙道:“王妃,奴婢方纔只是玩笑,平日奴婢們私底下經常這般渾說,方纔奴婢一時習慣,沒管住嘴所以才渾說的。王妃,奴婢再也不敢了。”
說罷,噗通跪了下來,綠茵也跟着跪。
慕芳菲不由嘆氣,看來她之前立威確實起了效果,她還沒說什麼呢,這兩個丫頭就怕成這副模樣。
“你們無需這般惶恐,本妃雖然嚴厲卻也不是不講情面的,這又不是什麼大事無需如此。”
綠茵羞赧道:“奴婢只是……”
慕芳菲知道她要說什麼,擡手打斷,“爲自己熟悉之人說兩句好話,乃人之常情,只是莫要過了度倒也罷了,無需太過緊張。況且有些惡人,在一些人看來是惡的,在另一些人看來卻又是好的。你這般看待李貴夫婦,也不算是偏頗,只不過是看到他們好的一面沒有看到惡的一面罷了。只是若不想讓自個出錯,就莫要身邊即世界,總要多看多聽纔不會被人矇蔽。”
綠茵頷首,“奴婢謹聽王妃教導。”休腸序巴。
慕芳菲並不以爲李貴夫婦像綠茵說的那樣老實,否則也不會弄出這麼一本賬冊。只是目前看來興許只是貪財,而不喜歡插手府中之事,不爲尹悅菡所用,也不爲她所用。
可這麼大個蛀蟲留在自己家裡,慕芳菲是無法說服自己的。她雖對金錢並不十分在意,卻也不喜別人算計。她可以送給別人錢,卻不允許別人算計她的錢。
只是這對夫婦不同其他人,不能魯莽行事。慕芳菲將賬本合上,揉了揉痠痛的眼睛和肩膀,不由深深嘆了一口氣。景陸離不知道現在在幹什麼,聽說已經到了那裡,卻不知具體什麼情況。不知送他的望遠鏡可是起了作用,因爲技術問題那簡陋的望遠鏡放大係數並不高,遠不如前世的望遠鏡,是否用慕芳菲沒在現場說不得準。
慕芳菲這頭正念着,景陸離那邊正因爲手中握有望遠鏡而打了第一次勝仗!
倭人最大的本事就是潛逃,一旦回到船上,大炎船隻就很難跟上。他們的船小速度卻很快,在茫茫大海里迅速就不見了蹤影。他們喜歡往暗礁行駛,因爲船隻靈活,使得很快就沒了蹤影。大炎船隻笨重,一旦追到那裡只能灰溜溜打道回府,奈何不得。
而這次景陸離來了,帶着望遠鏡,遠遠就能看出倭人的船躲藏在何處。一逮一個準,竟是殲滅了上二十多個人!雖然於總數而言不過爾爾,但是這無疑給大炎軍隊極大的信心。這水上老鼠如今也沒法逃過他們的千里眼!
燕飛雲抱着望遠鏡愛不釋手,完全不想還給景陸離。
“王爺,這實在是個好東西啊!有了此物助陣,不愁不將這羣倭人全都打怕!”燕飛雲雖然一直不似他人小瞧景陸離,可難免還是會膈應,有疏遠之意,也不願景陸離插手作戰之事。可景陸離掏出了這麼個東西,又在之前露了一手,功夫竟然不低於他。這下徹底服氣了,直接稱兄道弟起來。
燕飛雲是個颯爽之人,雖對慕芳菲有好感,卻不會因此故意給景陸離下絆子,覺得被奪走所愛,那也太不爺們了。
景陸離直接將望遠鏡從燕飛雲手裡抽走,“這是我家王妃專門給我做的,莫要露出這猥瑣模樣。”
燕飛雲驚詫不已,“什麼?!這個竟是王妃做的?是做的不是買的送你的?”
景陸離忍不住得意,“我家王妃心疼本王,怕本王戰場上吃虧,所以特地爲本王做了這麼個東西。說是古書裡瞧見過的,從前還以爲是假的,可因爲擔心本王,就試了試沒想到真的做出來了!”
景陸離炫耀的意味濃得讓人忍不住將臉撇過一旁,燕飛雲再是粗神經也明白,景陸離這話是故意對他說的。讓他知道慕芳菲是多麼的愛戀他,讓自個莫要有其他想法。
燕飛雲簡直忍不住翻白眼,他確實對慕芳菲曾經有過好感,這樣的奇女子實在是不可多得。可既然對方都已經成親,之前他提親失敗說明其並不喜歡他,他又不是後宅裡的婦人,更不是那些只會風花雪月的窮酸書生,大丈夫何患無妻,怎麼可能會一直糾結這種事,況且那女子還有丈夫。
“王爺真是好福氣!王妃這般心靈手巧,與王爺您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燕飛雲很沒有骨氣的拍馬屁,誰讓他垂涎景陸離手裡的望遠鏡。他是個軍人,自然比誰都明白手中若是有了此物的意義。有了這東西,以後戰場上必是如同神助!
景陸離看燕飛雲眼底乾淨,只對他手中的望遠鏡兩眼放光卻並沒有其他情意,心中甚爲熨帖。
“若這次能大勝而歸,本王必是不會少了你的好處。”景陸離並未言明什麼好處,實在是這玩意不是他弄出來的,總要過問一下慕芳菲的意思。而手裡的這一個他是無論如何都不會送給別人的,皇帝都不行!這可是慕芳菲送給他的東西,誰也不能覬覦。
景陸離想到慕芳菲心中泛起思念,不知那小丫頭在做什麼,可是受了委屈。景陸離雖然不經常在後宅,卻也知道不平靜。可慕芳菲卻不用他去操心,他纔沒有有什麼動作,只讓人盯着不讓她受委屈就是。不是他狠心,而是慕芳菲想要與他並肩而行,而不是他的附庸,就要經過這麼一遭。已經離家十幾天,想起小丫頭柔軟的身體和那小脾氣,真是恨不得馬上跑回去與她溫存一番。
“聞覺,可有王妃的消息?”景陸離叫來身邊暗衛,問道。
聞覺道:“回稟王爺,方纔剛得到消息,王妃將尹側妃關起來了。”
景陸離微微詫異,沒一會便是笑了起來,“像這丫頭做的事,倒是我小瞧了她,還怕她受委屈。竟是忘了她哪裡是那籠中雀,而是休憩的蒼鷹,別人不惹她還罷了,否則必是會讓對方終身難忘。”
“王爺,您可要給王妃傳遞書信?”
景陸離頓了頓,想了想道:“就跟這次捷報一同送上去吧,你們這條線莫要暴露。”
慕芳菲得到景陸離的來信興奮不已,由信中得知景陸離不僅平安還旗開得勝,這讓她更是舒了一口氣。
“王妃,您若有回信可由小的送過去。”送信人道。
慕芳菲欣喜,“可以通信嗎?”
畢竟是戰場之上,這世送信本就困難,加上這個緣故則難上加難。雖然官方一直有特殊的通道,卻不是可以傳遞私人信件的,若是被人發現必會遭到彈劾。
送信人道:“皇上爲?勵衆將士,所以會賞賜下去,可順便帶上書信。”
慕芳菲連忙吩咐道:“那還請你稍等一會,流蘇,快送這位軍士去休息一下,伺候他吃一頓好的。這一路奔波辛苦了,需要好好補一補。”
送信人並未推辭,與流蘇一同下去。
慕芳菲斟酌了好久纔將信寫完,最終決定還是莫要讓李貴夫婦這點小事打擾他,若是這點事她都處理不了,讓遠在戰場的景陸離分心,那她也太沒用了些。因此信裡只介紹自己最近做了什麼取得什麼效果,還讓景陸離莫要分心,好好幹活將倭人打得不敢再來才罷休。甚至還附上一幅漫畫,表述自己現在過得很是快意。還將她如何鞭打尹悅菡的畫付了上去,也不知到底是何意思。
景陸離收到忍不住搖頭,也就他這樣的男人與慕芳菲般配。否則若是其他人,見自己妻子竟是這般手段狠厲,必是會心中不喜。而他卻是相反,反而覺得帥氣充滿魄力。
有了景陸離的消息,慕芳菲心中安心許多,做起事來也比之前更加具有幹勁。慕芳菲聽聞劉福身子骨好了不少,這才命人去將手中賬本遞給劉福,並附上一張紙。上面寫着她這個王妃一個月月俸多少,而一個雞蛋又是多少錢。
劉福收到賬本的當日,就進入王府尋慕芳菲。
“劉福見過王妃。”劉福恭恭敬敬行了全禮。
“劉總管無需多禮,你是王爺身邊最器重的人,王爺不在這個事實也不容動搖。”慕芳菲側面告訴劉福,她並非故意針對她,一直認可他在府中的地位。
劉福羞赧道:“老奴慚愧,愧對王爺王妃的信任,原以爲我那妹妹妹夫都是老實的,不曾想竟是這麼大膽!王妃無需顧及老奴,當如何處置老奴都無怨言。只是劉順這孩子自打記在老奴名下,就一直在老奴身邊,聽老奴教導,應是未參與其中,還請王妃明察。”
劉福雖然袒護劉順,卻並未將話說死,這對於慕芳菲來說已經足夠。她之前就已經打聽,劉順確實是個不錯的小夥子。既孝順劉福,又不會讓親生父母寒心,讓劉福不安,是個會處事的,這也是綠茵喜歡張順的緣故之一。
慕芳菲並不想趕盡殺絕,道:“李貴夫婦既然是劉總管的親戚,本妃雖然不能免罪卻可輕饒。若查明屬實,只要他們還了這些年貪污的銀子,本妃就不再追究。劉總管這些年勞苦功高,現在又有了兒子自然是要爲他打算。聽聞劉順是個做生意的好苗子,不若劉總管爲劉順謀劃一番,開個鋪子自個做老闆。且可以讓李貴夫妻在一旁幫襯,倒也省得剛開始沒有可信的人。”
劉順並非奴籍,而是自由身。所以雖然未劉福的乾兒子,卻也並未在王府裡伺候。劉福是個很有原則的人,並未因爲自己而開特例。王府裡的奴僕都必須是簽了賣身契的,只有外頭的管事有些人是簽訂契約的自由身。
劉福自然知道慕芳菲這是給他做臉,“多謝王妃寬宏大量,可凡事都要按照規矩辦事,王妃初掌權更是如此。老奴雖然有些臉面,可這些都是王爺給的,若是壞了王爺的規矩,再大的臉面也是不頂用的。”
慕芳菲聽到這話不由對劉福更加佩服,也更加明瞭景陸離爲何這麼信任這個太監,只可惜他的親戚卻是讓他失望了。
可這麼一來,如何懲治李貴夫婦,倒是讓慕芳菲覺得有些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