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是你?”慕芳菲擡頭看到來人,詫異道。
景陸離不悅皺眉,“不是本王還能是誰?”
自從賞菊會之後,兩人已經近十日未見,慕芳菲沒有想到會在這裡還這般巧的遇到了這個人。被對方抱着的姿勢實在彆扭,慕芳菲掙扎道:“放我下來!”
景陸離並未堅持,很順從的將慕芳菲放下,慕芳菲一落地就往後倒退了幾步。
景陸離一臉受傷,“芳菲還是這般防着我。”
慕芳菲沒好氣白了他一眼,“在瘋子面前,不得不防。”
景陸離笑了起來,“不瘋魔不成活,我與芳菲都是一類人,只不過我瘋得肆意,你如今尚且壓抑。”
“不知道你說什麼。”慕芳菲有些彆扭道,“方纔,謝謝你了。”
景陸離一臉驚詫,一副不敢相信、受寵若驚的模樣。
慕芳菲瞪了他一眼,“莫要再做戲,一個堂堂王爺搶戲子飯碗實在說不過去。”
景陸離臉上依然帶着笑,卻不再似之前一般宛若帶着一副面具,雖只是淡淡卻能瞧得出心情舒暢。“丫頭,也就你敢在我面前說這些話。”
慕芳菲不知想到了什麼,噗嗤笑了起來,“你又不是走霸道王爺路線的,雖身份高可平日表現不說也罷,不用腦子想就知道平日聽到的詆譭不少,怎麼可能我是第一個。”
“惡毒的詆譭我確實不曾少聽,可無人想你這般語氣。罷了,不說這些,省得你又惱了起來,我今日時間不多,便是不與你玩笑了。”
慕芳菲沒想到景陸離會說這樣的話,雖然都知道是調戲,可這麼直白承認總覺得感覺怪怪的。思忖片刻,想到二人第一次見面,“你要出遠門?”
景陸離笑了笑,“芳菲有很長一段時間不用擔心我潛入你閨閣了,也有可能永遠不用擔憂。”
慕芳菲心裡咯噔了一下,想起當初景陸離身上的傷,毫不懷疑這樣的可能性。“你又要去做什麼?你明明是個王爺,何苦去做這麼危險的事?”
“芳菲是在擔心我嗎?”景陸離又露出之前那樣不正經的笑容。
慕芳菲不悅皺眉,“我誠心與你說話,你非要這般違心應對嗎?若你執意如此,我裝瘋賣傻奉陪又如何。”
景陸離臉上表情僵了一下,搓了搓臉,搖頭苦笑,“習慣了,有時候不自覺就露出來了。原以爲不管如何演戲我還是我,未曾想不自覺就被影響了。如今倒是分不清自己是誰,誰是自己了。”
慕芳菲嘆了一口氣,她何嘗也不是如此。她原本最是喜歡站在耀眼舞臺之上被世人矚目,可如今到了這個世界,爲了保命爲了不會過得太淒涼,她只能斂起所有的光芒,藏在後宅之中溫吞度日。她有時候在想這樣的日子有何意思,不若瀟灑一把,可死過一次她反而更加惜命,很害怕臨死時候那種痛苦和不甘,竟是變得膽小了不少。
這麼多年的潛移默化,她已經不再是當初那個聞名於世的魔術大師,缺乏了登臺的勇氣,多了後宅女子的陰鬱。
“你自個小心,若做的不是傷天害理之事,希望你平安。”
“多謝。”景陸離這次並未出言調侃,誠懇的望着慕芳菲道謝。一雙明眸深邃如若深潭,因爲難得的認真變得更具吸引力,嗓音也不如平時的輕浮,沉穩充滿磁性。原本就英俊帥氣的臉龐更具魅力,這樣的景陸離若是出現在人前,必是無人稱其爲草包。腦中空空之人根本無法散發出這樣氣勢,即使演技再過人也無法演繹這般透徹。
這纔是真正的景陸離,與平日愚蠢、囂張、玩世不恭的模樣截然不同。慕芳菲有些明白爲何景陸離會刻意僞裝自己,把自己名聲弄得這般狼藉,這樣的景陸離太過鋒芒,很容易被人視爲眼中釘。在羽翼未豐滿之前,這樣的處境會十分危險。
慕芳菲看到這樣的景陸離,心底不由漏了一拍,有些彆扭的將目光移向他處,沒有看到景陸離嘴角露出的淺淺笑容。
慕芳菲望着死得不能再死的老虎,“方纔多虧你出手,否則我不知要被困到什麼時候。依你的箭術和功夫,想來一定能平安歸來。”
“多謝吉言。你也莫要仗着自己有些本事就胡來,於後宅的女子而言你那幾手確實厲害,可外頭的危險並非你想的那般簡單,一切都需小心謹慎。非萬不得已莫要在人前動武,未足夠強大時露了底牌是最危險的。”
慕芳菲沒有想到景陸離會與她說這些,心中頗爲感動,想了想問道:“你可認識燕飛雲?”
景陸離挑眉,“怎能不認識,若非他我與芳菲也不相識,算起來他也是我倆的媒人。”
慕芳菲沒有理會他話語裡的調戲,與他說起那日遇到流氓出手一事,只是將火那一段隱了去。
“他收屍時必是察覺到端倪,你說會不會威脅到我。”
景陸離頓時表情嚴肅起來,使得慕芳菲心裡一顫。
“你真是太大膽了,明知這山林有匪徒還敢一人穿梭!若是出了岔子,你哪裡去尋後悔藥!”
慕芳菲沒有想到景陸離會發這麼大的火,連忙解釋,“我沒你想的那麼沒用……”
“被淹死的人往往是會水的!後宅女子弱不禁風,你所向披靡慣了就變得狂妄了,原以爲今日是不湊巧,不曾想你一直如此。若非你運氣好,不管是之前之事還是今日之事,你都會死無全屍!”
老虎之威不必說,而依照定國公府裡的規矩,慕芳菲若失了貞,哪怕沒有實質性的,傳了出去蘇氏也會爲了那所謂的名聲要她的命!
慕芳菲低下頭,雖心裡不服,卻也不得不承認景陸離並沒有說錯,她來到這個世界確實有一種優越感,所以纔會如此無所畏懼。若是從前,哪裡會這般囂張。明知有危險的地方,若是沒有其他人一起,她絕對不會去犯嫌。當然,魔術中的冒險除外,那是工作。
景陸離見慕芳菲這般,嘆了一口氣,“莫要怪我語氣重,多管閒事。我難得與一個人投緣,也不想你出事。”
慕芳菲扯着嘴角搖頭,“確實是我魯莽。”
“以後多思量,非不可冒險,只是在此之前要做好充足準備。”景陸離見慕芳菲聽了下去,又道:“燕飛雲這人雖出身不顯,可爲人耿直不喜道人是非,是條漢子,你莫用擔心他會胡說些什麼。”
慕芳菲眨了眨眼,好奇道:“你對燕飛雲似乎評價挺高,爲何當初會被他追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