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友會剩下的日子裡,落華宮一行人過得頗爲不是滋味。原因無他——不過是夙大人與公子鬧了彆扭。你若問這詳情,那其中可複雜得多了。
對於夙軒血玉樓主的身份,除了秋沉落和嫣月大驚小怪了一陣子之外,其他人倒都是沒多大反應——攬月是因爲她原本待在吟蓮教,比起吟蓮教,血玉樓還是頗爲遵紀守法的;孤月和獨月兄妹,一個是在江湖上行走數年,對於風評尚不算差的血玉樓本就沒什麼感覺,獨月卻是自小在雪彌城橫來豎去慣了,對於殺手尚無明確的感念,那對於專門幹殺手生意的血玉樓自然也是可有可無了;歐陽潯卻是本就猜測他身份不簡單,此次陰差陽錯地捅了一點出來,縱然心底有些驚訝,已及弱冠的他到底還是沉穩了一些;至於夭月和銜仇嘛,就壓根不知道有這麼個地方;寧蝶寧舞雖然這些日子隨秋白二人行走,長了些見識,但她們卻並未實際受過血玉樓的“傷害”,於是同冷希冷紀一般,只是聽秋沉落說時“啊,這樣啊”了一句,就再無下文了,這讓秋沉落很是挫敗。不過,最令人琢磨不透的,還是雲瑢的反應——在聽秋沉落義憤填膺地說了一大通當初血玉樓在柳氏山莊的“惡行”之後,雲瑢卻是看着她,好像在看一個不諳世事的孩子,什麼也沒說。
不過這些其實都與悟心院裡的低氣壓無關。
白穎華與秋沉落、雲瑢正在院中閒話家常,秋沉落忽而提議:“我們也來學一回古人吧~!”不知是想到什麼,秋沉落興奮地小臉通紅。
雲瑢好笑地望了她一眼,道:“怎麼學啊?”
秋沉落道:“你們等我下!”話音未落便急急地起身跑了,不過片刻,她便抱着白穎華送與雲瑢的古絲琴跑了出來,臉上還浮着淺淺的紅暈,“瑢兒你來拉琴給我們聽!”
聞言云瑢額上頓時滑下一排黑線:“你不是說‘學古人’嗎?你這是學古人嗎?你這明明就是——”
“哎呀~瑢兒,古人不都是做些彈琴作詩的風雅事情的嘛,所以你來拉琴給我們聽呀~你看,不僅很風雅,還能陶冶情操,而且還可以順便磨練你的琴技嘛!一舉三得啊,對不對,穎兒?”秋沉落抱着那把古絲琴得瑟地一揚下巴,看向一邊笑而不語的白穎華。
白穎華看了看她得瑟的小模樣,又看了看雲瑢一臉的苦大仇深,不禁莞爾:“不若這樣吧,瑢兒撫琴,落兒你——跳舞。”她手中摺扇啪地合上,道,“嗯,跳舞,瑢兒你覺得這主意如何?”
“不如何不如何!穎兒你不能這樣~你這是‘賣友求樂’啊!這樣是不好的!”秋沉落無比認真地點着小腦袋道。
雲瑢卻早喜笑顏開:“當然好了,如果能看到落華雙月之一的落仙子的舞蹈,那小女子就是撫一撫琴,獻個醜犧牲下,也值得了。”
秋沉落聞言忙急急轉身看向另一邊的雲瑢:“哎?瑢兒你不是不想的嗎?不對,你剛剛那是諷刺我呢吧?什麼‘落仙子’啊,要不要說得這麼寒磣……那些不知道什麼人起的,你還拿出來取笑我!”語氣裡似嬌含嗔,頗有小女兒家害羞的意味。
雲瑢頗不贊同地搖了搖頭:“我可沒有取笑你,這‘落華雙月’的名號可是早就有了,不過這‘落仙子’一說嘛,哈哈……”說到最後,雲瑢卻是笑了起來,笑容裡滿溢着促狹的意味。
“我也覺得,‘落仙子’不錯。”白穎華悠悠地插了一句,目光漫漫,投向那個又羞又惱的絕色少女,“所以——我們的落仙子,跳一曲吧?”
秋沉落看了看雲瑢面上的笑意,又看了看那雙墨玉眸子裡的期待之色,終是點頭道:“好吧……不過你們不許笑我!”將手中的古絲琴遞給雲瑢,秋沉落轉身跑回自己的房間,“我去換一身衣服!”
看着秋沉落急急地跑走,白穎華脣角劃出一絲笑意,風華攝人的容顏上一片溫潤。雲瑢只一眼輕掃,便覺得胸口處酸酸的,有些發疼。
——她是這樣愛護小落。
——她……一直都知道小落對於她的重要性,卻還是……
白穎華眼角餘光一掃,見雲瑢面上浮着悲傷神色,便道:“瑢兒,怎麼了?你在想什麼呢?”
雲瑢聽到她聲音,頓時從自己的思緒裡清醒過來,道:“啊,沒什麼。”
白穎華微微蹙眉,道:“瑢兒,不是說我們重新開始麼?既是如此,你在悲傷的事情,爲何不告訴我呢?還是說——你終究還是……”說到最後,白穎華聲音漸低,聽得出極力壓制的不確定的惶惑和不安。
雲瑢隔着圓桌伸過自己的手,輕輕覆在白穎華擱在桌邊的手上,聲音低低的,卻軟軟的:“我只是在後悔,當初爲何沒有相信你的解釋。”
不過短短一句話,卻道盡了她想要說的一切。白穎華猛然擡起的墨玉眸子裡閃着驚喜的光芒,張了張脣,卻不知道說什麼,雲瑢莞爾,眨眨眼道:“你看,小落要出來了。”兩人一同看向秋沉落的房門,果真,換了一襲水藍色廣袖羅衫裙裾的秋沉落一蹦一跳地跑了出來。
“哎,其實我很早就想問啦,小落你這些衣服的樣式與市面上的那些幾乎都有點不同,更像是——哪裡買的?難道這是玄風國的服裝樣式?我考慮着在紫雪國也賣這種衣服,因爲怎麼看都是你的衣服更好看些,紫雪國的服飾有點蠢笨。”雲瑢忽然想起自己之前一直煩惱的事情,便脫口問道。
“這不是玄風國的衣服,我幾乎都沒在那裡待多少時間——我的衣服都是穎兒買來的,你問她好啦!”秋沉落不在意地道,“不過你說的也不對,玄風國四季分明,不管春夏秋冬,那些衣服都很笨重!上次我回了一次宮,結果那些個宮裝,每次穿都要花好久好久!煩都煩死了!”想到上次在玄風國過的十三歲生辰宴上她被迫換上的那件粉色宮裝,秋沉落的小嘴頓時撅的老高,“而且穎兒當時也不幫我,居然還在外面等着看好戲!”
白穎華頓覺冤枉,無奈地攤手道:“那可是你那皇帝老爹和王
爺哥哥要你穿的,跟我可半點干係也沒有。”
雲瑢的心思卻都在秋沉落那些個看起來美麗飄逸的衣飾是從何而來,當即插話道:“穎兒,小落的這些衣服……”
白穎華瞥了一眼秋沉落身上的衣服,道:“她的衣服是我請繡娘專門縫製的——瑢兒,你不妨開幾家繡坊,僱傭些繡工精細的繡娘,專門縫製各種式樣的衣飾。還可以重金聘請一些設計服飾的能手,結合季節變換,每過一段時間便推出幾種新款。哦,還可多與紫雪貴族來往,利用那些個小姐丫鬟來給繡坊打廣告——若是能夠順利,四處連開分店,想來不僅可以擴大規模多些進項,還有可能在這一行業超過樂家!”
“對呀,穎兒你說的沒錯,我怎麼就沒想到呢!只是從別國進貨來賣的話,先不說會不會成功,就是這一路運輸費用和關稅,再加上護送貨物的人力物力,這成本可高得嚇人,還會被樂家依法炮製。雪彌城處在交通要道上,只怕到時候我們不僅賠了夫人,還要折兵……”雲瑢也一拍手,興奮地說了起來。
白穎華知曉雲瑢極愛經商,當下有了好點子,自然要說個不停的,是以只是微笑着看着她說,然而秋沉落卻對這些完全不關心也沒興趣,聽了半天愈發覺得無聊,不禁出言打斷:“你們到底要不要看我跳舞了啊?”
雲瑢一頓,隨即笑道:“好好好,難得你這麼有興致,這商鋪可以回頭再開,但是這落仙子的舞可是很難看到的吶,不談了不談了!”她將古絲琴架好,隨即道,“小落你可要跟上哦!”
秋沉落點點頭,道:“好啦,我好歹也是學過幾年舞的,瑢兒你不用擔心啦!”
於是雲瑢便閉了眸子,微微一思索,便有了主意,手指微動,將琴弓握好,搭於琴絃之上,緩緩地拉了起來。
樂聲起。
秋沉落駐足,隨即聽出了這是什麼曲子,當下得意一笑,向庭院中間走了幾步,和着樂聲,舞動起來。
水藍廣袖衣袂飄舞,嬌豔少女素容動人。
樂聲嫋嫋渺渺,舞姿婉轉如水。
撫琴的女子溫婉素雅,闔眸沉凝;跳舞的女子容顏百媚,活潑靈動。
倚着圓桌坐着的雪衣少年容顏天成,風姿清絕,墨玉般的眸子裡眸光漫漫,映出撫琴女子的溫婉,映出跳舞女子的靈動,如同夏夜月華輕籠,如水輕覆,滿滿的,全是溫情。那眸光漫漫流過的地方,彷彿都被籠上了那麼一層纖細柔軟的薄紗,美好得讓人不忍觸碰。
一曲終了,一舞落幕。
“啪啪啪”的拍手聲傳來,卻是出去閒逛的南宮夫婦和上官邪回了來。
“哈哈哈,好曲!”上官邪一邊鼓掌一邊走過來道,對着雲瑢不住地點着頭,“果然是穎兒和落兒相中的女娃娃,有兩下子!”
秋沉落見是自家外公來了,跑過去扯了上官邪的衣袖,撒嬌道:“外公外公,你怎麼都不誇我呢?難道我跳的不好嗎?”
南宮墨軒此時也走了過來:“小落兒,乖徒弟,那雲丫頭奏的可是輕鬆閒淡的雅樂,你跳的可是搖頭擺尾,還不時搞怪,可一點都不搭啊!”
秋沉落從上官邪身邊探出頭來,衝南宮墨軒一揚下巴,又對他身邊的卉娘道:“師孃,你看師傅他嘲笑我!”於是某懼內的神醫老頭頓時一個哆嗦,剛要開溜,卻不想已經被提了後衣領:“落兒的舞是我教的,怎麼,你有意見?”
且不說南宮夫婦之間時常上演的悲喜劇,雲瑢得了上官邪的稱讚自然不敢怠慢,忙起身行禮道:“前輩過獎了,小女子才疏技淺,讓前輩見笑了。”
秋沉落此時插話道:“瑢兒你不要這麼文縐縐地說話啦,好彆扭啊!”
上官邪也道:“既然落兒與你要好,你也毋需和我們客氣。再者,古絲琴傳世極少,如今世上會演奏的人已經不多,何況你指法嫺熟,奏出來的曲子也都是上乘之作,怎麼是‘才疏技淺’呢。”他又轉身看向一邊斜倚着圓桌,手肘撐於桌面上的白穎華道,“穎兒,再有一月餘便是落兒生辰,她將及笄,我看還是回玄風國去過比較好。”
白穎華擡眸看了一眼依偎在上官邪身邊的秋沉落,道:“武友會尚未結束,提前離去似乎不合情理。”頓了一下,她又瞟了一眼南宮夫婦一眼,道,“何況,還有很多事情尚未處理。落兒並不如何看重這所謂及笄禮,更不想回去皇宮,師傅以爲呢?”
上官邪雖並非沒有猜到她的打算,然而皇室之人有太多身不由己,秋沉落能夠日日年年在江湖上無拘無束地行走已是一個例外,若連及笄禮都不回去參加,只怕昊德帝真要龍顏大怒了。是以他斂眉思考了片刻,還是堅持道:“落兒不看重,陛下還是十分看重的,穎兒你總要顧慮她的家人。”
——這是在埋怨她思慮不周了。
“外公~!是我自己不想回去,和穎兒沒有關係!”秋沉落嘟着嘴巴道。
“胡鬧!你畢竟是公主,長年待在宮外已是極大的不孝了,及笄禮必須回去參加!”上官邪低喝道,“你想你父皇大怒,下令旁人帶你回宮嗎?”
“師傅,我想你也收到了闌王殿下的傳書了吧?”白穎華將撐在桌面上的手肘放下,手指放在桌面光滑的邊緣,一下一下極有節奏地敲打着,“即便落兒回去面對的可能是遠嫁和親,您也依舊要她回去麼?”
“——什麼?和親?!”衆人大驚。
上官邪輕嘆一口氣,道:“果然,風息那孩子也給你傳書了。”玄風國九皇子風息闌,在與上官邪學藝相處和書信往來時,用的便是“風息”一名,是以時間長了,上官邪稱之“風息”已成習慣,便就未改了。
白穎華點點頭,垂手站起身來,微微擡眸望向上官邪:“我知道,師傅心繫家國天下,黎民百姓,若真是落兒回去過了生辰便被指婚,爲了這些,師傅縱然心疼,也不會阻止。但是——家國天下、黎民百姓都與我無關,與落兒的關係也只是因爲她的‘
公主’身份。但是‘生我者誰,又豈能由得了我’,落兒六歲前在宮中受盡欺侮,六歲後便少受皇宮恩惠,斷沒有爲此賠上一生的道理。”
上官邪皺眉,道:“那你的意思是——”他才發現白穎華對於此事的反對超乎他預料的堅決,一生中少有人敢忤逆於他,是以語氣不由得愈發嚴肅。衆人聽出了這語氣中不同尋常的認真嚴肅,頓時屏住了呼吸看向白穎華。
白穎華脣角笑容依舊,然而墨玉般的眸子裡射出的是極爲堅定的眸光:“我不會應允落兒回宮去過那什麼及笄禮,更不會眼看着她被指婚,遠嫁他國。就算只是有這個可能,我也不會允許。如果師傅要強行帶走落兒,那之後這天下會如何,便不是我所能控制的了。”
冰冷的話語,透着必然的決心和凌厲的自信,她話音未落,那一股彷彿睥睨天下的傲人氣勢便四散開來。
一個是花甲年紀仍舊氣勢不減當年的第三位殿前閒人,一個是年方十數卻氣勢凌人傲然的繼任者,這一老一少,就這樣在悟心院中對峙着。
秋沉落終於開口,道:“父皇那麼疼我,應該不會把我嫁走的,外公,穎兒,你們不要吵了。”然而她也深知身在皇家的身不由己,這話,連她自己都說得有些底氣不足,更遑論說服這固執的一老一少了。
南宮墨軒和卉娘對望一眼,上前一步道:“好了,邪,穎兒,你們這是做什麼呢?邪你可都一把年紀了,還跟自己的徒弟生氣,被人知道了還不笑話你啊?還有穎兒,我們都知道你對落兒好,但你也不能這樣公然頂撞你師傅啊!這個事情,還是有轉圜餘地的嘛,更何況都還沒確定是不是要和親呢,對不對?因爲還沒發生的事情鬧成這樣,要真是發生了,你是不是打算和你師傅拼個頭破血流啊?”
“我自然沒有違逆師傅的意思。”白穎華悠然道,“只是——若是爲了落兒,即便是將這天下攪成一汪渾水,我也在所不惜。”那脣角的笑容,看起來竟有些邪佞。
南宮墨軒心中一驚,和自家娘子對看一眼,都在對方眼中看到了同樣的擔憂。卉娘忙扯了一下上官邪,又對白穎華道:“此事需從長計議,我們先去商量一下,明日再做決定不遲。”說完便和南宮墨軒一人一邊,硬架着固執的上官邪回了客房。
秋沉落也知道出現這種局面的原因在自己,一時之間有些不知所措,好在雲瑢雖然同樣驚異於“指婚”一事,卻好歹還有理智,當下拉了秋沉落,向白穎華詢問所謂“指婚”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簡略地說了一下闌王的傳書內容,白穎華向一臉惶惶然的秋沉落露出一個安心的笑容:“放心,落兒。我答應過你,不會讓你嫁給一個你不喜歡的人。”
“可是——”
白穎華擡手輕輕撫了撫她的發頂,語氣輕鬆道:“若是你想回宮,我們便回。到時候若那來使真的提出和親,我們就來一招‘李代桃僵’,讓你父皇從適齡的官家女兒中挑一個差不多的收爲義女,封個公主嫁過去就好。”
“誒?這樣也可以哦,穎兒你怎麼知道我是這樣想的?”秋沉落被她安撫後便定下心來,也有心思開玩笑了。
白穎華瞥了她一眼,道:“你什麼都不用擔心,一切有我。你就安心等着遇到你的如意郎君,到時我給你辦一場超過公主嫁禮規模的婚禮,如何?”
“那好,我要嫁給你!然後我還要十里紅妝!”秋沉落興致高昂地趁機要求。
白穎華微微一笑,道:“好。”只是這“好”的,不知是秋沉落要嫁於她,還是所謂十里紅妝。她擡眸掃了一眼欲言又止的雲瑢,便對秋沉落道,“你客房的梳妝檯下第三層抽屜裡有一盒桂花糕,我去和瑢兒再詳細談一下關於開繡坊的事情。”
“嗯嗯好!”一聽有糕點可吃,秋沉落便將所有的擔憂都拋到了腦後,“你們去談吧,哈哈,我去吃桂花糕了~”說着便又一蹦一跳地跑回了自己的房間。
白穎華看着她水藍色的身影消失在門扉後,才轉過身坐下,對雲瑢道:“瑢兒,你有什麼想說便說罷。”
雲瑢一頓,有些訕訕道:“你知道了?”她走近前來,在她旁邊的椅子上坐下,道,“穎兒,‘將這天下攪成一汪渾水’這種話,以後還是不要再說了。”
白穎華一手側撐着腦袋,手肘支在圓桌面上,聞言挑眉道:“什麼意思?”
雲瑢輕嘆一聲,道:“你沒覺得,你說出這句話之後,神醫前輩他們的神色都不大對勁嗎?”
“那又如何?”白穎華自然注意到了,但是她並非什麼都知曉,畢竟她還尚未與天機子碰過面,更不知曉天機子對於她的那些預言,更何況這等言語放在何處都會令人驚訝,是以她只覺得三老神色古怪,並未深究其因。現在瑢兒提起,看來她或許是知曉什麼內情。
雲瑢便只好將在紫雪國雪見城遭遇天機子的事情簡要說了一遍,那些有關她的預言,還有秋沉落問的那些個問題,倒是都沒有說出來。白穎華聽後,墨玉般的眸子輕輕地眯了起來,脣角的笑容也愈發詭譎。
雲瑢看得心中難定,卻又不好出言打擾她思慮,只好坐在一邊等她開口。白穎華思考片刻,便道:“若是落兒此番前去被指婚,或許那天機子的預言就會應驗了也說不定。”輕笑一聲,她又道,“放心吧,天下若大亂,以我目前的力量,足夠保護你們兩個了。”
雲瑢張了張口,卻不知該如何說,又聽白穎華道:“或者——天下大亂倒不必,只要讓藏花國亂了便可。只不過——冒然去做只怕會連累大哥一家。”
雲瑢自知這些事情自己出不了什麼好主意,只得道:“若是可以,還是儘量避免與人衝突。對了穎兒,那個血柒與夙軒的事情,你打算如何處理?看攬月的樣子好像那血柒十分喜歡你,我看你不若接受了吧?妖嬈的少年啊,多可愛一娃兒啊!”
“你若喜歡,不若送與你?”白穎華沒好氣地瞥她一眼,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