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沉落自是心情高興,一蹦一跳地下得臺來。臺下早有人圍上去,贊其美貌有之,贊其年少有爲也有之,想要趁亂揩油的自然也是有之。然忽然微風拂過,紫紗美人兒的身邊立了一個白衣勝雪的少年。
他微微歪了腦袋,半垂了眼瞼,白玉一般的纖細手掌卻是落在少女的發上,清淺的聲音裡帶了淡淡的溫柔:“落兒,辛苦了。”衆人呆怔間,他卻是執起少女的玉手,淺淺笑道,“還請諸位讓讓,在下與落兒,要回位了。”
墨玉般的眸子裡,流光四溢。
衆人呆呆地讓開,少年少女便相攜着緩緩走過。
衣衫不經意地翻舞,眼眸不經意地低垂,聲線不經意地輕撫。
這一幕,在很久很久的一段時間裡,都被人們津津樂道。
那邊血柒兮若等人看着這一幕,心裡轉過的卻是不同心思。
臺上林立此時卻念出了下一場比試的對手名單,當下衆人也不好再圍觀,便回了座繼續看臺上兩人打鬥。只是偶爾還是會有那麼幾個人,悄悄向那白衣勝雪的方向投去意味不同的目光。
巳時剛過,臺上張掌門便宣佈暫停比試,請衆人移步去大堂用飯。
隨着人潮走入大堂,秋白二人便又隨意挑了角落的桌子,本是想圖個清靜,卻不想片刻之後,本來八人制的圓桌上硬是擠了十一人。除卻秋白二人,落座的依次是獨孤一塵、獨孤茜茜、葉斐、木楓、血柒、兮若、伽藍、戮清、武明老祖。獨孤一塵是來和秋沉落聯絡世交感情的,自然帶上之前得罪了人家的妹子,希望能化干戈爲玉帛;獨孤茜茜卻是被自家大哥拉過來的時候隨手那麼一扯,便拽着葉斐的劍柄將他也拖了過來。血柒是想着接近白穎華看看他是不是易了容,怎麼一段時間不見,他突然變得這麼……於是便拉上了轉着不同心思的其他三人,嘻嘻哈哈地掛着笑容坐了下來。木楓則是方纔認出與父親有點交情的秋沉落,想着來拜會一下,不想餘光瞥見那一襲煙青色衣衫的兮若也打着哈欠走過來坐下了,於是他這本打算離開的腳,卻是怎麼都邁不開了。
秋沉落鼓着眼睛看着血柒,道:“喂,獨孤大哥和木楓擠過來也就算了,你怎麼也擠過來了啊,而且還帶家屬。”那語氣裡,自是含了七分不滿三分懨懨的。
白穎華面上神色淡淡,掃了一圈桌邊衆人,道:“落兒,許是這地方風水好,我們換個地方吧,這風水寶地讓給他們便是。”當下便一甩衣袖站了起來。
——跟這羣人一桌,她還能吃個安穩飯麼。
“誒~小少俠,坐下,坐下。”正坐在她身邊的武明老祖伸手扯了她坐下,道,“人多才熱鬧,人多飯菜香嘛!”
“而且其他桌都坐滿了。”血柒也鼓着眼睛看回秋沉落。
秋沉落抽着嘴角看看旁邊就坐了三個人的桌子,決定無視他。
武明老祖在江湖上人脈很廣,而且又很愛玩,頗爲善良,聲名在外,又是前輩……白穎華嘆了口氣,不好拂他的面子,便坐下了。
飯菜不似前一晚,而是早早備好,於是大家沒等多久便開席了。
“茜茜,你還記得南宮神醫老前輩嗎?這是南宮神醫老前輩的徒弟,秋沉落姑娘。之前你和她有點誤會,現在還不趕緊道歉?”
“哥,你是看上人家漂亮姑娘了吧?還有,剛纔那什麼弟子不是說了她是南宮老頭兒的弟子,我又不是聾子,還用得着你說。”
“茜茜,怎麼說話呢!呵呵,秋姑娘,茜茜她就是這樣……茜茜,快道歉!”
“不要,哥,你昨兒答應我幫我出氣的呢?”
這邊是獨孤兄妹,一個笑意盎然,一個怨氣沖天。
“葉大俠方纔那一招‘孤獨望月’可真是妙不可言,讓在下大開眼界。久聞葉大俠俠名,小弟實在是佩服,佩服!”
“木兄弟過獎了,葉某的劍法還不到家。”
“不不不,家父曾說孤獨二老劍法獨步天下,想要學得很難,悟得就更是難上加難。葉大俠年歲輕輕便有如此成就,今日見得葉大俠,小弟……實在是慚愧。”
“木兄弟以棍棒化掌法,倒是讓葉某大開眼界。”
這是葉斐和木楓,葉斐生性沉默少言,木楓本也是個木頭樁子,此刻心上人就在不遠處坐着,他手腳都不知如何擺放,自然也就管不住嘴巴,倒是話多起來。
“哎,兮兮,你說樓主他會去哪了?”伽藍一邊夾菜一邊歪着腦袋問兮若。
“不知道……”依舊懶懶的語調,兮若靠在椅背上,一副懶得吃的樣子。
“哎,戮清你別跟我搶!”血柒的筷子叮地插在盤子上,卻還是慢了一步。
“是小柒你自己手慢,怨不得我。”戮清將戰利品放進嘴巴里,認真道。
“伽藍,你見過有人用追風刀法夾菜吃嗎!?”血柒怒。
“小柒,他拿的是筷子,不是刀。”伽藍同樣一臉認真地回答。
“柒柒你再說,最後一塊都要被吃掉了。”兮若微微睜了睜眼眸,懶懶的提醒。
“啊啊啊混蛋伽藍,給我放下那塊肉!!!”得了提醒的血柒忙低頭去看,卻還是慢了一步,那最後一塊肉,已經被伽藍夾走吃掉了。
這是鬧騰無比的血玉樓四人。
暗自偷着樂的武明老祖萬分開心地看着一桌子人打打鬧鬧你來我往,心道果然來參加武林大會是正確的,息斬村裡那幫娃娃整天死氣沉沉的,真沒意思。不像這幾個小娃娃,有趣得緊。嘿嘿,都好久沒人陪他玩過了,到底挑誰陪自己玩呢?
秋沉落伸向翠翎鵝肉的筷子頓住了,隨即眼淚汪汪地看向好友——這已經是第四次她要夾的菜被別人夾走了,嗚嗚,她的肉,她的美味肉肉啊!
白穎華本就不喜與旁人一道用膳,更何況這一桌還擠了這麼多人,每個人都唧唧喳喳,此刻見秋沉落一臉委屈的小模樣,額上頓時冒出一個個十字路口,“啪”地折斷了手中攥了半晌的竹筷。
衆人聽這聲響,手上動作一頓,皆是默默地住了嘴斂了笑,不約而同地轉了頭將眼光聚焦在了她身上。
心中暗道兩遍這羣剛從難民區裡逃出來的白癡沒必要和他們一般見識之後,白穎華緩緩起身,語氣輕柔卻一字一頓:“在下與落兒
飽了,先行告辭,各位慢用。落兒,走了。”
秋沉落對着衆人扔了個白眼,而後起身跟上了白穎華的步伐,也不管旁邊幾桌衆人眼神異樣,便出了大堂回了暫住的院落。
丟給秋沉落兩塊糕點先墊墊肚子,白穎華飛身越了院牆,縱身撲進外面的樹林裡。不一會兒便提了兩隻拔了毛清洗好的山雞和幾根粗樹枝回來,又去小廚房取了油和佐料,當下在院子裡搭了架子,生了火,串了山雞撒了佐料刷了油,纔開始放在火上烤。
秋沉落歡呼一聲:“哇,穎兒,我是不是可以吃一整隻雞?”
正在翻轉山雞的白穎華涼涼地瞥了她一眼,道:“你確定你吃的掉這麼大一隻雞?”
秋沉落看了看正在火上吱吱啦啦作響的山雞,嚥了咽口水,道:“那半隻……呃,半隻大概我吃得掉吧……半隻我肯定吃得掉!那穎兒你幹嘛烤兩隻?吃不掉多浪費啊。”
又給山雞刷了油,翻了個個兒,白穎華這回連瞥她都懶得瞥了,直接道:“雞翅和雞腿,留下。”
“啊?”一開始沒明白她什麼意思,秋沉落細細琢磨了一會兒,頓時一臉哭喪,“穎兒你腫麼可以這樣……”
白穎華低笑,道:“一時半會兒你也吃不下一整隻,留下雞翅雞腿,待會兒看比武的時候餓了饞了無聊了可以再拿出來吃,一來解饞抵餓,二來也可以打發時間。”嘴上說着,她卻是又給已經烤的發黃的山雞刷了一遍油,翻轉起來。
“哇,好香啊!”秋沉落感嘆,蹲在她身邊上瞅瞅,下瞅瞅,左瞅瞅,右瞅瞅,又慢慢伸出手指向一隻雞靠近。
看她那副小饞貓的模樣,白穎華暗自好笑,伸手打掉她的手,取了佐料罐撒上了佐料,又將山雞肉焦嫩的胸脯肉扯成一條條,串上竹籤,遞給她:“唔,小心別滴了油在衣服上。”
那山雞肉質肥美鮮嫩,又教她烤的裡焦外嫩,金黃金黃的,香氣四溢,撒上佐料之後更是令人垂涎欲滴,是以秋沉落接了山雞肉便開始狼吞虎嚥,風捲殘雲。白穎華看得好笑,卻是知道秋沉落真是餓了。她起身滅了火,又將方纔撕扯下的雞翅雞腿收進早已準備好的紙包,用棉布裹了,才轉身去淨手換衣,方纔烤山雞,倒是不小心滴了幾滴油在衣服上。
待她換了衣出來,秋沉落正一臉滿足地靠在昨日送來的躺椅上,一手蓋着眼睛,一手摸着有些圓滾滾的肚皮,興致高昂地哼着歌兒。
她站在門口,白衣勝雪,長身玉立,淡淡的目光投在那少女身上,面上那一抹淺淺的笑,彷彿冬日的暖陽灑輝,綠芽破冰。
那般溫暖。
那般滿足。
未時三刻,衆人又齊聚百尺門練武場的擂臺下。
還未上臺亮相的只餘十數人,除了血玉樓三人、白穎華和江湖百曉生蘇默書之外,都是些名不見經不轉的人。然林立唸了抽籤結果,七場之中倒有四場比試有人放棄的。其中除了不會半點武功的江湖百曉生,有“玉面書生”之稱的蘇默書之外,便是南宮神醫另外一個徒弟,白衣少年白穎華,以及血玉樓七殺伽藍和血柒。這蘇默書放棄比試也就算了,畢竟人家不會武功,上臺也是逞強找打,可你說,這其他三人倒是爲何放棄比試呢?
好奇心旺盛的蘇默書當下便擠過人羣“採訪”了三位當事人——畢竟,這可是與他一樣放棄比試的“同仁”啊。
面對蘇默書塞滿了“八卦”二字還睜得圓圓的黑眼珠,其他三人的回答是——
“要打我只跟白穎華打。”血柒哼了一聲後便轉臉生氣去了——他每隔兩日便找白穎華打一架,卻不想半途被莫之老大叫回樓去,卻不想是要他來參加這勞什子武林大會,他本不願來,在莫之老大一遍又一遍“你確定不去?”的疲勞轟炸下,他仍舊梗了脖子說“不去!”……卻不想消息靈通的靈溪在一旁自言自語:“我可是聽說那什麼白穎華和秋沉落也會去的……”於是,他就這麼被興味盎然的伽藍拉了來。可誰曾想,那幫死老頭子定的什麼破規矩居然是兩人一場,而且他的對手還不是白穎華!那他來這裡是要幹嘛?他又不像伽藍,天天閒着沒事幹四處挖八卦。
“因爲本小姐不要跟那個滿臉刀疤的人打,看了我胃疼!”伽藍一臉趾高氣昂地說了一句,便轉身萬分期待地把目光投向了旁邊的白穎華。本來她來武林大會便是來挖八卦的,天天悶在樓裡,她都要長出草來了。聽說這漂亮得不像男人的白穎華好像跟小柒有點“不可告人”的關係,又聽剛纔小柒那句話,她頓時把眼睛睜得比探照燈還要亮。
——爲什麼這羣人又跑過來了。
這是白穎華此刻心中唯一的念頭。
“白兄,那山巳函應該不是白兄對手,白兄你爲何不願上臺呢?”蘇默書也轉向了白穎華。
“大叔你今年貴庚啊?”秋沉落從一邊冒出來道。
“大、大叔?”蘇默書摸了摸自己的臉——沒有鬍子,沒有皺紋,這一臉和善的秋沉落怎麼就喊他大叔了呢?話說他好歹也是“玉面書生”來着,怎麼就……成大叔了?
“落兒,不得無禮。這是江湖人稱‘玉面書生’的蘇默書公子。”白穎華見蘇默書一臉被雷劈的表情,心下微微同情,道。
——專門販賣消息的百曉生麼,果然這種人是隻有八卦細胞過多才當的來吧。
“‘玉面書生’?穎兒,我只聽說過玉、面、狐、狸~”秋沉落眼珠兒一轉,嘖嘖兩聲,“難道大叔你其實不是大叔,而是大嬸?”
蘇默書這回倒是反應過來了,頓時跳腳:“我哪裡像大嬸了?!而且,我也不是大叔!本少爺今年才二十二!二十二!”
“哦,你二十二啊。”秋沉落慢慢地應了聲,斜了他一眼,“我們家穎兒才十二,你這麼大的人叫她‘白兄’,莫不是想給她當小弟?”
“我!我……”蘇默書頓時噎住了,他不過出於客氣,纔沒有給別人當小弟的想法好不好?而且還是給一個比他小十歲的奶娃娃當小弟!哎,等下,眼前這怎麼看也有十五六的少年居然才十二?
“你!你什麼你?”秋沉落接道,“穎兒,我們還是走吧……這武林大會一點都不好玩,一羣人在上面打來打去,好無聊……而且我想吃飄香居的糕點了!”
白穎華擡頭,
臺上早開始了第二輪的淘汰。她轉眸瞥了一眼旁邊對她虎視眈眈的血柒,還有對她露出莫名其妙的討好笑意的獨孤一塵和自從見面就笑得一臉賊兮兮的伽藍,道:“師父昨兒修書來,說是明兒要來看我們有沒有給他‘長臉’。”
“啊?可是……我們倆這第一輪比武都被淘汰了耶,師父還來幹嘛?”
“是啊,所以我很頭疼吶。”白穎華微微笑道,“不如,我們趁夜溜了?”
圍着的衆人聞言腦袋後不約而同地滑下一滴冷汗。
“那師父來了不就……哈哈,這個好~那我們現在回去收拾行李吧~”
白穎華還待說好,卻不想一邊一直沉默的獨孤茜茜跳了出來:“不行!你不能走!”
“你幹嘛啊。”秋沉落一把打掉她拽着白穎華衣袖的手,萬分警惕地看着她,“你又想下什麼毒?”
“哥!你不是說了幫我出氣的嘛!”她轉頭看向不遠處的獨孤一塵。獨孤茜茜是個嬌小姐脾氣,信奉的是別人欺負了她,她就一定要欺負回來;就算她欺負不回來,也一定要找人幫她欺負回來。加之之前獨孤一塵答應過她幫她出氣,她就更咬住不放了——從小到大,還沒人欺負了她還能一點兒事沒有的。上午她見自家大哥打敗了秋沉落,而秋白二人年紀相仿又成日待在一起,俗話說物以類聚人以羣分,是以她料想白穎華即便武功比秋沉落高點兒,也定然不是她大哥的對手——誰叫她從沒見過她大哥跟人比武輸了的。
獨孤一塵見她拉住白穎華,自然知曉他家小妹心中所想,頓時爲難起來。他答應茜茜幫她出氣,人不能言而無信;但是白穎華是南宮神醫的徒弟……這倒要他怎麼辦啊。嘆了口氣,他無奈地走過來:“白兄弟,那個……”
白穎華挑眉:“獨孤少俠是想白某與你比試一番麼?”
“……呃。”他頓了一下,頓時有點心思被看破的難堪,然這也是機會,只好硬着頭皮道,“確實是這樣沒錯。”
“與閣下比試,倒無妨。”白穎華站起身來,也不管一邊圍了一圈的人,道,“不過不知,閣下想怎麼比?”
“呃。”獨孤一塵一頓——他原本自是想要按照父親的吩咐取他性命,然現在當然是不行了。這怎麼比才能幫茜茜出氣又不損兩邊和氣,他還真沒想過。
白穎華擡手幫秋沉落散下的一綹髮絲攏好,才慢條斯理地對獨孤一塵道:“白某有一提議,不知……”
“白少俠,但說無妨。”
白穎華一笑,眉宇間盡是風華:“既是獨孤家以毒名傳天下,在下就與閣下比毒。”
“比……毒?”獨孤一塵一怔——他以爲白穎華出言提議不過是爲了搶佔先機,此刻見眼前的少年白衣勝雪,一言一行皆是自信非常,不禁有些自慚。
“是。”白穎華道,“閣下可在在下身上下三味毒,在下若是解不得,便算在下輸;若在下解得三味毒,便算在下命大,僥倖得勝。不管在下勝負如何,皆可達到茜茜姑娘的要求,獨孤少俠以爲如何?”
“不行!”不待其他人說話,秋沉落已厲聲阻止,同時腳下一個箭步擋在她面前,一臉“獨孤一塵你敢同意我就打你”的表情。
“落兒。”白穎華在她身後,笑靨如花,“我無妨。何況,還有你在呢。”
“白少俠這提議……我看還是算了。”獨孤一塵臉色一冷,“這若傳出去,江湖人豈不笑我欺負人?”
“閣下本來便要替獨孤姑娘出氣,這樣豈不正好?”白穎華擡眸,“何況在下雖不才,卻畢竟是隨師父學了三年的,普通的毒,未必能要的了在下性命。”
“我看要不這樣吧。”一直睜着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們一來二去的蘇默書突然出聲道,“兩位各出三味毒,若哪方能說出解藥方子,便算哪方勝。這樣既免去傷人可能,也算是公平,如何?”
“那要是我哥勝了,他就要受我哥一味毒!”獨孤茜茜當即不滿道。
“你這女人怎的如此歹毒!”秋沉落怒道,“穎兒答應與你哥比試已經是給足你們面子,你居然還得寸進尺!”她當下就要出手教訓人——這個女孩子太歹毒,初見面便要對她下毒,再見面又嚷嚷着要獨孤大哥幫她對付穎兒,還說要是比贏了還要穎兒再平白無故任他們下毒,實在是太過分了。
白穎華輕嘆一聲,道:“落兒,不要妄動。”她伸手安撫了好友,見她放下按在“如夢”上的手,才道,“既然獨孤姑娘如此要求,那也恕白某提一個要求。若是白某贏了,獨孤少俠便要答應在下一件事。”
“什麼事?”獨孤茜茜當下好奇問道。
“這要等在下勝了纔可告知。”白穎華道。
“那萬一你設了什麼圈套,我哥貿然答應你,豈不……”
“獨孤姑娘就對令兄如此沒有信心麼?”白穎華面露不屑地一瞥她,語氣裡沒了之前的溫和,滿是傲然——她看着南宮老頭和落兒面上,纔對她一再忍讓,誰知這女子無理取鬧又得寸進尺,饒是她,也有些怒了。
“好啦好啦,別吵了。”獨孤一塵忙攔住還要再說話的獨孤茜茜,道,“這樣最爲公平,就這樣吧。白少俠,我們出去比?”
“就在這裡吧。”白穎華向蘇默書一拱手,“還要請蘇公子作個見證。”
“這是自然,嘿嘿。”蘇默書嘿嘿一笑,當下大搖大擺地搬了椅子在桌子邊坐下。
白穎華道:“那麼,就以一個時辰爲限,一個時辰後,我們再來此處,各出三味藥,一較高下。”
“好!”獨孤一塵與獨孤茜茜一般,毒藥自是時常備着,全身皆有,但白穎華並不是常施毒之人,要毒藥,恐怕得現配。有的毒藥倒非一時半會兒能夠配得出,這已經是稍有不公了,是以他提什麼要求,獨孤一塵心中都因了那麼一絲佔人便宜的內疚,毫無異議。
臺上衆位武林前輩雖然也看見這邊異動,有的正要下臺阻止,卻不想張京雲擡手攔住,道:“誰沒有年少輕狂的時候?讓他們去吧。”他心裡打什麼主意,卻是半點沒有露在面上。一旁正要起身的黑麪老者見他如此說來,又想起當年自己年輕時也曾這般,便坐下了。
於是,爲顯示公正,其他人全部留在這裡,只白穎華與獨孤一塵離開去準備毒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