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細雨綿綿。
淅淅瀝瀝的,纖細的雨絲隨着微風在半空中飄飄搖搖,拂進窗櫺。一襲紅衫的男子走到窗邊,伸手似是想把窗戶關上,防止那滿含涼意的輕風吹進屋子。然身後響起一個清淡的聲音:“柒柒,不要關窗。”那聲音如同山巒上幽靜的樹林裡蜿蜒流過的清泉一般,浮着清澈的味道,可卻不知爲何,帶了那麼一絲深深的疲倦。
紅衫男子回眸,有些無奈地望着那榻邊披着白色外衫的素容女子,道:“你吹不得冷風,小華華。”
那披着一襲白色外衫的素容女子正倚在榻邊,手中握着一卷薄薄的書冊,只是望向紅衫男子的眸光裡含了那麼一絲笑意,脣角雲淡風輕地勾着一道似是而非的弧度,聲音依舊那般清冽:“這一點風,不礙事的。”
紅衫男子動了動脣,似是還想再說什麼,那素衣女子便輕輕地搖了搖頭,道:“我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柒柒,你放心罷,我沒事的。”側了側身子擱下手中的書卷,那素衣女子擡手攏了攏外衫,緩緩站起身,向紅衫男子走去。
有些無奈地,又有些心疼地,那紅衫男子忙轉身伸手來扶她,牀榻到窗邊的距離本就沒有幾步,兩人便並肩立在窗邊,望着窗外飄搖的雨絲。
一時之間,屋中,窗邊,一片靜默。
血柒側眸,琥珀色的眸子裡清澈地映着身邊素衣素容女子的纖細身影。單單是這樣平平淡淡地望着,他心底便一片柔和,如同清圓的水面。
——他們離開蔓株城,已然兩月有餘。
——他並未刻意隱藏他們的蹤跡,然而不知爲何,這一次在這小鎮上住下,卻已經眨眼半月餘,都沒有見到那些萬花樓的殺手或者落華宮的宮衆。
——雖然已然什麼都不記得,可那一份敏銳的洞察力還在。他什麼也不曾說,可她卻直接便告訴他,她不回去。她不曾說是回何處,也不曾說爲何不回去。只是在說那句“我不回去”的時候,墨玉眸子裡一片空落落的,卻異常地堅定執着。
——他便只能依了,滿心的不知何去何從。於是他們便在這小鎮上住了下來,每日裡,過着平淡到幾乎一片死寂的生活。
“柒柒,你厭了麼?”身邊的人忽然道,這話是對着他道,可眼眸裡的光,卻並不曾流轉在他身上,就連那問話的語氣都淡淡的,帶着飄搖不定的不在意。
血柒搖搖頭,彎了彎脣:“怎麼這麼問?”
“因爲我覺得——”身邊的素衣女子忽地轉眸望他,墨緞般的髮絲被清風微微地拂起幾絲,那墨玉眸子裡卻忽地流光溢彩,那流光在他妖嬈的面容上打了個轉兒,“你應該——不是會過這樣平淡生活的人。”
血柒怔了怔,心中咯噔一聲,卻又見她轉過眸去,彷彿一心一意地望着面前窗外飄搖的雨絲:“我總覺得……柒柒你,更適合——江湖。”
血柒呆在原地,片刻後開口道:“小華華?”
“嗯?”素衣女子輕聲應了一句,緩緩側眸看過去,輕輕地闔了一下眼眸,再度睜開時,那墨玉眸子裡,便已經是一片溫和的流光四溢。眉梢眼角,還有脣邊,都浮着淺淺淡淡的笑意。
“——柒柒其實,更適合那種轟轟烈烈、熱熱鬧鬧的生活呢。”她彎着脣角,勾出攝人心魄的笑容來。
血柒怔在了原地,琥珀色的眸子映着她轉身越走越遠的身影,卻連隻言片語也說不出,遑論動一動身子。
——她……
窗外雨絲漸漸地,變成了雨點。風,漸漸地,肆虐起來。
斜風細雨不須歸,可若狂風驟雨到來時,又當如何?
傍晚時分,雨停了。窗外樹葉雖然被肆虐的風雨打落些許,可那劫後餘生的枝葉,卻更加蒼翠欲滴。血柒囑咐了白穎華莫要出院子,便去了街上尋錢莊兌銀子,置辦細軟——在這裡呆的時間實在是太久了,雖然之前一直風平浪靜,可難保那些萬花樓的殺手會突然冒出來,所以他與白穎華商量了一下,便決定明日上路,向另外的鎮子去。
好不容易從熱情過度的錢莊掌櫃的魔音下逃脫,血柒顛着手中的錢袋,向遠處一家成衣鋪子走去——這些日子出門在外,一直都只是他們二人,並未帶侍女丫鬟,許多事情他或可照顧得到,可洗衣煮飯這種事情他是萬萬不可能會做的,故而……
原本血柒雖是隨性的殺手,卻也十分講究的,白穎華骨子裡又是極愛乾淨的,這一路走來,最大的消耗便是吃與穿這兩樣了。雖然也有洗衣坊開門營業,但他二人自然是不會再穿陌生人洗過的衣服,所以……
隨手又指了這成衣鋪子裡所有質量尚還過得去的白色與紅色衣衫,血柒付了錢便向下一間成衣鋪子走去……
而就在血柒還在大街上四處尋找成衣鋪子時,他們租住的那個小小院落裡,卻倏地冒出了不少身着黑衣的不速之客。
——終究萬花樓的殺手們,還是比大海撈針的落華宮快了一步。
一衆黑衣殺手看了一眼院落裡那一張貴妃椅上半臥的素衣女子,悄無聲息地隱在了牆頭,等待頭領的一聲令下,他們便會飛身撲出,一擊必殺。
片刻後,那一襲素衣的女子依舊半臥在貴妃椅上,闔着眼眸,雙手交疊擱在腹部,似乎一點兒也沒有察覺到小小院落裡漫溢的殺氣。黑衣殺手的頭領謹慎地盯了那素衣女子半晌,才微微擡手——這便是出擊的號令了。
幾乎眨眼間,那潛伏着的十數名黑衣殺手便如離弦之箭一般,從自己隱蔽的位置倏地彈起,運動軌跡沒有半點花哨,而是直直地,從不同的方向,執着手中淬了劇毒的長劍,向那一襲白衣撲去。
誰也沒有想到的是,就算長劍及至身前,那一襲白衣也依舊是闔眸臥在貴妃椅中,只是將右手緩緩擡起,而後輕輕一揮衣袖。
金戈之聲響起,卻是所有的長劍都
齊柄斷裂,碎成了一截一截的廢鐵,噼裡啪啦地,紛紛墜落在那貴妃椅的四周。然這些殺手不愧是身經百戰,短暫的呆愣之後便是齊齊發力,動作一致地又從懷中掏出了匕首,毫不猶豫地刺了下去。
這一次,那一襲白衣依舊不曾睜開眼眸,只是方纔落下的右手又緩緩地動了動,衣袂一瞬間被風鼓起,隨即那些殺手便悶聲慘叫着被掀飛了出去。看到這一幕,那黑衣殺手的頭領狠狠地擰了擰眉,而後反手抽出自己的兵器,飛身刺了過去。
依舊只是闔着眼眸,那一襲白衣也不見有任何動作,然在那長刀砍中她之前,那一張貴妃椅卻是倏地向側面滑去,連人帶椅地,避開了那一刀。黑衣殺手們此刻也都從地上爬了起來,再度紛紛從袖中掏出第二把匕首,前三後四作一組,分作兩組也撲了上去。
——殺手暗殺,機率最大的便是第一次刺殺。因爲第一次刺殺時對方並不知曉,也不會多做防範,故而殺手們做任務時多講究一擊必殺。然而這羣黑衣殺手雖然錯過了最好的時機,卻並沒有就此放棄的打算。
那一襲白衣終是緩緩睜開了眼眸,墨玉眸子裡,浮着一層淡淡的笑意。只是,此刻那笑意,還有那風姿清絕的面容上雲淡風輕的神色,都讓一衆黑衣殺手直冒冷汗。
——誰說落華宮宮主武功盡失記憶全喪變成了廢人的?眼前這不知是男子還是女子的一襲白衣……莫說武功盡失了,就連半點虛弱的樣子也沒有!
那一襲白衣,那孤傲凌然的氣勢,還有那面容上漫不經心的淺淡笑意。
無一不在告訴這羣黑衣殺手,此刻眼前的這個人,才當真是那個風華絕代的落華宮宮主。
而就在這羣黑衣殺手和白穎華對峙之時,正在城鎮中四處搜刮紅白二色衣衫的血柒卻是正和落華宮的攬月撞了個面對面,大眼瞪小眼。
短暫的呆怔之後,血柒轉身便跑,攬月當即追了上去:“站住,血柒!”
血柒哪裡會聽她的,腳下輕點,當即便運起輕功,向遠方飄身而去。攬月自然不會這麼輕易地放他走,同樣腳尖一點,身形一閃,也追了上去。
血柒抱着一大包袱的衣衫,腳下卻絲毫不慢,接連躍過數道房脊,身輕如燕。攬月一手按在腰間劍柄上,緊追不捨,卻始終都和那紅色衣衫保持着一段距離。血柒在前面跑:“攬月!小華華她不想回去,你去了也沒用!”
“公子在什麼地方?!”攬月卻壓根不理他,只冷着聲音問。
“小爺說了她不想回去!”血柒回頭咆哮。
攬月依舊只是拿那一副冷淡的神色看他,腳下速度卻依舊不慢:“公子在何處?”
“你這女人真無趣!”血柒怒了。
攬月腳尖狠狠踩在一間民居的房頂瓦片上,啪嗒一聲那瓦片便碎了,她驟然加快了速度,向血柒撲去:“把公子還來!”
一時之間,路邊的百姓都詫異地擡頭看着在房頂上不斷飛來飛去的一藍一紅兩道身影,聽着二人在你追我趕中還不斷地互相鬥嘴,雖然火藥味兒十分濃重,倒也不知爲何十分有趣。
血柒帶着攬月在一片民居中四處亂竄,心中卻在盤算着怎麼甩掉身後這執着的女人——沒錯,如果他不能在此地甩掉她,那麼她勢必會跟着他直到見到白穎華,那他以後與小華華的二人世界就完全沒戲了。可是,好像就算甩掉了她,她也一定會迅速聯繫落華宮,事關落華宮的宮主,他可不覺得盈月等人會磨磨蹭蹭……到時不管他二人如何能躲,都不可能躲過人多勢衆的落華宮的搜查。
心中倏然一片失落,血柒依舊抱着那一包袱的衣衫上躥下跳,卻不想——驟然一道冷光劃過他的腦海,腳下步伐一頓,血柒驀地回眸向攬月的方向看去。攬月雖然不明白爲何血柒停下了腳步,卻明白機不可失的道理,當即飛身上前,卻不想血柒倏地將他手中的包袱一扔,身形一閃,眨眼間就已經飄出了數丈距離。
攬月一愣,下意識地接住了血柒扔過來的包袱,待再回過眸去,血柒周身氣勢已然變化——黑曜劍出鞘,腳下連點,身法快愈閃電,直直向着遠處飄去。攬月心念一轉,瞬間便明白了血柒前後變化的原因,當下心中大急,施展輕功,迅速追了上去。
血柒和攬月一前一後到達他們落腳的那個小院落時,黑衣殺手的刺殺也已進入了尾聲——除卻那個斷了一臂正半跪在院中的黑衣頭領之外,其他的殺手都已經不見了,準確地說,不是不見了,而是不能完整地看見了。
——院子中血流滿地,到處可見碎肉和骨渣,還有幾片黑布。
血柒琥珀色的眸子倏地細若鍼芒,看向那院落中臨風而立的一襲素衣。
沒有繁複的花紋,沒有華麗的圖案,沒有潤滑的絲綢衣料,沒有寬大如雲層疊多重的衣袂,也沒有長達三尺優雅拖曳的衣襬。只是一襲式樣簡單的素白衣衫,墨緞般的髮絲還垂在面頰兩側和身後,可那如玉的面容上浮着的神色,卻是他已經許久、許久都不曾看見到的,那孤高凜然,漫不經心。
攬月的臉色倏地蒼白了幾分,似乎是被院中令人作嘔的慘象刺激到,她微微地別開眼睛,喚道:“公子?”
那一襲素衣聽聞她的聲音,便微微地擡了擡眼瞼,墨玉眸子裡凜然的光芒輕輕地掃過來。而後,她緩緩地擡起一隻纖細的手,輕輕一揮,她身前半跪的那黑衣男子身上便鮮血狂噴,而後那黑衣殺手便“咚”地一聲,一頭栽倒在地,再也沒有爬起來。
血柒擡步,然那一襲素衣卻是聲音清冽道:“攬月,只有你一人,來尋本宮麼?”
——一聲“本宮”,便讓血衣男子生生住了腳步。
攬月上前一步,半跪行禮:“落華宮所有宮衆都在四處尋找公子下落……屬下來遲,請公子責罰。”說了那麼一句,攬月便知曉那一襲素衣並非不知所有人都
在尋找她的下落,是以便直接垂眸稱罪。
拂袖轉身,素色衣袂飄飛,那一襲素衣的女子徑自進了屋中,那房門便在她身後,倏地自動關上了。
攬月瞥了一眼身側一臉怔怔然的血衣男子,轉身,自去向落華宮傳遞消息。
而那一襲紅衫的男子立在院落門口,良久,都只是那般怔怔地站着,妖嬈的面容上掛着不知如何形容的落寞神色。
三日時光。
血柒站在白穎華的房門前,修長白皙的手擡起又放下,放下卻又再擡起,如此反覆了數次,他終是深吸一口氣,擡手叩響了門扉。
“咚、咚、咚。”緩緩的三聲,彷彿直叩他的心底。
——三日時光過去。
——三日前,他知曉她變回了原來的那個白穎華,自此再也沒有見到她一面。三日後,他站在這裡,終究再也忍不住擔憂和困惑,還有那一絲不知爲何愈長愈甚的思念,緊緊地將他纏裹,混着說不清道不明的思緒,快要讓他的心窒息。
攬月站在門邊,對於他猶豫不決的神色頗爲不屑,此刻見他終於擡手敲門,卻誰都能聽得出那敲門聲中的忐忑不安,心下又翻騰起不知如何形容的滋味來。
——天機子果真深不可測。雖然在小姐的再三威逼利誘下都不願說出公子下落,卻不知爲何單單在私下裡告知於她。抱着試一試的想法,她孤身一人來了這偏僻的小鎮,卻不想數日搜尋無果後,竟能在大街上與血柒碰了個面對面。
——到底天機子是打着什麼算盤?爲何不告訴落華宮的衆人,只單單告訴她一人,還吩咐她不可聲張。而眼前這個“玉修羅”,也實在……
半晌,門內都沒有半點動靜,血柒有些頹喪地垂了琥珀色的眸光,一臉的落寞。攬月甫要開口,卻聽門內傳來淡淡的聲音:“進來罷。”
血柒面上一喜,便緩緩推門而入。攬月心中念頭轉了幾轉,卻是沒有進去,只是守在門口,見血柒進去了,還幫他關上了房門。
血柒望了她一眼,便轉身向內室走去。
內室中擺放着一張牀榻,一張圓桌和三張圓面三腿椅,此刻,那一襲白衣,便正坐在圓桌邊,一手支在桌面上撐着微微歪着的腦袋,一手正握着茶壺的把手,將茶水傾倒進茶盞中。見血柒走進來,她倒是一點兒都不意外,微微側眸瞥了他一眼,脣角笑意點點:“何事?”
血柒上前一步,輕嘆一聲:“小華華。”這一聲暱稱,再沒有那微微上翹的語調,卻含了幾分孤涼的意味。
那一襲白衣微微地蹙了蹙纖眉,手中動作不停,放下茶壺,骨指分明、纖長白皙的手指搭在茶盞邊緣,而後緩緩地向他面前推了推:“喝茶。”
血柒頓了一頓,隨即便坐下了,伸手端起茶盞,卻並沒有送至脣邊,而那紅潤的薄脣,卻是又輕輕動了動,再度喚了一聲:“小華華。”似是帶着無奈的嘆息。
那一襲白衣聞言,終究脣角的笑意淡了些:“莫要用那三個字,來喚本宮。”
這聲音淡淡的,卻隱隱約約地,飄着一絲寒意。
血柒長嘆一聲:“你不記得了嗎?”雖然是嘆息,卻帶着一絲執拗的意味。
那一襲白衣執起自己面前的茶盞,微擡手臂,將茶盞送至脣邊,輕呷一口,才應道:“記得什麼?不記得什麼?”
血柒琥珀色的眸子裡光芒盪漾,波光瀲灩。
那一襲白衣面上的笑意漸漸淡了,怔在原地,望着他眸光裡晶瑩的波光,忽地便別開了眼眸,然那擡起的衣袖卻是掩了脣:“男兒有淚不輕彈。”
那一襲紅衫的男子卻是眨了眨眼睛,笑:“小華華你看錯了吧,小爺哪裡哭了?”
那一襲白衣絕代的面容上劃過一絲意味不明的神色,忽地便劃開一道高深莫測的笑意,卻不言語。
血柒卻是伸手,一如之前兩個多月裡,輕輕地將她面頰邊的一縷髮絲拂到她耳際,妖嬈的面容上,眉心一點痣殷紅如血:“小華華,你記得的,對吧。”
非是疑問,而是肯定的語氣。血衫男子脣角的笑容一如他此刻眉梢眼角的笑意,絲絲飛揚。
那一襲白衣頗爲漫不經心地又呷了一口茶,應道:“本宮應該,記得什麼麼?”
這樣的語氣,這樣的神色,還有這樣的話語,都好像那過去的兩個月,不過是眼前雲煙,風一吹,便散了。
血柒張了張口,終只是道:“你不是說——不想回去嗎?”
——那個時候……
他眼前閃過她說這句話時的神色堅決,心間一陣酸澀。
——彼時,她以爲,她不想回去,她說不想回去,是因爲他。
——可如今,不過他出門買了些衣物,她便已經回去了,乾脆徹底地,將他一個人還留在原地。
清晰地望見血柒琥珀色眸子裡浮着的神色落寞,不過眼眸一斂便猜出了他心中七八分的想法,那一襲白衣擡袖掩脣,清冽的笑聲逸出薄脣:“呵……”似乎是十分的愉悅,有似乎,含着那麼一絲譏諷。
就在此時,這座小院所處的街道上,忽地傳來一陣美妙的琵琶聲。街道兩邊的民居里紛紛探出了大小不一、形容各色的腦袋,好奇地望着——
只見一列身着絳色羅裙的女子和一列身着青色衣裙的女子自街道那一頭緩緩走來,當先一個淡紫色廣袖對襟長襦裙的少女腦後挽着一個流雲髻,偏左側正簪着一把小巧的白玉扇,流蘇墜下,隨着那少女的環佩叮咚的步伐一搖一晃。而在那少女身後,身着柳色衣裙的女子和絳色衣裙的少女面上皆是含着淡淡的喜悅。她們身後的街道中,正有一個容貌豔麗的女子,一邊彈着琵琶,一邊步伐優雅地行着。而一輛馬車過後,人們纔看到騎着高頭大馬的俊美男子,還有一干護衛。
——這些人,究竟是什麼來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