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表哥孫浩看了看殘夜,總感覺這件事有點古怪,可是古怪在哪裡他又說不上來,不得已轉身看向秋末,而當看見秋末那張冷凝面孔時,隱約感覺出了什麼事情。
“秋末,發生了什麼事?”孫浩眉頭微微一簇,雙眸之中是難得認真之色。
秋末只是淡淡看了一眼孫浩,“表哥,你先出去,我和殘夜還有事情要說。”
望着秋末凝重的面容,孫浩感覺眼前的表妹是越發的疏遠了,凝望着那雙清透的雙眸,卻發現自己已經看不透她的性子了,早有的純真已經被層層的深沉所掩蓋。
轉頭看了看坐在那裡的殘夜,能讓她親自來找殘夜的,必定不是小事。
孫浩嘆息一聲,擡頭蹙眉看向自家表妹,“若是和殘夜有什麼談不妥的,我就在外面,儘管叫便是。”
說完,孫浩深深看了一眼殘夜,順帶給了一個警告的神色這才躊躇着向門外走去。
殘夜看了看關上的房門,似笑非笑的望着站立的秋末,“你舅舅一家對你還真是無微不至。”看得出來這家人很重視秋末,那種感情可不是一般人所能介入的。
秋末從頭至尾只是淡然的看着他,她來這裡可不是來跟他聊天的。
“少林寺的易筋經,我想要它。”
殘夜雙手一頓,緩緩擡頭,望向她的雙眸已然冷漠如冰,從體內散發而出的內息已經將滾燙的茶水變成了冰塊。
“易筋經?你想要練武?”銳利雙眸緊盯着眼前的女子,剛毅面容呈現出一片的冰冷。
秋末並未回答,只是定定的看着他,“易筋經能夠讓人脫胎換骨,增加內力修爲,我只要易筋經。”
殘夜眼眸微微一閃,將已然凍成冰塊的杯盞置於桌面之上,頓時,四目相對,雙方互不相讓,凜冽氣場充斥房內徘徊不去。
望着秋末一動不動的冷漠面孔,殘夜眉頭一挑,凜冽黑瞳飄過一絲的趣味盎然,脣畔也微微上揚。
“你是從何處得知我有易筋經的?”
這一點可是他最大的秘密,就連少林寺的人都不知道他們視如生命的武功秘籍在他的手裡,這個女人是怎麼知道的?
“脈象,給你療傷時,發現你的脈象與常人不同,而且你的內力深厚,那股深厚修爲絕對不可能是自我修煉,那麼,就只剩下易筋經這條路。”
“那也有可能是別的武功路數。”殘夜莞爾一笑,邪魅之色頓時顯出。
“不可能。”秋末毫不猶豫的打斷殘夜話語,徑自說道:“能同時達到脫胎換骨和提高武功修爲的就只有易筋經而已。”
望着秋末那決絕的面孔,殘夜微微一笑,收斂眼底的煞氣,手指重新端起杯盞細細的把玩起來。
一時之間,房內寂寞無聲,誰也沒有率先開口,房內靜謐的氛圍有些可怕,就連在門外聽牆角的孫浩也跟着緊張起來。
思考良久,殘夜放下手中的杯盞,剛毅面容上是高深莫測的笑意,“易筋經我給你,但是它已經被我給毀了,所以得過段時間我才能給你。”
“不行,我現在就要,我可以等,但是你必須今天給我。”說完,也不等殘夜有所回答,秋末徑自轉身打開房門。
“表哥,拿筆墨紙硯來。”
孫浩
蹙眉看着陌生的秋末,想要拒絕,可是在接受到她那冰冷的視線時,無奈的嘆息一聲。
“來人,去拿筆墨紙硯過來。”
吩咐下去,孫浩擡頭看向秋末,“秋末,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現在的秋末讓他感覺到稍許的恐懼,這樣的秋末很陌生也讓人感到心疼。
“沒事,表哥你就不要操心了。”秋末微微一笑,想要將他內心的疑惑給安撫下來。
待看到下人將東西拿來,秋末一把搶過便關上了房門,孫浩想要進入也沒有機會,只能站在外面望門興嘆。
“快寫。”
殘夜望着桌上已經鋪展開的紙張,眉頭輕輕挑起,“這麼急着要易筋經,可見它對你用處很大吧?”
秋末眉頭一簇,一股凜然之氣在冰眸之下凝聚而起,抿抿脣,冷冷說道:“廢話少說,我只要易筋經。”
殘夜無所謂的聳聳肩,提起筆桿便開始默寫下易筋經的內容,邊寫邊說道:“女孩子家不要有那麼大的殺氣,凡事要想開一點,要知道,有朝一日雙手沾滿血腥那就不好了。”
他知道在鮮血之中過日子的滋味,那種滋味看似暢快淋漓,實則暗潮洶涌,心口上的傷疤不會因爲你手上的鮮血而癒合,只會越來越痛,直到讓你痛不欲生。
殘夜的話讓秋末冷笑一聲,看向他的眼底滿是嘲諷,“雙手沾滿血腥的殺手竟然會說出這番話,真是可笑。”
她何嘗不想安穩度日,可是那些人沒有給她機會,既然對方不給她機會,那麼她便讓對方好好感受一下地獄的滋味,那個滋味她可是嘗過一遍便永生難忘啊!
正在書寫的殘夜感受到從秋末身上散發出來的濃厚煞氣,手中筆桿微微一頓,眉頭深鎖,額頭皺成了一個川字。
這個女人……
隨着時間的流逝,書寫的沙沙聲一直在房間內徘徊不去,易筋經的內容也一字一句的呈現在紙張之上。
秋末拿起一張紙,逐字逐句的唸叨着,這才發現自己選擇學醫果然是正確的,上面標明瞭很多穴位走向,只有學醫的才能看懂。
秋末擡頭掃了一眼殘夜,繼續看着手中的紙張,“你懂醫術?”
殘夜擡了擡眼皮,繼續將腦海中的東西換成筆墨書寫的文字,“不懂,修煉易筋經的時候找了一個老大夫,全部弄懂了之後便將人給殺了。”
隨後擡頭看向認真閱讀紙張的秋末,停住了書寫,“你就沒什麼想說的?例如,我殺了那個大夫?”
秋末僅是掀了掀眼皮,便又繼續低頭閱讀,又拿起了另一張,“無話可說。”
淡漠的表情引起了殘夜的興趣,“人家都說醫者父母心,不過,看來你這個女人倒是鐵石心腸的很哪!”
不過,這纔是這個女人的本性吧,從第一眼他就看出這個女人絕非等閒之輩,不過沒想到她的轉變會這麼大。
秋末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回想起了自己的前世,脣畔不由的綻放出一抹嘲諷的笑容。
“就算大夫救死扶傷,可是有些人是救不了的,倒不如說,不願救,想讓我救,必須要付出沉重的代價纔可以。”
經過生死一劫,她早就認識到了人性的險惡,纔不會將那些所謂的懸壺濟世當做自己的座右銘,她所要做的只
爲自己,他人的事,一律跟她無關。
擡頭瞄了一眼秋末脣畔的冷笑,殘夜低笑一聲,將最後一個字寫完,提筆落字。
“好了,所有的易筋經都在這裡了,若是有不懂的地方你可以來問我。”
秋末低頭審視一遍,確定上面所書寫的東西能跟前文對上,秋末這纔將紙張全部收起,擡頭冷冷的睨着殘夜。
“我有不懂的東西自會前來找你,至少在這段時間內你可以好好的養傷,我不想看見我手底下的人是個殘廢。”
冷冷瞧了一眼正在低笑的殘夜,秋末直接將東西放入袖中,轉身打開房門。
一看見秋末走了出來,始終等候在門外的孫浩趕忙上前,“表妹,你真的要收了殘夜?!”
秋末點了點頭,殘夜是天下第一殺手,有了他的加入她以後做事會事半功倍,而且殘夜和皇家還有一絲微妙的關係,這一點是可以利用的,雖然有一定的風險,但是俗話說得好,風險越大收穫越多。
秋末走到門口,停住腳步,回頭望着蹙着眉頭的表哥,盈盈一笑,想要讓他放心。
“好了,表哥你不用擔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你回去吧。”說完,秋末便縱身躍上馬車。
望着馬車漸漸走遠,最後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之中,孫浩眼眸一凜,猛然轉身向後院走去,行走之間,俊逸面容滿是肅殺之意,身上的豪爽也被兇殺的氣場所替代。
孫浩疾步來到殘夜的房間,擡腳便將房門給踹開,兇狠的雙眸緊盯着躺在牀上優哉遊哉的殘夜。
“沒有我的命令你們誰都不能進來!”伴隨着刺耳的關門聲,孫浩的雷吼也一併傳出門外。
孫浩一個箭步衝上前去,手指揪着殘夜的衣領便將人從牀鋪上提了起來,一雙跳躍着火焰的赤紅雙眸緊盯着面無表情的殘夜,咬牙切齒的模樣好似和眼前人有着深仇大恨一般。
“你和秋末都說了些什麼?!秋末爲何會來找你!”
殘夜靜靜凝望着孫浩憤怒的面容,黑瞳深深望進那雙澄澈的雙眸之中,在證實掩埋其中的是那濃烈的關愛之後,殘夜微微一笑,擡手將放在衣領上的那隻手被給輕輕挑開。
“你現在有時間在質問我,倒不如去多關心一個那個丫頭。”能讓那個丫頭決定修煉易筋經,可見發生的事情一定對她有很大的打擊。
孫浩狠狠瞪着笑容滿面的殘夜,兩人之間的氛圍一觸即發,就在侍衛們想要上前將兩人拉開的時候,孫浩卻猛然撒手,將殘夜扔在了牀上。
“若是秋末因此而出了什麼事,殘夜,我一定讓你……”孫浩想要撂狠話,可是現在心急如焚的他一心惦記着秋末,只好憤恨的的收回手掌。
孫浩一隻腳剛踏出房門,就聽兵冷淡嗓音自身後傳來。
殘夜緩緩坐起,冰冷雙眸望着孫浩的背影,擡手扯了扯手臂上的紗布,靜靜說道:“這個女人不是你想象中那麼軟弱的人,你現在去了只會讓她難堪,畢竟,有些事情是她自己選擇的。”
殘夜會這麼說不是沒有道理的,修煉易筋經是一條漫長的路途,首先,等她能熬過脫胎換骨那痛苦的過程再說吧。
只是,他很想知道這個女人靠着身上的仇恨能走到何種地步,這是他最好奇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