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末百無聊賴的想着,以夏侯蝶舞的性格,不出意外的話等一會兒就會虛情假意的來看望她,並且拉着她的手裝作手足情深的模樣。
這時小茹兒悄悄的走進來,兩隻小手裡面分別拿着毛巾和一個小凳子,她費勁的將小凳子擡到浴桶邊上,對着秋末天真的咧着嘴角說道:“依萍姐姐說姐姐心裡面不好受,茹兒來幫姐姐擦背好不好?姐姐不要傷心了哦!”
小茹兒費勁的擼起胳膊,露出蓮藕般的小白胳膊。秋末笑了笑拿過小孩兒的手巾,順手把小茹兒扒光抱進浴桶裡面:“茹兒不用替我擦背,跟姐姐一起泡泡澡好了。”
兩人正在嬉戲打鬧着,突然聽見外面傳來一陣響聲,接着便看見如萍一邊埋怨,一邊拿着精油走了進來。她不滿的嘟着小嘴說道:“小姐,大小姐還有臉過來說想見你,你說說,怎麼會有這麼不知廉恥的女人啊!哼!要不要把她趕出去?小姐你說一聲,我聽你的!”
秋末搖搖頭說道:“不必理她,就說我睡下了,讓她回去歇着吧。”
如萍點點頭,又將兩封信遞到秋末手中,說着:“一封是孫大哥的,另一封是邱公子的。”
因爲孫文從來沒有架子,又是跟秋末從小青梅竹馬長大的,所以就連如萍她們也都直呼他孫大哥。
秋末先把孫文的信展開,他的字體一如既往的瀟灑,看上去如行雲流水般很是賞心悅目。信裡的內容大概是,邱澤浩不是什麼好人,讓她提防着點,小心吃虧。同時,還婉轉的邀請她到府上做客。秋末想着很久沒有看見孫文和乾孃了,也思索着要不要找個時間去看看。
另一封信是道歉信,裡面的內容秋末就算是閉着眼睛也能猜到。邱澤浩洋洋灑灑寫了滿滿五張信紙,只是爲了和秋末說明,他和夏侯蝶舞沒有什麼。
秋末當然知道了,這畢竟是她一手策劃的,於是笑笑把信窩成一團扔掉。
小茹兒玩着水正開心着呢,秋末低頭在小茹兒的額頭上面親了一口。
這一夜,夏侯蝶舞因爲在榮錦軒外站了個把時辰,身體受涼,所以病倒了。此事驚動了老夫人,但是秋末卻沒有出面,只是讓小丫鬟依萍將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訴了老夫人。老夫人當時就氣得不得了。也不管夏侯蝶舞是不是病重,硬是讓兩個人過去問話。
秋末自然是沉穩的跪下陳詞,只說是偶然間遇見了邱公子和姐姐的事情。
“哦?偶遇?真當我老太婆年紀大了管不了你們了!”老夫人怒不可遏的說着,眼看就要將一個上好的玉茶杯摔到地上。
秋末連忙回答着:“祖母,秋末並沒有矇騙祖母,姐姐和邱公子情投意合自然是好的,只是秋末看見他們在一起有些尷尬,所以纔會慌不擇路不小心掉進湖裡。”
若是被夏侯蝶舞搶了情郎,秋末應該不是這樣的反應。老夫人在心中思索了半天終於相信了秋末,覺得她還小,不明白什麼是情愛。
但是!這個夏侯蝶舞就……老夫人的臉色沉下來。上一次她明顯察覺到邱公子愛慕着秋末,不可能這麼輕易就換一個人吧。難不成是夏侯蝶舞故意搶走
愛慕秋末的人?
這樣的事情,在世家小姐中間也經常發生,不過就是橫刀奪愛罷了,但是發生在一府姐妹之中就少之又少了。
老夫人白了一眼夏侯蝶舞,心生厭惡,於是更加同情和可憐這個還沒長大的嫡孫女。
“唉,秋末啊,孫夫人經常和我念叨你,要不然你就去孫府待一段時間散散心吧。小茹兒這邊你也放心,有祖母帶着不會有什麼問題。”
秋末知道祖母是想趁着她不在府好好整治一下夏侯蝶舞,於是欣然的點頭說道:“秋末的確很久沒去看乾孃了!秋末回去收拾一下就去!”
夏侯秋末歡喜的告退,只留下一直在咳嗽的夏侯蝶舞。
夏侯蝶舞因爲邱澤浩的一句話哭了整整一晚上,最後還是因爲害怕秋末告狀纔去安撫,沒想到那個蠢貨竟然沒見她,反倒害她得了一身的病。
夏侯蝶舞幽怨的看着地磚,知道老夫人絕對會責難她,心中越來越恨夏侯秋末。要是沒有夏侯秋末和夏侯秋茹那個該死的孃親,那夏侯府的嫡親小姐就是她了,嫡夫人也就是孃親的了。
她們就不會一回到孃家就受舅舅們的嗤笑了,對!都是她們的錯!
秋末回去簡單的收拾了幾件衣服,帶着一些常用的首飾就啓程了。她不敢不在府中留人,害怕夏侯蝶舞再做什麼小動作,於是將心思縝密的依萍留下來,只帶瞭如萍去。
去孫府的路上倒是很順利,她趴在窗邊看到孫文早已經穿着一身白衣衫站在門口等她了。
“孫文哥哥,秋末很想你。”秋末笑着十分開心,沒有任何的虛僞,是最真誠最原始的開心。
孫文點點頭也笑了,說道:“幾天不見,秋末越發明豔動人了。之前市井中一直都流傳說夏侯府的嫡親小姐小小年紀就被封爲‘樂仙’,等一會給我也彈一曲吧,我還沒聽過呢!”
孫文的語氣帶着一些埋怨,卻讓秋末打從心裡感覺到溫暖。孫文自然的牽住秋末的手,帶着秋末進了內堂去拜見孫夫人。
要說這個孫夫人那可是一位巾幗英雄,曾經憑藉着三寸不爛之舌舌戰羣儒,最後將其他小國的使者說得啞口無言,不得不將之前強佔的土地歸還,因此,孫夫人可以說是大蕪國的功臣之一。
孫夫人長相和藹,眉眼細長,即使已經三十多歲了,依舊是肌膚雪瑩,更比二八佳人來得有韻味。
孫夫人看見秋末走進來,趕緊上前笑着打掉孫文的手:“臭小子,阿末已經十四歲了,你還佔人家的便宜!等着讓你爹收拾你!”
秋末看見孫文一臉壞笑,又看見孫夫人一臉兇巴巴的模樣就覺得輕鬆,笑道:“乾孃,孫文哥哥可是從小就牽着我的手長大的,豈不是要多被打幾次?”
“阿末你變壞了!”孫文聽她這麼一說紙扇輕搖,一派瀟灑的調笑着。
孫夫人對兒子還是滿驕傲的,孫文不僅有謀臣的頭腦,還有經商的本事。孫府能有這樣的繁華,都要歸功於她的寶貝兒子。孫夫人也不鬧了,拉着秋末的手坐在一邊的凳子上,笑着說:“阿末變得沉穩了呢,果然是大姑娘了,不
像小時候每天都瘋瘋癲癲的模樣……不過那個時候也是怪可愛的。”
秋末隱約記起當時在孫文家所做的一切,先是把孫文爹爹珍貴的十八學士茶花都揪下來玩過家家,然後又在孫文哥哥要做的功課上面畫上小人,最後連孫夫人的小哈巴狗也不放過,非給它剪成禿子,弄得那隻小狗一個多月都沒敢出門,只在屋子裡面轉悠着。種種惡行,現在秋末回想起來,背後都不免起了一身冷汗,這些事情真的是她做得嗎?
孫文在一邊看着秋末的模樣忍不住笑出聲:“娘,你就別逗她了,準備一點好吃的,這個小饞貓肯定是餓了。”
秋末靦腆的點點頭,孫夫人也笑了:“好好好,你們先聊着我去準備菜餚。”
孫夫人一走孫文自然而然的坐在夏侯秋末身邊,墨發如漆,一派瀟灑。秋末歪着腦袋看着他,怪不得曾經有人叫他“勝仙公子”,孫文哥哥坐在那兒彷彿呂洞賓一般的人物。
孫文笑着從懷中掏出一枚碧玉的髮釵,通體晶瑩,美不勝收。這個時候外面的小廝急衝衝的衝進來稟報:“不好了公子,邱公子正發火呢,問你爲什麼要出爾反爾。他此刻在絲綢店鬧得很呢。”
邱公子?難不成是邱澤浩?秋末歪着腦袋看着孫文,意思不言而喻,那就是疑惑孫文哥哥爲什麼要這麼做。
孫文笑了笑,問她:“想不想看看狗急跳牆的好戲?”
秋末想了想,點點頭:“如果是一出好戲,看看也好。最近很少有什麼解悶的東西了,現在趕上了,錯過豈不可惜?”
秋末一邊說着,一邊注意着孫文的目光,他那原本浪蕩不羈的眼神一時間變得冰冷彷彿寒冬臘月般,秋末低垂着頭不言語,跟着孫文起身。
孫文下意識的拉住秋末的手,但是這一次卻死死的握在掌心,生怕別人搶走一樣。秋末察覺到孫文的不對勁兒,孫文很少與人有過節,邱澤浩前世是跟孫文有恩怨,但這一世兩個人根本就沒有交集啊。
孫文的絲綢店就在孫府前面不出百里的地方,正好是繁華街段,租金昂貴,偏偏孫文財大氣粗,一口氣將相連的三間鋪子都買下來了,雖說花了一大筆錢,但是不出一年就掙回本了。
孫夫人對兒子讚不絕口,就連孫家的族長也親自把棺材本送給孫文作爲資金,想着最後賺上一些。
孫文自然不負衆望,很快就成了京都的首富,要不是上一世被邱澤浩暗算,再加上秋末嫁人接連事件的打擊,孫文也不會落寞到被趕出家族,更不會隨隨便便被一個家丁打死。
沒到中午,天氣依舊炎熱,孫文怕秋末被曬到,吩咐人去旁邊的傘店買了一把油紙傘,一手撐着油紙傘,另一隻手依舊緊緊握住秋末的手。
秋末享受着孫文的寵愛嘻笑着。兩個人很快就來到絲綢店門口,裡面負手而立一個穿着紫色衣衫的男人,那個男人言辭灼灼的問着夥計:“你們主子不是已經說好了,怎麼就這樣反悔了?哼!是欺我邱家無人嘛!”
邱澤浩,果然是他,秋末轉頭看向孫文,眼中的疑惑越來越重,難不成孫文哥哥?不,應該不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