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末的話讓孫文頓時眼前一亮,他不想讓秋末身處險境,可見秋末想做他也就不反對,可是那也不代表他就是同意的,現如今秋末自己願意放棄,他何樂而不爲,她沒了事做,就可以安心的在家準備兩人的婚事了。
想到這裡,孫文臉上的笑容越發燦爛起來,隨即便伸過了手掌,平攤在空中。
秋末見他伸出手掌,眉頭微微一揚,“你這是幹什麼?”
孫文臉色一僵,隨即無奈的笑了一聲,手中摺扇頓時就敲上了她的頭頂,“你這個丫頭,非得讓我明說,我的禮物呢?這奴婢們每人都有一份糖糕,難道我連一份糖糕都沒有?”
“這……”秋末面露爲難之色,眼角偷偷瞄着孫文的臉色,再瞧見他越來越難看的臉色時,終於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秋末從懷中拿出一塊經過精雕細琢的扇墜,一塊白玉順着紅繩一路下延,上頭一尊彌勒佛雕刻的栩栩如生,流蘇蜿蜒而下,從繩線的手感來看,便知這是出自蘇杭頂尖的織物,而這白玉,乃是羊脂玉中的精品。
“瞧你,整天搖扇子,卻不曾見你帶過扇墜,只怕我再不幫你買一個,你的扇子就要向你抗議了。”
說話之間,秋末便已經拿過孫文手中的扇子,仔仔細細的將那扇墜給系在上頭,然後遞給他。
“喏,我給了你扇墜,你以後可不能總是拿扇子打我的頭。”秋末趁機勒索着。
孫文拿過身子,手指不停摩挲着上頭的扇墜,好似那是世間獨一無二的東西一般,深邃眼眸蘊含着絲絲柔情,脣畔的溫柔的弧度漸漸上揚。
“你給我的扇墜我一定會好好保護的。”低沉的嗓音透着無限的柔情,可是聽在秋末的耳中,心底卻莫名的苦澀起來。
望着眼前深情款款的側臉,那日在別苑凌無軒那落寞的面容卻突然竄上她的腦海,秋末心底頓時一驚,連忙端起杯盞用茶水壓壓驚。
爲什麼會想起他?他只是一個朋友而已不是嗎?
“秋末——秋末?”看到對面的人在發呆,連叫了兩聲都不見對方有所迴應,孫文只能推了推她的手臂。
“啊?”秋末連忙回神,正對上孫文那疑惑的雙眸。
“你在想什麼這麼入神?”孫文蹙眉望着神遊太虛的秋末。
秋末端正了身子,臉上揚起燦笑,擡頭爲兩人斟茶來掩飾臉上的慌張,“只是在想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
“哦。”孫文雖然疑惑,但還是沒有深問,端起杯盞用杯蓋掠過水麪,似是忽然想到了什麼一般,轉頭看向她,“對了,你知不知道前些日子孟林當了文閣學士。”
秋末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怎麼了?”
見秋末那疑惑的眼神,孫文搖了搖頭,輕啜一口清茶,“沒什麼,我只是感覺他的官位來的有些不對勁,若非必要,最好不要和孟家多有牽扯纔好。”
秋末點了點頭,“這些話你可能說晚了。”低頭淡淡的掠着浮沫,在孫文的略顯驚訝的視線之中緩緩說道:“早在昨日,孟家便暗示父親要站在二皇子yi黨。”
二皇子yi黨?
孫文眉頭緊鎖,“你父親答應了?”這可不是一條好消息啊!
秋末搖了搖頭,據實以告,“我不知道。”
望着
秋末略顯冷淡的面容,孫文感覺有點不太對勁,“秋末,二皇子和三皇子乃是一派,你明白三皇子的品行,若是夏侯家加入二皇子yi黨,只怕……”
“我們不聊這些了好不好?”秋末擡頭對孫文露出一抹燦爛的笑容,“這些事情要做出決定的人是我父親,跟我無關。”
夏侯府的任何事情都跟她無關,就算夏侯武答應加入二皇子yi黨,那也只是加快夏侯府沒落的步伐而已,反正,夏侯府是早晚都要沒落的。
孫文能感覺的出來,秋末的笑意未曾到達眼底,甚至眼底還有一層薄薄的冰層,這個發現讓他不由的蹙起了眉頭。
“秋末,你這番話可是當真?”他是爲了秋末才一直關注夏侯府的動向,可若是秋末不在乎夏侯府的榮辱興復,那麼他便也沒有提醒的必要了。
秋末收回自己的視線,靜靜的望着杯盞中橙黃的液體,“夏侯府當家的是我父親,就算有什麼事也輪不到我這個三小姐。”
她已經對這個夏侯府是失望極了,弱智一些人消失了,那也正好。
孫文忽然發現,他面對這一年共的秋末已經不知道要說什麼了,似是想到了什麼一般,孫文看向秋末,“你在雁城可見到了五皇子?”
秋末強忍住內心的顫抖,佯裝五十的扯着脣畔,露出一抹疑惑的笑容,“難道凌無軒也去雁城了?”
望着秋末疑惑的神情,孫文不知爲何自己在心底竟然會有一種鬆一口氣的感覺,揚起一抹輕鬆的笑容,端起杯盞將茶水一飲而盡。
“嗯,他是爲了參加羣英會,不過在來的時候,好像半路遇到伏擊,受了傷,現如今正在家中休養生息。”
說起這件事來,他也覺得頗爲奇怪,凌無軒的武功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能將他打傷的人武功定然是極高的,不過,據他所知,凌無軒並沒有得罪江湖上的人啊?莫非真的是二皇子派的人?
在聽到凌無軒受傷時,秋末的手指微微一抖,強迫自己鎮定下來,“不會吧,五皇子一向都是武功高強,就算是羣英會,也沒人能夠讓他臥牀不起吧?”
凌無軒臨走之前失魂落魄的燕子再度浮現腦海,可這次任由她怎樣驅趕也趕不出腦海之中了。
孫文稍稍嘆息一聲,“話是這麼說沒錯,昨日我看他時,渾身還纏着繃帶,躺在牀上,我從來沒見過他傷的那般嚴重。”
若非是親眼所見,他根本不相信凌無軒竟然也會受這麼嚴重的傷。
秋末微微一愣,“渾身纏着繃帶?他受傷有這麼嚴重嗎?”不會吧,那日看他的時候還是好端端的,怎麼才過了兩日就臥牀不起了。
孫文微微嘆息一聲,放下手中的杯盞,“也不算是太嚴重,都是一些皮肉傷。對了,你剛回來,還沒去看過他吧?”
秋末略微點了點頭,扭頭避過他的視線,“我昨日剛回來,並不知道五皇子受傷的事情。”
忽然,在外等候的依萍走了進來,恭敬朝着兩人彎腰施禮,“小姐,表少爺,還有四皇子和四皇子妃來了。”
“表妹,表哥想死你了!——”
依萍剛剛彙報完,就見一張大大的笑臉直奔大廳,身形快速的抱住秋末便不鬆手了,臉頰不停磨蹭着秋末白嫩的臉頰。
“秋末,你好狠的心啊,去
雁城也不告訴表哥一聲,你讓表哥好心酸啊!”哽咽的嗓音還真有你嗎一點哭腔的意思。
對於突然出現的孫浩,秋末嘴角微微抽搐,想要將人從自己的身上推開,奈何失去武功的自己根本推不開這堵肉牆。
孫文望着緊緊摟着秋末不放的孫浩,臉色也有些難看,“咳咳,孫浩少爺,男女授受不親,您可以放手了。”
不等孫文動手,一道亮麗的身影依然快速接近,揪着孫浩的衣領硬生生的將人就給拽了回去。
滿月眯着一雙危險的眼眸盯着還想靠近的孫浩,“你給我節制一點,能不能每次不要這麼誇張!”說話之間,還不忘附贈兩顆大大的白眼。
她真是懷疑孫浩這個人的腦袋是不是正常,可是看他平時那麼精明的樣子,爲何一碰見秋末和小茹兒就全變了樣,這人根本就是對妹妹有一種濃厚的獨佔欲!
礙於滿月的氣勢,孫浩就只能遠遠的看着多日未見的妹子,一雙眼眸也是狠瞪着滿月,“我半個月多沒見我妹子了,我關心一下不行嗎?脾氣這麼兇,小心四皇子不要你。”
“你嘴巴放乾淨一點,別自己找不到媳婦兒就詛咒別人。”滿月狠狠一瞪,氣勢並不比孫浩的架勢小。
“你說誰找不上媳婦兒!”被踩到尾巴的孫浩立刻就跳了起來,一雙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姍姍來遲的凌無垠無奈的插入兩人之間,伸出手臂將兩人的距離隔開,生怕一會動起手來。
“你們兩個小點聲好不好,不要見面就掐。”凌無垠擁着自家小妻子坐到一旁,留着孫浩一個人在原地跳腳。
瞧着孫浩盯着滿月那惡狠狠的視線,秋末就有點頭疼了,這兩個傢伙什麼時候這麼不對盤了,她怎麼才知道。
瞧了瞧,現在的情況,孫文緩緩起身,漾滿情意的雙眸緊盯着秋末,“那就這樣,我暫且回去,和四皇子他們也是幾日不見,有需要的事情找我便好。”他暗指的是夏侯家何去何從。
秋末點了點頭,她自然知道孫文都是爲了自己才擔憂夏侯家的未來,但是連她自己都不在意了,他擔憂又如何?
秋末一直望着孫文離開,孫浩頗爲吃味的撞了撞她的手臂,“喂,人都走了就別看了,要看的話就追上去看個夠。”
手指按着隱隱作痛的眉尖,秋末轉頭看向一臉皮子樣貌的表哥,緩緩落座,無奈的說道:“表哥,你能不能不要這麼……”
“怎樣?”孫浩先是傲氣的挑挑眉,緊接着便拿出了一副受氣媳婦的委屈模樣,眨巴着一雙眼睛,“妹子這是嫌棄我了嗎?你可不能過河拆橋啊,我是你表哥,你不能棄我於不顧啊!”
坐在一旁的凌無垠和滿月動作一致的翻了一個白眼,“秋末,你不在的時候這個傢伙很正常。”一見到秋末和小茹兒根本就成了神經病。
秋末揮揮手,直接打斷孫浩的鬼哭狼嚎,“得了得了,有什麼事情直接說就是了。”說實在的,她也有些受不了表哥的嗓門。
“半個月不見你,前些日子聽說你去了雁城,過來看看你。”滿月笑着看向對面的人。
凌無垠意味深長的望着秋末,“要辦的事情都辦完了嗎?”
秋末笑着搖了搖頭,“我只是帶我娘去修養一下,前幾日父親來信,我這纔回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