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確定自己有孕之後,害怕這件事情被我查出,便給了李大一筆錢,讓他遠走高飛。但其實這些都是做給別人看的,事實上,李大拿着錢剛出城,你便讓人將他殺了……僞造成了爲財害人。”賀查修不緊不慢的說着,手撫上柳顏特意保養得墨亮的長髮,嘴角的冷笑是那麼的冷酷無情。
絲毫不見一絲深情。
“夠了!”木婉清冷冷出聲,道:“事到如今,你何必還要傷她?知道我爲什麼一直不喜歡你麼?因爲我知道,你喜歡的時候,蚊子血也能成硃砂痣,若是不喜歡的時候,白月光都只是地上陰溝裡的倒影。賀查修,你說你情深似海,但是在我眼中,你薄情的可憐……”
賀查修臉色漸漸煞白,不理會地上哭嚎着的柳顏,只冷冷的說:“來人,將木小姐帶下去休息!”
木婉清紋絲未動,冷冷的看着賀查修。
“來人!人都死去那裡了?”賀查修見院子好一陣子沒有動靜,又是怒吼一聲。
“哈哈……”
一陣悠閒自得的笑容從院子外面響起,同時,一個俊美青年走了進來,搖了搖手中的摺扇,笑得很是傲氣,淡淡的說:“賀將軍,真是抱歉,你家的下人喝了在下帶來的迷藥,如今正睡的很香呢,暫時也沒人來伺候你了。”
賀查修臉色一冷,雙目陰狠的盯着來人,手按在腰間的場長劍上,冷冷的說:“你是誰——”
俊美青年輕笑,卻沒有將賀查修放在眼裡,分明是嘲諷着的。
“公子陽。大理國的世家公子,擅長蠱毒,是中原用蠱第一人……”木婉清慢慢的說道,同時走向了公子陽,不知道何時,樂水月也出現了,不情不願的站在了公子陽身邊,人還沒站穩就被公子陽一把拽住了手。
木婉清面無表情的看着賀查修,看着一向所向披靡的賀查修眼中閃過一絲恐慌。
她以爲看到此刻的自己心情是十分舒暢的。
然而卻沒有。
苦心籌劃到現在,每一步,每一句話,她付出了多少努力?
如今的場面,竟然宛如她夢中出現過無數次一般的熟悉。
“你以爲,我會蠢到將所有的籌碼都壓在柳顏身上嗎?”木婉清微微勾起嘴角,依然是憐憫:“柳顏對你是h死心塌地,若真如她所說的,對你恨之入骨,那她又怎麼還會奢望那
個孩子被你承認呢?我從一開始就不相信柳顏,不過是想接她的手來迷惑你而已……”
賀查修發現自己已經無言以對。
怎麼可能呢?
明明,一切是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你若是隻是針對我,也許我還不會做到這個地步。但是,你才錯就錯在,你動了夏清秋……我的親人。”木婉清一邊說着,眼眶慢慢變紅,憤怒漸漸浮現。
“你信不信,其實我都知道,你所有的所作所爲……”
“你設局讓凌赫宇殺死夏清秋,企圖用這種方法,讓我痛恨凌赫宇……不得不說,我真的被你迷惑過……”木婉清走到賀查修面前,用最燦爛的笑容,最鄙視的目光,將賀查修盯得無法動彈。
“不過,你露的破綻太多,早在柳顏找我之前,我便明白過來了。怎麼都說不通,你說對吧?後來我想,怎麼辦呢?要抓你不容易,那隻能將計就計了……”
“你和凌赫宇破裂,也是在騙我?”賀查修咬緊牙關,一字一句的說着。
“不。”木婉清搖頭,笑着,但有了絲淒涼,淡淡的說:“我並沒有告訴他真相……”
話音剛落,外面突然響起一陣陣鐵蹄踏過的聲音,亂哄哄的,下一刻,一匹高頭大馬嘶吼着踹碎了門,闖了進來。
所有人都驚呆了,包括木婉清。
她暈眩的看着來人——
凌赫宇。
爲什麼他會出現在這裡?
凌赫宇看見一臉蒼白的木婉清先是心尖刺痛,翻身下馬,冷冷的將一道鮮黃色的聖旨甩到賀查修臉上,一把將木婉清拉扯進了自己的懷裡,低沉又有威嚴的聲音道:“賀查修,不,洛麒麟。你用蠱想要對皇帝圖謀不軌,企圖動搖凌炎國的江山社稷,皇上已經下旨了,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你怎麼會知道?”木婉清被困在他懷裡,也沒有辦法掙脫,擡起頭擰着眉問。
凌赫宇沒有說話,反而他身後的樂水月膽怯怯的擡頭,小心翼翼的說:“小姐……我們還是覺得你不能一個人煩險,所以……”
所以就通風報信,將木婉清的所有計劃都告訴了凌赫宇,臨時再讓凌赫宇拿着公子陽最新搜刮出來的證據,前往宮中,跟皇帝稟告情況。
端木佔林的震驚是不用言明瞭,凌赫宇只拿了道聖旨,頭也不
回的走人了。
木婉清氣惱的瞪了樂水月一眼,真是豈有此理,本來她一個人就能完成的了!
賀查修微微低下頭,慢慢的,發出一聲輕嘆。
帶着奇異的,如釋重負的輕嘆。
手中的劍悄悄的握在手中,他擡頭,望着在凌赫宇懷中的木婉清,聲音中依然帶了無限深情:“你不相信我,我無話可說……只是,我是真的喜歡你,敬愛你……在我黑暗的生命裡,你就像那光……那溫暖……其實我很累了……呵呵……家仇國恨……我此生唯一想得到的,就是你……可我天生福薄,沒有這個運氣,也沒有這個命……是的,我用盡機關,用盡了一切,用盡了我的生命,只爲了得到你……家仇國恨都被我拋諸腦後,若不是因爲你,凌炎國早已經被人弄到天翻地覆了……”
鏘!
劍出鞘,快到無人能阻止,在空中劃出冰冷的弧度,帶着無盡的孤寂,兇狠而徹底的穿心而過。
“啊!!!!!!”
在一旁的柳顏發出驚天動地般的哀嚎,撲了上去,手拼命顫抖,嘶吼着,眼淚墜落……
賀查修臨死之際,目光悠然帶着依戀,望着木婉清……
木婉清沉默的看着眼前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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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的巨輪不會停息。
一頁翻過,史官中的筆,只會往下一頁繼續書寫。
賀查修之亂被記載於史冊之中,而木婉清,則成了凌炎國史上,傳奇色彩最重的一位人物,不僅是因爲她拒絕了皇帝端木佔林的公主頭銜,更是因爲她是凌炎國史上第一位不做正室,偏做妾侍的奇女子。
話說一切塵埃落地後,正是秋後算賬時。
本該是站在算賬高位的凌大將軍,一足失成千古恨,帶了個女子回去,縱然有救命之恩,無奈木婉清乃一代母老虎,說什麼都過不去,那位暗自希冀能一躍枝頭變鳳凰的小女子,最終只得了黃金千兩,被凌赫宇用極快的速度送走了。
人雖走了,可木婉清依然過不去。
最後的最後,甚至連與凌赫宇的婚約,也堅決不做正妻,只願做妾。
只因,妻不如妾。
迫不得已之下,凌大將軍一生未曾娶妻,只有一妾,且這妾還是皇帝分外寵愛的,破天慌的賜於一品頭銜,爲一品貴妾……
(本章完)